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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蜜兒也不拖延,卻發現她來時的那扇暗窗不知何時被關得死死的,怎麼都打不開。

門外紛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起來有六七個人正朝這屋走來。

香秀急得直冒冷汗,“蜜兒,如今這屋隻有這扇門能出去了!”

香秀將梳妝台上疊放整齊的舞裙遞給沈蜜兒,“蜜兒,你換上這個,過會混在要上台伴舞的人群裡,尋著機會就從後門出去。”

沈蜜兒將衣裙展開,她瞧著那過分單薄窄小的的兩片舞裙,有些猶豫,“這能行嗎?”

情急之下,也隻有這樣了。

腳步聲已至門口,屋門瞬息被推開,沈蜜兒被香秀推到屏風後麵,如意樓的姑娘們魚貫而入,領頭的那人瞧著香秀還沒換衣服,不悅道:“蕊娘,你的衣服呢?”

“衣服…被我弄丟了,這位姐姐,能不能晚一些再…”香秀試圖拖延。

“來不及了,台下的客人都到了!”領頭的姑娘從旁人手中接過新的衣裙,朝邊上的人囑咐道:“快給蕊娘換上!”

在屏風後的沈蜜兒換好了衣裳,穿過了人群,發覺沒人注意到她,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摸索著往後院走去。

沈蜜兒身上穿著的是異邦舞裙,上衣窄小,腰腹處綴著鈴鐺瓔珞,她穿著渾身不得勁,走兩步就要把隨著行走動作越來越往上的上半身衣裳往下拉拉。

晉朝強盛,在衣飾飲食上也格外包容,異邦服飾在長安備受推崇,據說連公主貴女們都有那麼幾身胡服。

這股風□□到她們岷州的如意樓,就似乎不是那麼回事了,胡服舞裙是越改越短,用料也越發清涼,奈何如意樓附庸風雅的客人們大多都愛看這樣式的。

華燈初上,一群人簇擁著一個中等身材的微胖男子走進如意樓,門口的小廝見了男人,眼睛一亮,趕忙上前殷勤道:“紀老爺,您來啦,趕巧兒今夜有絕色新人兒,那是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

“紀老爺,您可得多多捧場啊!”

那名被喚作“紀老爺”的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嘴角,當即就有手下人掏出一錠銀子丟給小廝。

小廝接了,樂得見牙不見眼,“得嘞,小的這就給您安排視野最好的包間。”

一行人往二樓轉角的包間走去,路過通往後院的走廊時,隱約可見一截雪臂和女子柔軟曼妙的腰肢在視線中一晃而過,鈴鐺叮鈴作響,仿佛在誘人接近。

被簇擁在人群中心的紀老爺停下腳步,目光轉向了通往後院的那條走廊。

第14章

兩個手下在紀府多年,現下瞧見自家老爺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即上前,一左一右攔住了沈蜜兒的去路。

“這位姑娘,這麼著急是要往哪去呀,陪咱家老爺樂一樂唄?”

後院的小門近在咫尺,沈蜜兒眼前卻忽然站了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將她的去路攔住。

她麵上的驚惶一閃而逝,側身靈巧地避開了男人的禁錮,加快了步伐,往後院逃去。

那紀府的人伸手才觸碰到沈蜜兒手臂,就被人躲開了。

紀府手下神色一變,他方才觸碰到的肌膚滑如凝脂,滑溜地就像在摸一塊嫩豆腐似的。

他一邊回味著方才的手感,一邊指揮同伴將通往後院的小門牢牢堵住。

這下沈蜜兒逃無可逃了。

望著近在咫尺卻被牢牢堵死的出口,沈蜜兒手心出了黏稠的薄汗,男人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她感到了恐懼與危險。

“我不是這兒的人,你們彆碰我!”

沈蜜兒的嗓音甜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唞。

這聽在彆有用心之人的耳中,便被解讀成了某種欲拒還迎。

“嘿喲,這小妞還挺有性格,放心,咱們紀老爺向來出手闊綽,虧待不了你!”

