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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眼,多到園子裡走動走動。”

洪娘子應下,前去了張小娘子的院子,到了門邊,恰與梧桐相遇。

梧桐趕緊上前,笑著盈盈見禮,道:“娘子來了,我正要去找夫人呢。小娘子說外麵出太陽了,想去西湖邊走走。”

洪娘子笑道:“夫人正吩咐我來與小娘子說一聲,外麵天氣好,小娘子彆在院子裡悶著,多出去走動走動呢。我這就去替小娘子準備車馬,你去回稟一聲,記得要伺候好小娘子,彆出了差錯。”

梧桐脆生生應了,去向張小娘子回了話。張小娘子收拾了下,坐上馬車去了西湖邊。

平時交好的幾個小娘子陸陸續續到了,一起上了畫舫。也沒讓仆婦伺候,她們自己烹茶,吃著果子點心,不時絮絮交談幾句。

“真好,總算出太陽了。”張小娘子望著天際的太陽,雙臂覆在案幾上,小聲道:“真是天助我也!”

“嬌娘。”楊三娘子低喚了聲,見張小娘子怒目,知曉她不喜這個名字,嫌棄嬌滴滴太軟弱,忙改口道:“好好好,我以後不叫就是。小娘子,朝堂發生那般多的大事,眼下動手可妥當?”

張小娘子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你的顧慮,這次倒黴的,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說得難聽些,隻是家族中沒出息的子弟。上麵朝廷要真正拿下的,是王氏與秦檜。秦檜與王氏做過多少壞事無關緊要,緊要的是,他們的權柄放出來,不知多少人會殺得眼紅。嗬嗬,這算不得新鮮事,都是為了權勢罷了。我們這些小打小鬨,人家都沒看在眼裡,隻讓家人警告我們一聲,將我們拘在家裡罷了。”

劉三娘子感慨地道:“虧得你聰明,提前跟我們打了招呼,要低調行事。不然呐,我們都出不了門。”

張小娘子神色譏諷,道:“隻是拘著而已,而不是將我們胡亂嫁了人,送入庵堂,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想起章氏的結局,張小娘子神色悲哀,道:“好比是章氏,大伯父以前寵她得很,一個妾室而已,讓她掌管中饋當家理事。府裡府外,誰不拿她當做清河郡王妃看待。咱們府裡,多少都被牽連了進去,清楚這些事情,哪能是後宅婦道人家能做主。這點子寵愛靠不住,不過是一句話,讓她生,她就得生,讓她死,就得死!”

幾人神色黯然了下來,張小娘子恨恨道:“反正我不要過那種日子!這次我們一定不能退,低估了他們的無恥!你看那些讀書人,忙著到處認乾爹,真是連祖宗都不要了。我這些天,想到要嫁給如他們那般的人,要不是一直念經,早就被氣死了作數!”

楊三娘子咬了咬唇,憂心道:“我自己倒不怕,可就是怕被發現了,連累到了家人。”

張小娘子早有打算,道:“我大伯父爹爹都在襄陽,你們也有親戚在附近,到時候,我們可以找借口,前去遊玩探親,趁機逃到北地去。北地趙統帥有本事有%e8%83%b8襟,不會為難我們,易安居士阿娘出自王氏,她照樣好好的,還做著大事呢。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他們向來看不起我們,誰能想到這件事,是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小娘子做得出來!”

幾人頭抵頭,細細商議起來。太陽快下山時,畫舫靠岸,各自上了馬車回府。

兩天之後就是會考,白日,臨安城裡,突然叫賣起了春闈考題。

晚上,貢院突然起了大火。

望火樓發現火情,叫上巡檢司臨安府衙一並趕來時,火場裡澆足了油,貢院已經被燒成了團灰燼。

臨安城很快謠言四起,說是老天看不過眼,這群讀書人無德無才,不配為官。

自古以來,賣國投敵,貪官汙吏,惡貫滿盈者,皆為男人。

男人不行,就乾脆退位讓賢,彆害了天下百姓!

