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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微生看向蔡誌明,“手鐲是你給鄧女士的。”

“我沒動過手鐲。”蔡誌明鎖著眉頭,“阿鈺給我後,我就——”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易齋大師和蔡誌明意識到什麼,兩人同時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蔡鈺。

蔡鈺被揍了出的鼻血隻是草草擦了下,整張臉還殘留了不少,已經乾了,黏在臉上花裡胡哨,模樣分外淒慘。

被兩人看著,他眼神躲閃。

祝微生就明白了:“看樣子是被掉包了。”

“阿鈺,是你掉包了手鐲?”蔡誌明臉上意外的表情不似作偽。

蔡鈺不答,還因蔡誌明的追問,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祝微生道:“是為了他的媽媽吧。”

祝微生才回蔡家時,鄧雅曾經洋洋得意地和他說過,蔡家的正牌夫人永遠都隻會是她。說明因為調換親兒子這個把柄,蔡誌明顯然答應了鄧家什麼條件,比如讓蔡誌明永遠都不能和鄧雅離婚,隻要鄧雅活著,張依嵐就永遠轉不了正之類的。

所以蔡鈺這樣做的目的其實很好猜,隻要鄧雅死於惡鬼之手,他既不會留下殺死鄧雅的證據而惹上牢獄之災,又可以讓自己的媽媽名正言順的入住蔡家,成為蔡家夫人。

祝微生將這猜測說到一半,蔡鈺就已經憤恨地抬頭瞪他,說明祝微生猜對了。

難怪瞿興對蔡鈺那麼的另眼相待,因為在整件事中,真正合作緊密的人,隻有他們兩人。

同樣是被厲鬼糾纏,但蔡誌明渾身上下的傷也就剛才磕斷的半顆牙,那還是被祝微生踹的,他身上並沒有厲鬼所傷的痕跡。

但蔡鈺卻是差點被厲鬼掐死,因為他動了真正的惡念。他主動配合著瞿興一起蒙騙了集怨鬼,所以才招至了厲鬼的凶猛報複。

剛才還處於狀況外的鄧雅這回算是聽明白了。

這蔡家父子倆為了自己的生意,為了討好瞿興,居然拿她身上的陽氣去和瞿興做交易!而且還愚蠢地被瞿興騙了,瞿興借用她身上陽氣是真,但隻借用一點是假,更打著讓她替他擋死劫的主意。

這些癟犢子玩意兒,怎麼可以合起夥來這麼欺負她!

鄧雅憤怒最先撒向蔡誌明,“蔡誌明,我草你蔡家祖宗十八輩!”

雖然鄧雅對蔡鈺從來口口聲聲小賤種,但這幾人中,最讓她失望的反而是蔡誌明。

隨著她的咒罵,緊閉的門窗忽然傳來哐哐兩聲。

這屋裡的人都說外麵有鬼,鄧雅沒見著,可這會兒聽到聲音了。她渾身一抖,立即往祝微生身邊躲。

哐哐聲持續不斷,木屋用的是木門和木栓,此時那木栓發出哢哢的斷裂聲,在門外厲鬼們持續不斷的攻擊中,這扇門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眼看著群鬼就要破門而入,屋內的人臉上集體閃過濃濃恐慌。

瞿興剛才也不知道吃的什麼藥,雖然被水嗆了個半死,但不過一會兒時間他的起色就好轉了很多,說話的聲音都比剛才有力氣。

“祝天師。”瞿興語氣誠懇,“請你幫幫我們。”

雖然心中充滿了被瞿興欺騙的憤怒,但這句話也是易齋大師現在想說的。他覺得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這裡,全看祝微生了。

蔡誌明也眼巴巴地看過去,就連蔡鈺也一聲不吭,不經意地瞄祝微生一眼。

祝微生掃過他們,沉默思索,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幫。

瞿興語氣變得有些急切:“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祝天師,救人對你們玄門中人來說,可是身具大功德的事情!”

