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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53 字 6個月前

霍元擎一大早回了,整個院子瞬間忙活了起來,霍元擎衝眾人擺了擺手,做了個噤聲動作,直徑踏入了屋子裡,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靜得連跟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到,屋子燒著地暖,一室溫馨。

霍元擎立在屋子中央,靜默了片刻,待身上的寒氣稍稍消散了,這才緩緩上前,走到寢榻跟前,將簾子輕輕掀開,朝裡瞧去。

不知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還是心有感應,恰逢被子裡的身影微微動了動,不多時,紀鳶迷迷糊糊轉過身來,一睜眼,陡然瞧見霍元擎立在眼前,紀鳶頓時笑了起來,臉上睡意尤在,還睡眼惺忪的,可是,見了對方,臉上的笑意便不自覺的展露,並不是驚喜,也不是意外,就是十分自然,十分平和的,完全發自內心的歡喜。

“公子,您回了…”

紀鳶懶懶的問著,問著問著,又緩緩閉上了眼,隻將頭重新埋進了被子裡,似乎還有些困,待捂了一會兒,整個人悶醒了,這才懶洋洋的重新鑽了出來,人這才清醒了幾分,抬眼見這霍元擎還一動不動的立在床榻邊上,定定的盯著她瞧著。

紀鳶不由笑著伸了手過去。

霍元擎伸手接著,在床沿上坐下。

紀鳶將手伸出來,有些冷,就拽著霍元擎的手一塊擱到了被子裡,被子裡暖暖的,他冰冷的手指頭也漸漸溫暖了起來,不多時,隻抱著霍元擎的手臂,抬眼往他臉上瞅了一陣,又垂了眼,隻懶洋洋道:“昨兒個又一夜沒睡吧,公子要不要上來躺會兒…”

霍元擎揉了揉紀鳶的手心,緩緩搖了搖頭,片刻後,忽而湊過去摸了摸紀鳶的臉,又忽而伏身壓在紀鳶身上,將她整個人連被帶人一起緊緊擁在了懷裡。

紀鳶原本懶洋洋的,還想著怎麼在霍元擎跟前偷會兒懶,賴會子床的,陡然見霍元擎如此,隻嗖地一下睜了睜眼,這才意識到打從進屋起,就沒有開口說過話,一直直直的盯著她瞧著,神色瞧著與往日無異,可是…紀鳶垂了垂眼,不多時,費力的將手伸了出來,什麼也沒多說,什麼也沒多問,因為被他禁錮住了,隻笨拙的,費力的伸手緊緊摟著他的脖頸,兩人緊緊相擁。

過了好半晌,隻聽到他在耳邊冷不丁低低道了一聲:“好了,該起了。”

紀鳶抱著霍元擎的脖子不撒手,嘴裡胡亂的哼哼兩聲,表示抗議。

霍元擎淡淡的勾了勾唇,抬起頭,往紀鳶臉上親了一口,不多時,又伸手往她臉上摸了摸,看著她的眼睛,緩緩道:“一會兒太醫該來了…”

說到這裡,見紀鳶微微愣了片刻,霍元擎捏了捏她的手道:“就摸摸脈,無礙的…”

似乎,在安撫著她似的。

到了這會兒,紀鳶這才反應過來,霍元擎這日神色有異,異在何處。

終歸,還是來了。

心裡有些緊張,有些擔憂,可是,霍元擎在這裡,就像是一座山似的,好像永遠都矗立在她身邊,能夠為她擋風遮雨,紀鳶忽而覺得什麼都不怕了,伸手撫了撫腹部,紀鳶鎮定的衝霍元擎笑了笑,道:“好。”

第239章

因一整夜沒睡好, 紀鳶眼下有些烏青,又因懷著身子,不能上妝, 臉色不比以往,顯得有幾分憔悴跟怠倦, 而霍元擎連夜趕路回京, 亦是一整夜未曾合眼, 瞧著臉色比她好不到哪裡去,不過,霍元擎鎧甲加身, 瞧著威風凜凜,倒是衝刷了幾分疲倦。

