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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異?”

傅希言見他義憤填膺,想起他先前還嫌棄人家是老爺兵,浪費糧食,如今聽人家不來,又換說辭了,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雁門關守將倒很淡定:“不來也無妨。我們有裴少主、傅鑒主和傅姑娘相助,應付蒙兀,綽綽有餘。”

傅希言怕他太樂觀,提醒道:“蒙兀也不乏高手。”

蒙兀不缺脫胎期、入道期的高手,但至今還未聽聞有武王、武神現世。若真有,那十有八九與鄭佼佼有關。

傅希言想起半路上辭彆溫娉、忘苦等人的梅下影,不知怎的

,心裡略感不安。

呼應他不安的,是又一日的風平浪靜。

蒙兀接連兩天沒有進攻,隻派人在門前轉悠兩圈,遠遠地打量著春光下依舊巍峨挺立的雁門關,好似“到此一遊”的觀光客。

北周人一向居安思危。蒙兀這樣不走也不攻的作風,令守將和傅希言都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與其等對方做了壞事再亡羊補牢,倒不如主動出擊,掌握先機。

當夜,傅希言和裴元瑾夜訪蒙兀大營。

去之前,他讓傅貴貴故意去大營周圍轉了一圈,將蒙兀人養的鷹嚇得不敢出門。失去了空中的監視之眼,兩人行動便方便許多。

蒙兀營地裡的帳篷很單薄,與蒙兀王庭不可同日而語,若是帳內有關,他們站在外麵就能看到人影。

他們一路往裡,路過好多個帳篷。起先還好,能看到裡麵走動,盤坐的身影,但越往中心地帶,空置的帳篷越多。帳篷裡黑燈瞎火不說,連呼吸聲都沒有,就好似這些帳篷隻是帳篷,根本沒有用來住人。

傅希言越看越覺得詭異,尤其走到最中間最大的帳篷門口。這頂帳篷倒是很厚,光線無法透出來,無法看到裡麵的人影,但他能聽到裡麵呼吸聲,那呼吸聲裡,像人的隻有一個。

傅希言偷偷掀起簾子的一角,往裡看。隻見一個背部微駝的人正背對著他,給那些被傅貴貴嚇得早睡早起的老鷹們喂夜宵。

第194章 大營有異常(中)

王帳裡竟然沒有王。再怎麼後知後覺的人也能發現事情不對頭, 何況傅希言本就是沒事兒也要無中生有的編出點故事的人。

老鷹敏銳地察覺帳內氣氛不對,正要撲翅警告,傅希言已經閃身到駝背人後麵, 手輕輕地搭著他的肩膀:“不要出聲。”

駝背人渾身一震,也不知聽沒聽懂, 惶急地想要去掏懷裡的東西,但是還沒碰到衣襟, 就被傅希言眼疾手快地點住了%e7%a9%b4道。他順手朝老鷹撒出一把當初在南虞喬裝改扮時,以執行任務之名, 向地安司要的迷[yào], 然後在安靜的環境裡搜索線索。

儘管養著鷹, 但帳篷打掃得很乾淨,乾淨得不像有人居住。傅希言特意看了看枕頭, 一根頭發都沒找著。

有三種可能性:

打掃房間的人很仔細,都收走了;

蒙兀王是個光頭;

蒙兀王根本沒在這裡睡覺。

考慮到蒙兀人慕強的心裡,蒙兀王不在這裡睡覺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不在營地。

傅希言思緒千裡,各種陰謀論浮現。

他走到駝背人麵前, 手正要伸入對方的衣襟,就被裴元瑾隨時用桌上的鼻煙壺彈開了。傅希言揉著被彈的位置,無語道:“我就是想看看他要掏什麼。”

裴元瑾揚眉, 隨手射出一道劍氣, 割斷了駝背人的腰帶,長袍散開時,藏在%e8%83%b8`前的東西便兜不住了, 直接落在地上。

傅希言在它落地前伸手接住。

半個拳頭大的球, 摸著像是金屬外殼, 但又感覺很脆, 傅希言不敢用力,隻是湊到眼前細看,但被裴元瑾一把拿過去。

傅希言好奇:“這是什麼?”

“像響雷彈。”

“這麼大的響雷彈?”傅希言吃驚。響雷彈是詭影組織的特產,當初劫獄時,撒出一大把的威力,令他記憶猶新。要是剛剛讓駝背人得逞,駝背人和鷹沒了,他們的潛入也會被察覺,完全是自損一千,傷敵一百的做法。

“蒙兀王若掌握著這項技術,何不在攻城時使用?”不等裴元瑾回答,傅希言便自言自語地接下去,“是原材料不夠,還是有所顧慮?”

究竟是哪種,或是另外的,他一時也說不好。

丟下昏迷的老鷹和被點了%e7%a9%b4不能動彈的駝背認,傅希言和裴元瑾又在蒙兀營地旁若無人地轉了轉。

營地越靠北,人越少,有些甚至不是士兵,這場景,差不多能用“十室九空”來形容了。傅希言回憶剛到雁門關那會兒,兩軍正交戰,浩浩蕩蕩的蒙兀大軍怎麼看也有幾萬兵力,這些人都去哪兒了?

傅希言越想心越驚。

他有兩世為人的眼界,思想之跳躍無人可及,但前世是學生,缺乏社會閱曆,今生是伯府庶子,也沒被當做繼承人培養,考慮問題的高度還是受到局限。尤其是遇到裴元瑾後,兩人產生變色龍效應,遇事不決一起莽過去,分析眼前往往能天馬行空,彆出心裁,卻很少展望大局。

蒙兀先支持北地兵臨榆林鎮,又秘密組織大軍進攻雁門關……這是赤摞%e8%a3%b8的兩國之爭。榆林、雁門關,都隻是棋盤中的一小塊地罷了。蒙兀野心勃勃,又手持響雷彈這樣的利器,攻不下雁門關,會做什麼?

