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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田老大的神經,他眼裡閃過愧疚。歎氣一聲,田老大不再言語,拎著東西帶著家人走了。

剩下的鞏家人對魯震就沒田家人那麼好的表情了。

鞏老三左手拎著酒瓶,右手提著裝紙錢的塑料袋,凶眉怒眼地看著魯震,“都是你害的,老子最近也被先人托夢了!早說了不遷不遷!我告訴你,你再糾纏下去,我家先人們到時候發怒,真出點什麼事,彆怪我沒事先提醒!”

說完,連帶著祝微生都被鞏老三瞪了一眼。

魯震連挨了兩頓鞏家人的罵,神情很是鬱悶。按著心中的不悅,魯震想說些什麼。

祝微生抬了抬手,拉著魯震側身一讓。

等鞏家人和田家人都走遠了,祝微生眸光沉沉,“魯老板,報警。”

魯震驚訝:“報警乾什麼?”

祝微生:“你就說在工地上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哪裡有屍體?”魯震更驚訝了,他們不是去了小墳山,又一路步行過來,就彆的哪裡都沒去了嗎?他剛才也沒注意到祝微生有特彆盯著哪裡瞧過啊。

“你不是一直奇怪田家老人為什麼一直托夢給你?”祝微生道,“因為在田家老人的墳裡,有兩具屍體。”

單人墓,卻有兩具屍體。

一具屍體是田家老人,那另一具屍體,是誰的?

第114章

報警後,祝微生跟魯震走出村子,再次去了小墳山。

魯震腦子還是茫然的。

他們隻是在墳前站了一會兒,祝微生竟然就知道裡麵有兩具屍體了?而且祝微生還說那屍體是鞏老三口中那個拋夫棄子,跟野男人跑了的妻子滿琴。

滿琴沒跑,竟是死了。怎麼死的?死後的她又怎麼會被埋到田家墳墓裡去了?

田家老人一直托夢,在夢裡瘋狂比劃,想說的不會就是這件事吧?

兩人靠近工地,遠遠地看見小墳山上煙霧繚繞,田家和鞏家的墳墓隔得不遠,這會兒正在那各自祭拜。

祝微生和魯震沒上去。

祝微生看了一圈工地,看到一邊停著一輛挖掘機,道:“魯老板,工地上還有會開挖掘機的工人麼?”

“我會。”魯震道,“開挖掘機乾什麼?”

沒等祝微生回答,魯震自己反應過來了,“你不會是要我開挖掘機掘人家墳吧?”

祝微生點頭,不掘開墳墓,怎麼找出屍體。

魯震頓時頭大,還好報警了,不然他真怕田家人衝上來跟他拚命。

田家人對過世老漢兒一直托夢這事的確挺困擾的,田老大帶著家人蹲在那裡,一直燒紙一直念叨。

鞏家人早祭拜完了,但是也沒走。鞏老三蹲在墳墓前,嘴裡叼著煙,麵相著工地這邊。

祝微生和魯震都感覺得到鞏老三在看他們,似乎是他們不走,鞏老三就也不走。

祝微生遙遙地和鞏老三對視一眼,聽魯震問:“祝大師,鞏老三說他家先人也在托夢了,但我沒夢到過,你說這是真的假的?”

“假的。”祝微生說,鞏家人身上就沒有鬼魂托夢的痕跡。

而且,祝微生告訴魯震,他這個工地上也沒有陰氣殘留的痕跡。說明那些什麼死鳥雀死老鼠,以及半夜飄過去的白衣女鬼,都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是鞏老三!”魯震肯定道,“如果事情真如你說的那樣,鞏老三顯然是想把我嚇走,不想我再執著遷墳,以免被人發現滿琴的屍體。”

