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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287 字 6個月前

子裡。

“姑…姑娘——”

隻見那甄芙兒身子一軟,一個沒站穩,險些倒地。

丫頭凝香一臉緊張的攙扶著,見自家姑娘手指冰涼,渾身顫唞,臉色煞白,整張臉上的血絲被瞬間抽乾了似的,凝香心中一緊,隻一臉焦急道:“姑娘,您…您無礙罷,嘶——”

凝香喉嚨裡發出一道低低呻、%e5%90%9f。

往下一瞧,自見那甄芙兒用力的抓緊了她的手背,那力道大的,生生將她的手背掐破了皮。

凝香生生忍著,絲毫不敢出聲。

甄芙兒緊緊抓著凝香,腦海中不斷閃現著方才聽到的那番話,眼底的喜悅慢慢便涼,便冷,直至徹底消失不見了。

原來,今兒個一早,她去了母親那裡,母親給了她一劑定心丸,她一臉欣喜的過來給王氏問安,臉上的歡喜還沒來得及消散,恰好就將屋子裡兩人爭吵聽了個滿耳。

表哥向來吊兒郎當,沒個正經,這還是她頭一回見他正正經經說過這般嚴肅認真的話,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落在甄芙兒心裡,像把刀似的,生生在割著。

他…竟然為了個孤女,不要她了?

甄芙兒雙眼漸漸泛冷,裡頭有憤恨,有不甘。

因太太跟二公子在屋子吵起來了,陣仗似乎有些大,院子裡的人似乎都聽到了,全都戰戰兢兢的跑了出來,候在院子裡,大氣不敢出一下…

甄芙兒見人都出來了,這才緩緩晃過神來,麵上的冷意漸漸收起了,隻若無其事的衝著凝香淡淡道:“咱們先回。”

***

剛出了院子,甄芙兒臉色立馬落了下來。

向來口齒伶俐的凝香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勸解,隻小心翼翼的打量著甄芙兒的臉色,道:“姑娘,二…二公子方才說的定是氣話,您…您不要往心裡去,您…您與二公子的親事都已經敲定了,不是偏院那孤女作梗便能破壞得了的,再者,現如今太太來了,您有太太撐腰,怕什麼,且,且奴婢聽聞那紀姑娘亦是議親了,便是昨兒個來府的那個王家公子…”

甄芙兒微微眯著眼,道:“不是還沒定下麼?”

不知說的是她與霍元懿的親事,還是紀鳶跟那王公子的。

霍元懿的性子,她了解,他嬉皮笑臉倒還好,可一旦正經起來,便是個說一不二的。

他當真想要做什麼,便是姨母想攔,也不一定能夠攔得住的。

紀鳶?

她知道,她就知道,女人的感覺果然準得狠。

她甄芙兒的親事,除非她自己不想要,否則,誰也做不了她的主,包括她的表哥霍元懿。

這般想著,隻見那甄芙兒雙眼裡漸漸劃過一絲陰霾。

過了好半晌,甄芙兒緊緊盯著牆角裡伸出來的一支臘梅,忽而開口道:“凝香,你去給三公子送個口信。”

凝香一愣,道:“三公子?姑娘是想…”

甄芙兒微眯著眼,淡淡道:“便說,後日給母親的接風宴上,我約他在梅園一敘。”

凝香一臉疑惑不解,道:“姑娘…姑娘您該不會想要嫁…嫁三公子罷?”

甄芙兒冷笑道:“一個庶出的,也配?”

