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你。”宣寧寧放柔了語氣,“如果你們之間真的有些什麼分歧,倒不是說都要聽他的,但向崢哥講的也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一直都比你我看得更通透些。”
施陶聽了宣寧寧的話,有些愣神,倒不是自己真的聽進去了建議。
宣寧寧不知道他和陸向崢之間發生了什麼,以為隻是普通的吵架賭氣。
讓他愣神的時宣寧寧的態度。
宣寧寧這個人外柔內剛,而陸向崢則是內外都剛。
這兩個人經常會因為各執一詞吵起來。
譬如上大學選專業的事,找工作的事,結婚的事,爭執越多,關係越疏遠。
而宣寧寧又和施陶更親,也講義氣,如果是施陶和陸向崢吵起來,她永遠隻會幫親不幫理。
但不知為什麼,她方才的話卻明顯向著陸向崢。
施陶從不懷疑宣寧寧對自己的真心,就衝著她剛生產完沒多久就帶著女兒舟車勞頓來泓市看望自己這點,這世界上除了宣寧寧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會這麼做。
他隻是好奇宣寧寧態度的轉變。
“寧寧,你一直在說我,說說你呢?”
“我?我很好呀,甜豆也很乖。”宣寧寧朝施陶做了個俏皮鬼臉,一如少女時的靈動樣。
但施陶沒上當,微微皺眉,“我是不聰明,但你好不好我還是感覺得出的……”他頓了頓,腦海裡閃過一個揣測,“你婆婆欺負你了?”
宣寧寧沒點頭也沒搖頭,“我們來做個交換,桃子。等你把出走的原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我的事。”
施陶無奈地扶額,要套出宣寧寧這個小狐狸的話,憑他施陶估計還要等個八百年。
宣寧寧在鑫市還有其他事,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去。
兩人就近吃了頓晚飯,施陶就帶母女倆回到自己的住處附近,他幫她們在公司宿舍附近的賓館開了一間房,準備明早送她們去了車站再上班。
第二天,施陶送走宣寧寧母女後,就緊趕慢趕回公司,卻是跑到差點斷了氣還是遲到了五分鐘。
還好,他們這個小公司也不用打卡按手指,施陶四下看了下,見老大還沒來,這才大喘著氣順%e8%83%b8口。
何斌從邊上工具間出來,正看到滿頭大汗的施陶站原地喘氣,他趕慢給施陶抽了兩張紙巾,驚訝道:“陶哥,大早上的怎麼了這是。”
“遲……遲到了,跑過來的。”施陶胡亂擦了把汗。
“謔,嫂子呢?”何斌已經默認昨晚施陶去見了女朋友。
施陶也懶得解釋,“回老家了。”
“我知道了,肯定是臨走時候兩個人啊你儂我儂,依依惜彆不願撒手,你才遲到了嘿嘿嘿。”何斌摸著下巴,滿眼放光。
“嗯嗯嗯對對對。”施陶覺得自己和現在的年輕人有代溝,雖然對方腦補的內容從某種意義上也沒錯。
宣寧寧在上車前拉著施陶的手紅了眼,施陶給她抹淚,答應她一定儘快回去看她。
在回公司的車上,他還在想著宣寧寧的眼淚,導致他錯過了一站,這才遲到的。
不過,小公司雖小,工作強度可不低。
老大在施陶之後沒兩分鐘就到了公司,一進門立馬布置了今天的活計。
施陶按下心頭對宣寧寧的擔憂,整理好心情就跟著何斌去準備工具了。
今天的依舊是在昨天的場地施工,按照合同,竣工期應該不晚於本月25日。
眼下已經是23號,還好昨天一整天已經將所有主體部件都安裝完畢,剩下的不過是些局部修補與清場打掃,不出意外甚至可以在今天之內全部整理完畢。
施陶給入口處的立牌撐起定製的支架。
支架是今天早上剛從鄰市工廠用物流發來的,不得不說這次的主辦方真是花了血本,現成的租賃器材不用,非要專門定製。
就這一對支架,加上加急費用,即便給他們的是優惠價,也超過五千,更彆提會場內動則五位數起跳的其他大型布置。
所以昨天順利做完所有大活計後,老板特彆高興,難得闊氣了一把,請他們吃飯。
施陶是最後一個進公司的,經驗比起其他員工尚且不足。
不過,他本著一貫多做不多說的精神,加上待過的行當又多,基本可以觸類旁通,所以進公司沒多久就到了老大的肯定。
最近這兩個月更是被安排了出外場的安裝工作。
外場工作風吹日曬,十分辛苦,但每個月都會有一筆獎金發到位,對於不在乎吃苦的施陶來說,很合適。
隻是,他現在辛苦工作也和以前的目的不一樣了。
以前,他工作是為有朝一日找尋到施南施北做準備,現在他隻是為了工作而工作。
失去了人生目標後,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工作還能做什麼。
能攢些錢在泓市立足當然好,如果不能就就當塊浮萍,天南地北走走,打打零工掙個飯錢就好。對現在的他來說,哪裡不能生活呢?
反正他早沒有家了。
第30章 涇渭
外場雖然辛苦,但一忙起來就會忘記時間。
施陶與何斌一起將最後一大筐工程垃圾拋進後巷大垃圾桶時,天空已是落日餘暉。
“陶哥,待會兒能拜托你收個尾不,我今天要趕回父母那裡。”何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煙盒,作勢要抽。
施陶伸手挑開他靠近煙盒的指尖,先一步抽出一根放進嘴裡,“是麼。”
何斌愣了一下,趕忙給他點煙,“誒,對對,好久沒回去了……不過陶哥,你也抽啊……?”
