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小步,我就算是跑斷腿也未必追得上,這真的很累。”
“所以呢?”
“也許你不相信,但我曾經努力過,但……”施陶攤了攤手,表情裡有陳舊的釋懷,“算了,我也知道自己不行,早認命了。”
陸向崢冷嗤,“嗬,難道你跟著鐘維希發展就能出人頭地?”
“哪兒能呢,就我這資質”施陶苦笑,“但也許心態上會好一些。”
“好一些?”陸向崢琢磨著這話,“你離開就是為了避開我?至於嗎?”
施陶不答話,又伸手去拉門把手。
陸向崢抓住他的手反到身後,“看著我。”
施陶抿著嘴彆過頭,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陸向崢手上用力,“說話。”
施陶被抓得疼,難得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是是是,就是你想的那樣。”
“不要總像個小孩一樣說不負責任的話。”陸向崢斥責 他。
施陶被說得委屈,情緒波動,言語間也愈發尖銳,“和你待在一起,我隻會越欠越多!但我想欠嗎?我不想!可我拿什麼還?”
陸向崢想去捂施陶的嘴,手伸到一半又放了下來。
他鬆開鉗製,轉過身擺擺手,語氣裡有隱秘的疲憊,“你走吧。”
後麵沒有回應,隻有施陶帶著氣音的喘熄。
半晌,開門聲響起,接著是關門聲。
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
陸向崢無奈地抹了把臉,再抬頭時已經恢複了平日神色。
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剛剛沒看完的文件繼續翻閱,似乎方才的爭吵隻是一場小之又小的漣漪。
相比於陸向崢的沉著,難得爆發了一次的施陶則慌亂得多。
剛剛自己一股腦兒吼出來的話,雖然並不是借題發揮的假話,但人總是這樣的,氣頭上說出來的話,就算是好話也能平添三分戾氣。
“哎……”他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把頭捂在小帆布包裡,“我都說了什麼啊……”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他在心裡問自己。
掏出手機,短短的通訊錄上可供聯係的人並不多。
寧寧這會兒該歇息了,思來想去也隻能撥給鐘維希。這種時候,他迫切需要一個局外人給自己一些建議。
電話響了幾聲,又被掛斷。
“嗯?”他有些奇怪,但考慮到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
興許鐘維希已經休息了,大半夜擾人清靜,確是不該。
好在這通沒打通的電話給他發熱的腦子澆了盆冷水,心情終於平複下來。
是了,自己和陸向崢之間的問題,旁人給了建議又能如何?
自己欠對方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他不過是虛偽地想從彆人那裡得一句,“你隻是想過自己的生活,算不上忘恩負義。”
但他不確定,
“忘恩負義”這個詞,到底是由這個世界界定,由他自己界定,還是由陸向崢界定。
毫無意外,施陶失眠了。
不僅失眠,還起晚了。
所以當他第二天慌慌張張進瀾桂坊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哪裡不同。
早上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一直到午市結束,他才發現好像一上午都沒看到鐘維希。
瀾桂坊不止一個經理,他們這一幢樓由鐘維希和另一位姓蔣的經理負責,今早施陶隻見到了蔣經理,卻沒見到鐘維希。
他有些奇怪,午休時去到鐘維希辦公室,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他覺得更奇怪了。
二人昨日才剛見過,也沒聽對方說今天要請假呀,難道是遇到什麼突發倩況?
他再次撥通鐘維希電話,對麵語音提示是已關機。
從昨晚到現在,不是掛斷就是關機……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兒吧?施陶沒來由一陣心慌。
畢竟鐘維希習慣將一切安排妥帖的人,現在這種斷聯的情況太過反常,他迫切想確認鐘維希是否安然無恙。
施陶立刻去到隔壁辦公室找蔣經理詢問鐘維希的去向,蔣經理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意外,“嗯?你是說鐘經理不在?”
施陶點點頭。
“打過他電話了嗎?”
施陶趕忙道:“打了,一直都沒接。”
“你找他有急事?”蔣經理似乎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反問道。
施陶愣了下,有些啞然,搖了搖頭。
蔣經理陷在寬大的皮質靠背椅裡,漫不經心道:“沒急事兒就先彆急,興許人家隻是臨時出去一趟。”
施陶雖然心裡覺得不踏實,但聽蔣經理這麼說,也是沒什麼理由反駁。
他回到員工區,正好遇到年輕的副廚靠著門打遊戲。
“小王,早上看到過鐘經理嗎?”
副廚大概是遊戲打得入迷,頭也不抬,“不曉得。”
施陶歎了口氣,又往裡走,看到同期進來的另一位員工。
“小丁,早上看到過鐘經理嗎?”
小丁撓撓頭,羞澀地笑笑,“這種事我哪裡會清楚。”
這種事?
施陶覺得這話沒來由的怪異。
直到午休結束,施陶也沒收到鐘維希的回電,他試著再次撥去對方電話,依舊是已關機的語音提示。
“到底出什麼事兒了呀……”他有些茫然地喃喃。
晚上臨回家前,施陶想了想還是往鐘維希辦公室繞去。
靠近下班時間的走道熄了不少燈,有些昏暗。在那片暗色中,施陶一眼就看到了鐘維希辦公室門縫下泄出一小條光帶。
“有光……回來了?”施陶想著,抬手敲敲門。
無人應答。
叩叩、叩叩叩。
“鐘經理,鐘經理!”施陶稍稍抬高了些音量。
依舊是無人回應。
施陶有些放心不下,手握住門把輕輕一按……竟然沒鎖!
