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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拉熱窩狙擊手 江亭 4334 字 6個月前

費力一腳踹在樓梯扶手上!木質扶欄經受不住武裝人員的重量,發出崩潰的破裂聲,終於不支斷裂!斷木帶著人齊齊栽了下去,那士兵發出驚恐的叫喊,摔下去了整個樓道裡還能聽到回響。

林奈來不及追上去查看,身後已有更多敵軍逼進。槍林彈雨中漫起濃烈的黃煙,空氣中的硝煙味太重了,嗆得人咳嗽。林奈兩槍放倒了逼得最近的兩名特種兵,子彈打空了,他來不及換彈匣,想撿起敵軍手裡的槍用,隻見一枚小巧渾圓的球狀物猛地砸過來落在腳邊。

“跳窗——”羅曼在他身後聲嘶力竭地叫。

兩人想也沒想撞破樓梯間的窗戶就跳了下去。

手榴彈緊接著爆炸,轟然發出震天動地的巨響。

爆炸產生的火光和熱流波及了林奈,將他整個人往外推。熱量燎到了他的褲腳,灼燒的刺痛從他的腳踝上擦過,他在空中轉了個身——為了保障背部著地以最大程度上減小受傷程度——目光捕捉到恐怖的一幕,黑煙從破窗中張開天羅地網追上來,要將他捕獲,猩紅的火苗離他甚至隻有兩寸不到。

他摔在了一樓的擋雨板上,背部二次遭受重擊,加速度產生的慣性讓身體繼續滾動,不受控製地從傾斜的擋雨板上滾下來,最終掉在綠化帶裡——鬆軟的植物好歹做了一點緩衝,不至於把脊椎摔斷了。

他兩秒鐘意識空白,反應以來後才想爬起來,左腿的小腿骨發出劇烈的疼痛,他覺得腿可能骨折了,忍痛還是撐起身體。羅曼摔在他身邊,觀察員的傷更重,中彈的腹部血流不止,以至於整個人都是濕淋淋的。最糟糕的是,他已經站不起來了。

林奈急吼:“站起來,羅曼!”

觀察員奄奄一息:“你走吧,不要管我了。”他手裡抓著槍,準備給自己一個痛快。

林奈一把將槍打掉了:“不行,我帶你走。” 他試圖背起戰友走,但骨折的左腿無法支撐兩個特種兵的重量,劇烈的疼痛把狙擊手擊倒在地。

林奈發出不滿的低吼,眼睛有點紅:“兄弟,你必須、必須站起來......”

觀察員笑了笑,失血過多的他視線已經有點暗淡:“我真想和你一起走啊。” 林奈握著拳頭:“等我找出那個婊子養的內鬼,我一定宰了他。” 就兩句話的功夫,他的背後隱約有腳步聲漸漸靠近。

狙擊手警惕地握緊了槍。羅曼一咬牙,朝著腳步聲的源頭大喊:“嘿!我在這!”

林奈知道他想吸引士兵注意,為自己留出逃跑時間。他做了個深呼吸,從旁邊的小巷跑開,一邊跑一邊將外套脫了,隨手將一樓住戶晾曬在外麵的帽子偷了,簡單改換裝扮佯成普通居民。

附近平民因為剛剛的槍戰嚇得胡亂逃竄,一個女人尖叫著從樓梯口跑出來,被他一把抓住,低聲說:“安靜一點,陪我走到馬路對麵,我不會傷害你。”

女人嚇得隻會點頭,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她是個波什尼亞克人,穿傳統的長裙子,用麵巾遮著臉。

他們還沒走出十步,已經有包圍大樓的士兵堵在路口排查。林奈發現這些士兵的口音裡帶波什尼亞克方言的味道。他暗暗吃驚,他一直以為這些士兵是烏斯塔沙的雇傭兵,但“烏斯塔沙”都是克羅地亞人,不會有其他民族。

為什麼第三方的波什尼亞克人也參與進來了?而且還是軍方。他們為什麼要參與保護“烏斯塔沙”?