“你們幾個人命數量倒是不少,但是你讓我救誰?”祝微生道,“是救一個拋棄親生孩子,為了自己的利益,聯合他人謀害自己妻子的人?還是救一個假仁假義,不堪入道的末流道士?抑或是救一個如你這樣的,手上沾了二十多條人命的大惡人?”

最後他又看著蔡鈺,搖搖頭,“隻怕沒有功德,反而有災。”

蔡鈺被看得一臉漲紅,“你不是天師麼,天師抓鬼難道不是你的職責所在,你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祝微生不讚同道:“鬼生前也是人,殺人都犯法,殺鬼怎麼就不算呢?不能因為他從人變成了鬼,就成了可以肆意抹殺的對象。你害他們,他們報複,這是你們之間的因果,和我無關。”

所以就算祝微生是天師,他照樣可以袖手旁觀,哪怕他現在還拿盤瓜子在旁邊磕著看戲,也不妨礙他什麼。

瞿興見祝微生這麼冷漠,呼吸因為焦急微微加重,“祝天師,你救我吧,我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等我這次平安,我會散儘全部家財,用來贖罪。”

“你的罪孽太深重,已經贖不了了。”

祝微生說完,手腕翻轉,手中一枚黃符捏就的紙丸子射向瞿興身下的座椅。

明明隻是個紙丸子,沒有絲毫的殺傷力,但當紙丸子敲在座椅上時,砰地一聲震響,瞿興身下的座椅頓時四分五裂。

那個座椅,正是祝微生剛剛找到的陣眼。整個木屋抵禦厲鬼的陣法,都靠它維係運轉。此時座椅損壞,陣法被破,一股股陰氣像流水衝垮了河堤,掀翻地板,爭先恐後地從座椅下麵的地方鑽了出來。

從椅子上跌落下去的瞿興,瞬間就被陰氣包裹在其中。外麵的撞門聲消失了,但是一隻又一隻怨氣纏繞的厲鬼從地板的破口出鑽了出來。

這些厲鬼年齡不一,死相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深重的怨氣。他們撲在瞿興身上,撕咬著他的皮肉,啃噬著他的靈魂。

“啊啊啊!”

被群鬼包圍的瞿興發出極為痛苦的慘叫。

屋子裡的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悚在原地。

他們看著死相各異的厲鬼們,堅強一點的,隻是牙齒打架,身體在原地哆嗦。承受能力差一點的如蔡誌明,已經白眼一翻,哐當倒地暈死過去。

易齋大師就坐在瞿興旁邊,離群鬼最近,此刻他汗流如雨,抖著手拚命地把輪椅往旁邊挪去。

厲鬼們滿心滿眼隻有瞿興,沒有關注其他人。

在這些撕扯瞿興的厲鬼中,集怨鬼的身形最顯眼。

無數隻手在它身上憤怒揮舞,一個又一個腦袋在怨氣中閃過。

“錢忠!錢忠!償命來!”

“爸爸,車子碾在我身上好痛啊!”

“老公,你為什麼要害我!我那麼愛你!”

“瞿總我好冷啊,你把我的陽氣還給我吧……”

鬼聲們嘶吼著,深重的怨氣幾乎將瞿興吞噬殆儘。

祝微生掐算著時間,感覺到差不多了,又一顆紙丸子射向這群厲鬼。一道金光爆閃,群鬼們紛紛被震開。

“為什麼不讓我們殺了他!”

群鬼們發出不甘的怒吼,但他們不敢上前,剛才在屋外的一個照麵,他們就知道祝微生有多厲害。尤其此時他們當中最強大的集怨鬼,都是一副深深忌憚的模樣。

“殺人犯法。”祝微生淡淡說,“雖然這麼說對你們不公平,畢竟你們都死在他手上,但以鬼身報複凡人,如果你們真的殺了他,你們和活著時一樣,觸犯了律法,會被懲罰。”

對此,群鬼們情緒激憤,表示他們不怕,受懲罰就受懲罰,瞿興必須死!

