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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羊等牲畜。

而且一般來說,就算韃靼戰敗,中原朝廷也不可能反擊。並非人人都是霍去病,能去大漠裡找到匈奴。

韃靼部落的草原,就是後世的蒙古,占地有多寬廣,趙寰一清二楚。韃靼各部落加起來,也不過幾十萬人口,撒在如此寬廣的地方,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像是前遼上百萬人到了嫩江一帶,幾乎跟隱身了一樣。最後他們的下落,還是後世經過考古,才漸漸浮出水麵。

如果他們騎馬來黑山城搶一圈,哪怕是一個大錢都沒有搶到,但對城池屋舍莊稼牲畜等造成的財物損失,事後需要很長時日才能恢複。

在史書上,記錄的戰亂,大多都是占領了某個城池,死傷多少兵丁。卻從沒有記載過,因為戰亂產生的金錢損失。

未曾記錄在冊的金錢損失,是加速王朝覆滅的最大關鍵。

待到雪停,天氣好些的時候,趙寰經常去爬賀蘭山。爬山的速度越來越快,能在山頂思考的時候就愈發長。

山上空氣凜冽,將所有的濁氣都滌蕩一空,心底一片澄明。

下山之後,趙寰便在屋子裡認真繪製輿圖,將天下的關隘,一一作出標注,比如潼關,函穀關,散關。位於河西走廊的要道蕭關,門戶咽喉嘉峪關等等。

這些關口,就是趙寰要布防的重地。其中賀蘭山所在的赤木口,成吉思汗從此處幾次突破,打到了西夏的都城。

另一邊,趙寰早就給韃靼各部下了帖子,邀請他們來黑山城一聚。

離得最近的克烈部先到了,除了在金國勢力下的塔塔爾部未曾到來,其他如密爾紀部,萌古斯部,八剌呼部,堅昆黠戛斯部等,陸陸續前後來到了黑山。

偏僻的黑山古城,空前未有的熱鬨。

趙寰經常領著吳玠與徐梨兒,在賀蘭山腳下,觀看韃靼各部翻過賀蘭山,在山道上行駛的狀態。

起初吳玠不大當一回事,他出身於巴蜀。巴蜀多山,翻山越嶺自是不在話下。

等吳玠看到韃靼各部的首領與隨從,帶著先給趙寰的牛羊皮毛等重物,騎馬在山道上如履平地。

哪怕是韃靼奴隸,都要比大宋兵營裡的兵丁要明顯高大壯實,就再也不敢小覷他們,深深明白趙寰對他們為何如此重視。

春日漸漸來臨,賀蘭山上的積雪逐漸消融,山底下的各種鮮花怒放,美得絢麗又奪目。

紫苜蓿草長得綠意盎然,如同一塊碧綠的寶石。趁著天氣晴好,各部人馬到齊,趙寰舉辦了酒席,招待各部來的可汗們。

校場上,吼聲震天。韃靼各部的人,在與兵營裡的兵丁,比試騎馬射箭。

趙寰與可汗們坐在台上觀看,克烈部的脫裡可汗,看到比試場上,自己的部下一馬當先,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脫裡幫助西夏,輸了之後,雖說迫於趙寰的勢力趕緊賠禮,心裡卻不情不願。作為韃靼部最強大的部落,投降有損威風,在其他部麵前沒了麵子。

“趙統帥。”脫裡會說些漢話,一個字一個字如同炒豆子般,從嘴邊蹦出來,聽上去生硬中又帶著傲慢:“克烈部連勝了騎馬射箭,你們大宋兵中可有巴圖魯,為何不讓他出來一戰?”

