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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楚漣毫不猶豫地回答:“是。”

“你了解她嗎?”顧澄低頭旋轉著酒杯,冷笑道,“你連那個世界是什麼都不明白,你連大葉子是什麼人都不知道,你連一個上大學的小女孩都搞不定,你憑什麼追她?”

謝謝顧澄的排比句課程。

“我為什麼不能追她?我憑什麼不能追她?你又是她的什麼人,想阻止我追她?”楚漣也回以排比句。真是的,誰還不會排比句了。

顧澄重重把酒杯往吧台上一磕,傾身過來,揪住了楚漣的衣領。

楚漣很後悔今天自己穿了一件短袖襯衫,如果她能穿一件低%e8%83%b8短袖,她不信顧澄還非得要把她的bra給拽出來。

這就是又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了:女同通常而言,真的很drama。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連想都想不到。大葉子才不是和你一樣的小屁孩。”顧澄仍然緊緊抓著楚漣的衣領,攥起來的布料讓楚漣開始感覺呼吸困難。

楚漣伸手想要把顧澄推開……紅色的天體驟然出現在眼前,旋轉的星雲圖案,還有那座荒涼古老的城市,一個個四維人從楚漣麵前走過,他們都像長長的蜈蚣。楚漣忽然又回過了神,她還站在狹小破舊的酒吧裡,被顧澄拽著衣領,吧上一杯裝滿冰沙的莫吉托正在慢慢融化。

“葉梨卿能穿梭在時間中,她曾經去過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在那裡遇到她的摯愛,”顧澄很輕很輕地說,她望向酒吧肮臟的牆壁,似乎在想著遙遠的事情,“你知道她為娜佳做了什麼嗎?你比不了,你永遠都比不了,就像我也比不了。”

楚漣忽然想到了林雨菱。她想起林雨菱的眼淚和對她的指控,如果不是現在顧澄的爪子還跟液壓機一樣拽著她的衣領,她可能還會再多一些憂傷的奇想。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或者又要做什麼,但我不會瞻前顧後。”楚漣說。

顧澄冷笑地看著楚漣,然後她鬆開了楚漣的衣領,不過還是狠狠推了楚漣一下。楚漣的手臂撞在吧台邊緣,有點疼。

“彆怪我沒警告過你。”

她說完,突然手撐著吧台,身體輕盈一躍,輕鬆就跳到了吧台裡,一看就是練過的,瞧得楚漣目瞪口呆。

她用冰夾夾出一塊方形的冰,丟到一個玻璃杯裡,然後抓起一旁一瓶琥珀色的酒,咕咚咕咚就把酒倒進杯裡,隔著吧台推給楚漣。

“威士忌,喝點。”

楚漣沒吃晚飯,之前也沒喝過什麼酒,突然就把威士忌往裡灌簡直是瘋了,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楚漣真的就伸手去拿那杯威士忌。

也許是她在不自覺中暗示自己,隻要能戰勝喝下一杯酒的恐懼,她就能戰勝葉梨卿所在的世界帶來的恐懼。

她喝了一口,感覺像在喝煤油,比煤油還難喝N倍,她忍不住皺起眉頭,放下杯子,而顧澄一直就在吧台對麵盯著她,用一種楚漣感覺不舒服的眼神。

她還想再喝一口的時候,杯口忽然被一隻手按住了——白皙、纖細的手。楚漣抬起頭,她差點以為自己剛才喝的不是威士忌,而是致幻劑。

葉梨卿就站在她麵前,穿著一件複(過)古(時)的連衣裙,皺著眉頭。但她的慍色不是衝著楚漣而來,而是對顧澄。

這個世界上有兩樣東西速度最快:一樣是光的速度,另一樣是顧澄變臉的速度。

“大葉子,你彆生氣,”顧澄笑嘻嘻地說,“我隻是幫我們小同學體會更多人生的可能。”

