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頁(1 / 1)

鎬京比較讓人放心。

建宏帝沒有他想得那麼樂觀。

他登基之後,就考慮過借儲仙宮之手對付鐵蓉容。不過考慮到他和鐵蓉容之間存在合作關係,為免偷雞不成蝕把米,他沒有直接道明鐵蓉容的身份,隻是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希望與儲仙宮建立合作,可惜他送出了八封信,每封都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他還邀請過當時儲仙宮駐守鎬京的各部主管事進宮,卻無人應召。

由此,他便知道自己不受儲仙宮待見。

所以,雖然今時不同往日,他與儲仙宮之間多了傅希言這條橋梁,但裴元瑾單槍匹馬闖皇宮的畫麵還曆曆在目,他不敢托大,向護衛西陲這樣的緊急要務還是請裘西虹這樣的熟人更妥當,至於護衛鎬京……他另有辦法。

*

開國皇帝手書拓本已送往南境,裘西虹也在去西境的路上,鎬京暫時恢複了平靜,然而縱火燒民宅的案犯還沒有逮捕歸案,因為建宏帝關注,蒲相也跟著關注了起來,刑部與京都府壓力倍增,幾乎守株待兔到了株要結果子的程度,可惜,依舊沒有音訊。

就在這時,北境傳來榆林鎮破的噩耗!

隨著噩耗一起傳來的,還有隴南王尚在人間的消息。平羅郡王的奏折已經送到了龍案上,但包括蒲久霖在內的文武百官,誰都不敢在早朝時提起此事,倒是建宏帝自己提了一嘴:“郡王竟言隴南王尚在人間,諸卿以為呢?”

被他目光掃到的禮部尚書暗叫倒黴,卻毫不猶豫地說:“必是北地陰謀,以假亂真,惑亂人心!”

建宏帝問:“若隴南王當真沒死,卿家的心便要亂了嗎?”

禮部尚書慌忙跪地求饒:“臣,是臣失言。隴南王是武神,微臣是文臣啊。”

“武神?”建宏帝冷笑一聲,甩袖而去。

禮部尚書嚇得渾身發軟,站都站不起來,還是吏部尚書好心,與禮部侍郎一起將人拉起來。

蒲久霖看著他,微微歎了口氣。

在榆林鎮破這樣的大事麵前,建宏帝依舊關注著隴南王的消息,由此可見心結之深。其實,當年與雲中王、隴南王有瓜葛的世家朝臣都被建宏帝清理得差不多了,今日能上早朝的,差不多都是建宏帝的“自己人”。不過,就是“自己人”在提到隴南王依舊以“武神”尊稱,這才是建宏帝至今沒有解開心結的原因。

他走出殿外,被樂安伯等武將叫住,拉去議事。

榆林鎮破的

細節寫在了寄往兵部的奏折上。

按平羅郡王的說法,他無意間抓住了溫鴻軒的女兒溫娉,便以此為籌碼,要求對方退兵。與之談判的是容越。容越假意同意,要求雙方見麵和談,並且交換人質,然而就在和談那日,容越發起攻擊,不但親手射殺了溫娉,鼓舞士氣,而且榆林鎮內還有內應,為他們打開了城門。

“隴南王舊部?”

蒲久霖皺眉。

樂安伯道:“接著便傳出了隴南王未死,乃是北地聯盟真正主人的傳言。”

蒲久霖問:“有人見過嗎?”

兵部尚書說:“應當沒有,不然平羅郡王也不會說是傳言了。不過打開城門的內應之後便自殺身亡了,說是忠義不能兩全,隻能舍身取義。”

樂安伯冷笑道:“我看他是豬油蒙了心,被人騙得團團轉!若隴南王當真在世,早就出現了,還需要溫鴻軒在外麵招搖撞騙?”

