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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慌亂,安全最重要。先把濕衣服換下,吃些東西,彆生病了。你不會鳧水,出去的話隻負責指揮就行,找會鳧水的去,有消息隨時報上來。”阮芷拉住阮茂林叮囑。

“我知道。”阮茂林鄭重點頭。

“父親,我也去找姐姐!”阮瑾瑜等大人說完話,急著說。

“乖,不要添亂。”阮芷按住阮瑾瑜。

語氣還是很淡,阮瑾瑜卻一下子不敢作聲了。

阮茂林換了衣服,穿了輕便的油衣再次出去。

“瑾瑜,你與娘去祈福。阿芷,你也去吧,多想耗神也沒什麼用。”秦若芳跟阮芷說。

阮芷不信神佛的,這會兒也不自覺的想要拜一拜,便和秦若芳一起出去。

未走到佛堂,阮芷聽到有人在說話。

“縣衙的位置高一些,並沒有被淹沒,再說爹爹身邊那麼多差役,怎麼可能有事?顧清辭沒回來那是活該,誰讓她那麼囂張,一個秀才便得意成那樣,活該倒黴。”譏誚的聲音傳來。

帷帽下,阮芷的眼神仿佛要粹出冰了。

“太可恨了,怎麼可以這樣說!”阮瑾瑜氣道。

“莫吵。”阮芷的聲音傳來,拉住了阮瑾瑜,繼續往前走。

“老天就該收了他們!”秦若芳低聲嘟囔了句。

這會兒沒有吵架的心情,隻先去祈福才是要緊事。

“佛家以慈悲為懷,住的地方擠就算了,你們就給我們吃這些?豬都不吃!”路過齋房時,幾個人在哄鬨。

靈瀾寺裡的食物儲備並沒有那麼多,也不足以接待這麼多人,吃食上自然也就沒怎麼講究了。

有人默默忍受,有人出言泄憤。

阮芷瞥了眼,其中竟是有薛琳閬。

鼻青臉腫的還沒好,人卻是站在這裡,被那些軍士帶上來了。

駐防的軍隊之所以會提前撤離這些人,都是因為顧清辭去提醒了。

若是這些人都安全得救,顧清辭卻出了事……

這神佛拜來做什麼!

