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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來,也是為了共商大計。”

脫裡他們坐了回去,見到趙寰如此反應,既沒答應,也沒拒絕,一時有些猜不透她的意圖了。

趙寰不緊不慢提出了她的要求。

一是在黑山開榷場,大宋與韃靼,黠戛斯各部交易的貨物有酒,鹽,茶,以及絲綢瓷器。

二是指定韃靼黠戛斯各部,每年交易的貨物中,必須不少於一千匹馬,其中母馬占六成。牛羊牲畜,奶酪等若乾。

三是若遇到戰亂,韃靼各部必須接受詔令,隨同大宋的兵出征打仗。大宋會給予豐厚的獎賞。

四是韃靼與黠戛斯的疆域歸於大宋,各部的領地不變,在此範圍內,各部可以自行協商,決定其領地範圍。

五是大宋無償幫助韃靼與黠戛斯修築城池,建屋建學堂,援助其書本,筆墨紙硯,先生郎中等。

趙寰最主要的目標,當屬第四與第五點。

替韃靼修城,遊牧部落百姓的習性一時難以改變,但可以改變一部分權貴的習慣。

等權貴過慣了紙醉金迷的生活,有了城池,他們就好比穿上了鞋。

打起仗來,他們有了顧忌,想跑,扛著帳篷容易,扛著城池就難了。

其二便是疆域。

無論是西北,還是韃靼草原,疆域太過遼闊,趙寰從不會幻想能控製得住。

就算是名義上,也必須納入大宋的疆域,使其師出有名,避免以後的領土紛爭。

另外一重要原因,趙寰要平衡他們的勢力,讓他們彼此牽製,控製住一部獨大。

在黑山開榷場,交易的貨物正中他們下懷,他們自是高興得很。

至於築城,開辦學堂等,對他們來說更是好事。

大宋向來富裕,給金遼都送了歲幣。給韃靼各部些好處,他們認為這些都正常。

隻承認韃靼以及黠戛斯的疆土,屬於大宋,他們就沒那麼爽快了。開始了左顧言他,互相推諉了起來。

脫裡酒醒了大半,眼珠子轉動不停。在趙寰的地盤上,吃著她的美酒,見識過她的弩強刀利,拒絕的話,如何都說不出口。

徐梨兒坐在趙寰右手邊,偏過頭去,此時正與她低聲說著什麼。

脫裡腦子靈機一動,道:“趙統帥所言疆土的問題,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要其它部一起同意才可。不過,我眼下倒有個請求。”

趙寰看了過去,脫裡目光掠過徐梨兒,在屋內其他娘子將領的身上短暫停留,道:“大宋的娘子們好啊!在下請求趙統帥,將大宋的娘子,賜予在下一二,共結秦晉之好?”

徐梨兒她們都愣住了,趙寰神色淡了下來,想也不想就拒絕,強硬地道:“若是大宋的娘子,與你們的郎君互相情意相合,我自當祝福。至於其他,脫裡可汗,你聽清楚了!我們大宋的娘子,她們是人,不會被拿來隨意賜婚,更不會拿出去和親!”

和議陷入了僵局,脫裡他們不歡而散。

徐梨兒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既感動又不安,跟在趙寰身後,腳一下沒一下踢著地上的黃土。

趙寰拓展疆土,穩定與周圍部落局勢,付出了多少心血與努力,她與眾多娘子們都看在眼裡。

以前有昭君出塞,文成公主進藏,與西域各部落數不清的和親聯姻。

徐梨兒欲言又止,語氣晦澀道:“趙統帥,眼見事情談不成了,不若......”

“不若你們嫁過去?”趙寰好笑地問道。

徐梨兒心一橫,剛要毛遂自薦,趙寰臉沉了下來,嚴肅地道:“且不說和親聯姻無用,文成公主嫁入吐蕃,吐蕃將大唐沙州等地占領,手段殘忍至極,將百姓屠殺得所剩無幾。我做這些,就是要護著你們,護住所有的百姓。若要犧牲你們去換來短暫的太平,我做這些又有何用?”

