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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裝火焰 星幣汣 4329 字 6個月前

建設。

徐總自顧自宣傳完,顯然意猶未儘,“……當然,這都是初步建設,這次的會展信遠集團也給了很多支持,誒……”他頓了頓,似乎是在找人,“哎,陸總,陸總您怎麼站這麼遠,這次你能代表秦董過來,真的是感激不儘。”

信遠……陸總……撥弄著枝杈的手停住了小動作,施陶隻覺得熱汗還沒褪下的背部,在一瞬間無縫布上了冷汗。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轉過身,輕輕撥開葉片向外望,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依舊讓他心驚。

不會認錯,朝夕相處二十年的人,彆說是背影,就是地上一個影子他也不會認錯。

背對著施陶的陸向崢似乎有所感應,他應付過徐總的恭維,順著直覺往回看。

目光落點處,除了幾簇隨著空調風輕輕擺動的綠化枝葉,並沒什麼特彆的地方。

施陶捂著嘴儘量讓自己緊貼牆壁,努力讓自己與蔭蔽融為一體。

雖然震驚於此刻的偶遇,但他很確定,陸向崢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巧合。

且不說這個會展在一年前就開始策劃……最重要的是,陸向崢應該找不到他才對。

從鑫市離開的那個晚上,他扔掉了電話卡。

搭了一個老同事的順風車來這裡後,他一直都儘量用現金,行動軌跡也很保守,從未出過泓市的範圍。

所以,隻要躲藏得好,就可以安然將這一頁揭過去。

施陶小心翼翼又往裡挪了些,將自己自上而下統統隱沒近了陰影中。

之後便是耐心的等待。

好在一行人並沒有在會場裡逗留太久。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徐總嘹亮的聲音又響起來,“時間不早了,先帶大家上樓吃口便飯。”

施陶維持著緊繃的姿勢側耳傾聽,不一會兒就聽見了魚貫而出的腳步聲和皮革大門漸漸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會場裡重新陷入了寂靜。

輕輕舒了一口氣,卻沒有立即從綠化後麵出來。

他來泓市後,從來沒有主動想起過這個人,對於陸向崢,直到現在他也看不懂對方的一些行為。

那些欺騙和居高臨下,那些蒙蔽和橫眉冷對,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一場讓他所剩無幾的貧瘠生活又往下陷落了一層的噩夢。

攤牌那天,他是恨著陸向崢的,恨到差一點就要拿起手邊的東西砸過去。

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感覺已經很淡了,他從來學不會恨。

而對於陸向崢說喜歡他的那一部分……

施陶選擇遺忘。

被陸向崢喜歡實在太痛苦,如果一定要以被肆意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方式來承受對方的情感。

那他是萬萬沒這個膽量試錯的。

深吸一口氣,施陶定了定神,現在不是糾結出神的時候。

他將工具箱扛起,矮身往綠化外走出。

“終於舍得出來了。”

“嗙——”

熟悉的聲音炸在施陶耳邊,工具箱應聲落地,各種工具七零八落從砸開的箱蓋裡傾灑出來。

施陶趕忙蹲下,匍匐著收拾工具,整個過程裡,他沒有與那個人對視,哪怕一眼。

一把螺絲刀剛好滾落在陸向崢腳邊,施陶伸手去拿,卻不知對方是故意還是怎樣,移動腳尖將螺絲刀踩在了腳下。

“麻煩抬一下腳。”施陶語氣裡有一絲隱秘的倦怠。

“你怎麼又混成了這個樣子。”陸向崢涼涼道。

施陶似乎壓根兒沒聽見陸向崢說話,眼見這人不願抬腳,便將其他工具先收了。

他並不太擔心,反正這人也不會一直站這裡。

收好箱子,施陶又將角落裡的蛇皮大袋拖出來,從裡麵拿出彩帶。

事已至此,雖是不舍,但今天應該是他在公司的最後一天,他想好好收個尾。

“什麼時候回鑫市。”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後的陸向崢又一次開口。

施陶隻當聽不見。

他麵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思考很多事,找住處,換工作,還得動存款,他心思浮躁,手下裝訂的動作也愈發快了。

“為什麼一直不說……”陸向崢伸手製止施陶飛快動作的手腕,卻聽對方悶哼一聲。

一大股鮮血從掌心噴湧而出,施陶一時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鮮血滴落在鮮紅的地毯,須臾間便看不見了。

而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慶幸地毯顏色好,濺了血也不見臟。

施陶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捂住手掌,覺得實在有必要陸向崢講清楚。

對上那雙許久未見的眸子,他有一瞬間的恍惚,過去種種仿佛滄海桑田,也是時候做個了斷。

“我不會回去,以後也不會再和你見麵。就當放我一馬,好聚好散吧。”

第31章 棋差一著

會展開幕式結束後,陸向崢謝絕了主辦方的午餐邀約,獨自出了會場。正在會場外等候的司機看見他出來本想立即去開車,被陸向崢擺手阻止。

陸向崢現在要去的地方,並不希望第二個人與自己一同前行。

獨自駕駛著車行駛上高架,正趕上午市一波小高峰,但陸向崢沒有減速,他現在迫切想到達導指定的那個位置。

但天不遂人願,在一個車道分流處,因變道產生的擁堵還是讓他無可奈何踩下了刹車。

車流如同蝸牛般緩緩向前挪動。

陸向崢劃開手機屏幕,用餘光確認著地圖。算法之下,連同塞車的時間在內,他還至少需要花費十七鐘才能到達目的地。

這時間並不長,卻足夠讓他焦躁。

他已經找了施陶好幾個月,如果不是寧寧透露她仍舊與施陶保持著聯係,他有時候恍惚覺得也許這個人根本就是無聲無息死在了哪裡,不然為什麼他怎麼也打探不到消息。

大概一個月前,他終於通過一些渠道確認了施陶在泓市,但泓市那麼大,這人藏在哪個角落,依舊是個謎。

恰好,在一次宴會上,秦伍提到泓市的科技龍頭企業邀請信遠派出代表出席他們的會展開幕式。陸向崢佯裝感興趣,並毛遂自薦代替秦伍跑一趟泓市,去那兒“考察合作前景”,秦伍答應了。