洗漱完後, 紀鳶伺候霍元擎沐浴更衣,又吩咐廚房送了吃食過來, 因一會兒紀鳶要診脈,滴水未進,一直在霍元擎跟前作陪著, 臉上瞧著一派鎮定,心裡到底還是有幾分不安的。

直到用膳用到一半時, 隻聽到外頭湘雲在親自稟告道:“主子, 太醫來了。”

霍元擎聞言便將筷子一擱, 早膳也不用了, 隨手拿起一塊帕子將手指擦拭了, 隨即, 扶著紀鳶起身,衝身後的抱夏道:“請進來…”

說完,伸手握了我紀鳶的手心,送她去床榻躺著,末了,隻將簾子落了下去。

自個坐在床沿邊上等著。

怎知,等了好一陣,久不見人進來,霍元擎皺眉起身,恰逢此時菱兒緩緩掀開簾子,小心翼翼的瞅了霍元擎一眼,道:“公子,太醫他…他老人家不肯來,說是…說是他餓了,還未曾用早膳的…”

那個白胡子老頭,還真是囂張得可以,菱兒嘴裡小聲嘀咕道。

紀鳶聞言有些詫異,掀開簾子看了霍元擎一眼,霍元擎替她掖了掖被子,緩緩道:“你且先躺會兒…”

說完,起身去了廳子。

霍元擎走後,菱兒立即上前湊到紀鳶跟前,吐了吐舌頭,一陣咂舌道:“主子,那個老頭當真神氣得緊,非得公子親自去請不可,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難纏的老頭…”

覺得可恨又新鮮。

紀鳶聞言,緩緩笑了笑,道:“當真?”

竟有人敢在霍元擎跟前如此耍潑蠻橫?當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紀鳶笑了笑,經過這麼一番打岔,心裡的緊張倒是稍稍消散了幾分。

卻說霍元擎來到廳子,遠遠地隻見那戚老太醫歪在交椅上,一邊打著哈切,一邊唧唧歪歪的對著身後的丫鬟好是一番指責,嫌棄這個,嫌棄那個,原來這戚老太醫亦是一夜未眠,如今被殷離強行請來,老不情願,來了後,自然各種嫌棄,各種挑刺。

一見到霍元擎出來,雙眼一翻,嘴巴一撇,倒是消停了下來。

霍元擎定定的看了他一陣,衝湘雲吩咐道:“再去送些吃食過來…”

戚老頭聽了霍元擎這番話後,隻得意的挑了挑眉,小聲嘀咕了聲:“這還差不多…”

霍元擎看了戚老頭一眼,抿嘴重新返回了屋子。

霍元擎跟紀鳶兩人在屋子裡等著,足足等了半個時辰,直到外頭那個老頭大快朵頤的用完。

期間,湘雲親自端了一份甜酒蛋花湯上來,是前兩日紀鳶饞了,親自用糯米發酵製作成的,昨兒個霍元擎回來了,昨兒個夜裡便派人備好了,早上霍元擎一口氣用了兩大碗,十分爽口開胃,眼下,剩餘的那大半鍋,悉數進了戚老頭的肚子裡,大半鍋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儘,得知,這道甜酒蛋花是她們主子親手做的,她們主子特意吩咐廚房送來給他嘗嘗鮮的,老頭冷哼一聲,道:“你們家這位主子倒是個伶俐的,不像那個冷麵黑心的…”

大約是這晚甜酒蛋花湯的緣故,用完膳後,老頭總算是徹底消停下來了。

直接提著藥箱,進了屋子裡給紀鳶會診。

進來時,遠遠隻見那威風凜凜的霍元擎委身在床榻旁,見他進來了,親自撩開了簾子一角,側著身子替裡頭的人拉起袖子,握著一條細嫩的胳膊放在軟枕上,親自伺候著。

戚老太醫見了微微有些詫異,傳聞,那霍家大公子屋子裡養有一愛妾,那愛妾花容月貌,深得其寵愛,更甚中傳言,便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隻要對方想要,霍家大公子都會想辦法將其摘來,對其可謂是寵上了天。

老頭彼時聽了卻是不信的,那霍元擎冷若冰霜,一身煞氣逼人,從骨子裡就是塊又臭又硬的冰坨子,這樣的人,曉得寵愛女人?

