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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女人,他支起手肘,出神地凝視著她,描繪著她的眉眼。

“會愛你一輩子。”

少年看似無所畏懼,但也窘迫於將愛掛在嘴邊。

少年總以為,有些感情即便不說出口,它也是珍貴的,它也是有聲音的,足夠她聽到心裡去。

第一次徹夜擁抱著她,他哪裡睡得著。

稚嫩青澀的少年珍惜地親%e5%90%bb著她的額頭、發絲,手都在發抖,他在想,嚴均成,你要拚了命地賺錢,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讓她永遠也不後悔跟你在一起。

他在熟睡的她的耳邊鄭重其事地許下承諾。

會愛你一輩子,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歲月變遷。

鄭晚睡覺不踏實,習慣性地要踢開被子。

嚴均成又幫她蓋好,久違地,出於某種心理,他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嘀咕了一聲:“也不知道鼻子有沒有長長。”

無所謂了。

她說了謊,他也說了謊。

他擁住她,下巴抵著她的發頂,等待著首爾的第一縷陽光衝破雲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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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晚其實說了謊話,她來首爾有幾天了,即便有耳塞,她也沒睡好。

昨天晚上透支了她所有的體力,倒是一夜無……

夢睡到大天亮,前所未有的滿足。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要去摸床頭櫃的手機,結果被人又拽了回來,等她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直到十點鐘,鄭晚才得以抽身,快速進了洗手間梳洗。

等她出來時,嚴均成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很礙眼。

她繞到另一邊,不打算離他太近,從包裡拿出鏡子描眉。

嚴均成打了叫餐電話,之後又對她說,“今天天氣還行,我們等下出去走走。”

她佩服他的精力。

可能這就是成功人士的標配,在學生時代,他每天也就隻睡五六個小時,卻比誰都清醒。

有時候她晚上失眠,試探著給他發消息,一分鐘不到,他就會打來電話——而那時是淩晨一兩點。

鄭晚自歎弗如。

司機已經在酒店停車場等候著了,嚴均成扶著鄭晚上車落座。

“老板,今天想去哪裡?”

嚴均成看向鄭晚。

鄭晚也沒有想法,她大學時就來過這邊,那時候看什麼都新鮮,現在連旅遊攻略都提不起勁來看。

“隨便到處轉轉。”他說。

“好嘞!”

寬敞的商務車內,司機邊開車邊熟練地跟他們介紹首爾一些有特色的景點。

他熱情好客,講話幽默,嚴均成寡言,鄭晚倒是被司機的妙語連珠逗得開懷。

“二位要不要去南山塔看看?”

司機詼諧介紹:“我看很多旅遊團都會將南山塔作為必去景點,您二位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就在前麵掉頭。

很多情侶還有夫妻來這邊度蜜月都會去南山塔,那裡可以掛愛情同心鎖,寓意是永結同心白頭到老。到了晚上,還可以在觀景台上看到整個首爾的夜景。”

鄭晚微怔。

之後便是尷尬,她突然想起,大學時期來這邊時,她跟陳牧也去過南山塔,那時候她才二十出頭,也為韓劇著迷。拉著陳牧買了兩把鎖,鎖上都寫上了他們的名字。

過了十來秒,就在車內氣氛近乎於沉寂時,嚴均成淡淡開口,“我不信這個。”

鄭晚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他的語氣怪怪的。

司機樂嗬嗬地笑:“就是個彩頭。”

嚴均成圈住她的手腕,手掌之下是她的脈搏,感受著她的心跳。

他凝視她,平靜而克製地說:“我隻相信我的手。”

鎖,死物而已,鎖得住什麼。

隻有這一雙手,才能牢牢地抓住她不放。

鄭晚卻不喜歡脈搏被人控製這樣的感覺。

她微笑著,稍稍使力,轉動手腕,目光寧靜地跟他十指緊扣,“很少會有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去南山塔掛鎖吧?”

司機正在專注地盯著前方路況,他看不到他們後座的暗流湧動。

他笑道:“有肯定有,不過還是年輕人居多,年輕人信這個,首爾就這麼大,有些人不知道跟多少人掛過鎖,寓意是永結同心,那一顆心得掰成多少瓣才夠分啊。”

嚴均成默不作聲地盯著跟她合握的手。

鄭晚繼續跟司機閒聊,她輕聲說:“既然是彩頭,也不必去介意到最後有沒有白頭到老,隻要掛上去的時候是真心的就好。人這一生碰到那麼多的人,虛情假意的畢竟還是少數。”

司機樂嗬嗬道:“就是這個理,所以啊,這鎖它就是個彩頭,要真靈驗,這就不是塔,是月老廟了。”

鄭晚微微一笑,表示認同。

嚴均成頷首,終於再次開了尊口,“它確實不會靈驗。”

鄭晚已經側頭看向了車窗外倒退的風景。

“大部分都不會靈驗。”司機說,“這就好比,有多少人最後能跟自己初戀結婚白頭到老呢。”

嚴均成收回目光,似乎司機這話令他感到愉悅,他眉目舒展開來。

鎖,自然不會靈驗。

區區十二年罷了,算什麼白頭到老。

區區十二年。

到最後跟她白頭到老的人,是他!