對於這樣滿身怨氣的厲鬼,祝微生勸說起來老熟練了,“我這有個建議你們先聽一聽。讓我先超度你們,等你們清乾淨一身怨氣,可以試著去地府應聘地府公務員。像錢忠這樣的大惡人,下輩子隻能做畜生。但在他投畜生道之前,會先在十八層地獄受刑。你們如果應聘成功,就可以爭取去他所在的刑罰地獄,成為裡麵的刑罰使者,親自使用地獄刑具折磨他一遍一遍又一遍,難道不比你們現在殺了他之後卻要因此受懲罰來得好?”

本來很激動的群鬼們聽著他那個“一遍一遍又一遍”,突然集體沉默了。

淦!

狠狠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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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群鬼們拿瞿興狠狠出過一回氣,身上的怨氣暫時得到了平息,能夠比較理智的思考事情。

有厲鬼向祝微生確認:“你說的是真的?”

祝微生點頭,他並沒有哄騙群鬼。

在人間枉死墮入陰間的厲鬼,隻要沒有真的害死過人,凡有訴求,地府一般會比較優先考慮。

現在每年的新死鬼都很多,生育率又嚴重下降,導致陰間鬼數年年上漲。

人死後成鬼,隻要不是親緣斷絕的,一般都會有活人惦念祭祀,鬼生不愁吃喝。這樣的鬼占了大多數,因為沒有餓肚子的危機,所以這些鬼基本都不會選擇工作,就喜歡無所事事地飄來飄去。

但是鬼多了比人多了還容易生事,為了管理這些陰間鬼,地府公務員常年緊缺,一直處於招聘中。也就是說隻要群鬼們願意,稍稍努力,基本都能應聘成功。

祝微生看了一眼旁邊被群鬼撕扯啃噬後已經奄奄一息的瞿興,說:“這樣吧,等他死了,陰差過來拘魂的時候,你們可以親自問問。”

能夠在平息怨氣的同時看到加害他們的人受罰而又不用承擔任何罪責,這無疑是最完美的解決方式。

於是稍稍猶豫後,群鬼們點頭,暫時同意了祝微生的提議。

既然不殺瞿興,那麼他們就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

群鬼們逐一散去。

他們一走,屋子裡的人明顯感覺到屋子裡暖和起來。

剛才群鬼湧進屋內,帶來大量陰氣,屋內的人都被陰氣衝擊,這回就算是鄧雅,都看到了影影綽綽的鬼影。

但鄧雅比蔡誌明堅強多了,隻是渾身嚇得有點發虛,沒有暈。

她看著被嚇暈過去躺在地上的蔡誌明,覺得這個男人怎麼忽然變得這麼不中用。

眼睛不經意掃過那邊的瞿興,鄧雅忙掩嘴驚呼:“他、他的臉!”

眾人看去,也不由大驚。

在眾人眼裡,瞿興的長相雖算不上多麼帥氣,但也是周正斯文,平易近人的。就算是白了頭發禿了頭,隻要他一笑,給人的感覺也像是個虛弱的老學者。

但現在,他顴骨突出,額頭凸顯,下巴瘦小,瘦骨棱棱的臉上帶著奸猾刻薄,屬於一眼看去就會讓人覺得他是個壞老頭的那種長相。

他的長相變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直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為什麼會這樣?”易齋大師目露驚愕,忍不住看向祝微生。

“這才是瞿興——不,應該說,這才是錢忠本來的臉。”祝微生道,“這屋子的陣法和錢忠本人氣機相連,他也是陣眼的一部分。有人給他的麵容做了遮掩,道術稀爛的人,很難看出來。”

沒看出來所以道術稀爛的易齋大師:“……”

易齋大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能把錢忠的麵相看錯,那麼他之前對祝微生麵相的批言,是否又準確呢?

易齋大師再次看向祝微生,這細細一瞧,易齋大師驚訝地發現祝微生的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