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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39 字 6個月前

還是如實回答了。

說完後,隻見那霍元擎眉頭眉頭皺得更緊了,不多時,隻一聲不吭的將帕子從紀鳶手中接了過去,片刻後,見殷離在外頭催得厲害,隻摸了摸紀鳶的臉,道了一聲:“走了。”

隨手一並將紀鳶手裡的帕子也給帶走了。

第237章

紀鳶一路將霍元擎送出了院子。

霍元擎走後, 紀鳶回到屋子裡,想到霍元擎方才那一番舉動, 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片刻後, 抬著手臂四下嗅了嗅,帕子上新熏的香味是一點點慢慢消散的,又鎮日彆在腰間,如今又慢慢的跟她身上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自己壓根聞不出來, 也並未曾留意。

帕子上能做什麼手腳?

或許對方是光明正大送來的,紀鳶打從心底裡便放鬆了警惕,又加上曾經懷疑過, 卻又早已經被自己人清洗處理過了, 便算徹底放下了心來,再加上這塊帕子雖舊了,卻可算作是小尹氏當年留下的遺物,紀鳶這才鎮日貼身放著。

帕子上能做什麼手腳?

那香味為何散去後, 又漸漸浮現了出來?莫不是…紀鳶心下微愣, 忽然想起,自己曾在霍元擎那個竹林小屋裡的一本冊子上瞧見過關於製香的一冊書,依稀記得其中一項好像便是介紹怎樣將香味跟物飾長久的融合, 因還未曾看完便被那霍元擎發難, 那冊書紀鳶隻瞧了一半, 腦子裡隻有些零丁的印象。

難不成, 有問題的不是香味,而是帕子本身?

這般想著,紀鳶心下嗖地一緊,不多時,隻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腹部,想要用力的感受著肚子裡的異樣感,忽而一股寒氣湧上心頭,身處在這深宅大院中,即便堅固如她這木蘭居,都隻覺得令人防不勝防。

一整夜,紀鳶幾乎未眠,既在等那霍元擎,心裡又裝著事兒,隱隱有些睡不著,一直快到天亮了這才稍稍眯了會兒。

而那霍元擎亦是一夜未歸。

霍元擎入宮議事,一路未曾停歇,進了皇宮便直入禦書房,入宮前,霍元擎將帕子交由殷離,讓他直接送去太醫院,交由太醫院戚老太醫鑒定,在禦書房侍奉到夜裡,又入東宮協助太子處理這兩個月堆積下來的政務,一直到了天亮時分,霍元擎才踏出東宮,出來後,霍元擎腳步未停,直接馬不停蹄的趕去了太醫院。

到了太醫院後,整個太醫院十分安靜,十分冷清,唯有院子口有兩個小太監歪在門沿上縮在牆角打盹,霍元擎皺眉,殷離正要去將人喚醒,霍元擎淡淡的擺了擺手,直接跨著步子往裡去了,進去後,霍元擎環視了一圈,淡淡問道:“戚老頭可還在裡頭?”

殷離壓低了聲音回道:“是的,主子,戚太醫一整晚都待在太醫院裡,未曾出來。”

霍元擎嗯了一聲,走到屋子門口,聽到屋子裡沒有動靜,片刻後,緩緩推開了院首屋子的屋門,遠遠地,隻見頭發雪白的戚老太醫歪著身子倚靠在太師椅上睡著了,腰上搭著厚厚的毯子,一半落在了地上,一半隨意搭在腳上,睡得歪七仰八。

身前的案桌上置有一座奇奇怪怪的裝置,桌子的正中央擺放了一盞小火爐,上方用鐵器固定了一個圓形的琉璃瓶,旁邊插著管道,連著一片瓶瓶罐罐,也不知究竟是些什麼玩意兒,如今,小火爐上的火早已經熄滅了,霍元擎帶來的那塊帕子浸泡在一個透明的琉璃瓶中,瓶子裡的水染成了極淺的淡黃色。

霍元擎盯著桌麵上的東西瞧了一陣,隨即,抬手往案桌上不輕不重敲了一下。

下一刻,太師椅上的人老頭驚醒,毯子滑落掉了一地。

那白胡子老頭被吵醒,正要破口大罵來著,然而一睜眼瞧見杵在跟前的那道身影,到了喉嚨眼的咒罵給生生的吞了回去,隻抬眼瞅了霍元擎一眼,片刻後,朝著霍元擎撇了撇嘴,霍元擎盯著老頭,廢話不多,直接直言不諱的問道:“帕子上可查出了什麼章程?”