說罷,伸手拖著那支臘梅放到鼻尖輕輕嗅了嗅,隨即,哢嚓一聲,輕輕素手輕輕一折,那支臘梅便被折斷了。

凝香心下一鬆,立馬去了。

第103章

甄芙兒走後, 正房屋子裡, 銀川大氣不敢出一下, 便是見二公子額頭上在淌血,也絲毫不敢上前清理。

王氏更是氣得上下直喘氣,目光森然, 氣到極致反而怒極而笑道:“我做的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妹,你瞅瞅你都多大了, 隻知鎮日在外頭瞎胡鬨, 尋常你這個年紀的, 不是謀了份正經差事在當差,便是早已娶妻生子, 攀上了自個的富貴路, 你是不操心, 打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可是你不想想,這金鑰匙是哪個替你掙來的,現如今瞅瞅那霍元幀, 廢寢忘食、日日苦讀,從未讓你父親操過半分心, 現如今你父親將全部的厚望都寄居在那個小娘養的身上, 來年參加會試倘若再一舉高中, 你可否想過, 將來這霍家哪還有你的容身之所?為娘的不過是想要你趕緊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好好立起來,這樣有錯麼?至於你妹妹我的,嫆兒——”

說到這裡,隻見王氏雙眼微紅,語氣忽而沙啞了,良久,隻低低道:“嫆兒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心疼她心疼哪個,自從她生了萻兒這幾個月以來,我這個做娘的不知為她操碎了多少心,白了多少發,若非如此,我乃堂堂霍家當家主母,是吃飽了撐的,會無緣無故去算計一個小輩麼?”

原來,那戴家白氏,上月替女婿挑了一貴妾,白氏瞞著嫆兒,瞞的死死的。

是經過她千方百計去打探,這才好不容易得知,那女子原是戴家二房二少奶奶娘家表妹,曾來戴家探親途中遇到劫匪,恰好被當時遊曆在外的戴遠忱所救,得知對方去的竟是戴家,戴遠忱竟親自護送她來了京城,一路上舟車勞頓、走走停停,二人又正是懵懂青澀年紀,一來二去便漸漸生了情愫。

回京沒多久,那向來行事穩妥的戴元忱竟開口向白氏求情,想要娶那家世平平的弟妹表妹為妻,這戴遠忱乃是戴家未來的繼承人,他的親事事關整個家族的興榮昌盛,戴家如何能應,當即連夜便將那周姓表妹送回了江南。

為此,那戴遠忱的親事一拖再拖,生生拖了四五年,直至白氏以命相逼,那戴遠忱才鬆了口。

好在女兒女婿成親後,小兩個夫妻琴瑟和鳴、相敬如賓,這一切的一切,王氏甚至不敢全然透露給女兒霍元嫆聽。

她身子本身有礙,再如何承受得住這些…打擊?

是以,她才這般暗下籌劃。

對方曾是那戴遠忱的心頭肉,倘若將來受寵生了兒子,她女兒一生怕都將要埋葬在那戴家後院了。

若非對方如此身份,王氏又何苦苦苦將主意往那紀鳶身上打?

實在是,她尋尋覓覓了數月,除了那紀鳶,餘下的,無一有把握,那樣的,便是送再多,又有何用?

***

王氏說完,隻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這些話,她一個人悶在心裡,無人說起,以往還有那尹氏可以說心,可如今。

大概是到了氣頭上了,王氏隻跟宣泄似的,將心裡所有的苦悶、顧忌全部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霍元懿聽了,默了良久,忽而歎了一口氣,緩緩道:“是兒子讓母親操心了。”頓了頓,又道:“我不知,原來戴家竟藏得這般深——”

王氏扭頭用帕子拭淚。

“不過——”霍元懿忽而又道:“便是母親將那紀鳶送了去,焉知紀鳶是妹妹的助力,還是妹妹的阻礙?紀鳶那人,不是尹姨娘,亦不會是第二個尹氏,她看上去乖順,實則外柔內剛,倘若母親逼迫了她,縱使去了,亦是心不甘情不願,這是母親的初衷麼,且母親想想,這樣貌美之人,便是兒子都忍不住心猿意馬,更何況是那戴遠忱,倘若日後得寵,縱使母親有法子鉗製,可從霍家到戴家,到底鞭長莫及,再者,那戴遠忱性子冷傲,絕非任人拿捏之輩,倘若他日曉得是母親在背後算計,如何會甘願受之?母親此舉,到底是幫了嫆兒,還是害了她?”