“我試試。”施陶目光聚集在那點燃的點星黯火間,微微皺眉,“看你們都那麼喜歡。”
“哈?哪個我們?”何斌歪著腦袋想了想,公司裡好像也沒彆人抽煙了,剛要問就聽隻吸了一口的施陶突然扶著牆劇烈咳嗽起來。
“誒誒誒,陶哥陶哥,第一口不帶這麼猛的!”何斌叼著煙,幸災樂禍地給施陶順背。
施陶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從臉到脖子都是紅的,他把隻吸了一口的煙塞回何斌指縫間,“好嗆。”
何斌一手夾一根煙,嬉皮笑臉給他上課,“嗐,陶哥你多試幾次啊,多試幾次就喜歡了知道嗎?”
施陶頭也不回擺擺手,“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再試第二次。”他苦著臉揉了揉喉頭,“想不通你們怎麼能接受的。”
何斌跟在後麵哭笑不得,“不是……怎麼一直‘你們你們’的,都誰啊?”
施陶麵上一僵,似乎才意識到了方才的口誤。
他轉過身,往相反方向輕推何斌,“行了,快走吧,父母該等急了,我幫你收尾。”
何斌“喲吼”一聲,“陶哥你就是我親哥嘿,明兒帶小菜給你。”
施陶搖搖頭,目送孩子似的一蹦一跳往前跑的年輕背影,露出一絲透著豔羨的悵然,“真好呀……”
施陶回到會場門口時,正好撞見自家老板吳東。
“何斌呢?”吳老大隨口問了嘴,見施陶不答話,立刻明白過來,“我靠,這個臭小子,又早退。”
事實上,何斌是吳東遠房表姐家的孩子,說到底也是親戚,平時稍微有些不守規矩,也是吳東慣出來的。
“他下次再耍賴子,你千萬彆理他。”吳老大皺著眉語重心長。
“誒,好。”施陶好脾氣地笑笑,這些小幫小忙他是不在意的。
“裡麵主辦方的人在驗收,沒什麼問題今天就能全部結束了。”吳東指指內場,示意施陶站到自己身邊。
施陶點點頭,走到吳東身邊的空位一起等驗收結束。
驗收過程很順利,六點剛過,小公司一行人就扛著格式工具回到了自家公司的小麵包上。⑧思⑧兔⑧網⑧
“明天啊你不用去公司,直接到城北的鄉鎮銀行,”吳老大邊開車,邊和施陶叮囑,“那邊加塞了一個暑期活動布置,這兩天就要弄好的。”
“好的,老大。”施陶順手在手機裡設定好鬨鐘,“那我7點到那裡。”
吳東麵露滿意的神色,卻還是道,“倒也不用這麼早,8點前到就行。”
想到第二天要早起,施陶回到宿舍便早早洗漱歇息。
一夜無夢。
鄉鎮銀行的作業遠沒有前一天的酒店會場規模大,但做的活計卻很複雜,幾乎都是需要精準安裝的小部件。
施陶照例是第一個到的,他經驗少,目前做的最多的活不外乎是初步安裝和打下手,所以更加處處小心。
下午過半,吳東正趴在高梯上量尺寸, 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他趕忙示意下方正在打鑽頭的員工停下,堆上笑臉按下接聽鍵。
不過隻說了一會兒,表情就有些凝滯了。
放下電話,何斌搶先問,“老大,怎麼了?”
“倒是沒什麼大事,”吳東略一沉%e5%90%9f,指指施陶,“施陶你回趟公司倉庫,取上兩紮昨天沒用完的彩帶,然後回會場去,看哪裡空就再裝點。”
“啊?怎麼昨天驗收時候不說。”何斌一聽是要翻工,立刻沒好氣地嘟囔。
吳東正好從高梯上下來,不輕不重給了他一腳,“臭小子,你昨天在嗎,你怎麼知道人家說沒說。”
施陶知道這邊的活計時間緊離不開人,自己主要負責打下手,還算稍微空些,所以吳東才讓他過去。
臨走前,吳東給了他另一輛小皮卡的車鑰匙,“到時開車去,工具帶全點,燈籠和多餘的條幅也帶上。”
施陶一一應下後便匆匆出發了。
回到會場。
這裡比他們昨天離開時乾淨了不少,不,應該說是非常乾淨,想來是已經由酒店的清潔人員專門整理過了。
施陶沒有立刻動作,先蹲在地上檢查了一下工具。
會場地麵鋪著火紅的新地毯,晃得他眼暈,但他絲毫不敢怠慢。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出工,如果補掛些彩條、燈籠都做不好,估計明天就可以卷鋪蓋走人了。
正蹲著檢查工具,會場的皮革大門突然被推開。
施陶回頭遠遠瞥了一眼,就見一群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進來,走在前麵好像是昨天來驗收的主辦方中的一個。
在這個點,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來,八成是主辦方帶著客戶或領導來欣賞成果。
意識到自己此刻橫亙在路麵不合適,施陶也沒敢多看,他趕忙將工具收回了箱子,往角落裡躲進去,站在巨大的室內綠化後,假裝自己不存在。
那群人的聲音漸近,施陶背對著他們藏在陰影中,百無聊賴數眼前枝杈的數量。
走在最前麵的果然是昨天來驗收的那位,聲線嘹亮,還帶著播音腔,十分好辨。
施陶記得吳東叫他徐總,這會兒應該是在充當“導遊”的角色在給其他人講解布置。
聽著那些什麼“合作共贏”、“中心發散”、“國家級指標”之類的詞兒,施陶暗暗好笑,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參與了這麼個高級彆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