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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花一個小時了。”

卿淺抬眸:“你可以洗兩個小時。”

尾音輕飄飄的往上翹,像隻小鉤子,也不知道要釣誰。

江如練不敢深想,什麼澡要洗兩個小時啊?

她沒拒絕也沒答應,反而轉移了話題:“我睡了多久?”

“一天。”

江如練有些驚訝地挑眉:“才一天?”

以妖丹受損來算,再怎麼都需要個一兩年。

更何況她是硬生生把妖丹掰開了,就算是變成失智小鳳凰都不為過。

不用想都知道,是師姐用了什麼法子,才讓她好得這麼快。

像是知道江如練的疑惑,卿淺慢悠悠地解釋:“我用膠水把你的妖丹粘回去了。”

“嗯?!”

雖然知道師姐是在唬她,但江如練從小養成了聽話的習慣,還是不自覺地慌了一下。

就差把妖丹摸出來看看怎麼回事。

卿淺嘴角牽了牽,露出了今天第一個淺笑:“騙你的,我用自己的妖丹補上了。”

江如練傾身,在卿淺麵前揮揮手,比之前更慌。

“那你有沒有事?眼睛恢複了嗎?”

白雲歇當初告訴她,卿淺體弱以至於五感缺失都是因為丟了妖丹,隻需要還回去就行。

可這麼多年來神木的妖丹為護她魂魄磨損嚴重,又拆來拆去的,效果能剩下多少?

她一邊想去探卿淺的靈脈,一邊絮絮叨叨地抱怨。

“師姐真的是,根本不愛惜自己,萬一又出問題了怎麼辦?”

卿淺微微蹙眉,往旁一偏輕易躲開。

眼神和語氣都冷:“不打招呼就獻祭刨丹,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江如練一時無言以對,這算什麼?恢複記憶後,就開始算前世的賬了?

腦瓜子有點疼,仔細想想,之前確實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

她已經記不起投向寒澗的感受,卻還記得告彆時卿淺困得不行,還要強撐著去拉她衣袖的手。

“你死了我就會殉情。”江如練皺著眉組織語言:“與其一起死不如讓你活下去。”

因為鳳凰殉情是難以抑製的本能,她當初還覺得這樣很劃算。

卿淺站起來乜她:“為什麼?我們那時候還沒確認關係。”

江如練頓時愣住了,腦子裡突然插進來首歌——

“我連你的手都沒牽過,可我卻對自己說,你是我的老婆。”

她們的親密關係止步於擁抱,和牽手也沒差。

鳳凰眼神亂瞟,試圖掩飾尷尬:“……我單方麵確認的。”

卿淺沉默。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道果然是公平的,賜予一個種族強大天賦的同時,還會加上些難以評價的本能。

眼前這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往外走出幾步,卻突然回身,差點沒撞進江如練懷裡。

江如練嚇了一大跳,迫不得已隻能後退,撞到床沿,順勢坐了下去。

兩個人的位置對換,卿淺欺身,唇瓣貼上了同樣柔軟的耳垂。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之後,我要怎麼熬過千年萬年的孤獨。要捱過多少個昆侖的風雪夜,我才能不再期待黎明?”

江如練看不見卿淺的表情,但被這涼絲絲的話撥得心顫。

她把人推開,也委屈地嚷嚷:“師姐不也這樣?替我做決定,還隱瞞身體情況。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

在她看來,這件事兩邊各打五十板就算是扯平了。

誰都沒錯,不用在這種事情上爭個高下。

可見卿淺垂下眼簾,一聲不吭的模樣,她又忍不住去哄。

“我有分寸,你看,現在我不是好好的——”

話沒說完,床上的人已經消失。

層層棉被間落下隻紅色小鳥,滿臉懵逼。

長尾巴和呆毛都有,就是隻有燕子大小,一隻手就能抓起來。

小鳳凰歪頭:“啾?”

說的還不是人話。

或許是妖丹受損導致靈氣滯澀,她變不回人形,連話都說不了。

江如練頓時急了,在床上撲騰翅膀:“啾啾啾啾!”

啾出了一長串,卿淺還是無動於衷,那麵無表情的樣子讓江如練無端打了個寒顫。

她確定師姐聽得懂,可對方好像並不打算幫忙。

不僅如此,還伸手過來要捉她。

江如練連忙撲騰著試圖溜走,爪子交替快出殘影。

奈何對於一隻小鳥來說,床實在是太大,層層被褥如同山丘。

江如練不慎被絆倒,摔了個趔趄。

逃跑事業中道崩殂,她就這樣被卿淺提溜起來,雙爪離地。

小鳳凰能屈能伸,立刻軟成一團,舉爪求和:“啾——”

她的意思是不要生氣,有事可以好好商量。

卿淺誠懇地承認:“不,你是對的,我之前確實考慮欠妥。”

江如練還沒來得及高興,卿淺話音一轉,居高臨下地睥著她:“但那又如何?”

