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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煜看到嚴均成回了老宅時,嚇了一大跳。

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然半年都不會回來一趟的叔叔怎麼出現在家裡了?

嚴均成輕描淡寫掃他一眼。

他已經嚇得不吭聲了,還以為自己的那點心思被叔叔發現了,悄悄地將背挺得更直。

嚴均成隨意坐在沙發上,他目光如炬,漫長的幾秒打量之後,他終於開口了,“你想去南城?”

嚴煜:“?”

他一臉懵。

搞沒搞錯,他不過是一個小時前隨口跟楊叔說的,這麼快就傳到了叔叔耳朵裡。

還讓不讓人有

隱私?

腹誹歸腹誹,麵對叔叔時膽小如鵪鶉的嚴煜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道:“我就是隨便一問。”

“隨便?”嚴均成淡淡地說出這兩個字。

明明沒有半點情緒,但嚴煜一下子警醒,立馬搖頭如撥浪鼓,“沒有沒有,叔叔,我沒有那個意思。”

“你的意思,說來聽聽。”

嚴煜遲疑了一秒,絲毫沒心理負擔地全盤托出:“我們班的鄭思韻,就是那個考試被我連累的女生,她媽媽回南城辦事,聽說生病住院一時回不來,我看她在哭,就問了楊叔一句,我沒有彆的意思。”

嚴均成神情不變。

他隻瞥了嚴煜一眼,又收回視線,沉聲道:“沒事不要麻煩他們。”

嚴煜才感到委屈呢。

楊叔為什麼這樣,一點保守秘密的精神都沒有。

嚴均成起身,經過嚴煜身邊時,神色如常,表情一絲波動都沒有,似乎鄭思韻媽媽生病住院這件事,不會在他心裡留下半分漣漪,她隻是不相乾的陌生人。

嚴煜反而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對的,叔叔聽了這件事,好像什麼反應都沒有,該不會從頭到尾都是他在腦洞大開、胡亂腦補吧?

鬱悶。

還被叔叔訓了一頓。

-

更深露重。

一輛黑色轎車,在黑暗中如獵豹般疾馳而過。

司機專注地注意著高速路況。

車內幾乎沒有一絲聲音,威嚴的男人正沉默地看向車窗外!

第17章

等鄭晚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

病房裡,鄭父正在用拖把拖地,鄭母小心地擰開保溫桶蓋,聽到聲響,她扭頭看向病床,笑逐顏開,“醒了?那挺好,你爸爸做了你喜歡吃的瘦肉粥。”

鄭晚用手肘撐起半邊身子,看了眼窗外,估摸著時間還早,輕聲道:“爸,您彆是一晚上又沒睡吧?”

“老了哪有那麼多覺。”

鄭父擺了擺手,“好了,小晚她媽,小晚醒了,咱們也收拾收拾,把床位讓出來。”

鄭母見護士沒來,走到床邊,伸手撫上女兒的額頭。

“謝天謝地,燒退了。”鄭母直念阿彌陀佛,後又說道:“我們早上過來的時候,值班的護士通知我們,說可以轉到彆的住院樓,你爸答應人家了。”

鄭晚疑惑:“轉到彆的住院樓?”

她搖頭,“還是算了,我今天都可以出院,不用那樣麻煩。”

“護士說,那是前兩年才建起來的住院樓,收費按普通病房來算。”鄭母說,“你幾年都沒病一次,這一次嚇到我跟你爸了,你看,你瘦得跟什麼似的,還是在醫院再觀察兩天。”

鄭晚細想片刻,輕輕地點了下頭。

她也是當媽媽的,更能明白父母的心情。如果她在這裡住兩天,會讓爸媽放心,她也願意。

更何況……

她的手搭在白色的被子上,垂眸道:“既然都住院了,那我就順便做個全麵檢查。”

說不清楚究竟她是父母以及女兒的依靠,還是他們是她的支柱。

總之,在這個家裡,她不能倒下,也不能出事。

沒有人會隨便把夢當真,可她也會害怕。她是家中獨女,哪怕她隻是發燒住院,父母都憂心忡忡,如果……隻怕會要了父母的半條命。

思韻已經失去了父親,她不能讓孩子也失去母親。

她會比任何人都珍惜她的生命。

鄭父讚同:“就該這樣,你總催著我跟你媽體檢,你也該多注意你的身體。”

鄭晚笑著點頭,“是,我聽您跟媽媽的話。”

雖然是彆的住院樓,可也在同一個醫院。他們的東西也不

多,在護士的指引下,來到了新的病房。

鄭母裡裡外外看了遍後,不放心地問護士,“真的跟普通病房一樣的收費?”

護士微笑點頭,“這邊離門診部急診部遠一點。”

“不會有彆的收費?”鄭母又追問。

鄭父拉過她,“彆囉嗦,就是貴我們也住!”

護士依然笑著回道:“如果到時候您有任何費用上的疑問,都可以聯係服務台。”

等護士走後,鄭母又打量這病房,“我這一路過來,都沒看到有多少病人,可能就像護士說的,離門診急診有些遠,不是那樣方便。隻要收費一樣,那還是我們賺到。看,這裡多舒服。”

還是單人間,一切設備都是新的。

鄭晚畢竟還在病中,一路過來,已經感到疲倦。

她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媽,您昨天晚上沒睡好,去床上躺一下。”

鄭母哪裡肯。

跟丈夫兩人忙活起來,一人去打熱水,一人去打聽這邊住院樓的食堂。

上午九點多鐘,一位已然白發蒼蒼的醫生過來查房,他溫和慈祥,耐心地詢問鄭晚,又仔細地看了昨天的檢查單以及輸液單,合上病曆本,笑道:

“一切都好,這兩天注意休息。下午我再過來看看,有什麼不舒服及時跟護士說。”

鄭晚:“謝謝醫生。”

“不客氣,應該的。”

“對了,醫生,我女兒想做個全麵檢查。”鄭父忙道,“您看看要開哪些檢查單子?”