顧澄的態度轉變之快,讓楚漣一時居然沒有奇怪葉梨卿是怎麼進來的。她側頭看了一眼酒吧的卷閘門,明明門還鎖著。

“你少來。我跟你說過不要帶楚漣喝酒。”葉梨卿說。

她沒有表現出憤怒的樣子,也沒有對顧澄大喊“滾”,不過楚漣能夠感覺到,葉梨卿好像有點生氣。顧澄馬上就蔫了,伸手把楚漣的那杯酒拿開。

葉梨卿看著楚漣:“走吧,我帶你去吃飯。”

“那我呢?”顧澄可憐巴巴地說,“我會一個人留在這裡喝酒,一直喝下去,一直喝下去。”

“喝死你得了。”葉梨卿說,然後轉身往門外走去,楚漣連忙跟上她。卷閘門鎖著,葉梨卿伸手輕輕一推,門就像自動的一樣緩緩打開。

葉梨卿和楚漣走在夜晚的道路上。葉梨卿走在前麵,楚漣跟在她身後,路燈把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汽車一輛一輛從她們身邊的馬路上疾馳而過。夏日的晚風裹挾著汽車尾氣的氣味,溫暖地包裹著她們。

楚漣覺得很難受。主要是胃難受。

她真的不該喝那杯酒。

她覺得自己走不動了,於是就坐在了馬路牙子上。葉梨卿頓住腳步,然後走過來,整理了一下裙擺,坐到楚漣身邊。

葉梨卿就在坐在路邊的動作都看起來這麼優雅,而楚漣卻狼狽得多,尤其是她那被顧澄拽過的領子,此時還皺巴巴地耷拉在脖子邊。

“顧澄告訴我——”

“說我很危險?”葉梨卿問。

其實顧澄的中心思想並不是這個。不過楚漣說不出話,威士忌讓她感覺頭有點微微的蒙,就像熬夜久了的感覺,不過好像也不算太壞。

“其實她並沒有說錯,”葉梨卿有些憂鬱地歎了口氣,“我本來不應該接近你,不該給你虛假的希望。”

“小葉姐姐,”楚漣忽然伸手,握住葉梨卿交握在膝頭的手,“我不後悔。”

葉梨卿轉過頭看著楚漣,露出她今天晚上第一個笑容。

“走吧,我們去吃飯。”

葉梨卿帶著楚漣在附近的快餐館吃了點東西,這時候楚漣覺得自己喝下去的那點酒已經代謝得差不多了,餘下的隻剩下疲憊。

“我想回家一趟,不然我媽可能以為我死在學校了。”楚漣咽下嘴裡所有的東西,喝了一口可樂。

“今晚就回嗎?”葉梨卿問她。

楚漣想了想:“明天吧。我怕我今晚還會做噩夢。”

她又在葉梨卿的家裡住了一晚上。她仍然睡著那張難受的沙發,但是很久都沒有成眠,也許她翻來覆去把沙發弄得咯吱咯吱太吵了,葉梨卿從臥室裡走出來。

“睡不著嗎?”葉梨卿很溫柔地問。

“睡不著。”楚漣歎口氣。

葉梨卿打開一旁矮櫃上的小台燈,在燈下凝望楚漣。

“我給你唱首歌,也許你很快就能睡著了。”葉梨卿說。

楚漣欠起身:“你會唱歌?”

葉梨卿笑了笑,她走到陽台在一個櫃子裡翻找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抱著一把木吉他走了過來,在沙發上坐下,開始調弦。楚漣又躺回沙發上,看著葉梨卿纖細的手指擰動弦扭,撥起琴弦。她調好了弦,將吉他抱在懷中,右手輕輕地掃起和弦。

她開口了。葉梨卿唱歌的聲音和她說話的聲音不太一樣,聽起來似乎充滿了哀傷。

她唱的是俄語,楚漣聽不懂。不過她聽過這首歌,《蘇麗珂》。

為了尋找愛人的墳墓,天涯海角我都走遍。

但我隻有傷心地哭泣,我親愛的你在哪裡?