隻覺得傳聞著實荒唐。

可是,直到此時此刻,瞧著眼前這一番舉動,老頭約莫是有些信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隻覺得有些詫異跟難以置信,不過,聯想到方才在太醫院的那番情形後,老頭伸手摸了摸長須,怪道說之前神色那般嚇人,原來,事情趕在了自個身上,原本一大早被那姓殷的小兔崽子擄來,心裡氣得不行,可是這會兒,所有的氣都消了,難得正兒八經的上前診起了脈來。

隔著一道紗簾,戚老太醫將手指緩緩搭在脈搏上,剛放上去,戚老頭神色一怔,片刻後,摸了摸長須,閉著眼,又細細摸了一陣,不多時,又讓紀鳶換了一隻手來細細診了診,摸了片刻,問了紀鳶這一陣的身子狀況,又問了這些日子的吃食習慣,方緩緩點頭,將手伸了回去,不多時,隻起身收拾起了醫藥箱子,就要往外走。

霍元擎見了,眉頭緊皺,跟了上去,一直到了外頭廳子,眼見人一聲未吭的就要往外走,霍元擎當然臉色發沉,直接衝著外頭喊了聲:“殷離!”

下一瞬,一把大刀擋住了戚老頭的去路。

殷離麵無表情道:“戚老太醫。”

戚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冷哼一聲,道:“府中自有妙手在幫忙調理身子,還請我這個糟老頭來作甚,身子好著了,脈搏平和,血氣充盈,身子滋潤得不得了,肚裡的小疙瘩們也健康得緊,還診什麼診,非得要雞蛋裡挑出些骨頭來安心是吧…”

戚老頭甚至懷疑,是不是對方存心來折騰他的。

府裡明明請了一尊大佛來護駕,還擔心個勞什子勁兒。

聽到戚老頭如此說來,霍元擎心下一鬆,麵色微緩,也是,他倒是忘了,府中還有一位俞先生了,倘若當真生了什麼異處,俞先生豈有不知的,當真是關心則亂,倒是一時慌了神了。

如此,霍元擎便衝著殷離擺了擺手,道:“護送戚老太醫回府。”說完,又衝殷離使了個眼色,殷離會意,將手中的一小木匣遞給了戚老太醫,小匣子裡裝有一個透明的琉璃瓶子,瓶子裡泡著一株豆芽大小的小嫩苗,戚老太醫見了雙眼瞪圓,隻激動的老臉都潮紅了,興奮得手足舞蹈道:“這…這是,這可是野生的斷鴦草…”

一種野生罕見的稀世草藥。

霍元擎此番在河北剿匪時,在深山老林中無意間采摘的,知曉這戚老頭寶貝這樣的藥材,便采摘了回來。

老頭激動得差點蹦躂了起來,生怕對方反悔似的,立馬將琉璃瓶取了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衣襟裡,一轉身,隻見那霍元擎一言未發的進了屋,老頭低聲罵了一聲道:“臭小子…”

說完,興奮得跟個得了糖的三歲小孩似的,屁顛屁顛去了。

霍元擎進屋,隻見紀鳶已經由菱兒攙扶著下榻了,正立在窗子前,靜靜地看著窗外,霍元擎緩緩走過去,紀鳶轉過身來,伸手抱著霍元擎的腰,將臉埋在他的%e8%83%b8膛裡,顫著音道:“公子,鳶兒無事,肚子裡的孩子也無事了…”

聲音有些抖,整個人有種劫後餘生後的欣喜及輕鬆感。

霍元擎伸手摟著紀鳶的腰,千言萬語,到了最後,隻彙成一句“唔”。

兩人靜靜地立在窗子口,麵上瞧著無異,實則內心波濤洶湧,旁人或許不知情,亦感受不到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這種失而複得的心情,或許,唯有當了爹娘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直到寒風掠過,霍元擎這才反應過來,關了窗子,叫人給紀鳶上吃食,心鬆懈後,想起了什麼,隻微微眯了眯眼,不多時,霍元擎衝紀鳶道:“準備一下,明日去莊子上住幾日。”

紀鳶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