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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300 字 6個月前

暖、和煦的陽光打在她的側臉,剛好背著光,叫人一時瞧不清楚她的麵相,偏生,在那光暈的襯托下,便僅僅隻是舉手抬足間,便有種妖嬈瑰豔的美。

待光暈散去,這才瞧見,原來她麵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麵紗,便是僅僅露出了一雙清澈的眸,雖依舊瞧不出具體麵相,但偏生僅僅就是那一雙眼,都足已令人呼吸微頓。

有道是秀靨豔比花嬌,玉顏豔春紅,想來,說的也不過如此。

四周陡然安靜了下來。

***

“鳶…鳶姐姐——”

這時,便是紀鳶想要避及,也無處可避,王婉君兄妹二人已經認出了她。

王婉君見到紀鳶,霎時心下一喜,隻立即掙脫了親親熱熱的挽著她的那二人,立馬朝著紀鳶那邊走去,嘴裡隻有些歡快的道著:“鳶姐姐,鳶姐姐,你怎麼來了。”

她們自年前到現在,約莫有大半年的時間未曾瞧見過了,期間雖有書信往來,到底好長時間未見了,王婉君頓時一陣驚喜。

隻是,剛說完,經過王淮臨跟前時,臉上的笑容微微一窒,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哥哥也在場。

他們二人…曾…

王婉君隻稍稍有些尷尬,在王淮臨跟前生生停下了步子,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哥哥,又有些為難的瞅了瞅紀鳶一眼。

紀鳶亦是久久的愣了一陣,過了好半晌,這才緩緩恢複了神色。

她隻強自擠出了一道淡然的笑,朝著王婉君兄妹二人走去,直接走到了王婉君跟前這才停了下來,伸手拉著王婉君的手,依舊親近的笑了笑,道:“婉婉。”

頓了頓,便又將目光投放在了身後王淮臨身上,淡淡的笑著道:“師兄。”

笑容裡,稍稍有些複雜,有高興、驚喜,有歉意、有愧疚。

麵上卻一派淡然。

王淮臨就立在她的對麵,麵上亦是帶著笑,然而那笑容裡,密密麻麻的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這是,自去年那日在霍家商議親事這半年以來,第一次見到她。

曾日思夜想的,日日期盼的人,卻不想,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期盼到了。

那日回去後,他歡喜得整日整日睡不著覺,每日可謂是掰開手指頭數著日子,因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他始料未及,未料到親事商議得那樣的順利,未料到師妹應允得那樣心甘情願,他的心肺皆是沸騰的。

母親說,時間有些趕,親事估摸著得要到年後才能定下了。

他卻是片刻也等不得,大抵是覺得幸福來得太過於突然,總覺得有種極不真實的感覺,日子一日未定,他心裡反倒是一日還要比一日不安。

於是他便日日尋著法子到母親跟前鬨著、磨著,言語間甚至隱隱透露著,若是事情未定,他怕是連書都瞧不進去了,這可差點兒將沒將母親給嚇到半死,當即連夜翻吉日,連夜操持著備下了聘禮,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了小年夜頭一日將所有東西都備下了,趕在這一日前去提親。

卻未料到左等右等,等來的不是那一紙庚帖,而是一封她的親筆書信。

然而,那信中的內容,他絲毫未曾放在眼裡。

他信她,無論在她身上發生了何事,他都要她,這個信念,始終如一,從不曾改變過。

可是,即便如此,便是再堅定的信念,終究抵不住過命定的安排。

***

大半年的日子,將近兩百個日夜,在這一陣短短的時光裡,他曆經了會試、殿試,他被聖上欽點了探花郎,在人生中最顯赫光耀的時刻,他發現,他如何都笑不出。

十年如一日的努力,是為她。

然而,當他滿載而歸時,卻沒有了她。

那一日,立在殿堂上,他一臉迷茫,隻覺得眼前籠罩了一層白霧,如何都揮之不去。

恍恍惚惚間,直到到了這一刻,才覺得,漸漸有光滲透了進來。

似乎有千言有萬語,然而,到了嘴邊,卻隻化作了簡單的一句:“師妹。”

縱使,麵帶苦澀,可此刻王淮臨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溫柔、溺寵,依舊猶如當年,山東紀如霖坐下,那個溫暖如初的小小少年。

***

兩人安靜的對視著。

直到——

“主子。”

身後芍藥有些緊張的上前,輕輕喚了紀鳶一聲。

紀鳶扭頭看她,芍藥偷偷衝她往後使了使眼色。

紀鳶下意識的扭頭,就瞧見大公子霍元擎不知何時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隻背著手,立在她身後不遠處,微微眯著眼,看著她,及她對麵的王淮臨。

他方才說,在馬車上等她。

這會兒卻冷不丁下來了。

紀鳶飛快的看了他一眼,隻見他嘴角微微抿著,臉上的神色有些孤高冷凝,一向麵無表情的臉上,似隱隱有幾分不快。

霍家大公子?

