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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既然察覺到了屍體的存在,祝微生就有意讓屍體重見天日。

當時拍在神像身上的那一道金光符咒,除了讓神像吐出他們,就是在神像上附著了一道力量,將帶有鎮壓之力的神像慢慢解構。

但解構之後,屍體重見天日,沒有人繼續追究屍體的來源就等於他白費功夫。思及今天的祭花神,祝微生留了合適的力量,足夠在合適的時機下讓眾多遊客發現屍體的存在。

加上還有沈健的直播,應該是不用擔心沒人追究屍體的來源了。

岸上遊客喧喧嚷嚷,一個顫巍巍的身影擠進來,對著那神像痛哭道:“春燕呐!”

祝微生看過去,是趙老太太。

趙老太太此刻淚流滿麵,“你死了還不夠,他們竟然還這樣對你!早知道,早知道……我對不住你啊!”

沈健把手機交給祝微生,趕緊過去把趙老太太扶起來,“奶奶,哭多了傷身。您知道那裡麵那個女屍是誰?您叫她叫春燕,她是常虎的妻子,對嗎?”

趙老太太淚眼婆娑地點頭,“她姓王,叫王春燕,我倆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趙老太太一看就是知情人,身邊除了沈健幾個,還圍了一堆遊客,都很好奇女屍的身份。

“趙桂瓊!”被人從湖裡拉上來,渾身濕透的常泰,眼神陰鷙地瞪著趙老太太,“你胡說八道什麼,你不要命了!”

沈健護在趙老太太身前,“奶奶,您彆怕!”

趙老太太起先是瑟縮了一下,可是她很快抬起頭,怨恨地衝常泰瞪了回去,“不要就不要了,反正我一把老骨頭,也活夠了!這事兒壓在我心裡四十年,折磨得我夜夜難眠,今天春燕的屍體被發現,我若再閉嘴當啞巴,那就真是連畜生不都如了!你也彆再威脅我,今天這麼多人都看見了,當年你常泰做了什麼事,現在是想瞞也瞞不住,索性我就送你一程!”

不少遊客都聽到了常泰對趙老太太的威脅,紛紛驚訝於之前看著慈眉善目的老村長,換了一張麵孔後居然這麼可怕。聽趙老太太那意思,那女屍的死和常泰有關,有幾個遊客立即站出來護著趙老太太,讓她彆怕,警察很快就來了。

趙老太太當真是豁出去了,被遊客們護著挪到一旁,就準備在這裡等警察。

常泰見嚇不住趙老太太,立即指使著村裡的人,還想讓人去把女屍帶上來。

這明顯是想破壞現場,毀滅證據。這麼多人都在這裡呢,常泰居然還敢這樣做,實在太猖狂了!

遊客們氣得不行,攔住澤沁村的人,誰都彆想下去。

雖然這裡是澤沁村,但遊客的數量比這村子裡的人多了不知多少,而且也並不是每一個澤沁村的人都對常泰唯命是從。願意聽常泰指揮的,多是上了年紀的人。

“你們要助紂為虐嗎?”沈健看向那些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隻要是犯了法的,早早晚晚,有一個是一個,都得繩之以法。”

那些人的後輩,已經慢慢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急忙拉住自家長輩,讓他們安分到一邊待著去。

常泰見支使不動人,臉色鐵青,穿著一身帶水的衣服,狼狽地往村裡去。

“他怕不是要跑吧?”有個遊客嘀咕了一句,立即招呼幾個身高體壯的漢子跟上常泰,準備把他看住,等警察來了,直接將人交給警察。

現場亂了後,原本照看胖胖的村人也顧忌不上它了。見常泰離去,胖胖嚶嚶叫著,扒拉著四條小短腿拚命追上去。

隻是沒跑幾步,就被祝微生一把撈進了懷裡。

“乖哦,乖哦。”