念頭尚未行程,一條完整的北境國境線已經呈現在傅希言的腦海中!

*

傅希言今夜的偵查行動守將也知情,他料想對方在城牆上熬夜等自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想要將滾燙的第一手消息傳給他,誰知撲了個空,問了人才知道守將剛剛才離開。

他一路找過去,終於在營地門口看到了人。不過除了他和副將之外,還有一張生麵孔。

傅希言怕打擾,拉著裴元瑾就想離開,不料副將眼尖,張口便喚了出

來,於是便走脫不得了,又掉頭回來。

守將介紹了來人,才知是鎬京來的羽林衛,姓許名海。

傅希言見他麵容微顯憔悴,但眼睛湛湛有神,顯然身手不俗。

許海見了裴元瑾,眼睛一亮,又道出另一重身份,乃秦嶺派弟子,岑報恩的師弟。

守將怕兩人寒暄起來,忙插話道:“榆林鎮在十二天前被北地攻破了。”

傅希言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許海便將寄往兵部的那封奏折內描述的詳情複述了一遍。

傅希言聽說榆林鎮有隴南王舊部為內應時,眉頭一皺,又聽隴南王並未現身,心中便有了猜測。但他沒有貿然發表意見:“皇帝……陛下怎麼說?”

許海道:“陛下認為是北地的離間計。隴南王戰死多年,絕不可能重現於人世。”

守將道:“榆林鎮破,雁門關便可能腹背受敵。”

許海從懷裡掏出一封密旨,守將慌忙下拜,雙手過頂,恭敬接下。密旨授權他可以隨意征用石門兵力,如果不夠,還可以就地征兵。

副將沉不住氣道:“隻有這些嗎?萬一蒙兀北地內外夾攻,光靠石門的一萬兵力,加上就地征來的新兵蛋子,於事無補啊。”

許海說:“我暫時不回去。”

副將:“……”

許海知道自己隻是金剛期巔峰,並非決定戰局走向的人才,解釋道:“在榆林鎮破的消息傳來之前,南境便發現了南虞船隻越境。如今的北周,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敵,南北夾擊。”

可以說那幾日,北周朝廷天天收到壞消息。先是南虞犯境,再是榆林鎮破,正焦頭爛額呢,雁門關又求援了。

傅希言皺眉道:“南虞越境?是越王指使?”

他對秦昭的印象不壞。

因為籍貫不同,他從未放下對秦昭的防備,不過,兩人交往的那段時間,秦昭始終把握分寸,即便利用,也將事情做得漂漂亮亮,事後還送來了河泥月棠,叫人無可指摘。突然聽到秦昭落井下石,他還感到有些違和。//思//兔//網//

許海說:“越王秦昭已經登基為新帝,年號為永和。”

傅希言忍不住吐槽:“哪裡永和了?豆漿嗎?”

其他人沒反應,就裴元瑾給了點麵子,接口道:“想喝豆漿?”

傅希言說:“……太晚了,算了。”

守將見氣氛有些尷尬,忙道:“既然如此,我們便齊心協力守好雁門關!傅鑒主此次夜探蒙兀大營,可有收獲?”

傅希言道:“收獲大了。我發現營地裡的人都差不多沒了。”

其人齊齊一愣:“沒了?”

傅希言說:“外圍還有些戰士,有幾個便是這兩天頻繁露臉的斥候。富麗堂皇的王帳裡隻有鷹和養鷹人。”

守將頓時叫道:“不好!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

或許蒙兀王一開始的目標的確是雁門關,但有了傅希言和裴元瑾的加入,令他們破關的希望大減,所以蒙兀王一定是調整戰略,去了其他地方!

守將問:“平羅郡王現在何處?”

許海道:“正在延州攔截北地蒙兀的聯軍。”

副將道:“聯軍原有十萬,若加上蒙兀大軍,延州危矣!”

傅希言聽得心臟怦怦亂跳,下意識就要說,我去支援延州。但很快他又冷靜下來,既然是國戰,他的思維模式就要從局部和眼前的利益中掙脫出來,著眼全局……

完全是睜眼瞎呀!

傅希言無比懷念前世的網絡,要是在前世,不管哪邊鬨出動靜,隨便上一款社交網站,都能給你扒拉得清清楚楚,無所遁形,哪像現在,送一封信都要好幾天。

想到這裡,他突然問許海:“

我送給……陛下的信,陛下怎麼回複的?”

許海一怔:“陛下沒說。”

傅希言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守將心裡咯噔了一下,忙解圍道:“我一共送了兩封信,傅鑒主的信是後來送的,不知你出發前,陛下收到沒有?”

許海不傻,立馬道:“我來得急,應是沒來得及看到後麵那封。”

傅希言微微歎了口氣。

他在那封信裡,直截了當地借守衛雁門關的功勞討要翡翠土。眼前局勢緊張,對麵的鄭佼佼還沒有跳出來,之前頻頻刷存在感的莫翛然也突然失去了蹤跡,好像在醞釀什麼大招,總叫人不安。所以他便想著早日煉出金元丹。

隻要裴元瑾突破至金丹,那就真是天上飄來一行字,那都不是事了。

關於石門調兵,蒙兀大軍失蹤等事,守將、副將和許海還有許多事情要商議,傅希言原本想聽,但發現對方並沒有邀請他們的打算,便作罷了。

實在是他之前江湖高手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像這種城防事宜,守將也就識趣地沒有打擾。不過傅希言回去之後也沒有閒著,認認真真地練功,以期早日突破,給己方再添戰力。

隻是天色將明之前,傅希言右眼皮不停地跳,像是某種征兆,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守將便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