沒有時間給他考慮太多。他將女人摟得更緊,警告她:“問到你,你就說我是你丈夫。”

女人含淚點頭,當兩人走到士兵麵前,她突然大叫:“士兵!我被劫持了!救我!救救我!”

林奈翻了個白眼,扔下女人掉頭跑。

那士兵一邊嚷嚷著一邊朝他開槍:“彆跑!”

林奈沒命地跑起來,他撞開擁擠的人群,拖著骨折的腿狂飆。腿上的疼痛逼得他喘氣艱難,背部幾乎被汗液打了個透濕,他咬著牙繞了幾個彎子勉強跑到本來應該接應他的街口。

接應的公務車還在,但司機已經被擊斃。子彈是從前麵射入的,車前窗被炸了個粉碎,司機的頭以不正常的角度歪著,腦漿流得座位上都是,方向盤被血淋了個透。

林奈沒多想開了駕駛座的門把司機扯下來,坐進駕駛位就發車。他在心裡慶幸了一句天不絕人路。有了車,他跑起來就方便很多。

“彆動。”一個男低聲隨著沉沉的電擊棒從身後壓到了脖子。

林奈屏息瞠目,什麼人在車後廂他竟然毫無察覺!

“雙手離開方向盤,慢慢舉高。”對方說:“彆讓我說第二次。”

林奈咬咬牙,識時務地舉起手來。他想通過後視鏡看看對方的臉,這才發現小鏡子已經被打了個稀爛——這是預謀好的,這輛車子放在這裡就是等著他來的。這已經是今天第二次他跳進彆人挖好的坑了。

一時間腦袋裡有無數種逃脫方案掠過。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篩選一種可行性最高的方案。然而,下一秒頸部一陣電擊的疼痛傳來。他心口一麻,打了個哆嗦昏過去。

完全失去意識之前,他想的是,他甚至沒看到對手的臉。

(1:CP:Command Post指揮中心

2:“組織使命已經完成了”指克羅地亞已經實現了獨立。)

第5章 初遇上校

對林奈來說,被俘虜是一種新鮮的體驗。說白了,這是第一次。

他知道這次遇到對手了,一個聰明、強悍、老練的對手。除了翻船的恥辱,他感覺到久違的興奮,像那種被征兵廣告中的金發美女鼓吹著報名入伍,不知道戰場上隻有屍體沒有嬌娃的新兵蛋子才有的熱血沸騰。他腦子裡一會兒是來自接應車裡的威脅,一會兒是波什尼亞克人的嘲笑聲,猛然眼睛一睜,昏沉的視線撞上一隻旋轉著的白色大鳥。他心想,哪裡來的鳥?定睛細看才發現那是風扇。

——為什麼會有風扇?

理智發出警告,這樣的處境不合常理——他被俘虜了,但他不在監獄裡。

預想中的死牢、刑架、凶具都沒有出現,他睡在一張簡易的折疊床上,四周仿佛是一間單人公寓,桌椅家私一應是齊全的,隻是見不到有個人特征的生活用品。從牆紙上的黴斑麵積不難看出房子空置了很久。窗戶沒有窗簾,被兩塊木板直接封死,也看不出所在的樓層。

兩個扛槍的士兵這時正坐在房間門口的椅子上抽煙,他們身上統一穿波黑政府軍的軍裝。這些軍人都是波什尼亞克人,隸屬於波黑政府軍。

按理說,如果是政府軍抓人,那就是正規的軍事行動,俘虜應該直接被丟進軍事監獄,依據國際軍事法律的程序等待審判。很顯然,波黑軍方不打算這麼做。

那麼,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他為什麼在這裡?什麼原因讓波黑政府軍沒有立刻把他扔進監獄?他們要利用他嗎?他還有什麼利用價值?他們覺得他身上有軍機情報?

