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吧?”
“哎……”鐘維希無奈地搖搖頭,“真沒想到把你嚇成這樣,那麼僅僅考慮工作邀約的話可以嗎?”
“其實我……”施陶抬起頭,鼓起勇氣解釋,“我有沒辦法離開的理由。”
“說說看。”鐘維希鼓勵道。
施陶深吸了一口氣。
“我有一對弟弟妹妹,小時候被領養了,就在鑫市,我一直在找他們。”
“哦?”鐘維希麵露訝異,“你自己找?”
“不,我請了一位……專業人士。”
施陶說完,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他心裡也清楚,廖大午充其量隻能算半個專業人士。
雖然,肯定比自己強。
鐘維希了然,他隻思考了一會兒,就對施陶道:“如果我能幫你找呢?”
他站起來,走到施陶麵前。
“我在鑫市這幾年也算有些人脈,我試試幫你找,或者我們一起找。”
“我們……一起?”施陶怔怔地望著鐘維希,“為什麼要這樣?我是說,這樣幫我。”
鐘維希想了想,“因為我們是朋友?”
“啊……”施陶一時語塞。
“因為我告了白,所以沒法做朋友了嗎?”
“不不不,能和你成為朋友,我很高興。”施陶誠摯地回答,“也謝謝你的提議,他們真的對我很重要。”
“我能體會。”鐘維希拍了拍施陶的肩膀,“雖然我和我大哥現在存在競爭關係,但我依然很愛他,敬重他,這大概就是血緣的神奇之處吧。”
“另外,我還要重申一次,昨天說的工作邀約是出於我對你工作態度的認可,並不是想以此施加什麼情感勒索。”
“好。”施陶突然抬起頭,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其實我也覺得是時候改變一下了。”
“你是說?”鐘維希噙著笑等他回答。
“來年四月,和你一起去榮市。”施陶道,但很快又小聲補了一句,“是以朋友的關係……”
鐘維希哈哈大笑,“那是當然。”
施陶起身告辭。
走到門邊,鐘維希叫住他,笑容一如既往和煦。
“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對吧,就比如來年四月我們的關係。”
施陶一開始沒聽明白,等回味過來了時鬨了個大紅臉。
道彆都忘了,奪門而逃。
跟著鐘維希離開鑫市,對施陶來說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
一直到鐘維希提出幫他一起尋找施南施北前,他都未曾有一刻將天平完全傾斜到對方那兒去。
但他實在在尋找弟弟妹妹這件事上孤獨地徘徊得太久。
就連廖大午——這個他用錢勉強吊著的半拉子偵探,也成了他虛妄裡所剩不多的希望。
因為能失去的太少,所以分外珍惜。
現在有個人願意主動跳進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那都是他貧瘠人生裡從未見過的風景。
他在見到那片風景的那一刹那時,所有的猶豫與不安都退了潮。
隻剩下名為鐘維希一縷新的希望。
“真是人如其名啊。”施陶笑著走在下班的路上,他今天心情很好,腳步自然也輕快,不曾想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陸向崢的公司樓下。
盯著這在黑夜中顯得尤其偉岸的寫字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半晌才反應過來。
是了,他從小就是有這種遇到大好事就要第一時間和陸向崢分享的習慣,也許正因為如此,潛意識直接引導他走到了信遠科技樓下。
上了一天班的施陶,雖然已經褪下了工作服,卻仍舊沒辦法避免袖口殘留的油煙氣。
他在樓下望著反射著璀璨霓虹亮光的寫字樓,有些躊躇。
末了,還是決定先打個電話給陸向崢。
興許對方早就下班了對吧?
他暗暗對自己遊說。
電話很快就接起。
“誒,哥,是我,下班了是吧,沒什麼事,我就問問哈哈哈哈哈。”
對麵估計沒想到一接電話就被灌了一大串無意義的寒暄,沉默了半晌才道:“沒下班,怎麼了。”
“哦,下班了啊……嗯?沒下班?”施陶愣了下,“那那那那那……”
“在哪兒。”
“樓……下。”
“哪個樓下?”
“你……樓下……”
那邊“啪”一下掛斷了手機。
施陶拎著“嘟嘟嘟”忙音的手機往上望,就像是在擔心電話那頭的人會猛不丁從天而降。
他的擔心當然是多餘的。
但陸向崢還是以一個相當快的速度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也不多說,直接拉著他的胳膊進了樓。
電梯停在最高層。
施陶還是第一次來陸向崢工作的地方,一出電梯門他就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
“你在看什麼?”陸向崢回頭問。
“什麼都想看。”他嘿嘿笑著,“我還是第一次來呢。”
“我知道。”過了很久,陸向崢才淡淡回了一句。
刷卡進入辦公室。
桌麵上還堆著幾大摞翻閱了一半的文件,電腦屏幕上也密密麻麻橫疊著各種表格。一杯冷掉的咖啡杯被紙筆文件擠在搖搖欲墜的桌角。
施陶伸手把那個杯子從桌子邊沿移到了一邊的茶幾上,“哥,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事,反正每天都要處理很多事,什麼時候都差不多。”
陸向崢坐回電腦前,拿起最近的一份文件繼續核對。
他工作時候十分專注,隻留了一小部分注意力在施陶這裡。
施陶起身,看到靠牆的小吧台,“哥,我幫你重新倒杯咖啡。”
陸向崢頭也不抬嗯了一聲。
施陶把咖啡沏好,放在陸向崢手邊的位置。
陸向崢從文件中抬起頭瞥了他一眼,道了聲謝。
施陶搓搓手,感覺今天來得實在不是時候,“哥,我看我還是……”
“你自己想喝什麼自己倒,外間冰箱裡可能有助理藏的零食,你自己去翻一下。”
“沒事兒,你不是在忙嗎,下次再找你。”施陶又想溜了。
“反正下次也是要講這次的事,為什麼要再跑一趟呢?”陸向崢放下文件,轉動椅子麵向施陶。
“說吧,我聽著呢。”陸向崢手掌撐在臉側,看起來沒什麼耐心。
這種壓迫感施陶實在太過熟悉。一般意味著蒙混過關是不存在的。
“我明年可能要去彆的地方發展。”施陶乾巴巴道。
“哪種發展,說說看。”陸向崢語氣不變,示意對方繼續說。
“就是,換個城市,我總不能一直在瀾桂坊做嘛。”說罷,施陶又急切地補充,“哥,你不是也讓我彆一直待那兒麼?”