蒲久霖乾咳一聲道:“慎言。”

這個節骨眼上,還是不要去觸碰建宏帝的逆鱗了。

兵部尚書說:“平羅郡王已經集結榆林餘部嚴守延州,阻擋敵軍。如今唯一可慮的便是北地繞後偷襲雁門關。雁門關是抵擋蒙兀的門戶,若蒙兀再趁機發起攻擊,雁門關前狼後虎,將成孤島。”

蒲久霖道:“可有解救之策?”

兵部尚書道:“或可從石門調兵。”

第193章 大營有異常(上)

“信送出去都快五天了, 為何石門遲遲未有音訊?”

“兵貴精不貴多。石門統共一萬出頭的人馬,都是些嬌滴滴的老爺兵,便是來了, 也是浪費糧食,不來正好。”

“話不能這麼說。一萬多的人馬多少能分散敵方兵力。”

“石門守將”

蒙兀大軍來襲, 雁門關曾送信向石門求援,卻一直沒有收到回信。如今守將與副將兩人正為此事爭吵。

距離傅希言抵達雁門關, 已過去三天。這三天來,蒙兀發起的攻擊從激烈到平緩, 一改往日速戰速決的作風, 漸漸進入兩軍對峙的局麵, 像是要長長久久地對看下去,令雁門關守將倍感不安。聯想榆林鎮破的消息, 他們懷疑蒙兀在等待北地大軍,因此在思量應對之策。

傅希言旁聽了一會兒,沒插上嘴,便轉移陣地, 準備去城頭探望一下子辛苦工作的傅貴貴。

若說這三天有什麼收獲,見證女兒的成長可算其一。

他和裴元瑾身份暴露後,便不再將傅貴貴藏著掖著, 大大方方地展現人前。原本是攤牌了, 不藏了,沒想到卻挖掘了寶藏。

有一次,蒙兀大軍發起進攻, 傅貴貴跑去城頭湊熱鬨, 看戰況激烈時, 還親自上爪了, 抓著雲梯就遛,引得一群投石機追著它打,徹底攪和了蒙兀的進攻節奏。

戰後,雁門關守將大方地送了它一直嫩羊作為嘉獎,吃得它眉開眼笑——傅希言也是第一次在一隻鳥的臉上看到這麼生動的表情。

下次蒙兀大軍再進攻,傅貴貴就當仁不讓地上了,從此成為了捍衛雁門關的一員編外猛將。每天天蒙蒙亮就要跑去巡視一圈,等吃飯時間再回來,下午再溜達一圈,有時候傅希言吃完晚飯還能看到它振翅北飛的身影,恪儘職守的樣子,讓傅希言開始懷疑自己的工作態度是不是有點消極了。不過他很快想通了。女兒肖父,傅貴貴能有今天,少不了自己的言傳身教,他也算是居功至偉了。

傅希言踏上城樓,沿途都是兵將們崇敬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上麵還有武王、武神……甚至金丹、元嬰、化神等境界,但是對普通士兵而言,能夠在空中飛來飛去的高手,已經頂了天了。

此時的傅貴貴正在天空翱翔。

蒙兀有鷹,用來偵查和通信,和傅貴貴比體型就輸了,更不要說戰鬥力,大老遠地看到,就避開去了。

因此,雁門關外的藍天白雲下,就它一鳥,寂寞地上演著王者孤獨。

傅希言朝它打了個手勢,傅貴貴在他頭頂繞了一圈,認出人之後,才落到地上。

傅希言扯了扯它翅膀上的羽毛:“你另一個爹不在,這兩日記得陪我吃飯。”

鎬京、榆林鎮遲遲沒有消息,他們又不好放著雁門關不顧,商量再三,還是讓裴元瑾就近去一趟石門。

石門有儲仙宮分部,打聽消息,調派人手都會方便許多。

一人一鳥吃完飯,傅貴貴又著急慌忙地要去開工,傅希言閒來無事,便陪它一起。不過今天蒙兀大軍很是安分,隻派了幾個騎兵出來打探情況,傅貴貴一飛出去,他們就騎著馬頭也不回地跑了。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傅希言伸著懶腰出門,就見裴元瑾踏晨曦而來,本就瀟灑的英姿,因為他手上的外賣——崩肝,而更加偉岸。

傅希言感動得無以言表,唯有大快朵頤以謝之!

