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忙跟著進屋。他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卻在緊要關頭無能怨恨。與趙寰的果斷迅速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深感汗顏,低垂下了頭。

屋裡暗黑,趙寰鼻翼翕動,聞到了旁邊林大文身上傳來的火油味,忙低聲吩咐:“先彆點燈,先拿麻袋擋住窗欞,仔細被外麵察覺。”

林大文愣了下,怪不得趙寰先前提醒,讓他們多準備幾個麻袋。他連忙收起火折子,帶上祝榮等人,前去將窗欞封住,屋裡迅速陷入了漆黑。

趙寰這才點亮燈籠,道:“按照先前的計劃來,勞煩耳朵厲害的,在門口守著。再次強調一遍,若有人來,趕緊晃燈籠提醒。若是對方人多,不要抵著門,直接放他們進來。記住了,在他們進來時,立馬下死手,朝能一擊致命的地方攻擊,然後迅速撤退,絕不要拖泥帶水!”

眾人望著趙寰身上陡然散發出來的寒意,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忙點頭應下。

林大文幫著安排守衛,趙寰則提著燈籠,先查看了一遍庫房糧倉。

屋裡除了高大的糧倉之外,靠牆的石頭上,堆滿了大瓦缸。趙寰打開蓋子墊腳看,裡麵裝滿了舂好的米麵稗子等糧食。

女真人喜歡住在高處,將糧食等存放在樹上。糧倉按照女真的習慣建成,倉底用石頭墊高,離地麵約莫一尺五左右,高聳入屋頂。在旁邊修了石階,便於倒入糧食。

趙寰在後世看過這種糧倉,常平倉的糧倉,基本都是采用此種方式建成,便於防潮。她沿著糧倉底走動了一圈,並未找到底下放糧的出口。

林大文盯著趙寰的動作,猜出了她的想法,低聲道:“二十一娘,這個糧倉修建已久,與大宋的不同。得從石階上去,人進入糧倉取糧食。”

趙寰嗯了聲,抬起眼,在眾人身上掃過,淡淡道:“汴京城破之後,他們就該抖起來了,修建繁華的都城。”

眾人心情都不那麼好過,大宋在落後野蠻的金國麵前,幾乎是不堪一擊。

除了朝堂腐敗之外,與大宋承平日久,在富貴安樂窩裡養軟了骨頭不無關係。

眼下不是反思的時候,趙寰接連下令:“先進去裝糧食,不要裝太多,大半袋即可,拿到手的才是真!”

林大文應是,率先爬上石階。祝榮緊隨其後,幫著一起打開了倉庫蓋子,俯身下去,伸手往裡麵一撈。

乾燥的稻穀從祝榮手縫中嘩啦啦掉落,喜道:“裡麵裝了大半倉,都是上好的稻穀!”

趙寰並不意外,皇宮裡的糧倉,主要是供給完顏晟享用,當然不會是稗子。金國境內天氣寒冷,水稻產量極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糧倉裡的糧食,同樣來自於大宋。

稻穀還要舂,不適合眼下馬上需要米下鍋的浣衣院。趙寰等他們裝了幾袋之後,道:“接下來去裝現成的米麵。記住了,我們要細水長流,一點點往外搬。”

他們這些做活的工匠,平時同樣吃不飽,挨餓是常事。不過,他們亦知道不能貪多,若是被金人發現,以後再來偷就難了。

林大牛忙叫上祝榮下了台階,去擺在牆邊的大瓦缸裡,取了幾麻袋現成的米與麵。

趙寰見差不多了,叫上大家趕緊離開。林大文扛起麻袋走在最前,其他人也如他那樣,扛起麻袋出門。

趙寰留在最後掃尾,抹去地上的痕跡,吹熄燈籠,收起遮擋在窗欞處的麻袋,離開。

大家兵分兩路,幾人扛著麻袋去了東南宮門,林大文等人,順順利利將米麵送到了浣衣院趙寰的屋子。

趙寰不放心,跟著林大文一起來到了東南宮門,見他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將糧食全部送到了牆外。她不禁鬆了口氣,靈活翻過宮牆,送了他們一段路。

