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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自家這根結實的晾衣繩。

也就是腦子裡突然一瞬間的念頭,她問道:“媽,這根晾衣繩之前是您接起來的嗎?”

已經過去幾個月了,這根晾衣繩都有些褪色,她才想起來問這件事。

鄭晚抬手,摸了摸晾衣繩尾端的打結,垂頭低笑。

她想起學生時代時看到過的一句話,這個世界上,隻有愛情和咳嗽是忍不住……的。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早在他們重逢之時,她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念念不忘。

打結的手法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啊。

鄭思韻呆呆地看著媽媽,“原來您早就知道了?”

鄭晚笑了笑,拉了拉床單,拂去上麵的折痕,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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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鄭晚跟嚴均成送鄭思韻去了機場。

可能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鄭晚儘管也悵然若失,但更多的是欣慰,她的女兒比她想象得要勇敢,這隻是思韻人生中第一次獨自飛行,以後還有第二次、很多次,而她也隻能目送著思韻越走越遠,飛向更廣闊的天空。

她能做的就是呆在家裡,當思韻在外麵受傷失意的時候,給孩子一個擁抱。

嚴均成讓她很快地從這樣的失落情緒中緩過來。

也許這就是伴侶跟孩子的區彆,孩子終有一天會離開,而伴侶則會陪著她。

她想,她的確應該對這個離不開她的人好一點、再好一點。

鄭思韻回南城過寒假後,鄭晚就被嚴均成帶著住進了一處平層,距離她上班的美容院步行隻要十分鐘。

她有時候都很好奇,他究竟有多少房子?

經過幾天的布置,這原本跟樣板間一般的房子也添加了很多溫馨的元素。

落地窗陽台上,多了一些多肉植物還有花花草草。這都是鄭晚搬來的,在天氣很好的時候,她也會打理這些可愛的小家夥們,嚴均成很眷念這樣的生活氣息,常常會出其不意地從背後抱著她。

鄭晚好像就有這樣的本事跟魔力,不管是奢侈或者平凡的生活,她總能怡然自得,生活處處都是綿長的安寧與幸福。

如果不是她每天要上班,嚴均成恨不得將公事都搬到家裡來。

他整個人就像是泡在溫泉水裡,沉溺其中。

……

鄭晚沒有想到還會再見到駱恒。

這段時間她跟嚴均成就像尋常夫妻一般生活,他也喜歡這樣簡單的生活,幾乎推了所有的應酬,他們有時候會找口碑不錯的餐廳試試口味,有時候乾脆自己去超市買菜做飯。

生活安寧平靜,那些橫亙在她心頭的陰影似乎也被他強勢地一手揮散。

臨近過年,超市裡也……

很擁擠,她愛吃水果,水果打稱區更是排起了小小的隊伍。

嚴均成在這一隊中格外的顯眼,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正一點一點地往前挪動。

估摸著他至少還得好幾分鐘,鄭晚乾脆推著購物車來了冷櫃前挑選鮮奶。

“小晚?”

正在研究蛋白質的含量時,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

鄭晚下意識地回頭,在貨架前看到了身著正裝的駱恒,他們幾乎有一年沒見了,突然再遇,她頓了幾秒鐘,才衝他點頭笑道:“好久不見。”

駱恒穿著深藍色的西裝,儼然才從工作中抽身,他是個對生活講究的人,除非是應酬,一般都不願意在外吃飯,即便出差在外,他也更習慣自己出來采購食品。

這次出差,他也隻會在東城停留一個星期,下榻的酒店就在這附近,閒來無事便過來購買一些生活用品,卻沒想到碰到了她。

再次見到她,駱恒依然控製不了自己的目光。

理智告訴他,以他們目前的關係,打過招呼之後得體道彆才最恰當。

可如果人能夠冷靜地操控自己的情感,他又何必執迷不悟這麼多年。他將礙事的購物車往邊上一送,邁著沉穩的步伐而來,目光專注地望著她,“好久不見,我來這邊出差。”

鄭晚莞爾:“那挺巧的。”

駱恒往她的購物車裡一掃,東西不算少,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我記得你家沒在這附近,要不,等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鄭晚的目光落在他身後不遠處的男人身上,眉宇之間也染上了溫情蜜意,“我不是一個人過來的,我男友也來了。”

駱恒因她這展顏一笑,失神幾秒。

自從陳牧去世後,他還沒見過她再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他甚至忘記了回頭,直到感受到一股壓迫的氣勢,他才後知後覺地,偏過頭,那人已經從他身邊經過,停在了她身旁。

“看你排了好久的隊。”鄭晚低聲同嚴均成自在地開玩笑,“我生怕有人插隊你會跟人打起來。”

嚴均成勾了勾唇,手裡提著幾個跟他形象截然不符的袋子,他將裝著橙子、秋月梨以及芒果的袋子依次放進購物車裡,再伸手牽住她。

“駱恒……”鄭晚似乎才回過神來,略帶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差點忘記跟你介紹了,這是我男友,姓嚴。”

駱恒看向嚴均成,他自然為此感到驚訝疑惑,他甚至沒注意到他的麵色仍有不甘。

眼前這個男人冷硬肅然。他們認識多年,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如果不是親耳聽她介紹,他絕不相信她會選擇這樣的男人。

駱恒也算事業有成,他為人處世的手段更是圓滑,儘管內心各種猜測,仍然麵色自若地問好,“嚴先生,你好。”

“均成,這是我以前在南城的朋友。”

鄭晚晃了晃與她合握的手算是提醒——儘管這個人現在成熟穩重了許多,但她相信,他比從前更加敏銳,對每一個出現在她身邊的異性都警惕地審視。

“你好。”

嚴均成頷首,語氣沉靜地問好,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駱恒身上,似是打量。

鄭晚在心裡歎息一聲。

太過了解他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整個超市的人包括近在對麵的駱恒好像都沒聞到一股濃濃的醋味!