阮芷心思重重的跟著秦若芳到了大殿,裡麵有不少人在拜了,蒲團已經沒有了,她們也不講究這些了,跪下來祈福。

另一邊山下瑉山縣城,半個時辰前,顧清辭送走了阮茂林,拿工具加入挖渠隊伍。

跟眾人笑眯眯的打了招呼,順便把帶的吃的給大家分了下。

眾人看到顧清辭加入隊伍,都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顧清辭還會分吃的給他們。

眾人乾了半日,還都沒吃飯,雖然隻是一點吃的卻都很感激顧清辭。

顧清辭考上秀才,對阮茂林很是尊敬,讓不少人酸了,覺得肯定是阮茂林出了大價錢,否則不會轉變這麼大。

誰知還有讓他們更酸的事。

誰家親生的都不一定會替服徭役的。

一旁夏淩妍繃著臉抿唇沒要吃的繼續乾活。

顧清辭分了吃的,也將周圍觀察了下。

顧清辭隻知道個劇情,這種具體的天氣變化她不知道。

不過阮芷的交代她是記得的。

河從西往東流,河堤裂的話,西邊低窪處,會第一個被淹。

所以顧清辭在周圍觀察著地勢高的地方,和比較結實的建築,以防萬一避禍。

眾人挖渠的地方,不是個好位置,真要來洪水,連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

沒有做規劃,不過是隨便指了個地方讓眾人挖。

再怎麼挖也不會起作用。

“挖什麼挖,我受不了了,大不了多給一些銀子。”有人不耐煩的扔了鐵鍬低聲說。

“才這一會兒就受不了了?你現在去交銀子,以後就彆和我們來往了。若是讓他一次得逞,以後次次這樣!”一個聲音氣惱的說。

顧清辭聽出來了是夏淩妍。

雖然顧清辭對瑉山縣不太了解,但是這一片人,她猜測,恐怕都是商戶,集中了瑉山縣百分之七八十的財富。

扔了鐵鍬的人,又把鐵鍬重新撿了起來,還算是講一點團結的。

顧清辭看到遠處有幾個穿著輕甲的軍士往縣衙方向走時,到了夏淩妍跟前用胳膊懟了下她。

夏淩妍看向顧清辭沒說話。

“夏淩妍,你讓大家一起去那邊亭子下。”顧清辭跟夏淩妍說,看夏淩妍還有點號召力。

“去那邊做什麼?你以為我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有一點錯,就會被揪住往死裡追究。”夏淩妍想直接拒絕的,想起自己的活契說了句。

“想不想要命?在這裡,若是有洪水來,會鳧水的都不一定活。想活命去亭子那邊等著,我去講理,我來擔責,不用挖了,歇一會兒。”顧清辭跟夏淩妍說。

夏淩妍看顧清辭說的嚴肅,想到顧清辭的身份,夏淩妍不再反駁,眾人都不是乾活的料,平時身邊都跟著不少丫鬟小廝伺候著,哪裡受過這個累。

能休息一會兒就休息一會兒吧。

“好。希望你說話算數。”夏淩妍的點頭。

“不是白乾的。我保下你們,不讓你們給縣令交銀子,一人給我一百兩銀子的傭金,不過分吧?”顧清辭又說了句。

夏淩妍不說話了,她說嘛,顧清辭怎麼這麼好心。

不過一百兩銀子,的確很良心了。

“你要真保得住才算。”夏淩妍說。

“約定好了啊。”顧清辭跟夏淩妍說,和夏淩妍做了分工,顧清辭去和差役說,夏淩妍組織人去亭子那邊。

知道顧清辭會和縣令交涉,眾人對顧清辭又多了一分好感。

顧清辭幫忙擋住了監工的差役,十多個商戶去了亭子下。

“差役大哥,現在水勢越來越猛,我看還是及時撤離的好。我去跟郭大人商量下,差役大哥通融通融。我保證郭大人不會追究你的。”顧清辭跟監工說道。

差役對顧清辭是很客氣的,顧清辭這麼說,他也不敢強製,隻能等顧清辭進縣衙和郭同宜去說話。

“差役說外麵的商戶都去亭子休息了,他們這是受不了了,敢在大人眼皮子底下違逆,等下招進來,先抓一個給五十殺威棒。”師爺及時向郭同宜彙報外麵挖渠的情況。

郭同宜正希望他們犯錯,哪怕一個小錯,都可以揪住放大,要更多的銀子。

郭同宜準備派人出去時,顧清辭先到了縣衙裡。

顧清辭加快了速度,快於那幾個軍士幾步到了縣衙裡。

“郭大人,是我讓他們先在亭子下休息的,挖渠隻是在做無用功。大人,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撤離,而不是在這裡挖渠。希望大人以百姓的性命為重啊!銀子什麼時候都能要,何必現在用性命相逼呢?”顧清辭到了門口便高聲說道,語氣很是淒慘。

郭同宜眉頭跳了下。

要銀子的事,他自然不會明說出口。

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顧清辭這人,怎麼能大喊著出聲!

