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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人頓時用“我窮,但不笨,彆驢我”的清澈眼神看他。

傅希言“驢”不下去了,隻好說:“看你們一個個粗手粗腳的,不像沒力氣,怎麼就落草為寇了?”

“沒想搶。”方臉大漢死死地抓著自己的遮羞布。

傅希言無語地站起來,去後麵車廂和虞素環說了會兒話,很快,護花組就訊問清楚了。

這群人都是更北地帶的莊稼漢,本來都到播種的時節了,去年被征用的糧種還沒還回來,官府給出的補償落到每個人手裡也就兩三個銅板,不僅如此,還要被征民夫去北邊修築城牆,他們走投無路之下,才決定結伴南逃。

“到處都在傳言要打仗了,如今北麵的城鎮防範很嚴,他們沒有路引,進不了城,隻能打劫過往路人。”

可憐可恨,還是可恨可憐,傅希言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但也不能放任他們繼續侵害路人。他讓護花組打聽一下,將他們送去吏治清明的官府處置。

護花組去了一大半,薑休和虞素環不會武功,兩人同行不太安全,兩車四人隻好重組,傅希言和虞素環坐後麵馬車,裴元瑾和薑休坐前麵。

薑休嫌棄地看著破破爛爛的車頂:“少主為何不去後麵的車?”

裴元瑾說:“難道你舍得讓夫人坐漏雨的車?”

他頓了頓,很快接道:“哦,忘了薑藥師還沒有夫人。”

薑休:“……”也不知道金元丹裡能不能加一斤黃連!

*

傅希言和虞素環一向談得來,在車廂獨處也不覺得尷尬,將他和裴元瑾在南虞、江陵的經曆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通。

提到劉煥身世時,他特意觀察虞素環的反應,她隻是微微一怔,並未流露激動之色。但她極其敏銳,立馬看過來:“嗯,你莫不是懷疑我和劉煥有什麼關係?”

傅希言尷尬地笑笑:“劉煥到底是誰的孩子還說不準呢。”

虞素環說:“溫鴻軒對雲中王忠心耿耿,絕不會混淆其血脈,既然北地聯盟認定他是小王爺,那就不會錯的。”

傅希言想了想,覺得也對。如果溫鴻軒隻想師出有名找個傀儡,沒必要大老遠地跑去江陵冒險。

“這樣說來,我和劉煥的確有點關係。”虞素環冷不丁地說。

傅希言脫口問:“什麼關係?”

虞素環看著他,抿著嘴笑。

傅希言忙乾咳一聲道:“虞姑姑若是不想說,其實……嗯……你真的不想說嗎?”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也沒什麼不可說

的。”虞素環說,“我的夫君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曾經北上抗擊蒙兀,也曾馬踏西陲,令諸國聞風喪膽!”

傅希言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兩拍。

虞素環微微仰起頭,臉上仿佛在放光:“虞是我的母姓,我本姓阮,我是隴南王妃。”

*

從昨夜起,天上便下起綿綿細雨,絲絲縷縷地侵襲著駝鎮內外。

而溫娉和吳寬也已經在角落的竹筐裡躲了整整一夜,眼看著天漸漸亮起,行人稀稀朗朗地出門,吳寬終於按捺不住道:“今天算了吧?”

溫娉沒說話,隻是找了個無人經過的間隙,從竹筐裡一躍而出,學著當地人的樣子,雙手揣袖,緩緩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吳寬很快追上來:“要不還是硬闖?”

溫娉問:“二長老不走,光憑我們兩個,很難帶著劉煥過去。”

吳寬皺眉,似乎有些不服氣,但嘴唇動了兩下,終究沒有說些大包大攬的話。他想了想說:“不如我今天換幾個人賄賂試試?”

溫娉說:“上次差點打草驚蛇,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這不行,那不行,吳寬有點想發脾氣,但看溫娉年紀輕輕,承受著比自己更大的壓力,便有些發不出火來。

“我再找和尚聊聊!”

一進客棧,他就一溜煙跑去找忘苦。不過他沒有去忘苦的房間,而是去了隔壁。

忘苦果然在,與他一起的還有披麻戴孝的霍姑娘。

吳寬看到她沒什麼好臉色,朝忘苦努嘴。

兩人一前一後從房間裡出來,忘苦知道吳寬說不出好聽的話,體貼地關上了門,帶著他走遠了些,確保對話不會被房間裡人聽到。

果然,吳寬一開口便是:“這小娘子帶著忒累贅!我們還是趁早將人……送走吧!”他本想說處理了,怕忘苦不同意,便選了個溫和的說法。

即便如此,忘苦仍是搖頭:“她父親因你我而死,如今孤苦一人,怎好棄之不顧?”

吳寬說:“當兵打仗的,哪有不死人的,就當他上戰場死了,不也一樣嘛。”

忘苦道:“貧僧意已決。”

吳寬怒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發光的腦袋:“盟主還在外麵等著我們把人帶過去呢,你推三阻四的,該不會另有想法吧?”

忘苦不為所動:“貧僧已認霍姑娘做徒弟,要走也要帶她一起走。”

吳寬負氣道:“你要是能帶著她和劉煥一起走,我也不反對!”

忘苦想了想道:“劉公子會武功。”

“乾嘛?想把他弄醒過來打我們啊?”吳寬跺腳道,“哎喲,我的和尚唷,你還嫌我們處境不夠麻煩嗎?”

忘苦道:“再想想辦法。”

吳寬氣笑了:“行啊,想,我們一起想,最好讓地上長個辦法出來!”