楚漣望著葉梨卿,然後她閉上眼睛……紅色的天體在黑暗而亙古無印的宇宙中閃耀,那是一切的儘頭……就在那裡。

仿佛有人貼著她的耳朵說:“去見‘它’吧,‘它’在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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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天早晨,楚漣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葉梨卿不在家。不過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張紙條和樓下早餐店買的包子,她說自己要處理一點事,可能要到下午才回來。

楚漣一邊啃著葉梨卿買的愛心包子,一邊收拾好了書包,先回了一趟家。結果母親不在家,她給母親打了電話,才知道她母親和老姐妹們報了個雲南旅行團去玩了。楚漣聽到“雲南”這兩個字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希望她母親千萬彆再買玉石了。

於是楚漣又買了點水果和牛奶,去了父親那裡。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逢年過節探望親戚一樣,儘管知道父親看不上她拿過去的水果牛奶,儘管知道父親可能並不很希望她去探望,可是她應該這麼做,出於某種被jsg廣泛認可的禮儀,就像她被認為對不起林雨菱,就像她不該去招惹葉梨卿。

父親和小張阿姨都在家,六歲的弟弟正坐在書桌前寫作業,看到楚漣來了,高興地就跑了過來,任何能讓他暫時不寫作業的事情都會讓他很高興。

父親也顯得很高興,小張阿姨至少表現得很高興。父親老了,鬢邊的頭發已經全白了,而當年年輕漂亮的小張阿姨也老了,十年前她豐腴得恰到好處,而如今整個人都乾癟了許多,就像患了甲亢一樣。時間對於任何人都是公平的,除了葉梨卿。

這時正好是午飯時間,父親就提出一起去外麵飯店吃飯。在飯桌上,父親問了問楚漣關於學業的事情,然後又表明希望楚漣能夠繼續讀研深造。

“這孩子不太聰明。”他說,瞟了一眼坐在桌邊玩奧特曼的弟弟。

楚漣的弟弟看起來好像確實有點智力障礙——她母親提供的情報,不過他看起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真的很開心。

楚漣的父親還在對生化環材專業念念不忘,他說他認識某985高校的教授,問楚漣能不能考那名教授的研究生。

楚漣無奈地說:“爸,我現在跨考估計有點困難……”

小張阿姨笑著給楚漣夾菜:“漣漣有出息,將來肯定能考個好大學。”

弟弟還在一邊玩奧特曼,小張阿姨打了弟弟一下:“你要多向姐姐學習!”

弟弟抬起頭看了楚漣一眼,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有好多好恐怖的人在姐姐身後!”

楚漣回頭看了看,她身後是牆,牆上掛了一個臟兮兮油乎乎的中國結,彆說站好多人,站一個人都費勁,怎麼都跟“好多好恐怖的人”搭不上邊。

“好恐怖!媽,我害怕!”弟弟一頭紮進身邊小張阿姨的懷裡。

飯店不大,中午吃飯的人多,大家紛紛都往這邊看過來。小張阿姨臉上掛不住,連忙站起身,拽著哭泣的弟弟出去了。

“這小子有點神叨叨的。”父親對楚漣露出一個尷尬的訕笑。他麵對客戶時臉上也經常掛著這種訕笑,而且隨著他逐漸老去,這種表情就像是取不下的麵具,越來越頻繁地從他那皺紋增多的臉上浮現出來。

楚漣和父親悶悶地又吃了幾口飯,父親湊近了楚漣,伸手往她的書包側袋裡塞進一個信封。

“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彆跟你張阿姨說。”他囑咐,然後就坐直身體,揮手招呼服務員過來結賬。

楚漣和父親走出飯店,小張阿姨正帶著弟弟在飯店門口的空地上玩。弟弟看起來已經忘了剛才的事,但當他看到楚漣時,他又害怕地一頭紮進他媽媽的懷裡。

父親開著沃爾沃帶著小張阿姨和弟弟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