魯震回憶了一下,之前明明一個村的人都同意遷墳了,但好像就是鞏老三從外地回來後,田家才忽然不同意的。

這麼一瞧,田家明顯是被鞏老三攛掇起來的,有鞏家這個戰友陪著鬨,田家才不會怯場,一直鬨著一直拖延遷墳進度。

為了趕走魯震,鞏老三還連裝神弄鬼的手段都用上了。田家老人托夢這事兒出來後,估計鞏老三不僅沒覺得恐懼,還覺得來得正是時候。

剛才在村道上雙方碰見後,鞏老三說如果魯震再糾纏下去,保不齊就會惹怒鞏家先人,給自己招來點什麼禍事。

這番話說得就很有深意,如果魯震沒請祝微生來,魯震也一直沒走,最後鞏老三可能真會借著鬨鬼的事兒,下手對魯震做些什麼。

到時候隻要鞏老三小心一點,完全可以把魯震出事的原因推到鬼神身上,說是鬼害的。

迫於對鬼神的害怕和忌諱,這個工地的工人絕對不願意再乾下去。到時候廠或許還會再建起來,但遷墳一事肯定不了了之。

魯震想起那條鑽到自己車裡的毒蛇,認為鞏老三絕對做得出比放毒蛇咬死他更惡毒的事。

他不由慶幸,還好他聽了侄女建議,找了大師來。

這時,田家的祭拜看起來是結束了,田老大從墳前站起來,正在揉蹲久了的腿。

田家一動,鞏家人也一起從小墳山上下來了。

也就在這時,祝微生他們一直等待的警察來了。

看到開進工地,又向這邊開來的警車,田家和鞏家齊齊頓住腳步。

田家人好奇地看著警車,鞏家人裡頭也有人好奇。鞏老三和鞏老娘的麵色就明顯不同,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閃過明確的慌張。

魯震衝警車揮了揮手。

警車停在祝微生旁邊,四個民警下車。

“是你們報的警?”其中一個問。

魯震點頭,看向祝微生。

“警察叔叔。”祝微生抬手對著鞏老三一指,“我舉報此人,殺害了自己的妻子。”

民警們一呆,看向鞏老三。

鞏老三已經是麵色猛變,扔下手裡的祭品,拔腿就跑。

這是做賊心虛啊!

“站住!”

民警們反應比腦子快,立即追上去。

在其他人沒注意到的地方,祝微生手中彈出一粒紙丸,正好打在鞏老三的腿彎上。

鞏老三腳下一個趔趄,撲摔在地上。這一耽誤,直接就被追上來的四個民警狠狠按住了。

“你們抓我乾什麼!”鞏老三奮力掙紮。

“那你跑什麼。”民警們無語,“還是你真的像舉報的那樣,殺了自己妻子?”

“我沒有!”鞏老三怒道,“他們想逼我家遷墳,故意汙蔑我!”

“是不是汙蔑,我們調查了才有定論。”

就衝鞏老三這反應,今天這事兒就不簡單。民警們拿出手銬,怒喝鞏老三,讓他老實點。

鞏老三的雙手雙腳很快都被手銬銬住,這下想跑都跑不掉了。

鞏老娘追上來,撲天搶地,“你們抓我兒子乾什麼,你們放了他!”

民警們出示自己的證件,讓鞏老娘不要妨礙他們公務。鞏老娘還想靠撒潑打滾糊弄過去,甚至抓撓民警們。

最後,鞏老娘和她兒子一樣,也被銬住了。

民警們這才有時間看向祝微生,問他這樣舉報鞏老三,有什麼證據。

祝微生就把怎麼觀察出的過程說了一遍,這其中涉及玄術方麵,雖然魯震在旁邊作證,但還是惹得民警們神色各異。

什麼感受到兩具屍體氣息,什麼鬼托夢,民警們覺得祝微生說得挺荒謬的。

旁邊從鞏老三被舉報殺人,到鞏老三母子倆被銬,一直處於驚愕狀態的田家人,此時紛紛回神。

田老大忍不住帶著家人過來,“這位小兄弟,你說的是真的,我爸墳墓裡真的有另外一具屍體,還是滿琴?!”