思路一下子很難理清楚。

林奈做了個深呼吸,先冷靜情緒再分析情況。骨折的左腿仍然隱隱作痛,一隻手銬把腳踝拷在了床尾。這東西其實對林奈構不成太大威脅,他隻需要一根細鐵絲或者牙簽就能解開。門口兩個士兵也不是問題,但如果外麵把守森嚴的話,他拖著一條骨折的腿,逃走的勝算就會被大大地拉低。

林奈嘗試著動了動身體,身下的折疊床立刻發出“嘎吱——”的響動。

士兵順著聲音望過來,其中一個吹了聲口哨:“看來,我們的睡美人醒了。”

林奈費力地坐起:“這是哪裡?”▃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吹口哨的士兵調侃:“地獄,寶貝兒。”

“我的同伴呢?”羅曼大概也被抓了。

“嘖嘖,自己身陷囹圄,第一件關心的事卻是同伴,真是令人感動的兄弟情呐。我還以為塞爾維亞人都是冷血動物呢。”說罷,士兵走向床邊,拋給他一枚銀光閃閃的貼片:“可惜,那家夥沒挺住,醫生說是失血過多休克身亡。”

那是羅曼的名牌。林奈心房一顫,閉了閉眼。

士兵得意地靠近他:“唉,死了。他叫羅曼,對吧?我們在他脖子上發現了這個。你和他熟悉嗎?一起合作多少年了?新兵就認識?彆這樣,昨天他死,今天你死,明天也不知道是誰……你知道的,這就是戰爭。”

林奈罵:“滾!”

“哇哦,生氣了?”士兵反而高興:“真的生氣了?彆生氣呀,這有什麼好生氣的?你們塞爾維亞人殺我們的兄弟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自己會遭報應嗎?哈哈哈哈,你們也有這一天......”

另一名士兵出聲提醒:“卡萊爾,算了。”

卡萊爾摸出懷間的水壺,晃蕩出水聲:“沒事,我隻是想給他喝點水。不能虐待囚犯嘛,不人道的,嗯?”他作勢遞上水壺:“要喝水嗎?”

林奈摸不準這個士兵的意圖,這或許可以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也許他有機會逃走。

他低下頭,仿佛緊張似的往後縮了縮。卡萊爾以為他害怕了:“寶貝,你那麼害怕乾什麼?怕我嗎?我有什麼可怕的。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他蹲下來,伸手去摸林奈的臉蛋,遭到林奈的躲避後,他強行按住林奈的肩膀,將林奈壓在床上:“彆動......彆動!乖一點,什麼事都不會有,好嗎?”

林奈厭惡地打開他的手:“彆碰我。”

卡萊爾的手已經摸到了他的大腿後側。林奈裝模作樣地掙紮:“你乾什麼!不要!”他對著士兵拳打腳踢,但礙於腳上的手銬,這點掙紮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

另一個士兵終於看不下去了,阻止:“卡萊爾,彆管他了,上麵隻要我們守門!”

卡萊爾開始解林奈的褲子,興奮地把拉鏈拉下來,伸進去就著塞爾維亞人的屁股狠狠捏了一把。他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兄弟,沒人會發現的……難道他們還要檢查他的小屁股有沒有受傷嗎?你要不要也來一把?怕什麼?我他媽不知道多久沒碰到這麼漂亮的貨色了。”

林奈完全僵硬了,他一動不動地仰著頭,麻木地眼神落在另一個士兵身上,仿佛期盼有人能施以援手。但那個士兵隻是尷尬地轉過身去,避開了羞恥的一幕。

屋子裡,隻聽到卡萊爾肆無忌憚的下流話:“彆出聲,甜心,我保證你會爽上天的。”

他壓在林奈身上,臉整個埋進林奈的肩窩裡,粗魯地用舌頭%e8%88%94舐脖子上隱隱躍動的青筋。因為這個角度,他錯過了狙擊手瞬間變冷的麵部表情——林奈已經看到了他腰後的槍。

變化就發生在一瞬間。狙擊手抽手將士兵腰間的槍拔了出來,對著身上的男人一槍爆頭!

他動作極快,一氣嗬成沒有半點遲疑,卡萊爾甚至沒來得及感覺到腰後有東西掉了。子彈射穿他的太陽%e7%a9%b4的時候,他還伸著舌頭,舌苔眷戀著溫熱的皮膚。因為顱內壓一瞬間的升高,他睜大眼睛,兩隻眼球突出,如同惡鬼吐舌,血液從太陽%e7%a9%b4迸射出來,噴了林奈一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