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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

後來他的意識又模糊了。

這是他清醒的時候記不得的事。

隻有在混混沌沌,再次半夢半醒時,才通過熟悉的感覺曼然憶起。

可是今夜他又入蒼茫夢境,沒有一隻手撈他出來了。

阿金自己醒來的時候,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他才發現他一夜沒有拉上窗簾,也沒有關上窗。

他像是有些著涼了,小聲打了個噴嚏,覺得冷。

於是他猶豫了會兒,最終起身——

拉開了鬱宸的衣櫃。

鬱宸的衣服他穿著都很大。

最終他把目光落在一件帶了絨的短裝外衣上。

可鬱宸的短裝外衣,穿在他的身上也堪堪蓋住了屁股。

阿金照著鏡子:“……”

他選了這件,就當他的大衣穿吧。

比從前鬱宸給他那件適合,以前那件是鬱宸的大衣,他穿著像裙子。

第一次,阿金在廚房做了早飯。

是一個人的飯量——做給陳管家的。

他披了外套,抱著人魚玩偶,出了門。

在關上門時,他又折返進來。

他想起來樓下總有守衛站得一排一排,他得拿鬱宸的信物才能同行吧?這樣的信物——也該是大家都認得的。

他在鬱宸的抽屜翻來翻去找不到。

最終一咬牙,把短外套脫了,放進衣櫃,穿起了鬱宸的製服外套。

他拿鬱宸的製服和其他人的製服做過對比的。

鬱宸的款式是獨一無二的。

看來他又要穿著鬱宸的外套,像小孩穿著大人的衣服一樣不合適地走出去狐假虎威了。

阿金覺得自己總是不辭而彆很不禮貌。

他在窗台又站了會兒,不知道怎麼就想起鬱宸給他吹頭發的樣子。

他坐在窗台下的桌邊,就著桌上的紙筆,寫了一行字:“上校,謝謝你,你是好人。”

他本來還想寫有緣再見的。但是這四個字,其中一個他隻會念,不會寫。本來想用其他讀音一樣的字代替,但他又轉念一想——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想再回來……

就因為這一瞬間的念頭,他沒有繼續往下寫。

到此為止。

寫完他坐著看自己狗爬的字體看了許久。

他設想著鬱宸再一次看見他不辭而彆會是什麼表情,他心裡有古怪的感覺。

他理不清那種感覺到底是怎樣的情緒,他覺得,現在這種情緒和老布魯斯離開自己時有點像,讓心裡滯悶。

可他不得不離開。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真的開始像個王子了。

而不隻是,一個稱呼。

他知道前路危險重重,也知道自己沒有作戰的武力。

但他既然流著皇室的血,就不能放任自己苟且。

他要找到對那些同樣脆弱的普通人發起無差彆攻擊的人魚頭目——以人魚族王子的身份,命令他,息戰!

他能夠理解戰爭,但他無法理解向毫無還手之力的生命發起屠殺!

不論發起者是人類,還是自己的子民!

哪怕他走出獵殺者基地,也會隨著滾滾的硝煙,化成空中廢物的飛灰碎片。

——他也必須去做。

鬱宸的外套真的有用,阿金走出一樓,踏出最後一層台階,就有守衛來攔住他。

他原本說什麼都無用,靈機一動說鬱宸的裝甲車就在禁車區的邊緣等著他,他急著給鬱宸送外套呢。

幾個守衛似乎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對著衣袖上的紐扣呼叫隊長,不一會兒就有執著更長槍/支的人過來。

那人又問詢了一會兒,似乎也沒拿定主意。

又呼叫來了一個上級……

就這樣,連著來了五個層層遞進的上級。

阿金冷汗都要出來了,他心想天大亮晌午的時候,陳管家就要去找他了。如果沒見到追下來,就把他抓住了。

就在這時,第五個上級看了阿金一眼,表示要向上校確認。

阿金原本覺得完了,正要拐回去。

就看見第五個上級皺著眉頭自語:“怎麼聯係不上。”

阿金的底氣又上來了,他裝出不耐煩的急切模樣:“S+的暴/亂,上校的裝甲車等我拿外套出發。耽誤了你負責得起麼?”

那第五個上級閉眼片刻,做出了抉擇——

“放行。”

第29章 倒V 結束

出了禁車區, 阿金看見了陸陸續續發車出去的裝甲車。

他觀察了一下,這裡的守衛隻對進入的人和車嚴格,對於外出的人並不阻攔, 隻做了簡潔的盤查和登記。

阿金悄悄看了會兒,也潛進了行人裡。

他聽到周圍的人說話的聲音,判斷他們都是獵殺者, 都在出城。

這次他們的任務很統一。

但饒是任務統一, 這些獵殺者們相互之間竟然拉幫結派,不同隊伍之間也敵意重重。

阿金和他們保持距離, 學著他們連過了兩個關卡後,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是獵殺者吧。”一個有些粗糲的聲音同時從身後傳來。

阿金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攥著鬱宸給他的黑蜂鳥壯膽。他知道對於這個問題如果說謊,太容易被拆穿, 他鎮定道:“我不是。”

身後傳來吐氣的聲音, 和著一股濃烈的煙味, 阿金又聽見那個人道:“你是通過什麼門路接近上校的?”