“我讓你彆待在瀾桂坊,沒讓你彆待鑫市。你忘記上次被騙去擰螺絲的事了嗎?”陸向崢依舊維持著撐著腦袋的懶散樣。
“這次不一樣!這次不是黑中介!”施陶爭辯。
“不是中介是什麼?”
“是朋友!”施陶脫口而出。
陸向崢的神色變了,也不再懶散地撐著頭,他站起身,拿起新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淡淡道:“鐘維希?”
施陶沒想著對方這麼快就猜到了,呆呆地點了點頭。
“不行。”
斬釘截鐵的否決。
“為什麼啊?”⊙思⊙兔⊙網⊙
施陶立刻反問,他現在非常後悔心血來潮跑來這裡。
“瀾桂坊不行,換工作也不行,”他有些生氣,“到底有什麼事行的,你告訴我啊!”
“說了你就會聽?我說過那麼多次會幫你安排,你聽了嗎?!”陸向崢大概是動了怒,音量也提高了些,“你不聽我的,卻願意聽鐘維希的,你是傻子嗎,看不出他的圖謀?”
“他哪有圖謀!”施陶爭辯,“我有什麼能被圖謀的?”
陸向崢冷笑,“你的意思是我有圖謀?”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施陶從來理論不過陸向崢,急得滿臉通紅。
“我有圖謀。”陸向崢大步朝施陶逼近過去,將對方一步步逼到牆邊。
“我有圖謀。”他重複。
第13章 hide-and-seek
“我有圖謀。”
陸向崢距離施陶很近,兩人之間不過半臂距離。
施陶覺得自己能聽見陸向崢的心跳——當然也可能是自己的心跳。
總之,這種極近距離的壓迫感幾乎讓他忽略了對方話裡的深意。
他矮著身子從對方眼皮底下繞開去,直奔門口。
慌慌張張收拾好自己的小帆布包,他努力找補,“哥,你啊也彆太擔心,我也不小了。”
“你是不小了。”
陸向崢維持著方才的麵向,隻留了個背影給施陶,高大的身形籠罩外冷色的燈光下,有說不出的肅穆,“但你惹出的事還是得我去擺平。”
施陶緊緊捏著包袋邊沿,聲音不大,卻透著倔強,“以後我會自己看著辦。”
“是你自己看著辦,還是求鐘維希看著辦?”陸向崢轉過來,神情肅然。
施陶聳聳肩,打算破罐子破摔,“如果有必要的話也不是不能找他。”
陸向崢臉色微變,意識到施陶正在做一些消極抵抗,他很不樂於見到這種狀況,抬手揉了揉眉心,放緩了些語氣,“眼下沒有比鑫市發展得更快的城市,你何必舍近求遠去其他地方。”
“不是發展的問題,而是我已經答應了維希。”
陸向崢強壓下心頭火,繼續勸說,“既然你答應他要走,為什麼不能答應我留下?”
施陶避開對方的視線,不願回答。
“寧願相信隻認識了幾個月的鐘維希,也要拋下這裡的一切?”陸向崢不給他回避的空間,繼續逼問。
施陶感覺十分無奈,“這根本不是二選一的問題,難道我跟他走了,就會和你斷了聯係嗎?”
“這當然不是二選一的問題。”陸向崢斬釘截鐵道,“鐘維希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選項裡!”
施陶不打算和陸向崢耗在這種沒有意義的拉鋸上,他將包背上肩準備離開。
“哥,你還是先冷靜冷靜。”
“站住。”陸向崢喝住他,“之前就告訴過你,我年末很忙,你先不要惹事情。”
施陶腳下一頓,油然而生一種晦暗的挫敗,“向崢哥,你已經對我負責得夠多了,往後你不用再分神照顧我,我也不會再在你眼皮底下‘惹事’,不好嗎?”
他纖瘦的手指覆在厚重的門把手上,“你這幾年越來越好,真的沒有必要再費心思在我身上。”
陸向崢幾步跨上前,反手按住施陶開門的手,“要不要費心思是我的事。”
施陶抬頭與陸向崢對視,“哥,我實在是趕不上你,但每次我想另謀出路,又會被你抓回我根本不想走的路。”
“你說清楚。”陸向崢語氣冷下來。
“你是個很厲害的人,但我不是。哥……你現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