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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怎麼知道我們老村長喜歡養黑狗?”

沈健沒回答常鑫這個問題,隻追問:“他以前養的那些黑狗呢?”

“都不在了。”常鑫撓撓頭,“老村長以前養的那些狗,不是病的病死,就是冬天被偷狗賊偷走了,要麼發倩自己跑出去了,老村長總說自己和狗差些緣分。”

常鑫這個樣子,好像並不知道過去那些黑狗的去處。

但沈健已經可以確定,這些因為各種原因不見了的黑狗,最後都被常泰殺死了。

昨天常泰帶著胖胖滿村溜達,胖胖走累了的時候他還把胖胖抱在懷裡,晚上他們還看到常泰喂胖胖吃雞腿,看胖胖的眼神就像看自家小孫子一般慈愛。胖胖天真的眼睛裡,全是對主人的親近和信賴。

但胖胖和過去那些黑狗一樣,不知道它們的主人養它們,隻是為了殺死它們,把它們做成鎮邪法器。

女人說一年鎮壓一次,也就是一年至少死一隻黑狗。

常鑫不知道沈健忽然問狗乾什麼,他兜裡的電話響起來,常鑫接通說了幾句,對兩人說他得去忙了。

走之前常鑫還特意提醒他們,“明天記得早點起來去湖邊占位置啊,為了這次祭花神,我們練習了好久呢。”

“真的是祭花神嗎?”在常鑫轉身之時,沈健問。

常鑫腳步頓了頓,然後像被人戳中心虛的地方一樣乾笑了兩聲,直接腳底抹油,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沈健氣得哼了聲,“微生,我們明天去看嗎?”

“看啊。”祝微生說。

他還拿出手機,提醒沈健,“記得直播。”

第86章

祭花神的時間在上午九點半。

為了搶到一個好的直播位置,沈健拉著祝微生他們九點就去湖邊蹲著了。

程煦幾個知道祝微生和沈健昨天離開了一會兒,兩人具體去乾啥了幾人也沒問。這會兒趴在湖邊圍欄上,顏語指著中心的花神像問是什麼花神。

“是桃花神?”

“應該不是。”宋海說,“神像身上的花是帶藤的。”

“我估摸著什麼花神都不是。”程煦說,“你們注意看,神像頭上的花環顏色看上去挺新的,我覺得應該是澤沁村為了旅遊賺錢才弄上去的。”

正在旁邊搗鼓直播的沈健聽見了,立即給程煦豎了一個大拇指。

程煦的直覺真的很準,之前他說神像上的花枝像鎖鏈,還真是鎖鏈,那上麵的花和花環,都是才加上去的。這神像之所以存在,也是為了鎮壓那個女人。

程煦被沈健的大拇指吸引了注意力,湊過來,“要直播了?”

“對。”沈健舉起手機,“好了,開始了。”

昨天晚上沈健提前在自己直播間掛了標題,表示今天要直播祭神儀式。對祭花神感興趣的水友不少,早早就有人跑來直播間,沈健一開直播,熱度很快就起來了。

沈健把鏡頭對著右邊的一個高台,“看到沒,這就是祭台,等會兒祭祀用的。”

祭台是用木板搭出來的,每一塊木板上麵都畫著奇奇怪怪的符文。舉行儀式的人還沒來,這會兒幾個澤沁村的村民守在台子兩邊,防止一些貪玩的小孩和好奇的遊客破壞祭台。

即便是不知內情的遊客,也看得出澤沁村對這個祭神儀式很重視。

沈健轉著鏡頭給水友們看湖邊的風景。

祝微生也看著沈健的手機,注意到鏡頭掃過一個角落時,沈健的手停了停。

透過鏡頭裡的人群縫隙,祝微生看到了趙老太太。她站在遠處的一棵樹下,正看著這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和昨天那個喜歡跟人侃大山的老太太很是不像。

沈健很快移開了鏡頭,落到湖中央的巨大神像上。

直播間水友們正為神像發出陣陣驚歎時,湖後方傳來了喧鬨聲。

是祭祀的人來了。

一共七個人,其中六個人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紅色短褂和棕色長褲。他們頭上還綁著紅色頭巾,露在外麵的手臂和臉以及脖頸上,都畫著和祭台上差不多的符文。

這六個人或抬或端或捧,都拿著祭品。

常鑫也作這樣的打扮,他獨自抱著一個刻滿紅色符文的桶走在最後。看到祝微生他們後,或許是因為昨天沈健最後問的那一句,常鑫顯得有些心虛,立即把眼睛挪開了。

唯一和他們不同打扮的就是走在前麵的那個人,他戴著猙獰的麵具,長獠牙、四隻凸眼睛,左手拿著長斧頭,右手拿著長刀。

這人走得慢吞吞的,腳邊跟著眼熟的小黑狗胖胖,看身形正是常泰。

湖邊的人這會兒已經很多了,胖胖被人逗來逗去,臉擦地摔了一個跟頭。

胖胖嚶嚶兩聲,迅速爬起來追上常泰的腳步。

“傻狗!”