“你在胡說什麼?”郭同宜怒道。

“大人,我說錯了嗎?大人如果不想要銀子,為什麼不讓大家儘快撤離?反而在縣衙周圍挖渠?在這裡挖渠如何排水?大人是糊塗了,還是要逼著商戶們給銀子?”顧清辭說,聲音依舊很高。

郭同宜臉都要抽了。

若顧清辭不是秀才身份,他就要讓差役將人拖下去打一頓了。

“顧秀才,你莫要再胡說。”郭同宜站起身,拉著臉剛說了句,外麵差役和幾個穿著輕甲的軍士便到了。

“郭大人,末將是趙將軍的副將鄭千江,奉趙將軍令前來通知大人,堤壩裂口無法堵住,請大人儘快組織百姓一起撤離。”領頭的軍士說道,看著郭同宜臉色冷肅。

郭同宜對堤壩裂口的事早就知道,並不覺得是大事,隻是看到這幾個軍士,想到他們聽到了顧清辭說的話臉黑了。

剛才的話,顧清辭在他這邊說說,沒人聽到就罷了,讓駐防軍的副將聽到,不知道如何編排他。^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原本文職官和駐防的武將就不太對付。

“見過鄭將軍。在下是瑉山縣武秀才,也是貴德府武秀才的案首顧清辭。將軍來的正好。我正在勸郭縣令趕緊撤離。”郭同宜一時語塞,顧清辭便先行禮打了個招呼。

鄭千江聽顧清辭的自我介紹,便先親近了幾分。

“原來是顧秀才。顧秀才說的有理,還希望郭大人以百姓性命為重。”鄭千江朝顧清辭一禮嚴肅的說道。

“鄭將軍和顧秀才誤會了。我也正準備帶大家撤離的。”郭同宜趕緊說道。

顧清辭不管郭同宜如何做戲,想趕緊出去組織商戶一起離開。

這個趙將軍看起來是個好的,這種危急情況,還派人來通知。

縣衙這邊地勢高,房子的地基也建的高一些,所以縣衙裡都還是乾的,積水還沒不過縣衙這邊。

所以郭同宜並不急,吩咐了差役,他自己沒出去,反而去了內室。

顧清辭瞥了眼,先沒管,趕緊出了縣衙往亭子那邊走,還沒走到,便看到渾濁的水衝了過來。

剛才他們挖渠所在的地方已經被淹沒了。

顧清辭小跑幾步到了亭子那邊,洪水已經朝著亭子來了。

在亭子下的商戶有的嚇懵了,有的往前跑,有的抱住了柱子。

顧清辭跳起扒住了亭子的一角,翻到了亭子上,腳勾住那一角倒掛下去,也不管是誰,將人拉住,送到亭子頂上。

一個接一個,一連撈了七八個人。

第29章

有幾個被衝跑了,在水裡掙紮。

“借大家的腰帶用一用!”顧清辭高聲說了句,先把自己的腰帶解了下來。

古代衣服結構複雜,外層腰帶解了,裡麵還有各種連接,倒不至於就散開了。

癱坐在亭子頂上的幾人,知道顧清辭的意思,紛紛解了腰帶,眾人合力將腰帶連在一起,顧清辭將這繩子做成套馬環樣子,甩了一個出去圈住了最近的一個。

眾人合力將人往亭子這邊拉。

拉上來一個,再套一個來。

“亭子的承重不多,蓑衣留下幾個共同擋雨,其他的都脫了扔下去。”顧清辭怕人多把亭子給壓垮了,拉著人又向眾人說了句。

此時顧清辭成了他們的主心骨,一說話立刻執行。

剛才顧清辭將他們從水中一個個撈起時,一下子武秀才案首的形象便立了起來。

眼看著周圍沒有人了,他們數了下人頭,不多不少,全部撈上來了。

眾人解開打結的腰帶,重新係上,各自整理衣服。

“顧秀才,你的大恩大德,我等沒齒難忘!”幾個商戶感激道。

“大家客氣了,應該的。嶽父臨走時,便叮囑我,這裡的人都是他的朋友,老夥計,讓我有事多幫忙。”顧清辭客氣了句,把阮茂林給拉上。

幾個商戶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也沒有什麼談興,雖然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但是亭子並不是那麼堅固,讓他們神色惶惶。

遠處河水滔滔汩汩的往這邊湧,夾帶著各種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