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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彤身上的生氣一直在流失,部分被趙綱吞噬,但絕大部分都流向了彆處。有人正以紅線為傳輸通道,以趙綱的鬼魂做傳輸媒介,不停將鄭彤的生氣奪取。

祝微生這個陣法,就是將鄭彤丟失的生氣通過趙綱這個媒介再奪取回來,使得她快速恢複。不然接觸了冥婚,她也得在醫院待上個把月,後續更要不少時間才能恢複成從前那樣健康的體魄。

最後一筆金光符咒落下,陣法啟動。

昏迷在床上的鄭彤忽然重重地倒吸了一口氣,就像窒息的人猛然終於嗅到了新的空氣。

“鄭老師!”餘佳佳想撲到床邊。

“彤彤!”鄭父鄭母也趕緊走過去。

但礙於金線,三人暫時都沒能離鄭彤更近一點。

鄭彤沒聽到三人的喊聲,她隻睜了一下眼睛就又閉上了。不過流失的生氣正在回歸她的身體,鄭彤的呼吸比剛才明顯。

鄭彤的情況好轉,趙綱就不太好了。他吞噬的鄭彤的生氣,都已化為他身上鬼力的一部分,這些生氣要重新流回鄭彤體內,必然要從他身上剝離。

鬼力已經融進他的魂體裡,剝離的時候可比鄭彤生氣丟失痛苦。尤其是用幾天時間慢慢吞噬才得來的生氣要在極短的時間被迫還回去,痛苦程度直接翻倍。

趙綱像觸電一樣,身體不停顫唞。鬼力的剝離讓他的魂體力量不停變弱,慢慢就維持不住了他現在的樣子。

漸漸地,趙綱恢複成了他死前的模樣:一身破了幾道口子的黑色冬裝,染著血。腦門上一道裂口,血混著腦漿流出來。

這個慘烈死相讓鄭父鄭母發了個抖,餘佳佳也不太敢看。

“求、求……”趙綱顧不得自己難看的死相,他麵露痛苦,費力地說著什麼,看向祝微生的眼裡滿是哀求。

祝微生道:“且安心,不會多讓你還一點。”

該還多少就還多少。

大約幾分鐘後,金光陣法慢慢消失。病床上的鄭彤麵色變得比先前紅潤,呼吸平緩,像睡著了一樣,並且正在好夢一場。

而地上的趙綱,凝實的魂體已經變得透明,虛弱無比。

祝微生這時掏出符筆和一張符紙,蹲下`身,對趙綱道:“把你出生日期報來。”

這冥婚和陽間的婚姻一樣,能結就能離。趙綱虛張聲勢,什麼解不開他死鄭彤也得死,那話也就嚇唬嚇唬什麼都不懂的鄭父鄭母。

像冥婚訂契寫下婚書一樣,再寫一封退婚書就可以了。

趙綱已經弱成一個小鬼樣兒了,但對鄭彤還有些不死心,聽到祝微生問話,眼神遊移兩下,沒有立即回答。

旁邊鄭母道:“我知道他的出生日期,當初媒婆告訴過我,日期比較特殊,我一直有印象。”

說著鄭母就報了個日期,的確是屬於那種一聽就不會輕易忘記的。

祝微生將趙綱對應的陰曆日期算出來寫上符紙,並抽了一絲趙綱的鬼力打入符紙。隨後,祝微生又問鄭母得來鄭彤的八字,寫下後又從鄭彤指尖上取了一滴血滴入符紙。

之後祝微生揮筆,在符紙上寫下退婚內容,燒掉,祝告天地規則知悉。

退婚書一燒完,那條連著趙綱和鄭彤的紅線,很忽然地就斷開了。一秒後,紅線再緩緩消失不見了。

鄭彤右手的無名指變得乾乾淨淨。

“解了解了!”餘佳佳高興道。

鄭父鄭母也激動得抹了兩下眼睛,“彤彤沒事了對不對!”