溫娉突然從樓下跑上來:“有辦法了。”

第172章 姑娘要報仇(上)

像儲仙宮這樣擁有眾多超卓戰力的江湖門派其實在大多數時候都掙脫了國家的約束, 所以他們出門的時候並沒有想過要如何穿越正處於欲戰還休的北地北周邊境。

但這次,邊境管製出乎意料的嚴格,都察院的令符隻讓他們暢通到榆林鎮外,到了榆林鎮, 便是“北地巡檢使”也不好使了, 畢竟, 北周的官員去北地“當官”,聽起來就很荒唐。

因為不知道北地聯盟如今是什麼情況,這一路走來, 他們都沒有暴露儲仙宮這重身份, 都是由傅希言的官職開道。

傅希言原本不覺得自己這官調得哪裡不對, 被對方疾言厲色一質問,整個人也懵了,呆呆地回答:“皇帝給的。”

守鎮小吏越發覺得他可疑, 試問哪個官員會大大咧咧地稱陛下為皇帝?缺乏應有的尊敬!更何況,這人長得委實太好看了些, 都不像個人;而這馬車也忒破了點,都不像輛車!

榆林鎮一帶常年受北地侵襲困擾,過得比較封閉,並未關注永豐伯四子的美貌傳說。

小吏連人將車扣住,立馬讓人向上彙報。

他的官職實在有些低,而彙報又是層層向上,等平羅郡王收到消息,一天一夜過去了。

收到皇帝來信通過氣,知道“北地巡檢使”是傅希言的平羅郡王心裡都有些犯嘀咕, 怕傅希言按捺不住直接殺出去, 立馬下令放行。

等消息回傳過來時, 傅希言等人已經在客棧住了兩天,就馬車還留在鎮外。同住的還有小吏,美其名曰“方便官員就近監視”。

被反過來扣了兩天的小吏不敢怒,不敢言,實在是平羅郡王特意網羅的江湖高手在這行人麵前表現得太過不堪一擊,還沒動手,就就地滑跪,其速度之迅捷,姿態之虔誠,簡直碎人三觀——可憐小吏還不知道三觀是什麼,就已經全碎了。

高手也很冤枉,人家乾活賣力,輪到他差點賣命。誰能想到破破爛爛的馬車裡,會冒出武王級的高手?

好在傅希言還算“講理”,除了給自己找了個舒坦的地方居住外,其他都很配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等平羅郡王放行的命令下來,他連挾持小吏的罪名也洗清了。小吏扣押巡檢使,以下犯上在先,傅希言做啥反製措施都占著道理。

小吏誠惶誠恐地道了歉,但在背後忍不住小聲嘀咕:“陛下為何派人去北地當官呢,莫不是……送死隊麼?”

傅希言:“……”呸,大吉大利!不會說話你可以學會閉嘴。

在客棧整頓兩日,消除了少許長途跋涉的疲憊,重新出發時,連傅貴貴的頭羽都筆直豎立著,顯得很有精神。

說起傅貴貴,傅希言發現它最近長得很快,好似不久前還是需要他抱在懷裡的小鳥,一轉眼就已經五大三粗了。

看著已經和他齊%e8%83%b8的鳥頭,他有些疑惑:“傅貴貴種族的身高上限在哪裡?”

裴元瑾回答:“她已經突破了。”

傅希言看著閨女沒心沒肺的樣子,有些艱澀地問;“所以她現在長得每一寸都在創造紀錄?那它還能找到媳婦兒嗎?”

裴元瑾沉默了會兒說:“她是雌的。”

“哦,那我們還能招到上門女婿嗎?”

從小就被父親安排了三門婚事的裴元瑾從來沒想過成婚有什麼難度。他扭頭看了看傅希言……還有意外和驚喜。

傅希言並不知道裴元瑾在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已經回顧了他們從戀愛到結婚的整個過程,還在那裡瞎操心:“要不,我們還是給它找一隻鴕鳥吧!”門當戶對的翠鵬估計是指望不上了。

*

榆林鎮外時常有北地和蒙兀的探子過來刺探,尤其是北周開始修築城牆之後,刺探次數明顯增多,前來轉達平羅郡王命令的傳令官建議他們等探

子來過以後再走,免得正麵撞上。

請來的高手在旁邊嘀咕:“撞上了不是更好?”

傅希言扭頭看他。

他連忙解釋:“以諸位的身手必然能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不敢再犯,緩解城中局勢。”

傅希言嗬嗬笑道:“不錯不錯,順便把對方主力引走,最好擒賊擒王,滅了北地盟主和蒙兀王,讓十萬大軍直接退兵。”

真諷刺、假讚賞,高手還聽得出來的,立馬閉緊了嘴巴,不敢再說話。

有對比就有高下,傅希言看傳令官十分順眼:“好,我們等探子來。”

綿綿細雨持續了很多天,讓剛有些轉暖的氣溫又直線下降,清冷起來。傅希言在當地成衣鋪購置了幾件具有北地特色的棉衣,剛換上,傳令官就派人跑來報信說探子來了。

傅希言拉著裴元瑾快步去了城門口,果然看到外麵有幾個牧民打扮的漢子騎著馬,明目張膽地沿著城牆晃來晃去。

城牆邊上,被征用的民夫正熱火朝天地加固城牆,工程開始沒多久,所以能夠從城門看到民夫忙碌的身影。

傅希言好奇地問傳令官:“城頭有弓箭手吧,他們一直在射程之外?”

“便是在射程之內,也不能輕易動手。”傳令官頓了頓,道,“他們目前隻是屯軍城外,還未正式開戰。”

傅希言不喜歡打仗,但眼下這形勢已經是兩軍對壘的局麵了。他歎氣:“此戰在所難免了吧?”彆人都已經把腳丫子懟到麵前了,難道還要塞住鼻子當自己沒聞到腳臭?

傳令官說:“北地聯盟能出兵,仰賴蒙兀支持,若蒙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