二人似乎有些交情,交往直接免去了不必要的寒暄。

老頭白了霍元擎一眼,又摸了一把臉,隱隱有些不快道:“催催催,成日就曉得催催催…”頓了頓,又挑眉道:“廢話,這個世道有本太醫查不出來的疑難雜症?”

每回,隻要是這霍元擎派來的差事,就沒有一樁省心的,無論何等疑難雜症,永遠隻給他一晚的時間,戚老太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霍元擎來問話。

是以,每回一見到這霍元擎就跟吞了蒼蠅似的,渾身不自在,又恨,又厭,可對著那張冰塊臉,又隱隱有些不敢招惹,回回隻得陰陽怪氣的諷刺幾句,過過嘴癮。

霍元擎從來不跟他囉嗦,聞言,手指頭又往桌麵上不輕不重的敲擊了幾下。

戚老頭吹胡子瞪眼了一陣,隻得咬牙道:“這帕子上並無甚奇特之處,就是熏香的手法有些特彆,延緩了香味消散的時間,這道熏香若無意外,至少能夠殘存在帕子一年以上的時間,若非製香高手,一般人恐極難做到,不過,在我跟前,不過是雕蟲小技一樁…”

戚老頭不以為然。

霍元擎聽了,卻皺了皺眉,道:“當真再無其它異處了?”

戚老頭捋了捋長須,道:“無甚異處,不過…”想了想,又緩緩:“不過為了延長香味的時間,在熏香時裡頭添加了一種延緩物,這種延緩物適量的話對身子無礙,不過若是過量的話,長期與人接觸恐會造成些許危害,尤其是對女子——”

霍元擎聽了臉色微微變,雙目犀利的盯著戚老頭,一字一句道:“對女子有何危害?”

戚老頭捏了捏長須道:“若是未出閣的女子接觸久了,受孕許是會有些阻礙,可若是有孕的婦人接觸久了的話——”

說到這裡,語氣微微停住,抬眼瞅了那霍元擎一眼,見對方臉色有些凝重,心裡隱隱已經猜測到了是怎麼回事了,原本還曾想要賣賣關子,拖延一二的,可是,方這般想著,一抬眼便對上了對方冰冷的雙目,戚老頭癟了癟嘴,這才不情不願的如實道:“若是有孕的女子接觸久了,倒也不會嚴重到令其小產,輕者不過是身子有些虧損,重者不過是那肚裡的孩子恐生變故罷了。”

話音一落,一把鋒利的大刀落到了老頭脖子上。

老頭嚇了一大跳。

隻見對麵霍元擎寒著臉,盯著戚老頭麵色陰冷道:“說清楚,什麼叫恐生變故,不然——”

雙眼一眯。

下一刻,那把大刀緊緊貼在了脖頸處的動脈處,再往前入一點點,那道喉嚨怕是要被直直割破了。

戚老頭雙目瞪圓,嚇得臉色大變,同時也氣得頭冒白煙,渾身被嚇得哆哆嗦嗦,又氣得憤憤不平道:“你…你,好你個霍元擎,你竟敢如此對待老夫,老夫,老夫,老夫說清楚便是,你…你你且將刀放下來——”

霍元擎陰著臉,將刀從老頭脖子上撤下。

戚老頭雙腳一軟,跌坐在太師椅上,伸手摸了摸%e8%83%b8口,又氣又怕,還未曾緩過神來,眼瞅著那柄大刀又要起落,戚老頭立馬開口道:“孩子恐生變故的意思就是,就是,唉,就是發育不全容易成形腦癱,癡傻,癡呆之類的現象,或者,身子直接異變,譬如異變侏儒,四肢不全等等症狀,當然,隻是有這個可能而已,也不一定就真的會這樣,不過,這個帕子上所添加的延緩物明顯是過量了的,經過老夫的實驗驗證,應當與帕子浸泡在一起超過了三日三夜,裡頭的藥物完全跟帕子融合在了一塊,如今,有異的並非帕子上的熏香,而是這塊帕子本身罷了…”

