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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343 字 6個月前

除此以往,紀鳶還收到了來自大房的一份大禮,竟是長公主派人送來的,紀鳶一臉目瞪口呆,竟是兩匹上好的流彩暗花雲錦錦緞及一件嶄新的白貂裘衣,皮毛色澤鮮豔,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紀鳶拿在手上隻覺得咯手。

抱夏見了,忍不住讚了聲:“我天,長公主這大手筆真是——”

愣了愣,還沒說完,又見裘衣下還有一個雕花暗紋的八寶匣,便是連匣子瞧著都無比精美華麗。

抱夏將匣子打開一瞧,隻見裡頭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整套赤金鑲嵌紅瑪瑙的首飾,有瑪瑙步搖兩支、金簪兩支,金釵四支,另配有同款花樣子的紅瑪瑙耳墜兩對,及赤金鑲嵌紅瑪瑙的瑪瑙鐲一對,每一樣首飾上的花樣紋理都一致,共十二樣,湊成了一整套赤金瑪瑙首飾,這首飾對長公主而言,許是微不足道,可是在這竹奚小築,卻是無比奢華了。

屋子裡幾個丫鬟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時都被驚得未曾吭聲。

過了好一陣,抱夏咳了一聲,隻道:“姑娘,聽說長公主是昨兒個回府的。”

長公主為人冷傲,且傳聞與那國公爺夫妻二人是麵和心不合,往日裡長公主都是居在她皇城外不遠的公主府,每年唯有端午、中秋及過年等這幾個要緊的日子才搬回來住上一陣。

國公爺屋子裡竟難得沒有姨娘、通房妾氏等一切女人,卻聽聞,在府外養了一房外室,也不知真假。

昨日剛回來,今兒個便派人送來這些金貴的年禮,想來,對近來府中近況有所耳聞了。

並且…

紀鳶伸手撫了撫那抹白貂,隻覺得那發毛軟的要在指尖化開了似的,又看了看一匣子刺眼的首飾,心裡的第一反應是要將這麼賞賜全部都給送回去。

可是長公主賞賜的東西,哪個敢拒收?

那長公主不似旁的婦人太太,是這整個大俞萬萬人之上、甚至可以與皇室中的貴妃娘娘們比肩的貴人,她的東西沒人敢拒收,那…她若是…她的吩咐呢?

想到這裡,紀鳶心裡頭一緊。

紀鳶拿著這幾件禮一時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隻覺得這滿屋子奢侈東西,宛如燙手的山芋。

***

第二日,乃是小年前一日,小年日,府中上下熱鬨,全府上下都在準備著貼春聯,掃塵,祭灶等一應活動。

這日,亦是個這一年除了除夕日最後一個上好的吉祥日。

也就是選擇了在這日,王家請了媒人,還特意請了王家老爺舊日同僚,京城清廉賢明在外的諫議大夫俞大人的夫人為這門親事作保,可謂為此次親事做足了頭臉。

媒婆領著三書六禮、拿著王淮臨的庚帖上門提親,庚帖上頭姓甚名誰,生辰八字,祖上籍貫全都寫的一清二楚。

這樣的庚帖,紀鳶手中同樣也有一份。

原本打算這日,雙方交換的。

隻是可惜——

尹氏一臉可惜不忍的將親事推了,並沒有退,隻是往後推了。

於此同時,將紀鳶一份親自書寫的手稿托媒人給送了過去。

手稿中,將紀鳶日前所經曆的一遭,事無巨細的說清楚了,女兒家的清譽名節雖要緊,但是,在紀鳶眼中,王家人,應該知情,並且,她相信他們。

好巧不巧,也就是在這同一日,霍家二房亦是備好了三書六禮及庚帖聘書等一應求娶準備,更是請了當今年過七旬的擁有一品誥命夫人封號在身的原內閣大學士孫閣老之妻孫老夫人為此番親事作保,若成,這門親事將美譽震撼整個京城。