瞅著眼前小美人露出無措的神情,紀府手下使勁壓下心中瘋狂增長的隱秘的滿足感,放聲調笑道。

眼見紀府的人就要上前來抓她,沈蜜兒哪裡能讓他們如願,既然後院的路被人堵住,她就朝正門跑。

如意樓舞台上,姑娘已經登台,大堂中除了紀府的人,少有客人將目光投向這裡,偶有被沈蜜兒容貌吸引過來目光的,也早已對此種現象見怪不怪,有好事的甚至在一旁叫起了好。

紀老爺負手立於原地,將眼前發生的景象儘收眼底——

眼前的沈蜜兒神色焦急,芙蓉麵覆了薄汗,垂下的幾縷烏發乖巧地貼在鬢邊,為主人添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胡服舞裙將她漂亮修長的身段儘數勾勒,隨著沈蜜兒越發急促淩亂的步伐,綴在腰腹的瓔珞鈴鐺也隨之碰撞出時緩時急的叮鈴聲。

美人落難,看起來好不狼狽,卻也大大挑起了在場男人的保護欲與征服欲。

紀老爺緩緩勾起嘴角,露出饒有興味的神色。

如意樓的姑娘,何時這麼懂得勾人了?

紀府人多勢眾,不過幾個瞬息,沈蜜兒已經被人逼到了牆角。

紀老爺眼神微眯。

人群中的小美人明明都害怕的發抖了,卻還是不肯向人低頭,清淩淩的目光倔強地瞪著她眼前的人。

帶勁,太帶勁了!

他是向來都是狩獵的那個人,而作為獵人,最愉悅的時刻並不是收獲獵物的那一瞬間。

而是看著倔強清高的獵物從最初的驚慌失措,到梨花帶雨地掙紮,最後乖乖地臣服在他的腳下。

他所癡迷的,向來都是這個過程,而現在,正到了該收網的時候——

……

“如意樓”浮金大字牌匾之下,一道挺拔清貴的身影陡一出現,便吸引了周圍人的矚目。

謝忱麵色疏冷,踏入了如意樓的大門,紙醉金迷的脂粉氣息霎時迎麵而來。

此地的如意樓與長安城中文人騷客的喝酒%e5%90%9f詩之地不儘相同,做的是實打實的生意,便在大堂之中,就有男子摟住相好的女子,行醜態畢現之事。

謝忱步履不停,眸光冷淡地掃過人群,最終停留在聲色鼎沸大堂中不起眼的角落。

“這位郎君,可有相好的姑娘?”如意樓的鴇母迎了上來,結結實實地擋在路前。

鴇母乾這一行的,見過的人可太多了,見此人一身的清貴倜儻,抬腳一進門就將花團錦簇的如意樓襯得失了顏色,當即就斷定了此人非富即貴的身份,見錢眼開地熱情招呼道:

“不論郎君要什麼樣的姑娘,我們如意樓都有。”

“我來尋人。”

鴇母見謝忱神色不變,輕鬆地繞開了她,直往紀府老爺的包廂那而去。

紀府老爺,那可是他們如意樓的大財主,鴇母臉色微變,這怕不是個來鬨事的。

她略使了個眼色,就有兩個小廝攔住了謝忱的去路。

又有一個小廝見狀,神神秘秘地附耳到鴇母耳邊,眼神在謝忱那兒飄忽不定,隱約能聽到他口中傳出“京城外放”“新任知縣”“新官上任”之類的隻言片語。

鴇母聽完,神色稍定,她複又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男子,咂摸起方才小廝話中的信息。

不管此人是不是岷州新上任的知縣,上任的三把火是不是要朝著岷州的地頭蛇紀府,都跟她如意樓沒有關係。

她經營如意樓多年,早已深諳幾頭不得罪的道理,隻是她向著紀老爺這個大財主的意思還得要儘到。

她已派了人去知會紀老爺,自己便在這裡為紀府拖延些時間。

鴇母身旁的小廝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碗酒,鴇母將那酒遞向謝忱,咧唇%e5%90%9f%e5%90%9f笑道:“這位郎君,我們如意樓的規矩,進了如意樓,不管是來找樂子,還是來找人,進門的這一碗酒呀,都必須得喝!”