祝微生點頭。

這邊無限歡喜,趙綱如喪考妣。

祝微生把趙綱送去了地府。

像他這種鬼,雖然害人不成,但也是已經有了害人的實際行動,不是祝微生阻止,鄭彤過了子時就得死。這種情況隻要上報地府,趙綱就會被拉去服刑。

趙綱走後,祝微生燒了張符紙清掉房裡殘留的陰氣。

沒一會兒,鄭彤醒了。

對於自己昏迷之後的事,鄭彤毫無所知,還奇怪自己怎麼在醫院裡。

聽鄭父鄭母說了事情原委後,鄭彤帶著一點驚喜來得太快有些不敢相信的茫然,“趙綱真的被陰差抓走了,以後不會再來害我?”

“不會了不會了。”鄭母忍著淚意安慰女兒,“那個陰差說,像趙綱這種人就算服刑完,也是陰差們監管的重點對象。祝大師還建議陰差給他強製安排任務,去解救陰間那些地府沒能察覺到但和你有一樣遭遇被迫結冥婚的人。以後彆說害人,連給他父母托夢的能力都沒有了。”

“這樣太好了……”鄭彤徹底放鬆下來。

看鄭彤這樣,鄭父鄭母心疼又愧疚,“我們彤彤這次遭大罪了,爸媽對不起你,以後不管你結不結婚,我們都隨你了。”

鄭彤瞬間紅了眼眶。她一直也挺搞不懂的,爸媽總說她是他們的寶貝,可當她表現出抗拒和明顯的不快樂時,他們又總說是為你好。

就是一次對“為你好”的妥協,招惹來這麼一個人渣。

祝微生在旁邊看了看鄭彤,她的麵相顯示她的正緣桃花最早也得在她三十四歲時才會出現,所以現在鄭父鄭母催也沒用。更可能因為催促強逼導致鄭彤和正桃花錯過,要麼就是遇上像趙綱這樣的人渣。

不過這些信息他都沒告訴鄭父鄭母,有了這回的教訓,他們以後應該是不會再在姻緣上強求鄭彤了。

之後祝微生送餘佳佳回家。

失去父母寄人籬下的小姑娘自理能力不一般,在餘佳佳家裡,祝微生又一次見到了她拜師的誠意,她連律子叔的房間都收拾好了。

而且除了房間,她每天在給自己爸媽上香時,還一天三頓給律子叔也上香供奉,每天虔誠地向未來師父問好。

祝微生從廁所出來,就見餘佳佳對著幾個牌位嘀嘀咕咕,正說著之前醫院裡發生的事。

等她說完了,祝微生才從兜裡摸出來一塊木牌。木牌大概祝微生半個食指那麼長,上麵刻滿了繁瑣的符文,用結實的紅繩串了起來。

在餘佳佳不解的眼神中,祝微生把木牌套在她脖子上,把木牌撥正,道:“這個東西從今天起要戴好,洗澡淋不壞,所以不能離身,也不能送人。”

餘佳佳摸著木牌看了一會兒,仰頭笑著點頭:“我知道了微生哥哥,我一定好好戴著。”

祝微生摸摸她的頭,道了晚安,走進了餘佳佳留給律子叔的那間房。

房間裡,律子叔正隨意躺在床上,眼睛看著天花板出神。

祝微生一邊給餘佳佳留他已經走了的字條,一邊道:“不收人家做徒弟,怎麼還睡人家收拾出來的床。”

律子叔煩惱地嘖了聲,也沒回答祝微生的問題,起身在旁邊牆麵上一拉,拉出一道黑漆漆的鬼門,“走吧,早點回去。”\思\兔\在\線\閱\讀\

祝微生沒說什麼,壓好字條,一步跟上,踏入了鬼道。

之後幾天,祝微生陸續收到餘佳佳發來的短信,基本都是關於趙綱家的。

鄭彤和趙綱家的事,幾乎鬨得周邊一片人儘皆知,所以沒用鄭父鄭母特意去打聽,就有人主動上門跟他們說趙綱家出事了。

說是自從趙綱死後,趙綱父母先是整天在家嚎哭,不過嚎了兩天就停止了。之後樓上再有聲音響起,就是一些旁人聽不懂但聽起來挺滲人的音調。因為那音調整個白天斷斷續續唱響不說,晚上直到深夜了都不停,擾人得很。