祝微生聽到兜裡的阿紙忿忿地罵了一聲。

祝微生摸摸阿紙。

“常泰這打扮什麼講究?”沈健手機對著慢慢往祭台上走去的這群人,小聲問祝微生。

“這是方相的打扮。”祝微生道。

方相是民間信仰的神明,十分凶惡,經常以開路神的身份,出現在民間舉行的跳儺儀式裡。

儺即是驅鬼逐疫的儀式,通常以巫術舞蹈的形式表現。

常泰這番打扮,等會兒應該會跳儺。

常泰等人的出現,像明星似的,幾乎人人都舉起手機對著他們拍。

麵對這麼多人的關注,常鑫幾個看上去有些緊張。常泰對著他們說了些什麼,幾人的神情才慢慢緩和下來。

七人在祭台上一陣布置。九點半,名為祭神,實為鎮邪的儀式,正式開始。

常泰緩緩擺動步伐,搖頭晃腦,果然像祝微生猜的那樣,跳起了儺舞。

同時,他的口中也唱出有些奇怪的音調。

彆人都聽不懂,但祝微生聽出這是一則鎮邪咒語,是用來給法器加持力量的。

至於法器,祝微生落在祭台前方擺著的紅桶,它應該就是阿紙說的裝著黑狗屍體的那個紅桶。

這咒語,是在給黑狗加持力量。

常泰的身體不再硬朗,背部微微彎曲,但奇怪的穿著和凶惡的麵具,反倒讓他神秘了幾分。

隨著常泰身軀的擺動,他手中的斧頭和刀也一並揮舞著,作出驅逐和砍殺的狀態。

常鑫等人站在常泰身後,一樣擺動身軀,唱著奇怪語調。

先不說這儀式背後的目的,常鑫昨天說他們為了這次祭祀有好好練習過,整場儺舞的確有非常好的觀賞性。

作為一個景點項目,已經十分合格。

儺舞結束了,但整個儀式還沒結束。

常泰走下祭台,帶著祭品和常泰等人,坐上了一直停在湖邊的一艘船上。

在船上,常泰繼續念念有詞,做出揮殺的動作。

他們劃著船,抵達湖中心的神像邊,把祭品一一擺在神像的底台上。

就在常泰舉高雙手進行最後的儀式時,神像周圍的水忽然蕩起了連綿波紋,上方的神像也傳來奇怪震顫的響動。

岸上驀然傳來洶湧的驚呼。

常鑫仰頭,瞳孔倒映出上方的景象,他驚恐地發現神像居然倒下來了。

“啊啊!神像頭掉了!”耳邊傳來顏語的驚呼。

正拿著手機放大鏡頭對著常泰等人的沈健震驚地抬高視線。◇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見帶著花環的女神像,那碩大的腦袋詭異地緩緩一歪,竟然整個斷裂。

神像腦袋砸在神像肩膀上,又朝湖麵落去,驚險萬分地砸在船的旁邊,將一船的人直接掀翻。

然而驚險還沒過去,在眾人持續的驚呼聲中,如同朽爛的牆皮,繼斷了腦袋後,神像的身體又開始層層剝落。

這些剝落的石塊體積不小,更不輕,接連不斷地掉入湖裡,砸出一朵朵巨大的水花。

常鑫等人驚恐萬狀,潛進水裡拚命往外遊。

神像的異常持續了一分多鐘,至少十米高的神像,最後剝落得不到三米。

岸上的遊客們都快嚇傻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危險的情況。他們一邊慶幸還好船上的人不是自己,一邊又想知道掉進湖裡的人都有沒有出事。

關注著湖中心的人裡,忽然有人高聲喊道:“你們看,那神像中間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剝落的神像露出了它穿插著鋼筋鐵塊的內部,其中一段上麵,吊著一個長長的東西。

沈健將鏡頭再次放大,盯著那東西仔仔細細地看。等沈健意識到那是什麼後,霎時骨寒毛豎。

有彈幕把他想說的發出來了,那好像是一具屍體。

一具被捆起來封在裡麵的屍體,屍體頭發很長,隨著湖麵的風蕩來蕩去。

是一具女屍。

沈健的直播間滿是嘩然,瘋了一般狂漲彈幕。這什麼情況啊!看個直播而已,怎麼看出一具屍體來了!

很快,現場也有越來越多的遊客認出來了。明明是隔著手機,離神像那麼遠,但不少人都覺得毛骨悚然,嚇得大叫出來,手機都差點掉湖裡。

湖裡的人同樣發現了神像內部的異樣,全都愣在那裡。下一刻,他們就聽到身邊的常泰朝岸上嘶聲喊道:“讓所有人離開,趕緊離開!”

船隻是被掀翻了,後續石塊的掉落常鑫等人也都僥幸地躲過去了,但常泰的狀況看上去還是很糟糕。他額頭上有傷,不停往外冒血,發青的神色中透著驚怒。血從他臉上流過,看上去比他剛才戴的方相麵具還猙獰。

對於突然露出來的女屍,澤沁村的大部分人除了害怕,對此更多是茫然。但當常泰試圖讓他們驅趕遊客離開這裡時,都下意識地聽從,驅趕著遊客們離開。

遊客們並不配合,突兀出現的女屍顯然涉及到了人命,澤沁村的人尤其是那個老村長,反應更不對勁。

很多人都不願意走,險些和澤沁村的人發生衝突。

反應快的已經報了警,還有剛才一直在錄視頻的人,把視頻欻欻往網上發。

沈健看看遠處吊著女屍的神像,又看看自己還在直播的手機,轉頭輕聲問祝微生:“你早就知道神像會塌,裡麵還有女屍?”

雖然沈健一早就決定祭花神時要直播,但昨天祝微生提醒他記得直播的行為,還是顯得很有深意。

祝微生說:“還記得前天晚上我們被困在神像上的時候嗎?”

當時他倆被困在神像上,沈健大吼大叫時,祝微生卻感覺到了從神像內部傳來的屍氣。

屍氣隻有死屍才會散發出來,祝微生當時就推測出神像內部藏有死屍。

至於死屍是誰,隻看神像鎮壓的是誰就不難猜出,不是女人,就是女人的家人。

女人身上怨氣重,一個人隻有生前死得冤枉才會有怨恨。若是一個惡人心懷怨恨死去,那麼身上最多的不是怨氣,而是戾氣。

所以哪怕都是惡鬼,但惡之下還有更細的區分。

女人含怨,死前冤屈,祝微生雖然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