霍家去提親,出,走的正門。

紀鳶被提親,進,走的側門。

兩門親事,同一日說親,同一日提親,當真是極為湊巧。

隻是更為諷刺的是,未料到,這兩門親事,竟也破天荒的在同一日被往後延推了。

一樣的不順。

紀鳶的暫且不議,畢竟,多半人均已經猜測到了,畢竟,之前出了那樣的事兒,大家唯一沒有料想到的是,在發生了那樣的事後,王家竟然還依言上門求娶了。

整個府上,更多關注的還是那霍元懿的親事,畢竟,霍元懿跟表妹甄芙兒的親事儼然已經算得上是板上釘釘了。

那甄芙兒不是霍家內定的兒媳麼?那

小王氏不已千裡迢迢的從那偏遠的贛州趕來了麼?

前些日子,王氏二姐妹在府上其樂融融的,親事不都已談妥當了麼?

怎麼,臨行前,二太太怎會與那二公子當場大吵了起來?因吵架,所以誤了吉時?那這親事…提還是不提?

王家,甄家,是不是還在巴巴等著呢?

不知道,整個二房後院悉數被封鎖起來了,整個被圍得跟個鐵通似的,無人知曉裡頭的詳情。

隻知,前去提親的隊伍一直等到了中午。

那孫老夫人是由二公子出麵給親自送回的。

***

霍家這一場鬨劇,傳到紀鳶耳朵裡時,她麵上並無任何波瀾。

自從推了王家的親事後,紀鳶便一直坐在了臥房裡,一整日都沒有出來,抱夏、菱兒、春桃,甚至連鴻哥兒四個全都守在了屋子外頭,卻沒有一人敢進去打擾,便是連尹氏,三姑娘都派人發問好幾遭了。

屋子裡,紀鳶將王淮臨那回強自塞給她的那隻鳳血玉鐲子給尋了出來,依稀,還記得當時師兄送她這是玉鐲時熱切而激動的模樣。

他說,這是祖母給他的,他們王家的祖傳之寶。

他說,橫豎早也是收,晚也是收,讓她提前保管著。

紀鳶將玉鐲套進了手腕,這玉鐲看似普通,可材質上品,一戴上,果然,隻覺得立馬跟皮膚相融了。

紀鳶愣愣的瞧著,她還挺喜歡的,可惜了。

正愣神間,忽而聽到窗子外頭有些響動,紀鳶隻以為是風兒,沒有理會,可過了片刻,忽而又聽到了,有人往她窗子上扔著東西。

第114章

這時, 已經快要天黑了, 外頭灰蒙蒙的一片。

屋子外靜悄悄的。

幾個丫頭不知跑哪去了,竟沒人發覺窗子外的異動。

紀鳶坐在軟榻上, 抬眼往窗子方向瞧著, 一時沒有動。

正在這時, 砰地一聲,窗子忽而又是一顫。

這一下,聲音又更大了, 她若繼續巋然不動下去,下一回,怕是得要將她的窗子給砸爛了。

紀鳶盯著窗子瞧了一陣, 好半晌, 隻有些無奈的將手腕處的鐲子緩緩褪下,將東西收好了,這才穿了鞋,拖著繡花鞋不緊不慢的走到了窗前。

緩緩將窗子打開。

一顆小柑橘迎麵砸來。

正好砸在了紀鳶的麵門上。

紀鳶喉嚨裡發出一陣輕輕“嘶”。

一抬眼, 隻見那霍元懿不知何時坐在了屋子外不遠處的那顆歪脖子樹上,一隻手掌裡抓了好幾個橘黃色的小柑橘,一隻手中隨手拿了一個, 不斷往空中拋著,接了又拋, 拋了又接, 雙眼卻一直緊緊盯著她的窗子方向瞧著。