清冽的酒液逸出酒香,謝忱皺眉,眼角瞥見沈蜜兒那邊的動靜,隱約傳來幾聲女子的低泣——

他接過鴇母遞來的酒,一飲而儘。

“郎君是個爽快人。”鴇母見他飲下,痛快笑道。

原本攔在他身前的小廝們也讓開了一條道。

……

沈蜜兒被紀府的手下拽到了紀老爺身前,手腕被人牢牢地攥著,讓她逃脫不得。

“抬頭。”紀老爺中年人的聲線響起,帶著上位者的傲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沈蜜兒錯開眼去,“我不是如意樓的女子,你們這樣是…強搶民女!”

她的眼眶紅紅的,卻還是一副不肯屈服的模樣。

紀老爺但笑不語,身邊的手下聽了,在沈蜜兒頰邊揚起手,威脅道:“咱們老爺這是看得起你,你也該差不多得了,再裝成貞潔烈婦的模樣,我可要扇你了!”

下一刻,那人揚起的手腕猛然被人攥住。

他似乎聽見了骨頭碎裂的哢嚓聲,當場痛叫出聲。

紀府之人麵露戒備之色,望向來人。

來人貴氣挺拔,容貌俊美至極,眉宇間卻淬著冷冽,周身環繞的氣勢讓人不敢逼視。

沈蜜兒也隨眾人一起抬眼,下一瞬,她麵上的驚慌無措儘褪,眼神亮晶晶地,湧現出訝異與驚喜。

她如釋重負地紅了眼圈,如歸鳥投林一般撲進了謝忱的懷裡。

“葉澄。”她哽咽道。

“你是要與我搶人?”

紀老爺見此變故,臉色沉地發黑。

“是又如何?”謝忱眸色清冷銳利,“此人不是如意樓的女子。”

鴇母險險趕到,聞言神情詫異,細細打量起引起眾人相爭的沈蜜兒,“在我們這兒的小娘子,可無一例外都是煙花女子,沒有良家子。”

沈蜜兒被鴇母的眼神看得後背發麻,將臉往謝忱懷裡埋了埋。

“她是我的未婚妻。”

第15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方才飲下的酒顯然有問題,謝忱壓下%e8%83%b8腔內升騰起的燥意,他不欲在如意樓久待,信口道。

眾人聞言,俱是一愣,鴇母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沈蜜兒,攝於謝忱的氣勢,在其中打起了圓場:

“紀老爺,這小娘子確實不是咱們如意樓的人。”

鴇母小心地覷著紀老爺的神色,生怕惹怒了大財主。

“咱們如意樓,漂亮乖巧的姑娘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紀老爺,我再為您尋個好的來。”鴇母朝著不遠處的兩個姑娘招手,“春紅,倚翠,還不快來招呼紀老爺?”

春紅倚翠是一對孿生姐妹,生得嫵%e5%aa%9a動人,素來隻接待貴客,聽了鴇母的話,當即會意,蓮步輕踏,扭著柔軟的腰肢貼上了紀府老爺,迎麵送來一陣香風。

美人在懷,紀老爺眯起眼,不置可否。

眼看紀老爺這個大財主算是安撫下了,鴇母轉向沈蜜兒這邊,皺著眉頭趕人,話卻是向著謝忱說的。

“這位郎君,往後可要把你的未婚妻看緊了,我們這兒可不是小娘子該來的地方。”

“往後若是再來尋我們的開心,可就不是這麼容易脫身的事兒了!”

紀老爺懷裡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