大家扛著麻袋走了一會,在僻靜處停下來歇腳。看著堆放在一起的糧食,皆興奮不已。

祝榮摸著肚皮,笑道:“聞到稻穀的氣息,我馬上就餓了,恨不得能吃上一大碗白米飯。”

有人取笑他道:“你急甚?二十一娘說過了,彆說是白米飯,以後肉都讓你吃個飽。”

祝榮斜了那人一眼,歎了口氣,道:“就這麼幾代糧食,吃不了幾日.....”話音低下去,眼巴巴看向了趙寰。

趙寰笑了笑,低聲道:“今晚算是小有收獲,不過,隻這幾袋肯定不夠。如先前商議的那般,這些糧食要用在刀刃上,抱歉,你們尚不能緊著肚皮吃。”

祝榮忙道:“二十一娘放心,我不過是說說罷了。你說過,這些糧食有彆的用處,我都記得。”

先前他們商議過,糧食拿回去,要分給其他餓肚皮的大宋人。他們才不過十多人,這點人手遠遠不夠。

趙寰偷糧食回去,也是為了分給浣衣院的人。不僅是收買人心,也是給她們定心劑。

跟著她,有飯吃!

趙寰看向穩重的林大文,道:“勞煩你受累,要儘快找到能穩妥存放糧食的地方。地方最好能大點,乾燥隱蔽,能做工,放彆的東西。”

林大文一口應承下來,斟酌了下,道:“二十一娘,先前你隻說過了糧食的事情。聽你話裡的意思,接下來可是有彆的打算?”

在趙寰的打算裡,皇宮糧倉的糧食,加上各個王寨的糧食,她都要弄一些出來。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朱元璋謀士對朱升對他的建議,非常適用於眼前的局勢。

高牆趙寰已經有了目標,糧草兵器等,她同樣會從金國人手中取。

金國人以騎兵著稱,但他們先前以漁獵為生,並不擅長養馬。馬匹皆來自與大宋聯手滅掉的遼國。

趙寰想得很遠,現階段還得腳踏實地。她要先帶領大家一起吃飽,養好身體,加強他們的戰鬥力。

眼下她的實力,與金國任何一個完顏氏對上,都無異於在自尋死路。

不過,她不怕。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當年能以不足兩千兵力,兵器裝備都落後的情況下,重挫上萬遼兵。

完顏阿骨打不怕死,她更不怕死。她們的命運早已明明白白擺在眼前,拚了還有活命的機會!

趙寰淡然一笑,道:“當然有,不過要先與嚴郎中商量,對於藥草,他最熟悉!”

祝榮嘴快,一聽立刻興奮道:“二十一娘,可是要毒殺完顏氏?”

兩國之間的仗,豈是殺掉幾個將領,權貴皇帝就能贏。再說接連死了幾個完顏氏,他們沒傻到家,對身邊的布防隻會愈發嚴。

趙寰失笑搖頭,道:“不殺人,我們要馬,大金騎兵的命脈,戰馬!”

第18章

祝榮他們見趙寰盯上了金國人的馬,頓時神色大變,緊張不安紛紛勸道:“二十一娘,此事關乎重大,且要三思啊!”Ψ思Ψ兔Ψ網Ψ

林大文亦一樣,憂心忡忡道:“二十一娘,馬匹比金國人的命還貴重,他們向來看得極嚴。隻我得知,自從完顏晟一死,完顏宗賢他們派了兵力,首先將馬場看管了起來。除他之外,完顏宗乾,完顏昌等人皆找了各種借口,派人前去守護。馬場如今被金兵圍得水泄不通,蚊蠅都難飛進去。”

“你們都考慮得很周全。”趙寰先誇讚了他們一句,隨即話鋒一轉道:“完顏氏傾巢出動,比完顏晟留下的銀子珠寶等都要看得嚴實,視馬為命根子,可見其重要。馬不好控製,不比偷糧食,你們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