朝堂局勢剛定,趙構還沒來得及養好的身子,再次病倒了。

直沽的港口邊,海風吹來鹹濕的氣味,將初夏的炎熱也吹散了不少。

趙寰站在樹蔭下,聽了虞允文說了南邊的熱鬨,她不禁微微笑起來,指著越來越近的客舟,笑盈盈道:“回來了!”

虞允文順著趙寰的手指看去,十艘船排成一列,蕩起排山倒海的波濤,氣勢滔天。

趙寰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好似聞到了硫磺的氣味了。哈哈哈,真是好。南邊的小娘子們也好。既然她們有這般大的心性,我就幫她一幫。端午節,趙構還沒送歲幣來,真是不像話!”

虞允文瞠目結舌,呐呐望著趙寰,滿臉不解。怎地從硫磺,又扯到小娘子們身上去了?

硫磺____

虞允文腦子轉得飛快,好似做焰火,硫磺不可或缺。

東瀛盛產硫磺,大宋以前同東瀛的海貿中,就有硫磺交易。

趙寰朝他眨眨眼,難得活潑地道:“到時,我送趙構一場大焰火,砰!炸掉他身下的龍椅!”

第104章

硫磺下了船, 拉到了直沽與燕京之間一處偏僻的山坳裡,趙寰準備在此建立火器監,早已建好了營地的屋舍。

山坳中間地勢平坦, 駐兵在此守衛, 既能防守保密, 也方便火器試驗。

如今大宋的火器,有鐵蒺藜,霹靂炮, 震天雷等。大致就是在一個鐵球裡, 裝上火藥,填埋鐵屑鐵塊以及石灰等,投擲到敵營中去。

點燃引線炸開鐵球之後, 球中的鐵屑鐵片飛開能傷人。石灰粉末生出濃煙,刺目又嗆人。加之聲響如驚雷,先聲奪人, 能給敵人巨大的震懾力。

火器未能廣泛用於打仗, 主要存在投擲的準確度,如何引爆等問題。

不管是煙霧,還是炸開之後的碎片, 引發的火,對敵我雙方是無差彆打擊。

以前開封設置了“火藥窯子作”, 官衙專門製造各種火器。

窯子作隻是將瓦子街頭盛行的“噴火”等各種雜耍, 做了改良, 用於了打仗,以新奇製敵。

論真正的水平, 這些官員,大多都比不過民間的百姓。

這次趙寰的科考, 其中的科目就是焰火製作。對外,當然是作匠監的工匠招考。

每年元宵節掛花燈放焰火,沿著禦街,權貴們按照地位高低,陸續紮起燈棚。家中女眷攜著出門,在燈棚裡看堆成鼇山的焰火,爭奇鬥豔又熱鬨盈天。

趙寰的真實目的,而在於火器。她將拔得頭籌的十人,兵器監的薑五郎,一並召來了此地。

由虞允文負責,打造真正的火器,即大炮。

後世大炮,趙寰隻記得大致的雛形。首先對鑄鐵肯定有要求,關於火藥的威力,重點在於純度。

成功鑄造大炮,肯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首先要著手的,便是將火藥提純。

盛夏的山中,涼風習習,比山外要涼爽許多。山道上,一隊兵丁推著獨輪車蜿蜒而下,進了灶房的院子。

廊簷下的矮幾上,擺著冰鎮過的瓜果。趙寰放下茶盞,拿木簽叉了塊涼瓜吃。

虞允文坐在她的身旁,見到兵丁進了灶房,立刻伸長脖子看去,好奇問道:“又送什麼好吃的來了?”