第47章

鄭晚跟嚴均成又在首爾多呆了一天,正好周五下午回到東城,昨天他們就商量好,今天一起去接思韻放學。

還沒到下班的高峰,一路順通無阻地來到中門口——即便嚴均成有錢有勢,他也得乖乖地遵守公立學校的規定,將車停在外麵。

時間還早。

鄭晚跟嚴均成坐在車上休息,她頭靠著車窗,正低頭回複著顧客的消息。

感受到亮光跟哢嚓聲,她無奈地偏頭,果然,嚴均成正拿著她送他的相機在拍照。

他還是跟二十年前一樣,對拍風景完全沒有興趣,她合理地懷疑,他壓根就沒有攝影愛好,他隻是喜歡拍她。

“要不要叫上嚴煜?”鄭晚問他,“他跟思韻一個班,正好我們也要去吃飯。”

嚴均成對此也沒有意見。

於是,正耐心地坐在課桌前等待著下課鈴響的嚴煜收到了來自叔叔的消息。

他目光僵直。

在這個世界上,嚴煜可以坦然地拒絕任何人。隻有麵對自己叔叔時,「不」這個字顯然燙嘴得很。

他也有好奇心,想看看叔叔究竟是怎麼談戀愛的。

不過遲疑了十幾秒鐘,他飛快地、謹慎地回複了消息:【好的,叔叔,下課後我會跟妹妹一起過去。】

等消息發送出去後,他一手托腮,想了又想,終於知道那一絲不對勁來自於何處了。

“……”他在上課時間段回複了叔叔的消息。

這等於直接就承認了他上課沒聽講在玩手機。

嚴煜咬緊牙關、狠狠地捶了自己大腿一下。

晚十分鐘回消息叔叔也不會要了他的命啊!!

終於聽到下課鈴響,嚴煜大聲呼喚鄭思韻:“妹妹,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走!”

鄭思韻:“……”

五分鐘後,教室裡的同學幾乎都走光了。鄭思韻跟著嚴煜來了洗手間,她隻在外麵等著,嚴煜發現自己今天抹了發蠟,擔心叔叔會冷聲罵他醜人作怪,這大冬天的,他忍著冷水的冰涼刺骨,一點一點地將頭發上的發蠟洗乾淨。

鄭思韻靠著一邊的牆,見他瑟瑟發抖地出來,笑得都快直不起腰。

“你等下彆說。”

嚴煜才洗乾淨發蠟,頭發軟塌塌地貼在額際耳邊,他無奈地說:“你可彆笑了,再笑當心岔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鄭思韻努力憋住,還是沒忍住,眉梢都是笑意,“你……不至於這樣吧。”

嚴煜歎氣,“我懷疑我叔叔上輩子是教官。有一年不是流行破洞褲嗎,他看我穿了,那眼神凍得我打冷顫……”

他模仿嚴均成的神情跟語氣惟妙惟肖,“嚴煜,你哪個垃圾桶撿的褲子還到哪裡去。”

鄭思韻放聲大笑,比了個拇指,“絕。”

雖然嚴煜這樣吐槽,但她是從上輩子重生回來的,她聽說過很多傳言,小嚴總跟嚴總雖然是叔侄,但情同父子。

或許部分有心人會揣測,嚴煜是心機城府太深,作為嚴均成的侄子,他自然要極儘所能地討好這富可敵國的叔叔,來為自己謀取絕好前程。

可真正跟嚴煜相處下來,鄭思韻發現,嚴煜心思純淨,他並非是那種利益大於一切的鑽營者,她更相信叔叔的眼光,但凡嚴煜心思不正,以叔叔的雷霆手段,他絕不可能將自己的心血交給嚴煜,哪怕嚴煜是他的親侄子。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出學校,看到了那輛車。

鄭思韻走在前麵,嚴煜乖乖地離她半步距離,兩人上了車,坐在後座。

一周沒見到媽媽,鄭思韻欣喜雀躍,傾身,手搭在副駕駛座的靠背上,雀躍道:“媽媽,首爾好不好玩?”

“還好。”鄭晚努力回憶,“烤肉還挺好吃的,不過你叔叔不喜歡。”

嚴均成正在開車,聞言也回了一句,“那邊沒什麼好吃的。”

鄭思韻笑,自在地跟他聊天,“不會啊,我看韓劇裡那些炸雞都好香,還有拉麵也是!”

嚴煜嘀咕了一句,“那是泡麵。”

鄭晚一怔,啞然失笑,“嚴煜,你跟你叔叔好像,你叔叔前幾天也說了這句話。”

嚴煜正襟危坐,聽了這話,詫異地看了一眼,隻看得到叔叔的後腦。

他心裡也為嬸嬸這句話而感到開心。

他最喜歡聽彆人說——嚴煜,你跟你叔叔很像。

隻可惜,他活了十五年,隻聽幾個人這樣說過。

他從來沒對外人傾吐過,在這個世界上……

他最最佩服最最崇拜的人就是叔叔。

鄭思韻偏頭,盯著嚴煜的臉看了看,又湊過去看嚴均成的側臉,也認同地說:

“的確,嚴煜跟叔叔長得也挺像的,都是濃眉高鼻梁。不過,嚴煜沒有叔叔高。”

氣氛輕鬆,嚴煜也大膽地跟她聊天,“妹妹,我現在才十五歲。”

他才十五歲,還有很多長高的空間!

“那叔叔,您還記得您像嚴煜這樣大的時候身高多少嗎?”鄭思韻問。

鄭晚含笑看了眼開車的嚴均成,替他回答,“他在高一的時候就有一米八四了。”

嚴煜:“?”

鄭思韻驚訝:“這麼高,那叔叔現在有多高?”

鄭晚之前看過他的體檢報告,想了想,回道:“應該是一米九,我沒記錯吧?”

嚴均成手握著方向盤,正好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腕表。

他點了下頭,“是。”

“嚴煜,你現在有多高?”鄭晚不願意冷落了他,主動問道。

嚴煜耷拉著腦袋,低聲回:“一米八。”

鄭思韻皺眉,“你看起來不像有一米八的樣子。”

嚴煜惱羞成怒,“妹妹,你成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