徐梨兒吸了下鼻子,逼回了眼中的淚,擠出個笑臉,道:“我就是看你太辛苦......算了算了,我再也不提了,你彆生氣啊,你生氣太可怕了……趙統帥,接下來,該如何辦啊?”

前兩天虞允文來信,趙寰一看,北地來了不少有趣的人投奔。她得趕緊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回去會他們一會。

趙寰斜了徐梨兒一眼,戲謔地道:“你少胡思亂想就好。嗬嗬,不知他們要不要男人和親,我可以送他們一大堆。”

徐梨兒見趙寰並不著急,心頭微鬆。她呆了下,噗呲笑出了聲:“對呀,為何男人不能去和親?”

趙寰笑笑沒做聲。

徐梨兒笑容淡了下來,眺望著遠方,低低道:“若是換做趙構,彆說幾個女人去和親,為了他的皇位,將大宋女人都送出去,他眼都不會眨一下。刑娘子與大娘子她們回了南邊,不知情形如何了。”

*

臨安大內翠寒堂。

趙金姑趴在床沿,握著趙佛佑的手,嗚嗚哭得死去活來。

趙佛佑臉色慘白帶青,緊閉著眼睛躺著,呼吸微弱,看上去了無聲息。

屋外雨聲滴答,屋內昏暗,飄散著濃濃的藥味。

刑秉懿發髻上,肩上,沾著雨珠,急急走了進屋。

趙金姑聽到聲音回過頭,哭聲嘎然而止,一下撲上前,緊張得聲音都發顫,問道:“娘娘,官家他......他可有旨意了?”

刑秉懿定定看著床上人事不省的趙佛佑,艱難地點了點頭。

第91章

屋內光線昏暗, 好似空氣都膠著,停駐了。

趙金姑屏住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忐忑無助望著邢秉懿。等待著她的消息, 又害怕她的消息。

邢秉懿緩緩走上前, 側身坐在床沿。趙佛佑還在昏睡中,呼吸微弱。好像回到了浣衣院,如同破敗的磨喝樂玩偶般, 無聲無息躺在那裡。

皇後貴妃, 帝姬公主,都不過是精致些的磨喝樂,供人賞玩罷了。

刑秉懿心被針紮了般疼了下, 伸手拂開趙佛佑垂落在臉上的發絲,握住她冰涼的手,淚無聲滴落。

“你為何那般傻。”邢秉懿低低說了句, 話哽咽在喉嚨裡, 再也說不下去了。

閉了閉眼,臉上浮起淒涼的笑,努力平緩著心情, 艱難地道:“可憐我一個大人,費儘心機艱難轉圜, 看似麵麵俱到。其實, 我很懦弱, 比不過你的勇氣。”

想要讀書,想要與男子一樣上朝做事。

刑秉懿何嘗不想, 她得到過,卻沒能好生珍惜。如今回想起來, 那些自在,有多麼不容易。

天真的,何止趙佛佑。

過往的夫妻情分,在歲月的流逝中,在金人踏破山河時,早已不複當年的樣子。

刑秉懿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句話:“官家下了旨意,明日一早,將她送入孝慈庵。說她撞了邪,要去養著。”

趙金姑如同五雷轟頂,臉上的血色退去,隻餘一片死灰。

韋氏被送入廟裡之後,無聲無息沒了。趙構卻秘而不宣,所有人都仿佛忘了,還有她這麼個人。

如今趙佛佑再被送進去,她會如韋氏那樣,悄然死去。

邢秉懿伸手招來失魂落魄的趙金姑,“坐吧,我們陪著她一會兒。”一手攬住趙金姑,一手搭在趙佛佑的手背上。

趙金姑奔上前,撲進邢秉懿懷裡,哭得淚眼朦朧。

邢秉懿心木木的,麵上一片死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趙構目眥欲裂,猙獰凶狠的臉,在眼前不斷浮現。

那晚,他像是對著血海深仇的仇人,暴起一腳踢開趙佛佑。當即,她就一口氣沒緩過來,慘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趙構尤不解恨,追上前瘋狂對著趙佛佑拳打腳踢:“姑母,姑母!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小賤人!”