他道了聲打擾,緩緩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場景讓他怔愣。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但這裡和昨天離開時卻是不太一樣。
鐘維希是個有條理的,平日裡紙筆物件都會擺得整整齊齊。
但現在,幾疊零落的冊子散落在辦公桌;茶幾上還未來得及扔掉的包裝袋就那麼攤在桌沿;一杯早就冷透的滿杯咖啡被放置在本該放電腦的位置旁。
電腦……
是了,鐘維希從不離身的電腦不在辦公室,所以他應該並沒回來過。
甚至……施陶走近了些,目光捕捉到辦公桌裡側。
幾乎所有抽屜都敞開著,最上方的那個抽屜裡已經空無一物。
他檢查了下其他抽屜,也不過是剩下了些訂書針、印泥之類的小物件。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立刻轉身去看邊上的書架。
果不其然,一直放置在最頂層的全家福照片也不見了。
一個念頭衝上心頭。
鐘維希辭職了。
不不不,他很快又推翻這個結論。
一夜之間,怎麼可能?
昨天還麵對麵交談著未來計劃的人,邀請自己來年四月一起離開的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辭職?
這不可能!
可……
施陶目光逡巡,落在那杯還未喝下的滿杯咖啡上。
連咖啡都沒喝,到底什麼事情會讓鐘維希走得那麼急?
施陶有些頹然地栽進牆角沙發,再一次撥通鐘維希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施陶,還不下班?”
蔣經理在門口探進半個身子,“坐這乾嘛呢。”
“蔣經理……”施陶茫然地抬起頭,“鐘經理好像不見了。”
“是嗎?不太清楚呢。”蔣經理聳聳肩,看起來並不在意。
“您不覺得奇怪嗎?”施陶指指辦公室,“他把私人物品都帶走了。”
蔣配合地環視了一眼,“好像是噢,你有急事找他?”
從施陶的角度,蔣經理棱角分明的臉一半映著燈光,一半隱沒在走廊的昏暗裡。@思@兔@網@
崎嶇的光影將他單薄的唇線裝飾成一個滲人的微笑。
“我……沒事……”
“快回家吧。”蔣經理伸出手按在燈源開關上,“我要關燈了。”
施陶覺得背脊發涼,倏地站起身,連招呼都沒打就步履驚慌地跑出去了。
身後幽靜的黑暗讓他驚疑。
仿佛鐘維希就是被那股未知的力量拖不見的。
狠狠揉搓了一把臉頰,施陶把那些不切實際的臆想甩開。
他決定立刻去一趟Freesia。
第14章 四望
去Freesia的結果並沒有給施陶帶來更多信息。
甚至看齊岩的反應比施陶還茫然。
他上周包了條小船出海釣魚,昨天才剛回來,論鐘維希的去向,他是真的還沒來得及去關注。
但齊岩畢竟是個心大的,安慰施陶道:“一大活人你還怕他丟不成?”
話是這麼說,但他當著施陶的麵打了鐘維希兩個電話,確認都是關機狀態。
他又給鐘維希家裡座機去電,根本沒人接。
這種狀況前所未見,他心下也覺得奇怪。
“喲,這哥們兒可不常關機。”齊岩納悶兒,“這樣吧,我明天去趟他家。”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施陶道謝。
“麻煩啥。”齊岩擺擺手,“我跟他這麼多年哥們兒了,他要真失蹤了還得是我報案哈哈哈——”
他笑到一半,看施陶臉色神色不對,立馬打住。
“嗬,你看我這烏鴉嘴。要不,咱明天一起去?。”
施陶略一思忖便答應下來。
一個經常見麵的,關係還不錯的大活人憑空消失。
明明對方是個成年人,自己也不用太擔心就是了。
但種種跡象卻處處透著詭異,使得某種惴惴感一直縈繞在施陶心裡。
與施陶截然相反,瀾桂坊的其他員工似乎對鐘維希的消失完全不在意,甚至連最基本的好奇都沒有。
平日裡由鐘維希負責的部分被有序分攤,程序上沒出一點差錯。
那過渡如此自然,就像是鐘維希其人從沒出現在過這裡。
難不成,這裡的所有人都忘了鐘維希,唯獨隻有他施陶還記得麼?
想到這裡,施陶感覺更不安了。
直到他和齊岩站在鐘維希家門口。
糾結了兩日的不安感終於化成了具象。
首先,這公寓門竟然沒鎖,不僅沒鎖,還敞著一條小縫。
齊岩比施陶膽子大得多,又來過好幾次,此刻看到這種情景也覺得心裡咯噔。
喊了幾聲鐘維希的名字,無人應答,於是齊岩直接上手推開了門。
客廳還算整潔,但透過大敞的臥室門,能看到裡間被翻亂的抽屜與衣櫃。
這景象與鐘維希辦公室的狀況如出一轍。
齊岩直接大步進了臥室查看。
施陶第一次來這裡,主人不在,他也不好意思亂走,便留在客廳裡等齊岩。
突然,他被餐桌上還沒被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