趙綱家對門那個鄰居家裡有老人,睡眠一直不太好,老人連著幾天被趙家弄得睡不著,都快心臟病發了。前幾天體諒著趙家剛死了兒子沒說什麼,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彆人家日子還是要過的。

於是那個鄰居就去敲門,門開了,屋裡的情形也露出來了。趙綱父母不知道在屋裡弄些什麼,一股刺鼻的腥臭,地上是紅色的奇怪字紋,像什麼陣法似的。陣法中間是趙綱的牌位,上麵貼著的照片就正對著房門,鄰居當時差點被趙綱陰森森的麵孔嚇得厥過去。

好懸穩住身體後,屋裡就又響起奇怪的音調。一個穿著灰撲撲的老太太,手裡拿著奇怪的器具,搖著鈴鐺,光著腳,一邊唱一邊繞著陣法走走跳跳。

鄰居被趙家屋內這景象給弄愣住了,半天沒想起自己敲門的目的。而當時來開門的趙父也不在意鄰居是來乾嘛的,開門後劈頭就對著鄰居一頓罵,讓鄰居不要瞎敲門,耽誤他家正事兒他們趙家跟他沒完。

之後砰一聲關上門,被震回神的鄰居總覺得趙家沒乾什麼好事兒,隻能自己避著,把自家老人送去關係好的親戚家住了幾天。之後幾天趙家繼續吵吵嚷嚷,他們也都是忍著。

那天晚上鄰居從親戚家看完老人回來,剛掏出鑰匙準備開門,就聽對門趙家忽然傳來幾道慘叫聲。鄰居忙去敲趙家的門,詢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但是敲門好一陣沒人回答。

鄰居雖然挺討厭趙家的,但想著到底是鄰居,事關人命,所以立即去找了物業。物業帶著工具來把趙家門撬開後,他們一進去,就見趙家亂糟糟的客廳裡,趙家夫妻和鄰居見過的光腳老太太都口吐鮮血,死了一樣地躺在地上。

在旁邊的紅色字紋裡,趙綱的牌位裂成兩半掉落在地上。

物業等人和鄰居那天的感受一樣,覺得這屋子裡的種種布置都透露出一些可怕。他們不適地退出趙家門外,沒去動三個人,而是站在走廊裡先叫了救護車,之後又報了警。

他們小區裡有家屬恰好就是當晚出警的民警,幾天之後有人問起趙家事,那家屬透露說,那個出現在趙家的光腳老太,原來是趙家夫妻請來給他兒子配冥婚的神婆。

之前他們還不懂呢,趙綱明明是自己醉駕把自己撞死的,關人家鄭家姑娘什麼事,之前那麼騷擾人家就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死了都不放過人家姑娘,故意去人家家裡一通鬨,就是為了拿到人家的頭發給自家兒子配冥婚,這可真是缺了大德。

趙家夫妻見到警察就腿軟,經不住問,沒幾下就把這些全部交待了。

但這些真說起來,也就是兩口子在自己家搞迷信活動,趙家夫妻倆受不了什麼實質懲罰。倒是兩人可能是中年喪子,悲傷過度,短短一段時間裡就老了不止十歲,頭發白了大半,說兩句話就直冒虛汗大喘氣。

兩人這次住院,還同時被檢查出重症,不會立即致命那種,但接下來的日子不會怎麼好過。

當然,這都是表麵說法,那家屬說她還是覺得這夫妻倆是遭報應了。為啥,因為跟趙家夫妻一起進醫院那個神婆直接中風了,嘴巴歪斜,躺床上動彈不得,得隨時包著尿布。

警方那邊正在聯係她家屬。

那家屬最後倒也聯係上了,但是在查找老太太家屬的過程中,警方發現了對方家屬身上的異常。警方就順著那家屬一查,結果竟被他們查出一個不小的案子。

原來那老太太在配陰婚方麵,竟然還是團夥作案。她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