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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芹老大不高興了,撅著個嘴能掛東西。葉洵看了也奇怪,說道:“跟哥哥走在一起委屈你了是不是?”

“哥哥很無趣。”葉芹冷漠地評價道。

這麼一說,葉洵還來勁了,拉住了葉芹的手,“哪都不準去,跟緊我。”

又問道:“香囊帶了嗎?”

“帶了。”葉芹回。

“嗯,”葉洵應道:“你與陸書瑾交好我不管,但男女有彆,你彆總與他走得太近。”

葉芹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將這話聽進去。

她老實了之後,蕭矜總算有機會又與陸書瑾獨處了,但是由於在外麵,他也不好伸手去牽她,隻與她越來越近,手臂撞到一起,偶爾用手指x勾一下她的手背。

陸書瑾將手往旁邊躲了躲,說道:“你總擠我做什麼?”

“你也可以擠我。”蕭矜恬不知恥地回道。

陸書瑾往旁邊讓了一步,剛要說話,前方驟然響起嘩然聲,緊接著就有人喊:“前頭有人散財!”

繼而周圍的人立馬躁動擁擠起來,皆往前奔去,讓本來就摩肩接踵的地方變得沒有一絲空隙。

有人撞上了陸書瑾的肩膀,將她撞了個踉蹌,還沒站穩,身後就籠來一個溫暖的懷抱,雙臂虛虛地裹住她的身體,將她往空閒的地方帶去。

聽到有人在前麵散財,街上的人皆變得瘋狂起來,一個勁兒地往前,陸書瑾與葉芹在一個眨眼之間就被擠散了。在這種情況下,葉洵肯定也是以葉芹的安全危險,將她帶去了看不見的空曠地方,而陸書瑾也被蕭矜推著往前走。

不斷有人撞到蕭矜的身體,但他站得穩,為懷中的陸書瑾擋去了所有衝撞。

二人往前走了一段,總算是在路邊看到了一條巷子,他趕忙將人帶過去,這才脫離了瘋狂的人群。

蕭矜罵了一句,說道:“人這麼多的情況下當街散財,是想做活菩薩還是想做活閻王?”

陸書瑾也極為不讚同,許多人聽到散財便不管不顧地往前衝,若是其中有人摔倒,被踩踏的後果是致命的,實在是太過危險。

蕭矜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的發被擠得淩亂,就用手拂了一下,露出她白嫩光潔的額頭,安慰道:“無妨,隔一段路就會有衙門的人看守著,引起那麼大的躁亂,他們肯定會出手阻止的。”

陸書瑾點點頭,從蕭矜的懷中退出來。

她現在的形象還是男子,不能夠與蕭矜靠得太近,以免真的坐實了他喜歡男子的荒謬傳言。

蕭矜站在原地不動,轉頭看了她一眼。

陸書瑾的麵具也是半扇的,露出鼻尖和稍顯粉嫩的唇,一雙瑩亮的眼眸藏在麵具下,光是看著就讓蕭矜覺得心癢。

但是不看,他又忍不住,有時候一個走神等回過神來時,視線就已經落在陸書瑾的身上了。

反觀陸書瑾倒是一副很從容的樣子,她總是隔上很久很久,才與蕭矜對上視線。

不是說心儀一個人,目光就會情不自禁地追隨那人的身影嗎?為何陸書瑾的視線總是很少分給他?

蕭矜想著,就捏了一把陸書瑾的臉頰,稍微用了些力,捏疼了陸書瑾。

但她沒叫出聲,轉頭看向蕭矜,用眼神向他拋來詢問。

蕭矜湊近一步,問道:“你長得好像湯圓。”

陸書瑾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臉,問:“什麼餡兒的?”

“芝麻餡兒。”蕭矜說:“你的心是黑的,又冷又硬,這幾日我一直在忙,今日好不容易才得了空,你都沒說一句想我。”

陸書瑾失笑,“可是昨日我們也見了麵。”

蕭矜道:“昨日隻說了兩句話,那不算。”

陸書瑾轉頭望向擁擠的街道,沉默不語。

她實在不善與人交流,每當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就會用沉默代替。

蕭矜也知道,所以對此並不在意,他又說:“你覺得我像什麼?”