見窗子冷不丁從裡打開了, 他的武器正中對方麵門。

兩人一動不動的對視著。

一個麵無表情。

一個麵色尷尬。

***

過了好一陣, 霍元懿尷尬的咳了一聲,又摸了摸鼻子,方壓低了聲音道:“那什麼,你…沒事兒罷?這個…呃,橘子皮薄肉軟,軟軟的,應該不疼吧…”

柑橘正好砸在了她的眉心處。

十分疼。

還滲了汁出來。

小柑橘癟了,掉到了地麵上,直接滾到了屋子的角落裡。⊿思⊿兔⊿在⊿線⊿閱⊿讀⊿

紀鳶看了冷不丁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的霍元懿一陣,隻皺著眉伸手揉了揉眉心,又用帕子往眉心處擦了擦,隻有不耐煩的衝著對方道:“二公子來我這做什麼?如此行徑,怕是不合規矩吧——”

霍元懿靠在了樹上,見她似乎有些惱,他反而笑了。

隨手剝了個小柑橘扔進了嘴裡,邊嚼邊懶洋洋道:“被人轟出來了,沒地兒可去,你這兒清淨,想著咱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便尋思著過來跟你聊聊,相互療療傷——”

嘴上說受傷了,麵上卻絲毫沒有傷痛之情。

紀鳶聽了,微微垂著眼,沒有說話,對方顯然已經知道了她今兒個親事被退一事兒。

霍元懿隻遠遠打量著她,似乎在探尋她的神色。

據說,這門親事,她是十分滿意的,如今,親事被攪黃了。

應該會有些…失落吧?

不像他——

***

“聽說…你要做大哥的妾氏?”

空氣中靜默了一陣,那霍元懿忽而開口幽幽開口問道。

這個時候,天黑得極快,轉眼,天色已經由灰蒙蒙變成了墨黑色,伸出五指,模糊可見。

霍元懿直勾勾的盯著紀鳶。

然而天色漸晚,對方麵色漸漸模糊了,不可辨彆。

紀鳶聽了霍元懿這話,手擱在窗台上,微微收緊。

她不願做任何人的妾,尤其是那霍元擎的,她懼他躲他都還來不及,怎敢往上湊?

“這是我的事兒,不勞二公子費心,天色已晚,我隻是個尋常女子,隻想要安安靜靜的生活,我這兒本是個清淨之點,不想流言纏身,亦不想往後此處淪為是非之地,這會兒不適合二公子久待,二公子…還是請回吧!”

紀鳶不想跟他們霍家任何人糾纏,也不在這霍元懿跟前惺惺作態,直接冷冷出言趕人。

然而話音一落——

“我娶你吧!”

隻見那霍元懿忽而起身,從那棵歪脖子樹上一躍而來,竟然直接蹭地一下,躍到了窗子外,立在紀鳶跟前,跟她麵對麵站著,雙臂撐在窗台,微微俯視著身子,語氣竟然有幾分認真。

紀鳶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止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了半步。

聽到對方如此輕浮的戲言,紀鳶隻微微板著臉。

這話是霍元懿第二回 在她跟前說這樣的話了,第一回吊兒郎當,這一回,縱使帶著幾分正經,可是,對紀鳶來說,仍然不過是天方夜譚的話而已。

紀鳶想了想,難得抬眼直直盯著霍元懿,輕聲笑了笑,道:“二公子莫要說笑了,還請自重,婚事大事,豈是你我能夠做的了主的,即便你我能夠做得了主,與人私底下偷偷摸摸、私定終身這樣的事兒,二公子做得,我紀鳶卻是做不得的,今日天色已晚,我屋子裡的幾個丫頭馬上要過來了,二公子還是請便吧!”

這世道對男子女子的要求本就不同。

男子千錯萬錯,隻要他有家世有本事兒,任何風流豔事兒於他們而言,不過是一樁錦上添花的笑談。

而於女子,流言蜚語是可以殺死人的。

霍元懿卻盯著紀鳶一字一句道:“我說的是認真的,你彆給大哥做妾!”

紀鳶嘴角的笑意漸漸凝住。

霍元懿又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