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堪比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驚得大腦無法運轉。
一等獎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話,她們的作品就要被彆人買下重新拍成電影了。
方潤握住溫染的手,認認真真說:“溫導,你真的是個天才。”
溫染商業互捧:“方影後,你的演技也不差好嘛,奧斯卡欠的小金人發什麼快遞寄過來?”
四目相對,一秒破功。
兩人忍不住笑起來,剛才的正經氣氛蕩然無存。
“不過說實話,咱們小組全都是高素質的種子選手,等正式通知發下來,得叫上鄭家兄妹一起去聚個餐。”溫染眉梢飛著自信和得意,喜氣洋洋地說。
方潤點頭,以示認同。
溫染想到什麼,四下掃視一圈,湊到方潤耳根說:“你猜怎麼著,公主那一組連三等獎都沒有,純屬謝謝參與哈哈哈哈。”
怪溫染笑得太猖狂,方潤緩了幾秒,才想起來公主是誰。
孫珠最近真的很老實,沒有找事,方潤已經把這個人完全忘了。
她不記仇,哪怕對方曾經對她很糟糕,但現在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沒有睚眥必報地反過去報複。
方潤啊了一聲,沒有太大波瀾:“那挺可惜的,隻能再接再厲了。”
話音落下,她一抬頭,便看見從前門口走進來的孫珠和另一個女生。
前者今天看起來心情很糟,連趾高氣昂的鼻孔朝天做派都沒有了,陰鬱沉沉地皺著眉。
不經意的,兩人對上視線,孫珠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對象,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溫染立馬就火了:“什麼意思,又想找事是吧,不怕自己那又假又醜的美瞳滑出來啊?”
說著,往上拽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方潤無奈扶額,抬手拉住她,搖搖頭:“沒關係,就這樣吧,安安靜靜就很好。”
溫染看她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方潤抿緊唇線,沒有再為自己爭辯,低下頭捏著耳機,慢吞吞戴在耳朵上。
隻是沒來由的,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孫珠對她的嫉妒值已經快要破表,哪怕她想息事寧人,對方也絕不會就此罷手。
但知道是一回事,對方現在什麼也沒做,根本沒法采取任何措施防備。
方潤隻能努力警惕著,不讓自己再處於困境中。
“估計是也去找了導師,終於知道自己的真實水平連獎項都摸不著,”溫染撇著嘴,低聲說,“沒有自知之明真可怕,真當自己是萬人迷小公主啊,切。”
方潤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溫染又冷哼一聲,這才又把話題拉回作品和元旦旅行的安排上。
時間飛快,沒幾天院裡就下了通知,公布那次比賽的獲選名單。
當晚,四人小組齊聚第一次去的烤肉店。
鄭家兄妹沒有什麼變化,溫染依舊獨自帶動全場氣氛,兩杯啤酒下肚,連方潤也話多了些。
和白天不同,這家店開了暖調的燈,不刺眼,搭配著周圍的擺設很有複古文藝感。
方潤的酒量一般,喝了酒之後臉頰會生理性泛紅,連粉底也壓不住。
溫染拉著兄妹倆暢想未來,甚至連暫時沒影的授權合同都開始幻想了。
方潤手肘壓桌,掌心托腮看著她們閒聊。
被點到名字,方潤也會說幾句,隻不過畫餅能力不足,聽起來很是老實本分。
溫染無情嘲笑:“係花你這樣的口才去乾銷售絕對沒業績,實習三個月就得餓死在地下室。”、
方潤摸摸臉頰,朝她嗔視一眼。
溫染又改了語氣:“不過也不一定,我要是買家,看著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也得生出幾分憐惜來。”
酒後胡言,方潤沒放在心上,隻是朝她搖搖頭,以示不讚同。
她們吃到很晚,主要是喝的酒多,溫染找老板要了一箱啤酒,到後來滿桌都是空瓶。
方潤最近沒什麼興致,備受打擊,一時不察也喝了很多。
她酒品還湊合,不會大吵大鬨,隻是會感到困倦,想要躺下睡覺。
溫染在說什麼姐姐妹妹,讓她莫名想起很久之前,也是在附近吃飯,微醺時刻,裴洛來店裡接她回家。
那時候她沒有醉,隻是腳步有些虛浮,但能記住所有的事。
對方逆光走來的模樣又颯又美,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今天不太一樣,她感覺胃裡全是水,呼吸間全是啤酒的苦澀味道,一點也不好喝。
腦袋裡也像是被灌滿了水,輕輕一晃就能溢出來。
這樣比喻好像不太對勁,方潤搖搖頭,下意識伸出手指,沒有接到水。
她滿意了,將腦袋裡裝水的比喻丟出去。
手機沒電,方潤抬頭看了眼店裡的大掛表,接近十一點半,算是很晚的時間了。
但對於成年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麼。
如果去酒吧裡轉一轉,現在才算是夜場的開端。
方潤不禁想起,在家的時候,媽媽一到九點就會打電話讓她回家,上大學之後就沒有人給她打電話催著回家了。
自由,同時也意味著失去。
仿佛斷了線的風箏,毫無拘束,但也會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裡。
隻能兜兜轉轉,被風帶去未知的地方。
方潤又開始想裴洛。
這裡離寫字樓很近,對方又在加班嗎,亦或是去參加應酬,還是早早回家了。
裴洛在乾什麼呢?