因霍元擎名聲顯赫,不過,在外,大抵皆是些肅殺之名,眼下,終於瞧見到了本人,隻覺得果真全身上上下下透著股子危險氣息,一時,整個如意齋外,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直到,霍元擎麵無表情的朝著紀鳶走來,見她眼神躲閃,隻一臉做賊心虛似的低著頭,有些不敢看他,霍元擎冷眼瞅了她一陣,隨即抬眼,淡淡的往對麵王淮臨麵上掃了一眼,卻隻字未表。

少頃,這才衝紀鳶淡淡的道了一句:“進吧。”

說罷,長臂緩緩一抬,隨意的搭在紀鳶身後,將人往身前帶了帶,似半摟半抱似的直接將人給擁了進去。

第135章

屋子裡所有人全都不約而同朝著他們這邊瞧來。

其實,那霍元擎向來最重規矩, 並未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如何摟著她, 不過就是長臂往她身後輕輕搭著、護了一二, 可瞧在旁人眼中, 卻覺得無比的親密親熱。

紀鳶臉稍稍有些熱,好在麵紗擋住了,讓人瞧不出她的臉紅心跳。

待往裡走了幾步, 微微提了提心神,悄然抬眼瞅了他一眼,卻見他麵上並無多少異色,就是神色要比往日裡淡了幾分。

紀鳶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緩緩鬆了一口氣。

方才,還未來得及好生跟婉婉跟師兄打聲招呼的,見這人這幅模樣, 隻覺得稍稍有些不敢。

想著,這霍元擎到底是外男, 有他在跟前, 確實不方便與婉婉多說話,想著一會兒或許該吩咐菱兒前去招呼一二。

這般琢磨著, 便已進了那如意齋, 裡頭掌櫃得知來人竟是霍家大公子,頓時心驚肉跳的迎了出來, 遠遠地, 隻顫顫巍巍的道著:“小的竟不知是大公子到訪, 實在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邊說著,邊伸著袖口往額頭上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瞅著對方一眼,方一臉謹小慎微的說著:“大公子今兒個想要瞧些什麼玩意兒,樓下皆是些入不了您的眼的,不若隨小的去樓上,樓上的皆是本店特意珍藏的精品,便是整個京城也尋不出第二件相同的寶貝兒,應該能夠入您的眼。”

說罷,見那霍元擎繃著一張臉,沒有說話,掌櫃的麵上汗水又冒了一層,隻又忽而立即改口道:“公子可是嫌這兒過於鬨騰了,小的這便將鋪子裡的一乾閒雜人等給請了出來,以免擾了您的清淨,您瞧著可好?”

霍家大公子,那可是天煞之人啊,相傳,可謂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他身上煞氣極重,相傳連他的結發妻子都給克死了。

坊間老百姓們,更是傳得沸沸揚揚,隻道他生了一張血盆大口不說,還生了三隻眼睛,眼睛是赤紅赤紅的,晚上還會發光,身上長了一身的毛發,是個吃食人肉的大怪物,大人們經常這樣描繪,嚇唬那些調皮搗蛋的破小孩兒。

縱使此刻掌櫃見了,不是個怪物,可到底心中畏懼已久,這會兒仍覺得兩股顫顫。

***

要將所有人都給轟出去,這未免也太過誇張了吧。

紀鳶見這掌櫃著實被霍元擎嚇得可憐,忽然想了自己,從前可不跟這掌櫃一樣,但凡一聽到那霍大的名諱,便忍不住心下發顫。

可現如今,自己好似已經沒有以往那般懼怕他了。

思及至此,又見這麼多人瞧著,生怕那霍元擎當真應下了,隻立馬從袖子口伸出了點點指尖,往那霍元擎袖子上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裡低聲道著:“公子,咱們…不若上樓吧…”

霍元擎垂著眼,往袖口瞥了一眼,半晌,這才衝那掌櫃淡淡道:“上去吧。”

那掌櫃聞言,隻立馬鬆了一口氣兒。

旁人隔得遠,沒有瞧見聽見紀鳶那一番舉動那一番話,可這掌櫃卻聽見了,一時,對大公子身邊這位少夫人刮目相看了起來,隻是,他雙眼卻絲毫不敢亂瞟,隻恭恭敬敬的將二人迎了上去。

卻說二人上去後,樓下頓時一陣議論紛紛了起來。

“原來這位便是霍家大公子,生得好生威嚴嚇人,我方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呢。”

“旁邊那位乃是霍家大公子新娶的夫人麼,生得可真真是好看,就跟畫中走出來的仙子似的,這霍家大公子可真真有福氣,隻是…隻是這霍家大公子何時娶的親啊,娶的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呢,如此大的事情,怎地好似未曾聽說過啊?”

“哪裡是娶的親,那個呀,不過是人家新納的一房妾氏罷了,不過,做妾能夠做到這份上也真是足夠了,當初可是被霍家六抬大轎給風風光光的抬進去的,霍家甚至還大擺了酒席,如今,又瞧大公子這做派,分明待其寵愛的緊,倘若將來誕下個一兒半女的,彆說是個妾氏,便是你我杵在人家跟前,怕也是不夠格的。”

屋子裡些個姑娘婦人竊竊私語著。

***

而屋子外,王婉君等人還立在原地處,她見鳶姐姐被她…男人摟著進了屋,麵色頓時隻有些尷尬,下意識的偷偷抬眼瞧了哥哥一眼,隻見這會兒,他麵上的笑意漸漸淡了,慢慢的,開始凝固在了臉上,整張臉色開始變得煞白了起來,人早已經上樓了,卻一直死命盯著那處瞧著。

王婉君一時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偏生,旁邊幾個並不知王家跟紀鳶的淵源,待霍元擎那道令人透不過氣的身影消失後,隻見那個淺綠色衣裙的姑娘猛地拍了拍%e8%83%b8口,隨即一臉好奇的衝王婉君問著:“婉妹妹,方才與你說話那位姑娘,便是霍家大公子新納的姨娘吧,生得可真好看呢,說話也好聽,對了,你們是如何認識的,我從前怎地從未聽到你提及過啊!”

另外那個白色衣裳的亦是一臉附和道:“就是,沒想到婉妹妹竟然跟霍家還有這一層關係在…”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絲毫未曾注意到王家兄妹二人臉色的神色。

倒是對麵那個紫色衣裳的,瞧了瞧王婉君,又瞧了瞧身後一臉失魂落魄的王淮臨,麵上一陣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