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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所說的信號,她聽到聲音的一瞬間,沒有任何猶豫就撒開了腿,朝對麵狂奔而去。

清脆無比的鈴鐺聲猶如利劍刺破夜的寧靜,在周圍猛然響起,聲音尖銳而清晰,在整條巷裡回蕩。

夜風迎麵撲來,陸書瑾的餘光看見有黑影從兩邊的高牆一晃而現,從她的側麵疾速奔來,手中的利刃散發出寒光。

身後起了夜風,陸書瑾的恐懼猛烈湧起,後腦生寒,甚至腿都有些軟,卻還是咬緊了牙克製想要往旁邊躲閃的本能衝動一個勁兒地往前跑,眼看著身側的黑影眨眼便至。

就在黑影往她身上撲的一刹那,一支羽箭從後頭疾速飛來,破風而至,直直地紮進那人的側頸中,血液瞬間噴湧,點滴濺在陸書瑾的耳朵上。

緊接著“嗖嗖”兩聲,羽箭接二連三飛來,無一落空,全部紮中奔著陸書瑾而去的黑影,有一人在她的斜前方,陸書瑾親眼看著那鋒利無比的羽箭狠狠射中那人的%e8%83%b8膛,當場紮了個對穿,人痛叫一聲飛身摔到在地。

蕭矜說,不要停下,不要回頭。

陸書瑾隻聽了前半句,慌亂之中她猛然扭頭回望。

就看見皓月當空,南三院的那道大拱門上頭站著持弓而立的蕭矜,從身後刮來的夜風將他長長的發尾撩著往前飄,一襲銀光披於黑衣之上,英姿颯爽。

他站得筆直,如此顯眼,拉滿了弓,在陸書瑾回頭與他對上視線的一瞬,羽箭破弦而出,疾風而來,正正射中要對陸書瑾下手之人的喉嚨。

陸書瑾隻看了這一眼,這畫麵卻狠狠印在了心頭,她隻感覺到震撼。

回頭時,麵前的門猛地被大力撞開,瞬時翻進來七八人,直奔陸書瑾而來。

正當陸書瑾以為這是來抓她的人時,那七八人卻在她周邊散開,呈一個保護圈,與兩邊高牆翻來的人交上了手。

她腳步沒停,一口氣跑到了門邊,肺裡的氣已然儘了,大口地喘熄起來,眼前一陣陣發黑,就看見季朔廷從門口探進來半個身子,拽了一把她的手臂,徑直將她拉出了門。

見她安然出門,蕭矜這才放下了弓,哼笑一聲:“說了不讓回頭,這麼不乖?”

陸書瑾在門外喘熄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複,急忙對季朔廷道:“蕭矜他……”

話都還沒說出來,季朔廷就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先把鈴鐺取下來。”

陸書瑾哦了一聲,趕忙蹲下把鈴鐺解開,季朔廷接過去按了一下暗扣,“哢噠”一聲這鈴鐺就又沒有響聲了。

身後一人突然開口,“小少爺把信鈴給了你,自己一人在宅中恐有危險,我進去尋他。”

她轉頭去看,才發現原來方晉也站在旁邊,正一臉急色,顯然是極擔心蕭矜的。

“先彆急,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沒有信鈴他不會冒然進宅。”季朔廷伸手將他攔住:“且先等一等。”

“他向來不按計劃行事。”方晉顯然對蕭矜不是很信任。

“那他就活該被砍。”季朔廷說。

剛說完,蕭矜的聲音就從頭上落下來:“誰活該被砍?”