戚老頭話音一落,瞪圓了雙目,隻見對麵那人高高舉起了大刀,直直朝著他…跟前的案桌劈了去,下一刻,桌子上的琉璃瓶被劈碎成了渣,對方將琉璃瓶裡的帕子緊緊握在了手心裡,淩厲而去。

第238章

此時, 天色尚早,街麵上冷冷清清的,唯有零星幾個麵點攤子前冒著熱氣, 整個街道上人煙罕至。▽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道急促的馬蹄聲在街麵劃過,直接湧向了宣武大街。

攤子上的人踮起腳尖往外看, 隻見一匹黑色矯健的汗血寶馬從眼前呼嘯而去, 最終在霍家府邸大門前停下。

此時, 整個霍家大宅還安安靜靜的,大冬日裡,難免有些犯困,都縮在被子裡尚且未曾起來,整個府邸縈繞在霧氣彌漫的白霧之中, 莊嚴而肅穆。

霍家大門緊閉,馬蹄聲驟響,門內依然無人前來相迎, 霍元擎抽出馬鞭, 直接一鞭子揮在朱色大門前的青石板地麵上,這一聲喧囂徹底將裡頭的人驚醒了,不多時,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廝睡眼惺忪的爬起來, 哪知門剛打開, 眼瞅著一根鋒利的鞭子朝著他直直抽了過來, 小廝嚇得身子一軟, 整個哆哆嗦嗦的跌倒在地, 眼見著那根鞭子在他鼻尖處掠過,渾身冒出了一層冷汗,驚慌中抬眼,見對方竟是霍元擎,小廝嚇得立馬拖著疲軟的身子一把跪倒在地上,拚命求饒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話音一落,隻見那匹腳尖的黑色大馬朝著他揚起的馬蹄,下一瞬,馬蹄直接朝他襲來。

小廝哀叫一聲,死命閉上了眼。

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一陣風從頭頂掠過。

想象中的碾軋未曾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小廝哆哆嗦嗦的睜開了眼,隻見眼前空無一人,身後馬蹄陣陣,小廝慌張扭頭,渾身顫唞不止,原來大公子直接駕著馬從他頭頂飛奔了過去。

馬蹄聲遠去。

小廝心裡驟然一鬆,緊接著又腳底生寒。

大公子素來嚴苛,相傳,從前在軍隊時,但凡手下懶惰鬆懈,違反軍規,無論是誰,定毫不留情,直接軍法處置,今日,這天還未曾亮透,他就撞在了槍口上了,小廝跌坐在地上,身子僵軟得久久起不來。

卻說霍元擎直接駕著馬進到了二進門處。

門口的這一番動靜,早早便將裡頭給驚動了,一個個心裡頭打鼓,慌忙趕來相迎,霍元擎下馬,扔了馬繩,直接陰著臉目不斜視的往裡去了。

霍元擎麵色本就寡淡,如今,微微板著臉,隻覺得混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煞氣,院子裡的人遠遠地避讓開來,心裡直打鼓,一個個本來就畏懼這霍元擎,如今瞧著臉色不對,生怕這會子湊過去觸了主子的黴頭。

霍元擎腳步未停,直接陰著臉進了大房,走到蒼蕪院前頭的岔口時,腳步微頓,原本渾身寒氣逼人,是要直接往那笙簫院去的,隻是,這會兒走到分岔路口處,扭頭往木蘭居的方向瞧了一眼,身上的戾氣漸漸消散了幾分,神色這才漸漸清明了幾分,霍元擎立在路口立了一陣,目光陰霾的往那笙簫院的方位瞧了片刻,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不多時,改道往木蘭居去了。

此時,紀鳶還未曾起。

整個木蘭居靜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