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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國公府 姀錫 4310 字 6個月前

對未來,似乎充滿著期待。

當然,如果王氏那邊沒有算計的話。

想到那王氏,紀鳶原本鬆懈的心便又緊了緊。

她親事都要定下了,對方並不是非她不可,應當不會再使旁的絆子了吧。

畢竟,對方乃是一方當家主母,應當是不會…逼人至此罷。

希望一切順利,不要再生枝節了。

這般想著,紀鳶緩緩朝著她的竹奚小院走去。

卻未料,在院子外遇到了早起才剛在霍家門口見到過的霍元懿。

第100章

見到這霍元懿, 紀鳶微怔了怔。

他來這做什麼?

甄家不是來人了麼?

那可是他未來的嶽母啊?

不也正在商議著親事麼?

怎麼往這來了。

紀鳶心裡頭有些詫異, 麵上卻不顯, 見那霍元懿金冠華服,貴氣逼人,此刻正懶洋洋的倚靠在她院子外的那顆大樟樹下, 單手抱著臂膀,周身無一人侍奉,遠遠地衝她笑著, 笑容漫不經心的, 有些風流不羈, 有些慵懶隨意,又隱隱帶著些許打量的意味。

是特來尋她的?

紀鳶隻遠遠的停了下來, 猶豫了好一陣, 這才緩緩走了過去, 路徑大樹旁時,遠遠衝那霍元懿福了福身子,道:“二公子。”

霍元懿依舊抱著臂膀,倚靠在樹身上, 未動,隻嘴角含著笑, 朝她淡淡笑著, 問道:“聽說你前些日子生病了, 可好些了?”

紀鳶立即四下瞧了一眼, 每每見了這霍家二公子, 她的第一反應總是要四下張望一番,沒辦法,眼前這人,是她惹不起的,她這院子偏,尋常時候倒是不會來人,可無論來不來人,她現如今親事都已然敲定了,都不適合見任何外男了,更何況,還是這霍二公子,有王氏與甄姑娘雙雙把關,整個霍家,她最為忌憚之人。

是以,當這霍元懿問她話時,紀鳶隻將雙手交握在身前,微微垂著眼,沒有回話,正要措辭離去。

霍元懿慢慢放下了臂膀。

***

過了良久,紀鳶想起了一茬,隻往前走了兩步,走到那霍元懿跟前,一臉認真道:“上回在戴家,是二公子幫了我,二公子的恩情,紀鳶記下了,日後若是有用得上紀鳶的地方,二公子隻管提便是,隻要紀鳶辦得到,定會全力以赴。”

說罷,又衝那霍元懿認真一拜,拜完,轉身便走。

霍元懿卻忽而喚住了她,喚了聲鳶兒表妹,隨即定定看著她,忽而似笑非笑道:“真的…隻管我提麼?”

紀鳶雙目閃了閃。

霍元懿盯著她瞧了一陣,真的似乎想要提些什麼,隻是提到嘴邊又忽而笑著改口道:“能留下陪我說會兒話麼?”

紀鳶聞言,隻有些詫異。

霍元懿曉得她的顧慮,隻挑眉道:“你這兒僻靜,不會有人來的,便是有,也皆是你院子裡的人,隻管放心。”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又不做彆的,就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

說這話時,語氣竟難得有些落寞,雖然麵上在笑著,但眼中卻是無神的。

這霍家二公子向來風流倜儻、談笑風生,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這還是第一次從他眼裡瞧到這般神色,紀鳶有些踟躕,明知不該如此,可腳下仿佛黏住了似的,過了好半晌,心裡頭歎了歎,道,她到底欠了他的,鴻哥兒那算一回,戴家那亦算一回,往後她離開霍家了,此生恐不得相見,終歸不想欠人。

這般想著,紀鳶語氣緩了緩,道:“二公子想說些什麼?”