第57章

駱恒正無聲地打量著嚴均成。

男人都更懂男人,他隻需要掃一眼,便輕易地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鄭晚並不願意去處理這樣的事情,在心裡斟酌數秒後,客氣地對駱恒說:

“超市人還挺多的,我們就不耽誤你的事了。這還要等著回家吃飯呢,你也忙,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

嚴均成在說了「你好」之後,一直沉默。

駱恒愣怔幾秒,他是個很得體很講究臉麵的人,這輩子所有違背原則的事早在她麵前已經做儘。

現在她語氣的生疏跟客氣如此明顯,他又怎麼可能聽不懂,即便心情再黯然,即便有再多的不解,他也不會讓她為難,他後退一步,平靜地點頭,“好,那再見。”

鄭晚輕輕應了一聲,“再見。”

駱恒轉身。

鄭晚拿起購物車裡的水果,低頭研究著上麵的標簽,看有沒有打錯價格。

駱恒走出幾步後,仍是沒控製住自己,鬼使神差地回頭,卻對上了嚴均成冰冷的目光。

這目光隱含著危險,就像是雄性動物,警告逼退覬覦伴侶的入侵者。

駱恒不由得一怔,這一瞬間,他竟然想起了陳牧。他跟陳牧是大學同學,關係並不算親近,但也不疏遠。

所有人都覺得陳牧溫和文雅,與人交往更是謙遜禮讓,如果他沒親眼見到陳牧打人的話,他也會這樣認為。▃思▃兔▃網▃

陳牧打架,拳拳見血。

隻因為對方在聚會中給鄭晚買的那一份奶茶裡貼上了聯係方式。

嚴均成已經淡定地收回了目光,攬著她的肩膀往另一處走去。

超市裡的人越來越多,見該買的都已經買了,鄭晚跟嚴均成回家。這段時間的同居生活,兩人早已經很默契,都不需要明確說明就已經自動分工明確,很快兩菜一湯就準備好。

鄭晚特意從櫥櫃裡拿了小蘸碟出來,往裡倒了不少陳醋,放在了嚴均成的手邊。

“我不愛吃這個。”嚴均成目光平和地看向她。

“你愛。”鄭晚站著,微微俯身,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眼裡帶著幾分笑意,“沒人比你更愛吃醋了。”

嚴均成輕笑一聲,捉住她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

他愛

乾淨,可她還是感覺他的下巴有刺人的錯覺,可她也沒躲開,被他抱著坐在他腿上。

她側身,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輕言細語地講:“他是個好人,我不希望你去遷怒他。”

嚴均成擰眉,想說些什麼,她搶在他開口前說道:“你自己想想看,你高中的時候打過多少次架,也就是那些人怕了你,不然讓老師跟學校知道,你是不是要被記過?

而且,我也沒覺得人家做錯什麼,你把謝正打得牙齒都掉了。你不覺得你當時有點……恩,過分了嗎?”

“那是他們找打。”他語氣低沉地回。

如果他願意更進一步坦露心聲,他會說,那是他們找死。

“你怎麼還記得那個下三濫叫什麼?”他看向她,問道。

鄭晚微笑,“因為他爸爸跟我爸爸是同事,你說我會不會記得?”

嚴均成對此似乎還有意見,他並不覺得那種人的名字她應該還記得,正要再說些什麼,她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彆說人家是什麼下三濫了。我提起高中時的事是想提醒你,你馬上就四十,不要再像從前一樣衝動易怒。”

“再說駱恒……”她頓了頓,目光澄澈地看他,“你應該了解我,如果我對他有一絲彆的感情,我跟他早就——”

嚴均成卻聽不得這種話,假設也不行。

他也捂住了她的嘴巴,神色嚴肅而認真。

鄭晚無奈,垂下手,又挪開他的手,“你懂我的意思。”

他抱著她,埋在她脖頸間嗅她身上的氣息,低聲說:“你放心。”

他自然不會愚不可及,去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樣的蠢事。

如果以他的心思跟想法,如果能夠隨心所欲,他恨不得早就挖了駱恒的眼睛。

可如果他真的去做了些什麼事,也許她的想法會發生改變,從「駱恒是一個好人」變成「駱恒是一個可憐的好人」,對其他男人的任何一絲憐惜,任何一絲愧疚,他都不允許她有。

“好,那你答應了。”鄭晚心滿意足。

嚴均成輕咬她的耳垂,“你再提他,我就真的會吃醋。”

鄭晚抿唇,掙脫開來,又捧著他的臉,主動輕啄他,“一點獎勵。”

她相信他,他是說話算話的人,隻要他答應了……的事,不管多難,他都會做到。

儘管過去幾年駱恒單方麵對她們母女的照顧,她從未真正動過心,可她不能否認,駱恒是一個好人,他從未為難過她,這一年來更沒有再來找過她,既然如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