她不打算裝了,光明正大的賭氣。

江如練瞳孔驟縮,火又不敢放,爪子就隻能無助地刨空氣。

拚命掙紮無果,還是被卿淺抓進浴室,隨手放在了洗漱台上。

她蹦噠著要去開門,哪知卿淺反手就給門落下鎖,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小鳳凰著急地在門前來回打轉,身邊卻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身邊的鏡子倒映出卿淺的背影。

她解下扣子,如夜曇剝開層層花瓣,白嫩且沾著露珠。

江如練愣了會兒,還是緩慢地轉過頭,在原地呆若木雞。

水汽蒸騰,玻璃朦朧不清,奈何她視力太好。

甚至能看清水珠的行動軌跡。

它沿著形狀優美的肩胛骨滾落,在後腰處忽地減了速。或者從鎖骨往下,沒入溝壑中消失不見。

現在,寧願消失不見的就變成了江如練自己。

卿淺撩起濕漉漉的白發,燈光帶出晃眼的水澤。

她漫不經心地斜過來一眼:“溫度高點。”

梨苑還是老式裝修,沒有暖燈,洗起來怪冷。好在有一個全自動聲控小鳥取暖器。

取暖器“啾”了聲,表示好的。

隨著溫度逐漸上升,鳳凰的心逐漸變涼。

她一屁股坐地上,羽毛也不蓬了,任由水珠打濕自己。

什麼都沒有了,彆說兩小時,兩分鐘都沒有。

這場爭論她輸得徹底。

十幾分鐘後,卿淺換了套新衣服,用靈氣蒸乾頭發。順手把失魂落魄的小鳳凰放到自己肩上,準備出門。

下午的陽光正好,梨花謝後綠葉已經鬱鬱蔥蔥。

早已等候多時的裴晏晏俯身作揖:“師叔祖,青蘿峰的東西都要搬走嗎?”

卿淺頷首,對此顯然是知情的。

反倒是江如練晃晃頭頂的呆毛,啾啾問:“搬哪去?”

“你家,我也去。”

江如練放心了,昂首挺%e8%83%b8地準備回家。

“還有,”裴晏晏一張小臉格外嚴肅:“裘唐死在停雲山,我們可能得給妖管局一個解釋。”

江如練又立馬激靈起來,還要解釋!

告訴他們這廝運氣不好,誤闖後山禁地觸發了陣法,倒黴死的。

小鳳凰啾啾唧唧個不停,試圖讓卿淺轉達。

裴晏晏見過江如練的原形,但沒見過這種小好幾號的。

這其中的原因她也不想好奇,就低頭乖乖聽著。

鳥語根本聽不懂,她眉頭就沒鬆過,直言問:“前輩在說什麼?”

卿淺伸手指把鳳凰搓了搓,隨口道:“在罵羽族臟話,小孩子不用聽。”

江如練:“……”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網⑤提⑤供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裴小掌門滿頭問號,便小心翼翼地試探:“那這件事?”

“她說容後再議,她現在沒空。”卿淺又替她答了。

江如練羽毛蓬起,她想要大叫!沒有!她根本沒有說過!

卿淺三言兩語就決定好了,完全不給江如練參與的機會。

直到她邁出梨苑,肩上的小鳥還在鬨個不停。

大概是嫌吵,卿淺把小鳳凰抓下來,手動讓其閉嘴:“嗯?其實我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太複雜了。”

她心情極好地勾起嘴角,眯眼躲避燦爛的陽光:“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主意。”

被最愛的人挾持在手裡,哪怕被嫌棄,江如練也沒有了脾氣。

算了,誰讓她笑得這麼好看呢。

她倆走得輕鬆,裴晏晏隻能唉聲歎氣地坐院門口。

手邊還放著把從草叢裡扒拉出來的白折扇。

“不想當掌門,想去停雲山景區裡賣煎餅。”

白雲歇飄出來,安慰似的拍拍小孩的肩:“和我真像呀,我當初也想去街上擺個攤給人算命。”

裴晏晏托著腮閒聊:“老祖宗,你不像閒得下來的人。”

“我倒是想閒點。”

白雲歇學著她的樣子坐門檻上,笑%e5%90%9f%e5%90%9f的。

“但是人各有命麼。你看那倆,一個是上古神木,一個是得天獨厚的鳳凰。

也就她們能把妖丹當糖豆那麼送。換個什麼其他的,早玩沒了。”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眺望著遠處,眼底晦暗不明。

“人族就不一樣了,千年前隻能在妖獸的壓製下苦苦掙紮。現在寒澗的陣法少了火魂魄,又要怎麼去修補呢。”

第72章

卿淺回家花了多久,江小鳥就折騰了多長時間。

比如伸展翅膀,嘗試調動靈氣,又比如啾啾個不停,更或者把毛茸茸的腦袋貼到卿淺臉頰上蹭蹭,裝乖巧。

卿淺餘光掃過,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某妖腦子或許隨著體型一同變小了,看上去就不太聰明。

直到回家,鳳凰才終於琢磨出變回來的方法。

她們離開了十幾天,屋內陳設依舊。

隻是多了些卿淺的東西,堆疊整齊的古籍、泛黃的筆記,還有大小不一的箱子,把原本寬敞的客廳擠得滿滿當當。

江如練煩躁地薅了把自己的頭發:“嘖。”

在白發美人冷冷看過來的同時,她反應過來了,連忙解釋:“當然不是煩你。”

妖丹受損的後果太難預料,這種無法控製情況以後還會不會出現?有沒有彆的後遺症?

哪怕是向來樂觀的江如練此時都免不了一番焦慮。

打起架來心裡沒底,如果再出什麼差錯就相當麻煩了。

這念頭一晃而過,她瞄了眼垂眸不語的卿淺,匆忙拉著人坐下,又去燒水倒茶。

客廳的落地窗擦得一塵不染,視野極佳。

遠處重重山川,近處竹影疊疊,燦爛的陽光落在杯中,也落在卿淺的發絲間。

江如練回過頭來,一見便忍不住笑。

她塞了杯熱茶到卿淺手上,打趣道:“多曬曬太陽,卿卿會不會發芽?”

卿淺淡聲:“神木已死,我算隻半殘的妖。沒有葉子、不會開花,更不能讓玉竹直接結果。”

非要說,她現在的處境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