三人同時抬頭,就看見蕭矜不知道什麼時候翻到了牆頭上,用手一撐就跳了下來,“一個都不剩了,先走吧,免得讓更多的人看見。”

陸書瑾直愣愣地盯著蕭矜看,想著他那句免得讓更多人看見是什麼意思。

季朔廷點了點頭,說道:“馬車停在那邊的拐角牆後,你帶陸書瑾先走,我和方晉留下來把人處理乾淨。”

“葉洵估計是跑了,若是撞上了也把他放走,先不動他。”蕭矜一邊說一邊拉起了陸書瑾的手臂:“你們當心點。”

他帶著陸書瑾往馬車的方向去,腳步還挺快,陸書瑾跟得有些跌撞。

她心中雖有疑問但沒問,蕭矜也沒說話,兩人暫時保持著安靜。她回頭瞧了瞧,季朔廷和方晉也動身得極快,沒一會兒那門口就一個人都不剩了。

走到拐角處,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牆邊,馬車的壁上掛著燈,周圍躺著幾個人,血流了一地。

蕭矜臉色一沉,往陸書瑾的肩膀上輕推一把,說了一句:“貼著牆站好。”

他繼續往前走,隻間一陣涼風掠過,車簾猛地撩動,幾個人飛速從馬車裡跳了出來,同時朝著蕭矜攻來!

蕭矜身形一側,率先抓住頭一個刺客的手臂,使勁一擰,就將那人彆得猛轉半個身,他收手的同時摸上刺客的頭顱,眉間的凶戾一閃而過,隻聽“咯吧”一聲骨頭輕響,那刺客哼都沒哼一聲脖子整個被擰斷,被蕭矜丟垃圾一般丟在地上。

頭直接扭到了後背,陸書瑾見狀嚇得瞪大眼睛,後背緊緊貼著牆壁,出了一身的冷汗。

蕭矜動手時非常乾淨簡單,多餘的招式一點沒有,輕巧地避開攻勢的同時,能精準拿捏對手的命脈,擰斷脖子跟剝核桃似的,悄無聲息的動作間,幾個刺客皆命喪當場,而蕭矜的手卻乾乾淨淨,滴血不沾。

陸書瑾從未見過這樣的蕭矜,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與平時曠學喝花酒,在課堂上打瞌睡的他判若兩人。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蕭矜先前打劉全根本就是小打小鬨,那些拳頭已是極為收斂,真正動起手來,劉全雖然胖得沒有脖子,恐怕蕭矜也能精準地找到他的頸椎,然後擰斷。

他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柄兩掌之長的小彎刀,將上頭裹著的x布一圈圈解開,露出鋒利的刀刃,開口道:“出來,還藏著乾嘛?”

陸書瑾趕忙往周圍張望了一下,就見一人從馬車後走了出來,徐步走到光下,笑著說:“蕭矜,可算露出你的尾巴來了。”

來人正是吳成運。

陸書瑾與吳成運坐了半個月的同桌,隻覺得這個人平日裡嘴巴囉嗦個不停,好似神神叨叨的,每次都逮著蕭矜的事說上半天,提到蕭矜的那些事跡就露出驚嚇的表情,看起來膽小又嘴碎。

然而他現在站在蕭矜麵前,眉目間俱是懶散的笑,半點不落氣勢。

兩幅麵孔。陸書瑾看著麵前相對而站的兩人,心想這兩人也算是半斤八兩,一個比一個會裝。

蕭矜道:“那怎麼不趕緊去跟你主子稟明,還杵在這做什麼?”

“這不得想辦法拿出點證據來?”吳成運指尖一翻,兩柄匕首就握在手中,說道:“順道探探你的底。”

蕭矜說:“若丟了命,我可不管。”