比拚騎馬射箭,端隻看準頭,大宋的兵丁還有勝的可能。在騎術上,克烈部的人騎馬就好比呼吸一樣自然,如果要用在比試上,就很難贏他們。

韃靼部的強壯,與他們的飲食習慣有很大的關係。趙寰很眼紅他們的牛羊肉與奶製品,加上馬匹。

大宋耕牛稀少,朝廷禁止屠宰耕牛,吃牛肉。在草原上,奴隸們雖然很少吃肉,但各種奶製品卻基本不缺。

如今還沒有奶牛,韃靼各部加上兵丁們喝的各種奶,都是產了小牛的母牛奶,以及母羊奶,甚至馬奶。如今到了西北,又多了一種可食用的駱駝奶。

為了防止汙染,趙寰一般都就近取奶,在煮沸之後,立刻飲用原則。

最方便保存的,就是韃靼部的奶酪。此次趙寰收到了不少,用在兵營裡,又可以讓兵丁吃上一段時日。

吳玠的臉色不大好看了,徐梨兒也憋著一肚皮火。除了堅昆黠戛斯可汗李甄謹慎起見,未曾做聲。其他部的可汗在一旁,看熱鬨不嫌事大,怪腔怪調起哄:“巴圖魯,巴圖魯!”

堅昆黠戛斯複雜,主要是李廣孫子李陵出征匈奴時,寡不敵眾戰敗投降。漢武帝滅了李陵三族,司馬遷替他求情,因此被宮刑。

李陵便再未回中原,被匈奴王封為王,封地在堅昆,掌管此地幾十年,後來此部落的人就以李陵後人自稱。

後來向大唐成塵幾經突厥,回鶻等等戰亂,黠戛斯並入了回鶻。後來堅昆黠戛斯滅了回鶻,卻沒能力統治漠北,又退回了其發家的葉尼塞河流域。

葉尼塞河流域,她要先占定了。哪怕是名義上,也不會留給後世的沙俄。

趙寰不動聲色將眾人的反應瞧在了眼中,尤其是發綠眼的可汗李甄。他這個名字,加上他明顯流利許多的漢話,估計當地還有不少通漢文的百姓。

趙寰哪會與他們爭些嘴皮子功夫,不緊不慢吩咐了下去。

很快,車輪轟隆,馬蹄陣陣。

歡呼的韃靼人一下愣住了,一起朝動靜處看去。

馬拉著輪車,上百兵丁一起到了場地中央。

在他們身後,跟著騎在馬上的肅殺騎兵,他們手持著苗刀,殺氣騰騰。

兵丁們互相配合,拉動絞繩,露出床弩。瞬間,箭矢如同風暴,呼嘯著朝箭靶疾射而去。

轟隆之後,排列成一排的箭靶,變成碎末飛揚在空中。

騎兵隨即跟上,抽刀出鞘,苗刀閃爍著冰冷的寒光,像是閃電劈過。

“殺!”吼聲如雷,響徹雲霄。

所有的韃靼人呆若木雞,震驚得許久都沒能回過神。

趙寰輕描淡寫道:“打仗不是打架。脫裡可汗,不如將你們的巴圖魯都叫上來,與他們比試如何?”

吳玠與徐梨兒看得大舒口氣,簡直暢快淋漓,幾乎沒大笑出聲。

要比氣勢,趙寰可從沒輸過!

脫裡臉色變幻不停,就是再自大,也不敢與床弩苗刀陣對抗了,忙躬身認輸:“趙統帥,大宋厲害,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其他部見狀,跟著恭維聲不斷。

趙寰麵上波瀾不驚,揮手讓騎兵與床弩兵丁退下,道:“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諸位遠道前來,當以和為貴,吃酒吃酒!”

脫裡餘光瞄向令人心驚膽戰的床弩,暗自鬆了口氣。護衛端了酒肉上前,在他們案幾前擺放好。

趙寰笑著道:“諸位隨意,嘗嘗我大宋的酒菜。我先提醒一句,此酒極為烈,彆吃太快了。”

脫裡頓時來了精神,克烈部雖做不出來床弩,打造不出來上好的刀箭。於酒一事上,韃靼人自小拿酒當水喝,哪能輸了去。

案幾上的酒壇小巧精致,一壇酒倒出來,頂天一海碗的量。脫裡不由得撇嘴,當即大聲道:“趙統帥,我可不是吹噓,這天底下最烈的酒,都不在話下!”