他當然沒有存著去泓市就能見到施陶的妄想,隻是覺得先熟悉一下環境也有利於後續的找人工作。

兩天前,在去往泓市的那一路上,陸向崢看似假寐,其實一直在想施陶的事。

想著他大概會做哪類工作,會在哪片區域活動,正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懷著滿腦子遐思,他終於來到泓市,並見到了活動的主辦方。

主辦方提出要帶他提前參觀一下會場時,他心不在焉答應下來。

然後,他看見了施陶。

他沒想到自己無心的舉動,又讓命運將施陶送到了自己眼前。這一刻,他無比確信施陶果然是應該屬於自己的,徹頭徹尾。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他沒有因為激動而失態,而是悄悄隱沒進人群,觀察著那個人。半年多沒見,那人似乎瘦了不少,原本白皙的脖頸也染上了日曬的顏色。

但那人依舊如此謹小慎微,隻是慌張地掃了他們一行人一眼,就匆匆忙忙收拾東西躲進了角落。

陸向崢隻覺得久違的,心尖上的某處被輕輕撩撥,他現在很想衝進那片藏著施陶的綠意,將他攔腰拖出來,抑或是將他逼進更幽暗的角落,然後狠狠撕咬他瘦得見了骨節的肩頭,等他淚眼婆娑求饒,自己就會立刻抓他回鑫市,這輩子都彆想去其他地方。

當然,這些想法在陸向崢真正與施陶對上話時突然變得不切實際。施陶似乎哪裡變了,在他們失去全部聯係的這半年多時間裡,有什麼東西填充進了施陶心裡。

“我不會回去,以後也不會再和你見麵。就當放我一馬,好聚好散吧。”

——這樣的話竟然會從施陶嘴裡說出來,讓陸向崢覺得詫異又新奇,卻不覺生氣。

他認真地聽著,眼裡是對方掌心不斷滴落的嫣紅鮮血,他想幫對方按著傷口,手剛伸出去就被施陶輕巧地避開。

“要去醫院。”他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朝施陶攤開掌心。

施陶沒理會陸向崢,從工具箱下層掏出一卷紗布,隨意繞了兩圈,咬著一頭打了個死結。

見陸向崢還想上前,他舉起紅白相間的手,揮了揮,“彆過來,我今天已經夠倒黴了。”

“你……”陸向崢還想說什麼,門外方才離開的徐總神色匆匆推門而入,一見陸向崢果真在這兒,表情立馬放鬆了。

“陸總!我說怎麼一抬頭人不見了。”徐總小跑著到了近前,突然察覺氣氛微妙。他生怕是這工人哪句話不妥帖,惹到了陸向崢,一個健步擋在施陶前麵,“陸總,菜都上齊了,大家都等著呢。”

陸向崢強壓下心裡的煩躁,“這就上去。”

出門前,陸向崢最後望了一眼施陶,那人已經重新拿起了裝訂槍,一段一段仔細掛著彩帶,嫣紅的紗布纏繞在他纖瘦的手掌間,就像某種歃血的宣言。

毫無懸念,結束了飯局後,陸向崢再回到會場時,施陶已經離開了。但還好他已經打聽清楚,這個會場的內場裝飾承包給了一個叫做百達豐的小型裝潢公司,離酒店不到十公裡。

陸向崢本想立刻追過去,但秦伍對他這次來泓市似乎另有安排,聯係了一堆人挨個和陸向崢會麵。等他終於耐著性子參加完開幕式,離見到施陶那會兒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

他本想儘快趕到百達豐,沒想到臨門一腳堵在了高架。等他終於看見前麵的車輛開始起步,耐心已經瀕臨破產邊緣。

和陸向崢想象中不同,百達豐作為一家公司並沒有開在主乾道附近,當他順著導航從主乾道的岔路拐進去時,他突然有種回到老平房區的錯覺。

倒也很配施陶,他哂笑,想起施陶離開前所謂的那套“獨立新生活”論,和現實比起來,未免太過理想化。

汽車在一排低矮二層店麵房前停下,百達豐就在東起第三家。這片建築雖說有些年頭,門口停車場倒是修得很寬敞。

陸向崢隨意停靠,也沒熄火,直接開門下了車。

百達豐這會兒也許是正在午休,並沒有人。陸向崢在外間走了一圈,尋找著施陶的蛛絲馬跡。

“請問你找誰?”

陸向崢順著話音看過去,說話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皮膚黝黑,天生一張笑臉。

“你好。”陸向崢朝他點點頭,“請問施陶師傅在嗎?”

年輕人沒有立刻答話,顧左右而言他,“老板你要談業務的話,我上樓幫你把我們老大叫下來。”

陸向崢出聲阻止,“不用,我是專門來找施陶師傅的,我是酒店會場方的人,前兩天他不是去補裝了一批彩帶麼?”

陸向崢說到這裡就打住了,等著年輕人做反應。

果不其然,年輕人看起來似有疑慮,他趕忙拖出一張破了個角的小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