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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軒走後,永豐伯府隻有傅希言一個主人,上上下下都由他做主,那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與傅家相關的滿城風雨都衝著他一個人打。

調職的命令一下來,傅希言就迫不及待地叫管家準備車輛行李:“明天城門一開,我必須是第一個出去的人!”上次出獄都沒這麼積極過。

管家也想好好表現一下,準備了滿滿當當的八車東西。

傅希言看到時都驚呆了:“這……”

“北地荒涼,又是戰時,據說北方米糧漲了四五倍,依舊有市無價。”管家說,“四少爺還是多帶一些備用的好。”

傅希言下意識道:“豈不是很容易被搶?”

管家道:“四少爺正好大顯身手。”

傅希言:“……”

荒唐!這不就是釣魚執法嗎?!難道他學武功就是為了扮豬吃老虎,打彆人的臉嗎?

傅希言搖頭歎息。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選“龍傲天”走的道——人前顯聖,打臉升仙。

八輛車最後還是被濃縮成精華的兩輛。從虞素環到傅希言,都打算悄然北上,半路遭劫這樣的事,還是能免則免罷!

臨行前,韋立命收到消息,大半夜的過來送行,除了口頭祝福之外,他還帶了一張名帖,據說是在前雷部主管事閉關的密室裡找到的。

鎬京前雷部主管事任飛鷹失蹤了很久,有人曾見過他往北去了,原北地風部主管事阿布爾斯朗奉命調查了很久,目前還沒有消息傳回來,沒想到線索竟然藏在密室裡。

韋立命解釋道:“密室一直封存,直到前兩天,我心有所感,打算閉關一陣子,才在裡麵發現了這張名帖。”

裴元瑾打開名帖,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陣師,宋磊明。

傅希言問:“陣師?”

在武道如日中天的當下,陣法的用途實在不大,陣師的發展也是江河日下,近兩年來幾乎已經淡出江湖,若非靈教利用新城布下升仙大陣,大概很多人都忘了陣法的作用。

韋立命道:“屬下查了一下,宋磊明在陣師中頗有名氣,據說他設下的陣法,能夠困住脫胎期高手一刻鐘。”

這就是陣法沒落的原因。

即便是天賦異稟的陣道高手,在武道高手麵前,也隻能困住一段時間。固然,當兩個脫胎期高手對戰時,其中一個被困住,彆說一刻鐘,哪怕隻有一息,也是致勝機會,但是,陣師布置陣法需要時間,而且位置固定,就像是獵人設下的陷阱,對方不踩,便是白費了,在真正作戰時,發揮的作用極其有限。

陣師自保能力也不強,參與到江湖恩怨中,往往會變成炮灰,久而久之,陣師們便慢慢將手藝發揮到了民用上,比如給家宅設個防盜的陣法,給獵人設個大範圍的捕獵陷阱,官兵捉山賊的時候防止逃逸等等,每年做幾筆生意,也能滿足溫飽。

宋磊明是少有行走江湖的陣師,傳聞他之所以如此膽大,背後靠著好幾股江湖勢力。

韋立命道:“據說,宋磊明也很久沒有消息了。”

傅希言已經進入“虱多不癢,債多不愁”的泰然狀態:“反正都要去北地,就一塊兒找找吧。”

*

早起出城的人實在太多,傅希言緊趕慢趕也沒趕上第一個,不過總算是第一撥。想起上次離開鎬京,還是南下,沒想到這麼快就北上了。

“南虞北地都去了,什麼時候再去個西陲,點齊周邊地圖。”

傅希言伸了個懶腰,正要靠著裴元瑾補個覺,突然想起昨日史維良給兩本冊子。

北地逆黨他昨晚已經看過了。除了北地聯盟盟主溫鴻軒、大長老張祖瑞有畫像之外,其他

人隻有名字和簡單介紹。

溫鴻軒是雲中王的智囊,張祖瑞是前驃騎將軍,原本駐守北地,是隴南王的人。這兩人各自代表著當年北周一文一武兩位王爺餘下的勢力,也是建宏帝的眼中釘肉中刺,為了弄死他們,連寶庫都不惜拿出來當誘餌。

傅希言打算好好欣賞一下誘餌有多誘餌。

“三尺珊瑚樹,嘖。”

“紅寶夜明珠,嘖嘖。”

……

“翡翠土。”

“靈芝……”

傅希言突然一個激靈坐直身體,目光回到上一行:“翡翠土?!”他激動地將名錄放到裴元瑾麵前,“你幫我看看,上麵寫的是不是翡翠土?”

裴元瑾看著這並不算罕見的三個字,緩緩道:“是。”

傅希言不滿道:“你一點都不激動的嗎?”

裴元瑾用麵無表情“繪聲繪色”地回答著。

傅希言手舞足蹈:“翡翠土啊,金元丹最後一味藥材!拿到它,我們就湊齊啦!”

裴元瑾淡定地說:“既然知道在哪裡,那便夠了。”

“嗯嗯!”

傅希言腦子裡已經閃過無數個坑蒙拐騙強取豪奪的念頭,不過想到最後,還是乖乖地拿起了另外一本名錄:“溫鴻軒……張祖瑞……苦麵僧……唔,你覺得哪個夠換翡翠土?還是乾脆上個套餐,把前麵的珊瑚樹也搭上?”

“咚。”

車頂突然發出一聲巨響。

傅希言無語地探出頭,坐在車頂的傅貴貴正好也低下頭來。

“馬車要是壞了,就罰你一天不許吃飯!”

傅希言狠狠地威脅著,剛縮回頭,就聽哢嚓一聲,一條細細長長的肉色的東西從車頂漏了下來。雖然很快縮了回去,但傅希言還是看清楚了是隻慌張的鳥爪子。

“傅貴貴!”