兩人也不挑地方,就在暫住的屋頂上邊吃邊聊。

石門的美食喚醒了傅希言並不久遠的記憶:“高義門還好嗎?”

裴元瑾道:“煮雪堂已經離開石門了。”

高義門與煮雪堂的恩怨曆經數代,堪稱世仇。後來煮雪堂背靠儲仙宮幽州雷部主管事汪?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康,逼得高義門走投無路,攔車告狀。當時是汪康手下的田安接手處理此事,裴元瑾下令,要他督促兩家各規格為,將產業恢複為儲仙宮插手之前。

煮雪堂為了買通汪康,本就下了重金,全指望打倒高義門掙回來,沒成想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賠了個底朝天,不得不變賣家產遠走他鄉。

高義門大概是吸取了煮雪堂的教學,沒有落井下石,隻是埋頭經營自己的一畝三分田。他背後有夏雪濃支持,很快就恢複元氣,且有更上一層樓的跡象。

傅希言聽後很是欣慰:“與人為善,予己為善。”

裴元瑾說:“我見了石門分部主管事。”

傅希言見他表情有異:“嗯?如何?”

裴元瑾道:“是汪康。”

傅希言也吃了一驚。

當初汪康敢明目張膽地包庇煮雪堂,全憑背後有人,而那人就是趙通衢。這一年來,景羅著手改革儲仙宮製度,明麵上是取消風雨雷電四部,統一為分部,順理成章地進行人事調動,暗地裡卻是將趙通衢手下趕的趕,降的降。

趙通衢原本是雷部總管,各地雷部是他的基本盤,汪康算趙通衢的明子,傅希言原以為經過這麼多事,對方應該早就離開了才對。

裴元瑾說:“從幽州雷部主管事到石門分部主管事,已是降職。”

傅希言說:“他表現如何?”

“十分積極。”裴元瑾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過去。傅希言接過來一看,都是這兩個月石門收到的各地消息,看似密密麻麻一大張,其實並沒有多少有用的。

不得不說,儲仙宮取消風雨雷電,有利有弊。利者,機構精簡,政令通達,不再有各部互相推諉的現象;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人,各部的專業性都有所下降。

傅希言說:“沒有其他的了?”

裴元瑾道:“我已叫他派人去榆林鎮。”

儲仙宮之前沒有特意關注國事,所以就算榆林鎮附近的儲仙宮分部收到最新的北周戰況,也不會第一時間分發各地,而是與其他消息一起發送,所以消息必然會有所滯後。

傅希言說:“對了,雁門關求援的消息都發出去好幾天了,石門還沒有回音,你知道為什麼嗎?”

裴元瑾說:“石門守將已與知府商討過此事,知府怕派出援兵後,雁門關依舊淪陷,屆時石門也會跟著萬劫不複。”

傅希言氣得無語了:“這時候不報團,難道還要配合對方各個擊破嗎?”

像這種簡單的道理,石門知府也未必想不到,隻是人在麵對生死勝負的時候,難免會變得自私狹隘。恨不能風險都由彆人承擔,自己隻負責摘取果實。

“也不全是壞消息。”裴元瑾說,“高義門聽聞雁門關有難後,決心組織江湖同道前來支援。”

傅希言愣了愣,隨即讚道:“不愧是為高義門,果然高義。”

雁門關守將聽說裴元瑾回來了,當即與副將一同來見。

傅希言便將裴元瑾石門之行的收獲告之。

聽說石門知府決定按兵不動,副將頓時大怒:“傾巢之下焉有完卵!石門知府知而不救,與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