“好。”醫生從白大褂裡抽出一支筆,在紙上記下,“我會跟那邊說一聲,看是今天下午還是明天安排病人檢查。”

鄭父鄭母又追著問了幾個問題。

醫生很耐心地解答。

等醫生離開後,鄭母坐在病床邊,拉著女兒的手感慨道:“上一次過來還是幾年前,瞧,這裡多好,什麼都給安排好。”

……

住院樓護士台。

某個護士看到醫生進了電梯離開後,才壓低聲音問道:“劉主任怎麼過來了?沒聽說今天劉主任會大查房。”

“不知道啊,我也納悶呢!”

-

江開盛聞風而至。

今天天還沒亮就接到了消息,嚴均成竟然不聲不響地來了南城。多虧嚴均成也沒嚴密地封鎖行蹤,他才能打聽到。

從車上下來,江開盛一邊扣好西裝一邊納罕:嚴均成這次來南城是做什麼?

他擔心南城其他幾家聞到了肉味,背地裡在跟嚴均成打交道。幾方都盯上了那一塊地,現在端看對方手裡都有哪些牌。

那嚴均成這次來是為了什麼呢?

一時間,江開盛腦子裡閃過各種念頭。

什麼事會這樣著急,都沒坐飛機,也沒提前申請預定航班路線,竟然連夜坐車來南城。

恐怕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江開盛為人圓滑,他知道嚴均成是什麼性子,便直截了當地提出了想麵談敘舊的請求。

好在嚴均成沒拒絕。

剛進包廂,江開盛便笑道:“嚴總,怎麼下榻這家酒店?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交給我來安排。好不容易來一次南城,絕對讓你賓至如歸。”

他來的路上還特意查過。

這家酒店究竟是哪家的產業。

雖然也是五星級,但頗有年代,近年來也沒整體翻修,口碑早就不如從前,也就是地段還行,不過附近有家醫院,早晚交通也有些擁堵。

嚴均成婉拒:“不用麻煩,等事情處理好就回東城。”

江開盛眉心一跳。│思│兔│在│線│閱│讀│

事情處理好?

是什麼事?

他心裡焦急,麵上卻不顯,還笑容滿麵地道:“嚴總的事肯定重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隻管開口。”

嚴均成頷首:“私事而已。江總客氣。”

私事……

私事?

江開盛點到即止。

總覺得何清源這老狐狸瞞著他,話就說一半。

嚴均成多年都沒來過南城,嘴上說是私事,能有什麼私事值得他連夜趕來?

他也不便打聽嚴均成在南城的動靜。

尤其是已經點明了是私事的情況下,他再貿然探聽,隻怕到時候合作不成,反倒惹怒了這位閻王。

-

燒退了以後,鄭晚感覺身體輕鬆了許多。

中午時分,陽光正……

好,她催促爸媽回家休息後,這才下樓,在醫院內部散步。

這個點,學校也是午休時間。

她坐在一邊的長廊上,跟女兒通著電話。

“真的沒事。”鄭晚安慰手機那頭的女兒,“醫生說燒已經退了,媽媽是怕你外公外婆擔心,也就想著在醫院多住兩天,順便做個身體檢查。”

經過一天一夜的緩衝,鄭思韻也沒先前那樣焦灼。

她站在宿舍樓下,這個點住讀生都在休息,更顯學校空曠安靜,她抿了抿唇,“那您要把檢查結果發給我看。”

“知道啦。”鄭晚溫和地應下,“彆擔心,過兩天就回來,你呢,在學校住著還習慣嗎?”

“還行。都是一個班的,晚上十點就熄燈睡覺,也沒人打呼嚕。您在醫院睡得好嗎?”

鄭思韻頓了頓,又說,“肯定睡不好,您喜歡清靜,環境稍微吵一點您就睡不著。”

“正好錯了。”鄭晚失笑,“今天換了病房,單人間,特彆安靜。”

鄭思韻驚訝,“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外婆。”

“信啦信啦。”

“錢夠用嗎?要是不夠,我讓……”

“媽——您不知道我們學校食堂物美價廉嘛。根本花不完,您就算再在南城呆一個月,我都夠用,不過……”鄭思韻輕聲說,“不過還是希望您能早點回來。”

母女倆閒聊了一會兒。

無外乎都是那些話題——吃了什麼喝了什麼。

不過鄭晚開心,鄭思韻也開心。

-

鄭晚在南城也有朋友。

簡靜華是其中之一,兩人境遇相同,都是帶著孩子生活的單親媽媽,孩子年齡相仿,平日裡共同話題也更多。聽說鄭晚住院,下班後就帶著兒子來醫院探望。

她在醫院停車場找了一圈,終於在靠近角落的地方發現了空著的停車位。

剛停好下車,不遠處傳來車輪摩攃地麵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去拉兒子的手退讓。

一輛黑色轎車從他們麵前行駛而過。

是東城的車牌。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即便已經過去十幾年,她聽到看到跟東城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