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嗎?
還是僅僅隻比師姐妹好上一點?
許是江如練難得沉默,卿淺突然開口:“當初竹林被租出去的時候你怎麼不攔著?”
江如練眨眨眼睛,實話實說:“我以為師姐不會介意,畢竟是對宗門好的事。我成年了,不吃竹米也能活。”
很多時候也就貪那一口味。
可卿淺用相同的句式,給出了不同的回答:“宗門龐大,沒有玉竹的收益也能立足。”
江如練瞬間將之前的糾結拋在腦後,眼低泛起笑意,她的師姐怎能那麼好。
到走廊拐角處,遠處卻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
來人好像很急,幾乎是一路小跑,絲毫不帶停頓。
江如練歪頭,光可鑒人的地磚上已經映出一道身影。
照這個距離推測,如果她們不躲必定會撞上。
但身邊的卿淺不閃不避,仿佛對即將到來的衝突毫無所覺。
下一秒,顧曉妝就竄了出來,在發現江如練後表情逐漸驚恐。
江如練來不及多想,一步上前,攬過卿淺的腰將她往自己身邊帶。
後者居然很配合,輕輕鬆鬆就被江如練摟進懷裡護著。
“噫!”
顧曉妝一聲驚呼,手撐著牆強行刹車,身體還是由於慣性往前傾,在撞到江如練之前,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接著臉就埋進了柔軟的東西裡,她身體一僵,無比尷尬地睜開一條縫偷瞄。
然而眼前什麼都沒有,應該是什麼術法。
饒是如此也把她嚇得夠嗆,畢竟江如練摟著卿淺,正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顧曉妝訕訕起身,要哭不哭地道歉:“江隊,抱歉。”
江如練正準備說點什麼,就有微涼的氣息拂過耳垂,血液隨之沸騰起來。
卿淺的手正好搭在她肩上,略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那抹溫熱存在感太牆,她連忙鬆開手,往旁邊站,語速極快地問:“什麼事這麼急?”
像是急於轉移注意力。
“我正要來找江隊。”顧曉妝平複了一下心情,但氣息還是亂,“感謝科技,隔壁D市的監控拍到了嫌疑人,就是那隻蛇妖,妖管局給她的代號是青蛇。”
江如練挑眉:“科技?”
那女人的遁術相當出色,自己隻是稍微走神就被她抓住空子逃了出去。
這種妖,江如練不信她會主動暴露行蹤。除非有更深的目的。
顧曉妝有些焦急地解釋道:“下周,十年一度妖族望舒節將會在塗山舉行。到時候D市會湧入大量妖怪,如果她在這種時候動手……”
魚龍混雜,她手上又有能吸引妖怪傷人的蠱,不阻止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江如練有些煩躁的“嘖”了聲。
“知道了,回去收拾收拾就出發。”
這邊的對話剛結束,另一頭又是噠噠的腳步聲。
江如練回頭,有著毛茸茸耳朵、蓬鬆大尾巴的少女靦腆地朝她笑了笑。
是前台的那隻狐狸,看樣子也有話要對江如練說。
卿淺眼簾半垂,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今天找你的人挺多。”
江如練不以為意:“好像是有點,偶爾忙很正常。”
不遠處,少女的尖耳朵抖了好幾下,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怎麼的,望見江如練身邊的清瘦身影,她就不敢再上前了,隔了老遠就停步。
“前輩,南枝要離開妖管局了,走之前想當麵向你道謝。”
南枝。
江如練頓了片刻,翻出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那隻傻狐狸?”
妖怪們大多執拗,就因為救命之恩,南枝不僅搭上了一條尾巴,還被傷透了心。
就算如此也還不肯離去。
同為妖族,江如練難免起了幾分幫襯之心。
她陷在自己的思緒裡,這副模樣落在旁人眼中,就好像在認真回憶往事。
卿淺眼眸沉了沉,默不作聲地抿唇。
“讓南枝彆走了。”江如練很快做出決定:“我們去塗山可以把她也捎上,那裡狐狸多,正好教教她如何在人類社會立足。”
霎時間有股寒氣散開,顧曉妝肩膀一顫,抱著手臂嘟噥:“這裡的空調開得好低。”
“冷?”
江如練後知後覺,話卻是對著卿淺說的。
她對溫度的感知其實並不敏[gǎn],是因為長時間和卿淺相處,才格外注意這方麵的事。
卿淺搖搖頭,雖然沒說什麼,但她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衫,唇上並無多少血色。
她單單立在那裡,就像一盞精致的美人燈,漂亮卻脆弱,微風吹過都會晃上幾下。
江如練催促道:“小顧,你帶我師姐回去,給她泡杯熱茶。”
卿淺沒動,抬眸時聲音很輕。
“你要去哪?”