阿金脊背一寒,他下意識扭過頭,看見身後的人身材很高,體型壯實, 滿臉胡茬,毛發很旺。

阿金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沒說話。

“熟人介紹?還是你自己處心積慮?”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先生。”

“我是在問,你是怎麼爬到上校大人房間的。據我所知, 色膽包天攀附權威的人有很多, 但從來沒有人得到過上校大人一顧。你是憑什麼得到他的青睞, 竟連他的衣服都敢穿的?”

“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您得問上校。先生。”

那人彈了彈煙灰,笑了笑:“我有個弟弟, 姿色也很好。普通的執行官可配不上他,他的初夜得賣給大人物才行。我苦於沒有門路。”

阿金本來一臉茫然,但聽到“初夜”兩字他就懂了。

他就是對這方麵的知識再空缺,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他覺得被冒犯了,他不想這個人繼續和他說話,徒惹事端,於是小聲道:“那就祝您好運吧。”

他轉過頭。

身後的聲音又笑了笑:“上校給的多麼?能說說麼?除了這件質地不凡又能穿出去賣弄的衣服,他還給了你什麼?”

阿金喉頭微微動了動,他沒再理會。

向前快速走了幾步拉開距離。

身後的聲音跟上來,笑聲痞氣十足:“說說嘛。都是為了錢,裝什麼矜持。像你這樣的小娼貨我見多了,也睡過幾個,彆人可能不識貨,我卻一眼就能認得。這樣吧,你告訴我上校有沒有一些小癖好,或者你是怎樣引起上校注意的,我付你一筆信息費。”

阿金攥著黑蜂鳥,扭過頭,學著鬱宸的冰塊臉冷聲反問他:“你的代號是幾。”

那人被問得愣住了。

似乎是沒想到這個小胳膊小腿看上去軟軟糯糯很好欺負的玩意兒,會拿出這種表情說話。

那人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阿金的心砰砰直跳,像是擂鼓,他強迫自己直視比自己高了一頭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還會再見到上校的。如果你再跟我一步,我就讓上校殺了你。”

他說完趁著那人猶疑不定,裝作自己很有底氣的模樣,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快步走進最外一層的關卡裡。

直到出了獵殺者基地,阿金手心裡還是冷汗津津。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冰冷的寒流。

寒流無處不在,被肆虐的風裹挾著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肆虐侵襲。$思$兔$網$

阿金這才意識到,出了基地的大門——

他已經得不到任何保護了。

寒風如刀,天地渺然,他這條孤單單的人魚已經離開了城堡。

他進入基地時是坐著不透風的重型裝甲車,看不到外邊景色。

可現在,他站在基地長而厚的重金屬門外,那連綿如長城的黑色高牆仍在他身後綿展。

而他已是牆外之人了。

——在他麵前竟然是一望無際的曠野!

站在低處的時候他才發現,那滾滾濃煙其實來自地平線的另一端。

原來忒修斯城的城市腹地,是曠野裡的孤島。

入眼所見,荒蕪、蒼涼。

並非他想象得繁華熱鬨。

不過阿金並不會覺得迷茫。

忒修斯城的地圖早已經爛熟於心,他現在要做的隻是辨認方向。

確定好之後,阿金把鬱宸的大衣領子豎起來當做圍巾,頂著風開始前行。

身邊不斷有裝甲車、貨車、越野車在身邊匆匆掠過。

到了曠野上,他幾乎沒有看見有和他一樣獨行的人。

連續走了一裡地,阿金腳尖和後跟都有些不舒服。

這片曠野並非平地,更像是戈壁,砂礫滿地,怪石嶙峋。比礁石還難走。

阿金鞋子裡好像還進了沙子。

他坐在地上清沙子的時候,一輛半封閉的貨車在他身後停下來。

“需要幫助嗎?”一個扛著槍的青年朝他喊了一聲。

阿金看著他,搖搖頭。

不知道是因為青年對阿金展露了友好,還是因為青年也是細胳膊細腿,跟他的體型有些相像。

阿金覺得青年給他的第一印象很舒服。

那扛著槍的青年,以及趴在車沿邊的三個中年人都在看著他。

確切來說,是看著他身上的大衣。

青年勒令車停下,他翻過車沿跳下來,站到阿金麵前做出邀請的手勢:“上車吧!徒步走不出這片曠野。尤其是你們這些普通人。”

阿金看了看遠處硝煙的源頭。

他心裡知道,青年男人說的是實話。

他走了恐怕不到千分之一的路,腳就受不了。要是就這樣走到源頭處,恐怕還沒見著暴/亂的場麵,他的腳就斷在曠野了。

而且——

他算著日子,他這一次變成人形的持久度,差不多也快過了吧。

如果在轉化人魚形態時,腿腳受傷嚴重。那麼很可能會出現詩安轉那種轉化失敗的情況。

阿金摸了摸鬱宸的袋子,裡邊沒裝錢。

他自己也沒有。

他這才想起,由於一直處在兵荒馬亂的狀況,他打的幾份工都沒落著工錢……

唯一拿過的酬勞就是鬱宸給他的黑蜂鳥了。

在療養院時,阿金聽克莉絲說過,在這個時代,槍和子彈最值錢。

阿金摸出一顆11mm的子彈:“抱歉我沒有帶現金,我可以用一顆子彈換您一些錢,順便抵消我的車費麼?”

那青年看著那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