祝微生點頭,他這麼確定那具屍體就是滿琴,完全是從鞏老三的麵相上看出來的。

鞏老三眼尾夫妻宮顏色發紅,左右紋路相害。凡夫妻宮相害者,則代表著夫妻雙方窩裡鬥,自相殘殺。┆┆思┆┆兔┆┆網┆┆

鞏老三右側有瘡疤,雖已愈合,但這代表著他曾死過一位妻子。鞏老三身上還背著因果線,手上沾有人命。

隨後祝微生又見鞏老三眉骨突出,麵色赤紅,這樣人脾性一般都比較衝動易怒,一時情緒上頭,很容易釀下無可挽回的禍事。

加之祝微生又從村民那裡聽到的關於滿琴趁夜跑走的事,兩邊一聯想,鞏老三手裡的那條人命是誰,在祝微生那裡已經不言而喻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墓不入二主。”祝微生對田老大道,“亡身居所被占,這就是你父親托夢的原因。”

“可是,滿琴不是跟野男人跑了嗎?她怎麼會死了,還被埋在我爸的墳裡。”田老大跟之前的魯震一樣不解,“我爸是半個月才下葬的,之前我們什麼都沒發現啊。”

祝微生道:“人是半個月前下葬的,但墳卻不是半個月前修的。”

田老大頓時一怔。

田老大的妻子想起了什麼,急聲說:“老田你還記得麼,當年滿琴跟野男人跑了的時候,咱家正在給爸修這墓呢!”

田老大怎麼不記得,他還記得,被他請來幫忙修墓的人裡,就有鞏老三!

鞏老三剛才見到警察撒腿就跑,可見滿琴肯定是被鞏老三給殺了的,然後再趁著給他爸修墓的便利,把滿琴的屍體埋進了他爸的墓坑裡。

這狗日的!

田老大側頭看了一眼被銬在地上的鞏老三,問祝微生:“小兄弟,那是不是要把墓挖開,把滿琴弄出來,這樣我爸就不會再托夢了?”

“不錯。”祝微生說。

田老大一咬牙,“好,那就挖!”

民警們麵麵相覷,他們什麼都還沒開始審,什麼都還沒確定,墓主家人就信了墓裡有兩具屍體的話,要開挖了?

魯震已經跑去開挖掘機了。

田老大也匆匆回村,等會兒墓挖開要移棺材,他得去叫些人來幫忙。

小墳山地勢不高,最近因為村裡人遷墳,更是清理出了一條挺好走的寬道。魯震開著挖掘機,很輕易地就爬了上去。

等挖掘機在墓前就位,田老大也帶著人回來了。

祝微生回頭,就見田老大身邊跟了一些壯實的漢子,後麵還跟著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和調皮的小孩,都是跟著田老大過來看熱鬨的。

這些村民走到這邊,見這邊竟然停著警車,鞏老三母子倆還都被銬住了,臉上都露出意外的神情。

有人悄摸地去問田家人,“鞏家娘倆犯啥事兒了,怎麼被銬起來了?”

田家人小聲回話,然後祝微生就聽到一陣陣吸氣聲。

最後跟上小墳山一起圍觀挖墓的村民越來越多。

民警們也找個位置,準備站在旁邊看看。

因為最近總被老父親托夢,田老大家裡準備的香蠟紙錢挺多,剛才祝微生讓他拿了一些過來。

祝微生簡單地起了個壇,做了場開墓前的小法事,告知亡者,也暫時清除掉墓裡的陰氣。

做完這一切,祝微生示意魯震開挖。

魯震還是有點技術在身上,挖掉墳上才添上沒多久的新土,露出了裡麵完整的棺材。

埋的整屍,半個月過去,有味道飄出來。

在圍觀人群捂鼻子之前,為敬亡者,祝微生撚燃一張符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