“什麼?”陸書瑾疑惑。

“用一個東西來類比我,你覺得我會是什麼?”蕭矜解釋了一番。

陸書瑾想了想,而後道:“蠟燭。”

“燃燒自己,照亮他人?”蕭矜微微挑眉,“我在你心中,竟是這種無私奉獻,舍己為人的大善人嗎?”

陸書瑾搖搖頭,緩聲道:“我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房中是沒有燭燈的,隻要天一黑,我的世界就會暗下來,那段時日我日思夜想,隻盼望著能有一根蠟燭,將黑夜之後的世界照亮。”

蕭矜整個人都愣住。

他恍然想明白,陸書瑾性子內斂,從小生存的環境讓她學會把自己的情緒和內心給隱藏起來,她看起來平靜從容,其實不過是小心翼翼的另一層偽裝。

她若是喜歡,則絕不會直白地說喜歡。

就像她先前說雲城好熱鬨,也並非隻是一句簡單的感歎。

她是在說,她喜歡雲城。

那麼她將他比作蠟燭,也並非說他有著多麼偉大的品質,隻是那蠟燭曾經是她日思夜想的奢望。

於她來說,是光明,也是溫暖。

她在隱晦地說喜歡。

蕭矜盯著陸書瑾的側臉,看著她白嫩的臉上被揪得微微泛紅的臉頰,心頭湧上一股暖融融的熱流,仿佛將他整個心臟都給包裹住,點上了一把熾熱的火,讓他骨子裡頭都往外滲出愛憐,想把她抱在懷裡,親昵地蹭著她的耳朵,親她的臉頰。

但大街上人來人往,他不能夠這樣做,於是克製地伸手,用指腹在她的臉上摸了摸,問道:“痛不痛?”

陸書瑾的臉現在已經不痛了,她搖搖頭,模樣乖巧。

蕭矜現在不想繼續遊燈會了,他想回去。

過了好一陣,街上的人躁動才慢慢平息下來,然而葉芹二人已經不見蹤影,蕭矜樂得不行,趕緊拉著陸書瑾離開。

兩人往前走著,到了方才散財的地方。

那是一座三層高的大酒樓,上上下下都掛滿了花燈,一樓大堂更是圍滿了人,光是站在外麵都能聽到熱鬨的聲音。

蕭矜站定,隨口問身邊看熱鬨的人,“這裡麵是個什麼情況?”

“百香樓的東家有個女兒,如今二九年華尚未出嫁,今日那東家便點了花燈附上燈謎,在裡頭招婿呢,誰猜得燈謎最多,便能抱得美人歸,當晚入洞房。”那人說道。

“有這荒唐事兒?”蕭矜驚訝。

“可不麼,裡頭都猜上了。”

蕭矜對猜燈謎娶媳婦倒是沒什麼興趣,但他素來是個愛湊熱鬨的性子,瞧著裡麵如此吵鬨,便低頭問陸書瑾,“要不要進去瞧瞧?”

陸書瑾道:“都可。”

兩人正商量著,就見酒樓的護衛突然架著一個人給扔了出來,正好撞到了兩個在旁邊站著看熱鬨的人身上,三個人就這麼撞到一起。

被扔出來那個人,極為眼熟。

蕭矜嘿了一聲,“蔣宿那小子搞什麼?”

蔣宿正是被扔出來的那個。

說來話長,他今兒早早地就糾集了平日裡一同作樂的狐朋狗友,然後去了蕭府喊蕭矜出來逛花燈,但是沒想到蕭矜給拒絕了。

他說今日有事,不能出去玩。

蔣宿很失望,去找了季朔廷,幾人一同在街上閒逛,就逛來了酒樓門口,聽說裡麵在猜謎招婿,蔣宿豈能不湊這個熱鬨?立即帶著人進去了。

隻不過他腦子不夠用,猜錯了兩個燈謎被人冷嘲熱諷,他一時惱怒險些動手,隻嚷嚷了兩聲,便被護衛給丟了出來。

蔣宿氣得半死,擼起袖子一蹦三尺高,“爺又沒有動手打人,憑什麼把我扔出來?!我交了銀子的為何不讓我猜燈謎?!”