說到這裡,霍元懿忽而擰了擰眉繼續道:“更何況,個人有個人的運道,嫆兒嫁了人,成了家,便有了自個要走的路,有些事兒還須得她自個親自料理,母親幫得了她一時,幫得了她一世麼?母親理應放手讓她自個處理才是,畢竟,我霍家女子,倘若連個小小的後宅都處理不了,那也活該她此生遭此劫難!”

霍元懿語氣淡淡的,但話語卻前所未有的強勢。

便是連王氏聽了,都忍不住震了震。

一語畢,屋子裡便又陷入了長久的寂靜當中。

***

這大概是霍元懿此生最為正經的時刻罷,正經到王氏心裡頭一片震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霍元懿見王氏久久無語,半晌,隻忽而起身,道:“兒子今日言儘於此,父親昨夜派人通傳,一會兒還要到他書房去聽教誨,兒子今兒個便不陪母親了。”

說完,抬起步子便要走。

“懿兒。”王氏也跟著站了起來,隻盯著兒子的背影沉默良久,忽而歎了一口氣,道:“我曉得你今日來的目的,其實是想要護那紀鳶的,也罷,也罷,橫豎,左右都不是完全之策,往後那紀鳶的婚事,我不再插手便是。”

霍元懿聞言,這才緩緩轉過身來,朝著王氏作揖道:“多謝母親。”

王氏深深看著霍元懿,良久,隻微微紅著眼,低低道:“其實為娘最為關心的,還是你。”

霍元懿微微抿嘴,少頃,隻親啟薄唇,淡淡道:“兒子婚事,但憑母親做主便是。”

說罷,不再遲疑,筆直往門口走去。

眼看著拉開門正要出去了,王氏便又衝著他的背影問了一句:“如若我不鬆口,芙兒與那紀鳶,你當真要選一個麼?”

霍元懿腳步微頓,過了片刻,隻扯著嘴笑了笑,道:“兒子也不知,多謝母親替兒子做了這個進退兩難的選擇。”

說罷,不再遲疑,大步退了出去。

王氏聞言,麵上一愣。

過了良久,隻一臉筋疲力儘的坐在椅子上,坐了好一陣,這才回過神來,衝那銀川淡淡道:“懿兒傷了額頭,你派人將櫃子裡那瓶上回打從宮裡得來的藥膏送去吧!”

第104章

翌日。

因下了大雪, 學堂難得放了假, 鴻哥兒鎮日呆在屋子沒有出來活動過, 紀鳶特意讓春桃將鴻哥兒請了來,喊到院子裡活動筋骨。

鴻哥兒一時興起,便領著菱兒、春桃兩個在院子裡堆起了雪人。

鴻哥兒皮, 拿著小鏟子,堆了個半人高的,末了, 又在雪人肚裡挖了個坑, 放了三個小雪人進去, 指著衝紀鳶笑嗬嗬道:“阿姐,你瞧, 這個便是姨母, 肚裡的幾個小的便是小表弟們, 怎麼樣,還挺像那回事兒吧?”

紀鳶見了嘴上一抽,伸手就往鴻哥兒腦袋上敲了兩下,道:“有本事將姨母請來瞅瞅, 不跟你斷絕關係才怪。”頓了頓,見坑裡那幾個歪歪倒倒的小的, 頓時撫了撫額道:“三個?你當姨母是母豬不成?”

話音一落, 鴻哥兒差點兒笑彎了腰, 道:“我可沒這意思, 這話, 可是阿姐你說的,回頭稟了姨母,看她到底跟哪個斷絕關係。”

紀鳶作勢要逮人,鴻哥兒手腳靈活,直接從雪人頭頂上一躍而過,三兩下便跳到了幾十丈開外。

紀鳶瞅著眼前那個實在是醜的不像話的雪人發了會兒呆,末了,心血來潮,吩咐菱兒到屋子裡尋些工具來。

不一會兒,那醜不拉幾的雪人便搖身一變,隻見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