密爾紀部等可汗也一起笑起來,紛紛表示吃酒難不倒他們。盯著麵前的酒壇,頓時心癢癢起來。

不待下人伺候,他們親自拍開壇封,隻瞬間,他們此前的輕視,全都凝固在了臉上。

一股濃烈的酒香徐徐飄散,直撲鼻尖。光聞其味,便知曉是上等的好酒。

將酒倒入碧玉酒盅裡,隻見酒與清水一般,晶瑩剔透。與以前所見的酒,總是帶著混濁不同,如同草原上太陽下的湖泊,碧色中蕩著的清波。

脫裡不禁懷疑,酒壇裡裝著的壓根就是清水。大宋人向來雅致,在酒裡麵加了秘方,使清水聞起來有酒味罷了。

脫裡將信將疑端起酒盅,小心翼翼抿了口。

吳玠緊緊盯著脫裡,屏住氣,暗戳戳等著看笑話。+思+兔+網+

脫裡抿了口,胡子眉毛忽地一起飛揚得老高,咂摸著酒的滋味,試探著再吃了一大口。

“咳咳咳!”脫裡果然被嗆住了,咳得驚天動地。

很快,咳嗽聲此起彼伏,吳玠滿意地轉開頭,忍不住快笑破了肚皮。

前些時日,趙寰弄了個甄子,她與徐梨兒幾個娘子一起,將西夏涼州而來的釅酒蒸了,弄出了透明的烈酒。

當時吳玠聞著酒味尋了去,很是不放在心上,吃了一大口。酒一下肚,辣得他五臟六腑都快燃燒,咳嗽不止,

給脫裡他們各部飲的酒,趙寰還繼續蒸了,使其更烈了些:“他們能吃,這個可是要賺大錢的,必須一出手,就要將他們鎮住!”

咳了好一通,脫裡卻不見半點惱怒,反而興奮得恨,大聲讚道:“好酒!”

其他人也一並跟著誇讚,小心翼翼拿著酒壇,生怕灑了一滴,朝酒盅裡倒了酒,貪戀地抿了起來。

趙寰笑而不語。

在西夏最好的當是葡萄酒,沙洲涼州的瓜果尤其香甜,還盛產葡萄。葡萄美酒夜光杯,葡萄酒不易運送。路途遙遠不說,顛簸之後還會變酸。

不過賣到臨近的韃靼,卻不在話下。

韃靼窮,能拿得出手的,就隻有牛羊與奶酪,各種馬匹了。

一壇酒吃完,脫離他們臉紅得如猴屁股般,還意猶未儘。

脫離%e8%88%94著嘴唇,嘿嘿道:“趙統帥,不知這酒,在下可否再來一壇?”

趙寰來不及蒸太多,所有的酒都端了上來,她麵不改色地道:“此酒隻剩下了幾壇,待你們回程的時候,我自會贈送給你們。”

脫裡遺憾不已,轉念一想,這般珍貴的酒極為難得,回去時能帶上一壇,很快就高興了起來。

酒意上湧,脫裡打了個酒嗝,問道:“趙統帥,不知這酒在何處能買到?再貴都無妨,我有的是寶石金子!”

其他可汗也不甘落後,道:“我密爾紀部,從不缺金子!”

可汗當然都富有,頓時互相比拚了起來。趙寰姿態瀟灑,一副根本不將錢財放在心上的模樣,隨意道:“大宋不缺金銀,此酒不賣,我請了諸位前來,也是想與大家交好,方拿了此酒來招待貴客。”

脫裡吃得快,此時在頭已經開始暈乎,尚未徹底吃醉的狀態。

腦子中尚有一線清明,脫裡心想趙寰請他們遠道而來,先展露大宋兵的實力,再拿好酒招待,定是打著要他們稱臣的意思。

西夏兵都不是趙寰的對手,脫裡已經輸過一次,酒意翻滾上頭,乾脆直接跪地見禮:“克烈部,願奉大宋為主,每年向大宋納貢!”

密爾紀等可汗麵麵相覷,接連起身見禮:“密爾紀部,願奉大宋為主!”

趙寰見韃靼各部與黠戛斯一起稱臣,知道他們向來如此,誰強大就向誰臣服。

表麵稱臣,得些賞賜回到草原,天高皇帝遠,隨便上貢些皮毛就了事。

趙寰哪能讓他們就這樣糊弄過去,頷首示意道:“諸位請起,我請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