話音一落下,吳成運就應聲而動,身影快得幾乎看不清楚,兩柄利刃一左一右衝著蕭矜刺去。

蕭矜身子往後一仰躲過,轉動右手的彎刀,往吳成運的脖子上還擊,出手皆是奔著要命而去。

有了武器之後,蕭矜的戰鬥力明顯提升,彎刀在他手中靈活無比,偶爾脫手在空中旋出一個弧度來,所觸及吳成運的身體之處便會劃破衣裳留下傷口來。

陸書瑾雖不懂武功,但她很快就看出蕭矜與吳成運的攻擊路數不同。

蕭矜是半攻半守,他雖然招招都直奔要害,但同時也非常注意保護自己,不可下手的攻擊就立即回撤,並不強攻。

但吳成運不同,他是隻攻不守,招招狠厲無比,隻為殺人而去,完全不在乎自己受傷,他幾次在蕭矜的身上留下傷口,都被蕭矜挑出破綻,回擊得更厲害。

蕭矜是正兒八經將門出生,學得都是將士的本領,而吳成運是被培養的暗棋,學得隻有殺人的本領。

陸書瑾看得膽戰心驚,生怕蕭矜落了下風,瞪著眼睛不敢眨一下,恍然間就看到蕭矜的左肋一刀劃過,這刀顯然較深,血頓時就濺了出來,陸書瑾捂著嘴一聲驚呼。

同時,蕭矜的彎刀一下刺進了吳成運的右%e8%83%b8之處,往裡一推就往左%e8%83%b8劃去,直奔心口。

吳成運再是如何隻攻不守,也是怕死的,立即抽身往後翻,捂著%e8%83%b8膛奔湧的鮮血齜牙咧嘴對蕭矜道:“小子,好大的能耐。”

他身受重傷,不敢再停留,急忙翻身上牆,飛一般地逃竄了。

蕭矜喘熄著,用手背擦了擦方才濺到臉頰上的血,拖出一片的血痕來,眉眼間的凶戾退去,被鮮紅的血液一襯,倒有幾分妖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身形晃了一下,陸書瑾趕緊幾步上前,扶助了他的胳膊,低頭一看,蕭矜的左肋果然傷得不輕,正血流不止,浸得黑衣粘稠一片。

她心裡狠狠一揪,一晚上的驚恐害怕加上現在的心疼,眼底瞬間就蓄滿了晶瑩液體,顫聲道:“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蕭矜累極,順勢把胳膊架在陸書瑾的肩膀上,對這些傷像是習以為常,隻是說道:“一般知道我這些事的人,都要被滅口。”

她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抬頭看蕭矜,眼眶承載不住飽滿的淚珠,滑落下來。

蕭矜仿佛真的見不得她哭,都疼得直抽氣了,還要笑著逗她:“如若你叫我一聲哥哥,那我可暫且留你性命。”

第36章

“我是為民,也是為你。”

蕭矜看著眼前的人垂下眼眸, 密長的眼睫毛輕顫著,掛上了些許晶瑩,淚滴從白嫩的臉上滑下來。

她模樣也相當狼狽,渾身都是泥土, 潔白的衣裳染了墨跡, 耳朵到脖頸都是血滴, 唯一張臉還算乾淨。

她顫顫巍巍伸出手, 又不敢用太大的力道,按在蕭矜左肋的傷口上, 似想止血, 但沒用一會兒手上就都是溫熱粘稠的血液,陸書瑾抖得厲害。

蕭矜見她這畏縮的小模樣, 心中泛起一陣陣的憐惜。

他先前不覺得自己有錯, 將陸書瑾拉入這危險之中也是為了鍛煉她,他自小接受的家訓便是如此。

寶劍鋒從磨礪出, 男兒郎自當練就在所有危險之中鎮定行事, 化險為夷的本事,方能夠成就大事。

一些小磨小難,小傷小痛對男子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如此才能一步步成長起來。

想是這麼想的,但他看到這副模樣的陸書瑾,心腸就硬不起來了, 覺得自己做錯了, 覺得陸書瑾不該承受這種磨煉,小書呆子被嚇壞了。

他一把抓住陸書瑾顫唞而冰涼的手, 血液在兩人掌間黏糊糊的:“無妨, 傷得不重, 你先上馬車。”

說完他輕推了陸書瑾一下,力道壓根不重,卻差點將她推了個踉蹌。

陸書瑾用手支撐了下馬車,才慢慢往裡爬。

馬車周圍全是屍體和鮮血,月光透過窗子隱隱灑進來,鞋底踩了血進去,整個馬車裡都是血腳印,看起來觸目驚心,她情緒仍未有恢複,隻是握緊了拳頭把發抖的指尖掌心裡。

隨後蕭矜舉了燈盞探進來,車中頓時變得明亮,陸書瑾趕忙起身接下了燈盞,同時扶了他胳膊一把,蕭矜就抓住她的手臂接力上了馬車。

他行動還算自如,看起來並不像是受傷的樣子,但坐下的時候他發出一聲吃痛的低喘。

蕭矜抬手便解上衣的盤扣,剛開兩個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