林大文神色一鬆,道:“金國從遼國手上搶了馬之後,他們卻不擅長養馬。小馬駒生出來後,死傷極多。幾年下來,馬匹數額逐年減少,估計不出十年,他們的騎兵亦會隊伍會愈發弱。”

趙寰譏諷一笑,道:“那又如何呢?就是再過二十年,金人沒了騎兵,照著臨安朝堂上那群人的德行,照樣打不贏仗。就算大宋打贏了仗,照樣得雙手捧上歲幣求和。”

大宋不止朝堂官員混賬,許多讀書人亦無恥得很,在汴京的小報上,變著花樣罵主戰派是窮兵黷武。

打仗打的是銀子,一旦開戰,得對百姓加賦。主戰的官員居心不良,想要中飽私囊,壓榨百姓,不顧老百姓死活。

金國人打進來了,他們跑得比誰都快。到了臨安的,繼續一邊假惺惺哭喪,一邊罵。罵大宋的軍隊將領是膿包,護不住大宋的江山百姓。

如嶽飛韓世忠等一心抗金的將領,他們照樣能挖空心思找出其錯處:花了太多的糧草,勝亦是慘勝。部下的兵隻知其將領,豢養私兵,擁兵自重。

跑不掉的,被金人抓去,很快投靠了他們。此等骨子輕的孬種,比比皆是。

眾人氣憤之餘,卻又一籌莫展,隻能滿含期待望著趙寰。

大宋朝廷的問題,非是三言兩語能說清,亦不是一朝能改變。

趙寰沒在上麵糾結,沉%e5%90%9f了下道:“金人很快會選出新帝,在他們的新帝登基之時,定會大肆舉行慶典。說不定,西夏等還會來朝貢,到時候,我們可以趁著他們熱鬨,火中取粟!”

眾人見趙寰很快就想到了辦法,皆又喜上眉梢。林大文並無太大意外,自趙寰殺掉完顏宗翰以及完顏晟,不但沒被發現,金人的反應,全在她的預料中,對她的聰慧與遠見卓識,早就深信不疑。

單靠她單打獨鬥肯定不行,趙寰知道他們原本都是些工匠,出謀劃策她指望不上,但必須激發出他們的主動性,不能她指哪打哪。

趙寰想了想,道:“我身在浣衣院,白日難以出門,夜裡出來也不穩妥。外麵的局勢我知之甚少,得有勞你們多盯著些。比如某個完顏氏的寨子,府上發生了異樣,你們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眾人忙應了,林大文道:“此事嚴郎中做起來方便些,我回去再與他說一聲。”

金人除了搶女人,還索要了近三千的匠人。除了林大文他們建造宮殿房屋的工匠,還有些被拉去替他們鑄造兵器。

思及此,趙寰問道:“從大宋來在金人手下做兵器的匠人,你們可有誰認識?”

眾人互看一眼,都搖了搖頭:“金人的兵器匠作處極為隱秘,在裡麵做事的,看管得嚴,不與我們住在一處,我們從未遇到過。”

祝榮懊惱地道:“以前我認識個匠人叫何良,他手藝極好,比我厲害百倍,能做神臂弩,卻不得重用。朝廷克扣匠人俸祿不說,每次的功勞,都被上峰占了去。何良心眼本來就小,生性冷漠。他氣不過,在朝廷再次怔匠人時,攜著妻兒連夜跑了。後來我們再無聯係,實在是可惜!”

林大文猛然抬頭,問道:“何良可是左手有六根手指,手背處有塊青色月牙形胎記?”

祝榮上前一步,激動地道:“正是!何良有個諢號叫何六指。當年生下來時,鄰裡傳言他不吉,不但天生六指,胎記亦詭異。幸得他爹娘就這麼一個獨子,舍不得丟棄,將他養大了。能有六指,還有月牙形胎記的,定是他無疑!他如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