他吼的有些大聲,傅貴貴嚇得鳥爪在車頂狠抓了幾下,然後,車板哢嚓了幾下……整隻鳥掉了下來。

傅希言無語地挪開擋住視線的車頂板,看看在車裡拚命撲騰著想要逃跑的肥鳥,又抬頭看看陰沉得隨時會下雨的天空,咬著後牙槽問:“這個天你讓我坐什麼敞篷車!”

第171章 這次要北上(下)

暴雨嘩啦啦地下著, 好似天上有誰掀翻了盆子,推倒了水缸。

傅希言安然地坐在車廂裡,聽到水深滴答, 頭也不抬地說:“往右邊挪一點。”

半晌沒動靜。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縮著翅膀避雨的傅貴貴立馬挪動爪子, 往右湊了一咪咪, 但也足夠了,它的腦袋剛好頂住車頂漏雨的縫隙,那水珠子落到油光水滑的羽毛上, 順著滑下來,慢慢地滲透到羽毛的間隙裡, 凍得它忍不住抖了抖。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像極了被後媽虐待的小可憐。

可惜“後媽”心如寒鐵,又冷又硬,看他堵住了漏水點之後, 又低下頭自顧自地琢磨自己的武功。之前晉級太順利, 讓他產生了升級就像在遊戲裡按一下確定鍵那樣簡單的錯覺,幾個月的停滯讓他不得不騰出空來好好消化一下這兩年的收獲。

他之前主修的功法是傅軒給的《天罡混元功》,不屬於江湖中的頂級功法, 但勝在普通、平實、溫和、兼容,日後修煉其他武功也不會產生衝突。像裴元瑾的《聖燚功》就很挑剔, 不僅剔除了與其屬性相對的陰性寒性功法, 連同屬性的功法都可能因為不及《聖燚功》霸道,而無法修煉。

後來修煉的傀儡術, 除了驅物術能當做遠程攻擊手段之外, 窺靈術和驅物術目前都是探查類的輔助手段。

綿綿拳的確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越級挑戰不夠看。

天地鑒書庫中得到的《精魂訣》主攻另一個方向, 對戰梅下影時,的確成效顯著,但樣本太少,結果的精確度很低。

傅希言覺得自己花頭還是太少了。看那些穿越者前輩,隔幾章升個級,隔幾章做個法……努力成這樣也要熬一千章才飛升,看看自己這點家底,怪不得修個金丹都費力。

“我是不是再選修一門?”

裴元瑾從書中抬頭:“修什麼?”

傅希言掰著手指算:“輕功身法有了,近戰遠攻也有了,我好像缺個防禦。我去天地鑒書庫找找有沒有合適的,你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幫你看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之前就問過裴元瑾,不過裴元瑾的武功以《聖燚功》為核心打造,講究化繁為簡,學習太多功法,反而失之本真。

裴元瑾說:“境界提升與功法數量無關。”

“我知道,但是尋找遁去的一真的太難了。”傅希言癱在他身上,鬱悶地扭動著,“怪不得現實中零多一少,的確不好找啊,像我這樣已經有了一個,還要繼續找,真的是禮樂崩壞,道德淪喪!”

裴元瑾:“……”

他抱住懷裡的人,輕輕拍著胳膊,淡淡地說:“你再動下去,就是車門崩壞,傅貴貴淪喪了。”

傅希言的腳又試探著動彈了兩下,委委屈屈縮在門邊的傅貴貴敢怒不敢言。

裴元瑾拍胳膊的手突然一頓。

傅希言被拍得有點舒服,戳戳他,讓他繼續,裴元瑾說:“有人來了。”

須臾,傅希言便聽到四周包抄過來的細碎腳步聲,不過對方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

此時,兩輛馬車正行駛在一條山間的車道上,兩側濃密的樹木為攻擊者提供了天然掩護。

“動手!”

隨著一聲吆喝,十幾個人眼冒綠光地從林中躥出來,窮凶極惡的模樣,像極了山中野虎。

然而,他們手中鏽跡斑駁的鐵器們還沒有砍到馬車,就被一陣疾風刮了出去。原本隱身暗處的護花組齊齊現身,不消片刻就將林中冒頭的匪徒一網打儘。

傅希言從馬車探頭,見後麵打得熱火朝天,疑惑地看向裴元瑾:“你剛剛釋放武王威壓了?”不然那群山匪怎麼隻打劫後麵的馬車,不管他們?

裴元瑾說:“……你都沒察覺,

還算武王威壓嗎?”

傅希言無話可說,隻好推著傅貴貴從車上跳下去。

護花組讓匪徒圍成一個圈蹲著,中間丟著一堆斧頭、耙子、錘子、鑿子……看提著刀在旁邊走來走去的護花組,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到底誰打劫誰。

“真的不是搶東西,真的沒想搶東西!”

匪徒們驚慌地辯解著:“我們就是太餓了,出來找點吃的,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你們弄錯了,沒想搶東西!”

“沒想搶東西你帶斧子錘子?”護花組氣笑了。

“我們是怕路上被人搶咯,世道亂了,外麵不太平,我們帶著斧頭是為了保護自己。”

傅希言湊過去問:“兩輛馬車,為什麼搶後麵的不搶前麵的。”

一個包著頭巾的黑臉漢子嘴快地說:“你那破車,一看就窮。”

“彆胡說!沒搶,就是問問。”先前回答的方臉大漢急忙打斷他。

黑臉漢子忙道:“我怕我去問了,回頭你還問我要吃的。”

……

傅希言倔強地維持著最後的尊嚴:“我這車是敞篷,比有頂的貴!不信你去車行問,買這種要另外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