麵向無人的角落,阿紙從祝微生兜裡鑽出來,小紙手在胖胖狗頭上摸了兩把。

胖胖原本很不安,被阿紙摸了兩下後,漸漸安靜了下來。

然後就被阿紙趁機揪下來一根狗毛,準備拿回去收藏。

祝微生無奈搖頭,抱著胖胖走到沈健那邊去。

沈健的腳邊,蹲著也剛從湖裡爬出來且對目前情形看上去十分懵逼的常鑫。

沈健正在問他:“昨天我問你你沒回答,是因為你一直都知道這所謂的祭花神,其實是個鎮邪儀式,對吧。”

神像已經塌了大半,常鑫也沒什麼好瞞的了,“是,從我記事起,神像就在了,村裡也就一直有這樣的儀式,一年舉行一次,但我發誓我以前完全不知道到底鎮的什麼邪。”

常鑫隻知道每次村裡舉行這個儀式時會比較熱鬨,比較好玩兒,至於背後代表著什麼含義,他從來沒有深究過。

現在常鑫倒是知道到底鎮的什麼邪了。

“我也不知道那神像裡有女屍。”常鑫一臉懷疑人生地搓了把臉上的水,“去年縣上過來考察,有意把我們這裡打造成鄉旅項目,看到神像,就說可以在神像上麵下點功夫,打造出一點特色來。”

村裡人也想賺錢,於是匆匆忙忙,他們給神像修整了一番,把聽起來不太好的鎮邪儀式也改成了祭花神儀式。

因為被叮囑過不能把儀式名字說漏嘴,所以常鑫才會在沈健忽然問起時覺得心虛。

“你參與過祭品的製作?”沈健沉聲問道。

看沈健語氣挺不對的,常鑫趕緊搖頭,“沒有沒有。你不知道,我們這個儀式的祭品製作很嚴格,向來是老村長和村裡幾個重要長輩才能參與,我每年也就幫著往大家身上畫畫符文。”

沈健扭頭看祝微生,祝微生點頭,確認常鑫說的是真的。常鑫身上雖然也有因果線,但都是和王春燕有關的。

沈健臉色好了些,“所以你不知道你剛才捧著的木桶裡裝的什麼咯?”

常鑫搖頭,然後看他:“你知道?”

沈健往旁邊指指,常鑫看過去,一愣。

剛才在湖中心時,船被掀翻,上麵一些還沒來得及擺放上去的祭品也一並掉進了水裡,好些都被神像掉落的石塊砸散了。

此時被沈健指著的,是一隻蜷縮在木桶裡的大黑狗。

那隻大黑狗露出的耳朵上缺了一塊,像個月牙。常鑫記得很清楚,這是老村長家兩個月前發倩跑丟了的狗。

它其實也叫胖胖,老村長丟了的那些狗,每一隻都叫胖胖。常鑫一直以為這個名字是老村長對狗狗們感情的延續,但在看到被裝在桶裡的大胖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的常鑫覺得,這不是延續,而是一種敷衍,一種對它們的不屑一顧,冷漠得叫人心驚。

看到常鑫驟然難看萎靡下來的神情,沈健問出最後一個問題:“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們住的那棟房子,房主不是搬走了,而是全溺死在了湖裡?”

常鑫再次震驚抬頭,而後喪氣搖頭,“不知道。”

頓了頓,常鑫頗為鬱悶,“老沈,你才是澤沁村的人吧。”

沈健歎氣一聲,難怪王春燕一家死得不明不白,常泰卻至今沒事。整個村百分之九十都是常姓人家,在外界不通時,人人都被宗族勢力庇佑,又人人都活在宗族勢力的陰影下。

當掌握話語權的人抱成一團,餘下的人,人人自危。為了顧全自己,就隻能做一個糊塗啞巴。

比如趙老太太。

雖然隨著年紀上去,趙老太太被王春燕的死折磨著,應該早就憋不住心裡壓著的事了。但縱然昨天她含含糊糊地把事情說給了他們聽,可若不是今天有這麼多人見證,沈健覺得她依舊不一定有勇氣站出來親自揭發常泰,堅定地等著見警察。