方潤眼皮越來越重,她嘴唇被潤得很軟,呼吸間都有些潮濕。
她不該再想裴洛的,對方現在變得很陌生,連電話都不會打了。
——當然,她也沒有主動再打。
像是賭氣般,又或是放棄了一下,方潤對這份被對方得知的暗戀失去任何積極想法。
她自暴自棄,毫無進取,哪怕得不到最終的審判,也到了快要完全放棄的邊緣。
方潤很膽小,像是容易受驚的小蝸牛。
被人寵著愛著的時候,她會得寸進尺,用觸須輕輕靠著對方,試圖得到更多的縱容。
一旦對方開始劃清界限,她就會瞬間縮進自己的殼子裡,安安靜靜,擺爛又安詳。
哪怕會有不甘和失落,也不會再輕易冒出頭來。
——尤其這次牽扯到的人,是裴洛。、
方潤不敢再試探她們之間重新設下的界線,生怕萬一自己做錯什麼,裴洛就要收回最後的溫柔。
她住進對方的房子,想的是再也不搬出去,成為房子的另一個主人,於是一直沒有尋找合適的租房。
但現在好像需要改變一下錯誤的思維,她們如果不可能在一起,長久借住的行為是很討人厭的。
裴洛知道了她的心思,還要每天都麵對著她,想必也會感到苦惱。
不如早點搬出去,這樣看起來還算體麵些。
方潤喝醉後,心思活絡而跳躍,短時間內便想了許多事。
她暗暗下定決心,等明天就要開始找房子,儘快搬出去。
這樣的結果,對她們都是最好的安排。
隻是,還是會有些難過。
方潤迷迷糊糊地按住心口,感覺舌根愈發苦澀。
啤酒真的很難喝,她再也不想喝了。
方潤孩子氣地將大鐵鍋丟在啤酒上。
對麵的溫染忽然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鵝,叫了起來。
方潤嫌她吵,下意識想捂住耳朵。
然而對方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往後看。
方潤煩得要死,正傷春悲秋,怎麼可能會乖乖聽話。
她搖了搖頭,想要繼續深夜emo。
“係花,係花趕緊回頭,”溫染大著舌頭喊,“辣似不似裴總?”
她的聲音很大,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方潤聞言,先是感到害臊,然後才慢慢回味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她後知後覺,理解??x?了溫染話裡的意思。
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頂著一桌人的目光,方潤一點一點轉過頭去。
挺拔瘦高的女人站在玻璃外,穿著一件深咖色大衣,鏡片折射出冷感的光,臉色冷靜沉鬱。
方潤認出了裴洛,反應很慢地將嘴張圓。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懷疑是自己出現了錯覺。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怎麼會這樣巧,剛想到對方,這人就從天而降了。
雖是這樣懷疑著,但身體卻很誠實。
方潤扶著桌子起身,腳步虛浮往外走去。
推開店門,冷冽刺骨的寒風毫不留情吹來。
方潤隻穿了衛衣,被激得一陣冷顫。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頸,被迫短暫恢複了清醒。
隻是身體還沒有清醒,她往前走著,忽然左腳絆右腳,險些表演了個平地摔。
幸好裴洛抬手拉了她一把,這才不至於當眾出醜。
然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她們之間的距離陡然變短,木質香水撲入鼻尖,傳來溫熱微澀的氣息。
方潤好像被摔得又開始不清醒了。
她迷迷糊糊抬頭,看向下頜清晰的裴洛。
對方也在低頭看她,眸中一派冷靜,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方潤明知故問:“你來找誰?”
她的手抓在裴洛的大衣上,在做工考究的衣服上留下淺淺的指甲印。
裴洛靜靜看了她幾秒,這才回答說:“找一個這麼晚都不回家的壞孩子。”
頓了頓,繼續說:“還偷偷喝了點酒。”
這是最近一段時間裡,裴洛第一次用略微親昵的態度跟她說話。
方潤沒骨氣地吸了吸鼻子,感覺眼睛很熱。
她正經糾正對方:“不是一點,是很多,我喝了很多酒。”
方潤不知哪來的勇氣,忽然打開了話匣子般,喋喋不休起來。
“而且,我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孩子,就算夜不歸宿也沒關係。”
“你不需要來找我,京城這麼大,我總會有落腳的地方。”
“我沒關係的,我能照顧好自己——”
她還沒說完,一隻手便將她的唇捏住,讓喋喋不休的小蝸牛宕機了。
方潤有些不滿地瞪圓了眼睛,生氣地看向裴洛。
對方的拇指和食指很涼,和寒風一樣冷,捏住她的兩瓣唇,凍得她又清醒了一下。
對方像是被她的某些字眼刺激到,神色顯而易見糟糕起來。
“小潤乖點。”
裴洛的聲音也仿佛放進冰水裡浸了浸。
方潤被她捏住唇,隻能發出唔唔的動靜。
裴洛一轉不轉盯著她,眸光沉如夜色:“今晚你哪也不會再去。”
“隻會跟我回家。”
第34章 ◇
一束鮮花
每一個字都很熟悉, 組合在一起也容易理解,但方潤卻覺得這樣的裴洛讓人看不懂。
不是要劃清界限嗎?
擺出這樣的姿態又是什麼意思?
哪怕是血緣關係的家人也沒有資格要求她必須做某件事吧?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