邢秉懿見趙構發了瘋,顧不得其他,驚恐萬狀撲上去,護著瘦弱的趙佛佑,哀求道:“官家,官家,安和還小不懂事,安和是你的親骨肉啊!”

趙構比金人還要可怖,整個人都已變成癲狂的狀態。他喘著粗氣,咆哮如雷,溫熱酸臭的酒氣噴出來,令人惡心作嘔:“我沒她這個親骨肉,殺了她,殺了她!”

屋外的小黃門宮女聽到動靜,趕緊跑了進屋。待看到屋內的景象,慌亂不已後退,生怕被波及。

自從趙構不能人道以後,脾氣就愈發陰晴不定。在朝堂上尚好,在私底下,幾乎沒人敢靠近,當值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在天子身邊近身伺候的宮婢黃門,這是天大的榮光。以前人人爭搶,如今唯恐避之不及。

趙構體虛,沒多久就沒了勁,大口喘著粗氣,厭惡至極望著趴在地上的邢秉懿與趙佛佑,嘶吼道:“滾!”

邢秉懿打了個寒噤,感到身上的骨骼還在作響,絲絲牽扯著痛。

趙金姑流著淚,哭道:“娘娘,官家為何這般恨大娘子,虎毒還不食子呢!大娘子不過一個小娘子,就算把她嫁出去,不過添幅嫁妝罷了。留她一命,在庵中青燈古佛也好啊!”

因著他連畜生都不如!

趙佛佑提到趙寰時,邢秉懿就預料到趙構要發瘋了。

翻遍史書,從未有過太上皇與皇帝,連帶皇室宗族,一並被敵國俘虜。也從未見過,拿女人去抵債的朝廷。

偏生,金國將大宋皇室一網打儘,就漏下了他這個皇子。如此驚駭的結果,估計他連做夢都不敢想。

從天而降的皇位,早已將他砸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邢秉懿嘴角浮起譏諷,冷冷道:“因為他怕,怕丟了皇位。安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犯了他的禁忌。”

趙金姑顫了聲,低聲道:“我聽到過傳言,太.祖薨逝,乃是太宗所為。□□是來尋仇了,方斷了太宗一係的根。官家怕了,要將皇位還給太.祖一係。”

邢秉懿輕蔑地道:“你休得聽這些閒話,太宗一係的皇子皇孫好些都活著呢,趙諶死了,趙謹趙訓仍在。為何他不敢提出,要接回他們兩人?”

他們三人都是趙桓的兒子,真要按照正統算,皇位該由趙謹或趙訓繼承。

趙金姑沉默了下,突然道:“二十一娘該將他們兩人送回南邊。”

邢秉懿道:“二十一娘不會那般做。他們兩人才幾歲,送回來就是死。”

趙金姑惆悵道:“是啊,二十一娘不會那麼做。可是娘娘,二十一娘為何不擔心,以後會有人推他們兩人出來,與二十一娘搶那大位?”

邢秉懿平靜地道:“也要他們搶得過。二十一娘的江山社稷,都是靠自己得來,誰能與她搶,誰敢與她搶?”

倒也是,趙金姑看到緊皺眉頭,明顯難受不已的趙佛佑,眼淚又流了下來。

趙佛佑受了趙構那一腳,估計傷了臟器,時醒時昏睡。醒著的時候,也痛苦不堪,還不如睡著了。

趙金姑哭道:“若是二十一娘在就好了,她肯定能救大娘子。娘娘,再也沒法子了嗎?娘娘,你救救大娘子吧!”

邢秉懿嘴裡苦澀蔓延,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