畢竟在鬼域幻境裡,常泰的二叔是族長。常泰自己後來更是澤沁村的老村長,聽說也做了三十多年,即便現在村長成了彆人,但他在村裡依舊餘威甚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老太太說她和王春燕曾經是很好的朋友,但今天之前,過去的四十年裡那麼長的歲月,她都沒想著揭發常泰,就是迫於常泰的威脅。

在澤沁村受常泰威脅的,顯然不止趙老太太一個人。等上了集體利益的船隻,一些過去的往事,知情的會更加守口如瓶。不知情的,也依舊被瞞得死死的。

譬如還留在湖邊的澤沁村村民,那些年輕的,神情和常鑫如出一轍的懵然。

常鑫默默去把紅木桶裡的大胖胖撈起來,再看到它肚子上的縫口時,神情更加沉默。

幽幽蕩蕩的湖上麵,常泰的方相麵具飄在水上,祝微生彈了一顆小石子過去,麵具頓時四分五裂。

遠處傳來警笛的呼嘯聲,看到身著警服走來的人民警察,在岸邊等待著的遊客們,終於放鬆下來。

趙老太太跟著警察走了,一同帶走的,還有常泰和村裡幾個同樣上了年紀的老人。

澤沁村這件事鬨得實在太大,滿網都是神像剝落露出女屍的動圖視頻。關注的網友太多,兩天之後,當地警方發了一個警情通報。

那時的祝微生他們,已經回到了學校。

第87章

關於澤沁村的警情通報,當地警方隻通報了大致情況,更為詳細的信息,祝微生是親耳聽王春燕說的。

就如祝微生他們從趙老太太那裡聽來的一樣,四十年前,因為爭水灌溉引發矛盾,以常泰為首的幾人,先將常虎毆打致死,又在王春燕女兒高燒時,故意以沒有藥的借口拒絕給其醫治。在死了丈夫又死了女兒的王春燕準備出山去求助時,害怕坐牢的常泰等人又將其聯手殺害,再偽裝成是王春燕自己上吊自殺的模樣。

那時候澤沁村還十分落後,加上山路不通,澤沁村的人很少接觸外界,外界的人也很少來這裡。這種封閉的環境,導致當時澤沁村宗族勢大,即便發生這樣慘無人道的事,也沒人敢吱聲。

當時參與這件事的一個常氏族人懂一點巫術,他們將王春燕丈夫和女兒的屍體經過特殊處理後草草埋下。但王春燕死相太過猙獰,而且臨死前不停詛咒他們,他們擔心王春燕還是會化為厲鬼回來複仇,就用巨石做法陣,將她的屍體壓在湖底。

然後,他們霸占了王春燕家的所有財產。

王春燕因為怨氣太重,最後果然化為厲鬼,但因為被困在法陣中,沒能立即報仇,隻能在一年又一年對仇恨的蘊養中獲取力量強大自身。

十幾年過去後,王春燕殺了第一個仇人,那人就是參與了毒殺她又帶著家人霸占她家房屋的人。

殺了一個後,王春燕吞吃了對方靈魂,力量得到了增強後,她又連殺對方家中四人,一如對方當年謀害他們一家那樣。

不過也是因為她一連殺死五人,導致另外那些凶手都不再敢靠近湖邊和那棟房屋,加之後來繼承了巫術的常泰怕王春燕複仇到他身上,就在做過法後,將她的屍體重新打撈起來,並做出了那個神像,將她屍體封進去,年年以鎮邪儀式削弱她的力量。

之後這些年,王春燕沒能繼續複仇。

直到最近,當她終於可以借助天黑陰氣會加重的這個特性來臨時增強力量,然後將人拉入幻境中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