山坳雖偏僻,趙寰在吃穿用度上卻沒虧待過他們,不但花大價錢送來各種新鮮的吃食,還有醫官在此長期駐守。

趙寰想了下,道:“估計不是魚就是肉。”

虞允文感慨不已,趙寰很是尊重各種工匠。他們到了這種偏僻之地,原來的那點抱怨,也因為豐厚的俸祿,一日三餐變著花樣的吃食消失殆儘,做事就尤其積極。

趙寰吃完了瓜,拿帕子擦拭著手,看著天邊飄來的烏雲,道:“估計等下要下雨了。”

虞允文道:“前兩日下了雨,漏雨的屋子都修葺過了,應當不會出大紕漏。待下雨時,我再去各處瞧瞧。”

趙寰說了聲辛苦,道:“我即將要回燕京去,惟盼這兩天能有些進展。”

話音剛落,這次焰火科考拿了第一的馮金,臉上帶著隱隱的激動,朝他們急匆匆跑了過來。⊙思⊙兔⊙在⊙線⊙閱⊙讀⊙

馮金遠遠拱手見禮,一走進,就迫不及待道:“趙統帥,晚上即可再次試驗。”

馮金也是奇人,父母早亡,兄嫂不待見,自小就在外做幫閒,混著長大了。

後來因趙佶喜好道教,道觀遍地開花。他搖身一變,成了開封附近一座道觀頗有名氣的道長。

趙寰取締了很多亂七八糟的道觀寺廟,馮金借著在道觀裡學到煉丹的本事,再次搖身一變,成了焰火鋪子的東家。

這次燕京科考,馮金拿到了第一。倒不是他焰火做得好,趙寰看中了他煉丹的本事。

最早的火藥,就與道士煉丹有關。

趙寰不懂火藥,她看過了馮金他們做硝石提煉之後,試著提出了建議:用更純的水去提煉硝。

山坳裡的山泉,最為清透純粹不過,取來也容易。過濾之後再蒸餾,雜質全無。

馮金他們本身就擅長此事,一點即通,很快就琢磨出了更便捷的提純法。

趙寰沒想到他們進步能如此快,笑著道:“辛苦了,快過來坐著歇一會吧。”

馮金哪舍得歇息,忙搖擺著手道了謝:“趙統帥,作坊那邊還有些事要處置,我得回去繼續趕工,萬萬不能耽誤了晚上的試驗。”

趙寰拿了塊瓜遞給過去,作坊那邊雖不缺瓜果,馮金卻深感榮幸。他咧開嘴笑了,忙擦拭了雙手,上前恭敬接過,咬了一大口,美滋滋離去。

虞允文看著馮金從最初的大步走,到跑了起來,乾勁十足,笑讚道:“馮金還真是厲害,竟然這般快就做出來了。趙統帥還真是運氣好,說不定晚上就能試驗成功了。”

趙寰算了下時日,道:“沒成功就繼續。給趙構的焰火,得在中秋節前做好。他太不聽話了,端午節不給歲幣,中秋節哪能讓他好過了。”

話雖如此,趙寰的心卻在滴血。

燕京管著戶部的趙開,估計也在揪他那已稀疏的頭發,偷偷抹淚為錢發愁。

火器營的花銷,用流水般嘩啦啦流出還不能形容,而是如小溪流般,往外奔騰著流淌。

他們已試驗過數次,最後就隻是聽了響,甚至好幾次還沒響,大筆的錢就沒了。

幸虧從東瀛換硫磺回來的本錢,由南邊所出。不然,趙寰真負擔不起這般大的開支。

《大宋朝報》上已刊載了文章,照樣用了醒目的紅字:“逆臣趙構,竟敢一再拖延歲幣,找打!”

虞允文想起此事,不由得噗呲一笑,道:“趙構估計得氣死了。”

趙寰頓了下,笑眯眯地道:“端午節我沒計較,主要是我大度,勉強替他將泉州那邊的船與工匠,折成了歲幣。”

虞允文訝然,“趙統帥的船到了泉州?”

趙寰慢悠悠解釋道:“留在密州的工匠與船夫,他們好些的家人都在泉州。為了使他們安心,湯福領著人去泉州,將他們的家人接了來,順道再帶回了些造船的工匠。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