江如練拿鳳凰火捏了暖手的小球,塞給卿淺:“我去見南枝。”
卿淺單手抓著球,漫不經心地揉搓幾下。跳躍的火光給四周添了幾分暖色,卻躍不儘她的眼底。
“哦。”
這不鹹不淡的一個字丟進了江如練心裡,她皺起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沒怎麼深思,隻當自己憂心卿淺的身體,又補充道:“我很快就回來。”
“嗯。”
還是隻回了一個字。
顧曉妝和少女都大氣不敢出,直到江如練轉身離開,狐耳少女才將自己的尾巴抓起來,抱在懷裡仔細順了順。
她覺得卿淺心情不太好,周身氣壓低至冰點,簡直令狐狸害怕!毛都炸成了一團。
將江如練領進一個小房間,少女微微欠身後就快步離開,仔細看耳朵尖尖還在抖。
“她就這麼怕我?”江如練覺得匪夷所思,明明自己沒做什麼。
上次也是、這次也是,看少女的背影都像在逃命。
“前輩。”
一聲柔柔的輕喚喚回了她的注意力,江如練單手插兜,看向南枝。
幾日不見,南枝似乎恢複得不錯,滿頭烏發以一支樸素的木簪挽起,麵色也紅潤。
那雙眼睛裡總是含著春水,溫柔的蕩漾開來,不禁讓人心生好感。
江如練打量完,沒先開口。
於是南枝再次低眉順眼地一拜:“多謝前輩。要不是你的靈氣,我肯定下不去手,還陷在那灘爛泥裡。往後前輩若有需要,我定當儘我所能。”
說到“那灘爛泥”時,她很平靜,既不害怕也沒有怨恨,是真正視他為塵土,放下了。
妖族重視承諾,特彆是如此鄭重其事的承諾,說了她就一定會努力做到。江如練倚靠在桌子邊沿,在心裡吐槽,這狐狸怎麼總喜歡報恩。
但她有句話沒聽明白,就又問道:“什麼靈氣?”
南枝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愣地解釋:“那天你叫我扇他巴掌,我沒有動,是一道靈氣推了我的手……”
江如練立馬否認:“那不是我的靈氣。”
那天她根本沒有動作,她還以為是南枝自己想明白了,扇過去的。
“嗯?”
南枝臉上閃過幾分無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那是......”
慌亂中,眼前那隻漂亮的鳳凰忽然就笑開了,比層層疊疊、漫卷天邊的火燒雲還讓人目眩神迷。
“是我師姐。”她話裡摻著十足的溫柔,和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戲謔。
明明去之前,師姐還說“如果傷了人就要罰她”。
結果到了地方,她自己先看不過去,借南枝的手給那人來了一巴掌。
口是心非,有點可愛。
江如練瘋狂心動,火焰在她血脈裡歡呼,撒著歡到處跑,連帶著心口一片溫熱。
她噙著笑,轉身離開房間,還不忘丟下一句:“明天你來妖管局,我帶你去塗山。”
“欸?”
南枝想再問點什麼,可江如練已經轉瞬走出十幾米遠,怕是急著回去見什麼人。
她猜得沒錯,江如練正盤算著要找什麼借口才能抱一抱師姐。
隻是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了柳砌在和誰說話。
“因為要應對妖族的望舒節,妖管局還派遣了其他人員,其中一個和江隊有仇。”^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網^o^友^o^整^o^理^o^上^o^傳^o^
說到這裡,他雙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拜托前輩和江隊說一聲,打打預防針,彆到時候打起來!”
“無事,她不會在意。”卿淺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地說:“她慣愛和狐狸相處,顧不上彆的。”
江如練:?
什麼狐狸?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喜歡狐狸?
她抬腳準備進去,就有一道風比她更快,直溜溜地從身邊竄過去,最後刹在卿淺麵前。
李絮氣沒喘勻就開始說話:“副隊,你要的東西我買回來了,還很新鮮。”
那一瞬間,江如練瞳孔地震,隻見李絮拎著個透明塑料袋,興致勃勃地舉高了,展示裡麵的東西——
一隻死不瞑目的去毛小鴿子。
*
在妖管局辦理好出差手續,江如練開車回家收拾東西。
副駕上坐著卿淺,卿淺懷裡抱著一個塑料盒,盒子裡是今天的晚飯,鴿子。
江如練瞟過來好幾次,先觀察卿淺,再控製不住地去看鴿子。
她對吃禽類其實沒什麼意見,弱肉強食是大自然的規律,又不是故意虐殺。
但心裡就是沒由來的虛。
車內的溫度對她來說偏高,趁著紅綠燈,她有些焦慮地拉下外套的拉鏈,透氣。
但氣沒透成,反而更緊張了。
卿淺的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一寸寸的盯得很仔細。
江如練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到紅綠燈上,耳朵卻靈敏地捕捉到了卿淺涼絲絲的嗓音。
“你裡麵這件衣服……”
“可以脫嗎?”
江如練:???
第21章
代表催促的喇叭聲響了好幾下,江如練才如夢初醒般穿過十字路口。
她的神情是恍惚的,她的思緒是混亂的。
這不像是師姐問出來的問題。
一定是她聽錯了!
不到半分鐘,卿淺低著頭,指尖點在塑料盒子上,一下又一下。
幽幽道:“不能脫嗎?”
江如練一腳下去,差點沒把油門踩死。
這話放普通朋友之間,是妥妥的性/騷擾!
可現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她師姐,江如練想起她曾幾次探究過這件衣服,猜測卿淺隻是對人與妖的差異感到好奇。
畢竟光溜溜的兩腳獸沒有羽毛和翅膀,保暖全靠外物。
師姐就是典型的例子,從前過冬都要披狐裘、點暖爐。
她穩了穩心神,目視前方,儘量讓自己顯得淡定。
“可以脫,還可以直接變沒,很方便。”
“哦。”
之後卿淺繼續盯著她的食材,看上去隻是隨口一問。
江如練暗道果然隻是好奇,怪自己心思不純潔,啥都能想歪。
過了會兒,卿淺似乎看膩了無毛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