霍元懿見她語氣溫和細軟,微微有些失神,兩人見麵次數雖不多,但每次她總是急著走,與他刻意保持著遠遠地距離。

這還是頭一回二人如此心平氣和的站在一塊兒說話,這種感覺,隻覺得有些奇妙。

上回戴家一彆,已有些時日未見了,隻覺得對方瘦了一圈,便是如此,依然美得奪目,靜靜地立在那裡,靜如處女、窈窕無雙,霍元懿細細將紀鳶看了又看,想了想,隻低聲問著:“妹妹跟王家公主…議親呢?”

妹妹這兩個字叫得有些曖昧,這話這語氣,亦是十分親近,仿佛是兩個十分親近熟稔的人之間才能問的出來的。

紀鳶微微抿了抿嘴,麵色微微冷了冷,並沒有回答,反而抬眼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二公子不也在跟表姑娘議親麼?”

這話倒不假,霍元懿聞言驀然笑了,他這一笑,鳳眼微微上挑,隻覺得勾魂攝魄。

“倒是有趣,他們長輩們議得風生水起的,咱們兩個當事人此時卻在這兒說話,表妹覺不覺著有趣?”

有趣個鬼?

倘若不是因為他,她壓根就不會在這會兒陪聊。

不過,聽出對方話裡一些個…奇奇怪怪的味道,紀鳶聰明的選擇了沉默,同時心裡一陣驚詫?

莫不是那霍元懿對自己那門親事有些微辭麼?不然,她怎麼聽出了些許複雜意味?

那人可是甄芙兒呀?他嫡嫡親親的表妹啊!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早起見了,隻覺得二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且瞧著,他待那甄芙兒,分明是滿臉寵愛的啊?

不過,他對自己的親事滿不滿意,皆跟紀鳶無關,紀鳶見他總是左右而言其他,便漸漸失了耐心,隻一本正經道:“二公子到底想要說些什麼,若是無事的話,紀鳶便暫且告退了。”

霍元懿微微歎了口氣,所幸講話說開了,道:“我覺得妹妹跟王家那個公子,並不相配。”

紀鳶聽了,麵上泛起了一層薄怒,道:“我跟哪個配不配,與公子無關,二公子今兒個前來,若是想要戲弄我的話,請恕我無理,我屋子裡還有客,二公子請自便,紀鳶恕不遠送。”

霍元懿見紀鳶動怒了,似愣了愣,非但沒有絲毫不滿,反而滿臉稀罕,隻覺得認識這麼久了,還是頭一回認識她似的,沒成想,竟還是個炮仗脾氣,霍元懿定定的盯著紀鳶,良久,忽而沒頭沒尾的道了聲:“鳶妹妹,不若跟了我吧。”

這話出口時,霍元懿自己亦是明顯怔住了。

紀鳶聽了,麵上幾經變色,先是震驚,後是震怒,最終,隻盯著那霍元懿冷笑道:“跟了你?怎麼跟?做你的妾麼?二公子今日議親定了正房夫人,所幸想要坐享齊人之福,一並將妾也給納了麼?二公子想法甚好,隻紀鳶福薄,親事已定,當不起二公子厚愛了。”頓了頓,微微眯著眼,道:“我紀鳶雖雙親不在了,卻也知自愛,也是正經人家女兒,二公子,日後說話還請注意些分寸,我今日隻當公子吃醉了酒,才胡言亂語罷了。”

說罷,紀鳶衝著那霍元懿再次福了福身子,強壓著心裡頭的怒火,毫不留情轉身離去。

***

霍元懿愣愣盯著紀鳶的背影,直至她進了院子,身影消失殆儘了,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麵上泛起一抹苦笑。

今日分明沒飲酒,怎麼就覺得醉了似的。

第101章

那日, 紀鳶回到屋子裡, 氣得差點兒要冒火, 她在霍家六年,收斂了脾氣,忍了整整六年, 第一次差點兒快要繃不住,差點要當場噴出火來了。

簡直比上一回,王氏在戴家算計她那次, 還要令人惱恨。

隻覺得這一回, 是明晃晃往她臉上扇了個耳光子似的。

她一直以為那霍元懿不過表麵上看上去玩世不恭罷了, 嘴上說話雖有些不著調,但紀鳶幾次三番遇到事了, 他都慷慨相助了, 除了鴻哥兒那次, 戴家那次,還有那次下雨,若不是他及時相助,她怕是會要被那些墜落的瓦礫削成好幾塊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雖因王氏、甄姑娘對他避之不及, 其實,心裡頭還是有些感激的。