他這麼一跳,也不知道是踩到了誰的腳,彆人還沒生氣,他倒是先發怒了,氣道:“誰啊,不知道往後稍稍,這麼沒眼色!”▲思▲兔▲在▲線▲閱▲讀▲

結果回頭一看,就見兩個身量高大的人,麵上皆戴著青麵獠牙的妖鬼麵具,正低頭看他。

蔣宿也不是膽大的人,立即認慫,往後跳了一大步,拉出個安全距離來。

其中一人歪了歪頭,咧嘴笑了,“就你,還去猜燈謎?字能認全嗎?”

“關你何事!”蔣宿被嘲笑,瞪著眼睛握著拳頭,一副隨時要乾架的樣子。

本來已經摘下麵具,想將他喊過來的蕭矜此時又默默將麵具帶上,心說他是真的丟不起這個人。

誰知道陸書瑾在這時候出聲,“蔣兄。”

蔣宿立即扭頭看來,就見陸書瑾摘下了麵具,問道:“你在這裡作何?”

蔣宿瞧見陸書瑾,那才真是瞧見了救星,立馬也不在意自己被嘲笑的事,朝著她奔過來,笑嗬嗬道:“你怎麼在這裡啊,真巧!”

他跑到麵前,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旁邊的蕭矜,蕭矜就把頭撇到另一處,不讓他看臉。

但蔣宿繞了個半圈去看,仔細一盯立馬就認出來了,“蕭哥!是不是你?你不是說今日有事,不能遊燈會嗎?”

蕭矜見自己被認出來,隻好摘了麵具,說道:“我可沒有那樣說,我隻說今日不能跟你一起遊燈會。”

“那你就能跟陸書瑾一起?”他撇嘴,為自己鳴不平,“同樣是男子,我哪裡比不上他?”

蕭矜道:“你自己瞅瞅你哪裡比得上她?且你在這裡吵鬨什麼?”

蔣宿撓了撓頭,沒再計較彆的事,隻是道:“我與朔廷哥走散了,找他的途中就來了這裡,看到有人在裡麵招婿,所以就好奇去看了一眼。”

“接著你就好奇地交了銀子,開始猜燈謎,結果被人丟了出來?”

“那姑娘模樣長得好,我想著若是娶回家,我爹估摸著也高興。”

“你做夢呢,彆人招贅,你還想娶回家?”蕭矜冷冷地戳破他的幻想,說道:“你現在趕緊燒高香謝謝文曲星平日裡懶得搭理你一眼,讓你是個x%e8%83%b8無點墨的半文盲,否則你現在答出的燈謎指定摞幾層被這酒樓的東家拽著當贅婿了,屆時你爹還不給你的腿打斷?”

蔣宿聽得一臉茫然,又說:“但是我交了銀子的,若是不猜豈不是浪費了銀子?”

“你能猜對幾個?”蕭矜道。

“那也得試試啊。”

“你給了多少銀子?”

“十兩。”

蕭矜抱著雙臂睨他一眼,“你回家什麼話都彆說,直接跪在門口求你爹饒你一條狗命就行。”

蔣宿的家中並不闊綽,主要是因為他家中的人很多,上上下下養了一大堆,加上蔣宿的爹是個兩袖清風的清廉官,平日裡就拿著俸祿養活一大家,是以蔣宿手頭上的銀子也不多。

沒承想他這會兒色迷心竅,拿出十兩銀子去猜燈謎。

“隻要猜對十個,就能將銀子拿回來。”蔣宿可憐巴巴地望了陸書瑾一眼。

這是小忙,陸書瑾非常慷慨道:“我幫你。”

蕭矜沉默一瞬,而後道:“那先進去看看吧。”

於是蔣宿就歡歡喜喜地左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