可是, 所有的感激, 在他那幾個字出口的那一刻, 瞬間消失殆儘了。

***

當夜, 一整日的忙碌總算是消停了, 夜裡,難得徹底的安靜下來了。

白日日頭還極好,到了傍晚時分,天氣突變,忽而狂風大作,下了雨來了,剛沐浴洗漱完,忽而聽得春桃在外頭一臉興奮的喊著:“姑娘、姑娘,下雪了,下雪了。”

抱夏抱了一盆子木炭進來,笑嗬嗬道:“瑞雪兆豐年,可不是個好兆頭麼,來年定會有好收成的。”

菱兒看了紀鳶一眼,笑嘻嘻的附和著:“可不是嘛,今兒個白日裡日頭那麼高,誰成想突然就下起雪來了,當真令人驚喜,看來今兒個是個難得的好日子,簡直是雙喜臨門,姑娘,您說是也不是?”

菱兒打趣的瞅著紀鳶。

姑娘的親事定下了,整個竹奚小築的人全都喜氣洋洋的。

紀鳶扯著嘴,淡淡笑了笑。

任由菱兒伺候著替她絞乾了頭發,絞到一半時,見這夜夜晚比往日要安靜祥和幾分,紀鳶忽而道:“我出去瞧瞧。”

菱兒忙道:“外頭冷,姑娘,您頭發還沒乾了,當心受涼了,明兒個再去瞧吧,說不定明兒個一起,外頭大雪都壓枝了,那樣瞧來才叫驚喜呢。”

紀鳶便垂著眼,淡淡的道了聲:“那便明日去吧。”

菱兒見紀鳶語氣似乎有些不得勁兒,手中動作一頓,隻下意的與一旁抱夏對視了兩眼,抱夏衝菱兒使了個眼色,菱兒便立即抿嘴不再多言了。

菱兒認認真真的給紀鳶絞頭發,而紀鳶卻雙手撐著下巴,隻一動不動的盯著火盆裡猩紅的木炭,在發著呆,神色愣愣,不知在想些什麼。

***

“姑娘,您今日…不開心麼?”

伺候紀鳶歇息時,菱兒忍不住問了一嘴。

紀鳶一愣,這才意識到原來這日心思煩憂,竟然影響到整個屋子裡的人了,當即強自笑了笑,道:“沒有,就是今日日子特彆,勉不了想起了爹爹娘親。”

菱兒了然,心裡立即鬆了一口氣,立馬道著:“老爺太太若是曉得姑娘定了親,配了王公子那般頂頂優秀之人,定會替姑娘感到高興的。”

頓了頓,猶豫了一陣,又立即道:“姑娘,往後你出嫁,讓菱兒跟著您一道去可好?菱兒要一輩子陪在姑娘身邊伺候著,您…您萬萬不可落下了我啊!”

似乎生怕紀鳶反悔似的,不待紀鳶回複,隻急急道:“您瞧,抱夏姐姐到了年紀,馬上便可出府了,春桃您定會留在公子跟前伺候著,隻有我,閒人一個,您不帶我,帶誰?”

菱兒這一番話隻將紀鳶逗笑了,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隻笑眯眯的往菱兒臉蛋上狠捏了一把道:“就不帶你。”

菱兒鼓著臉道:“哼,這可由不得姑娘,姑娘不帶我,我便去求嬤嬤,求姨娘,求…求姑爺去,總之,姑娘休想甩了奴婢。”

菱兒一番話,衝刷了整日煩憂。

臨睡前,紀鳶摟著暖呼呼的被子,想著,白日裡,王家人回去時,隻道,會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