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頁(1 / 1)

前,正要說話,就聽傅輔不滿地說:“你為何滿臉期待?”他顯然還對傅希言今天下午那句“大伯”耿耿於懷。

傅希言要是知道會有晚上這一出,下午一定不會嘴賤。他連忙解釋:“絕對沒有。可能是我的美貌在夜色下閃閃發光。”

說到美貌,傅希言好奇地看著傅軒:“瘦身之後,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麵,叔叔如何能在第一眼便認出了我?”

傅軒見他轉移話題,心中遺憾地歎息一聲,笑了笑道:“北周第一美人的樣子,我如何認不出來?”

傅希言:“……”

北周第一美人什麼的,讓人一聽就很想去烽火台上蹦迪啊。

傅軒說:“你成親之後,你的畫像便由王淑方、霽月仙等書畫名家手中流傳出來,哪怕不是他們親筆所繪,隻是臨摹得稍微像樣一點兒的作品,也價值百兩。”

傅希言不可置信地問:“還有沒有肖像權了?王淑方和霽月仙是吧?等我找到他們,他們就知道淑方和霽月兩個字該怎麼寫了!”

話題被這麼一岔開,又恢複了出廠設置。

傅輔說起了這次送嫁的真相。

傅軒一臉震驚。不管是劉家與北地聯盟的關係,還是建宏帝的密旨,傅輔都沒有寫信告知。主要是擔心途中有所閃失,江陵畢竟是劉坦渡的地界,一旦消息泄露,劉坦渡必然會對傅軒下手。

傅軒問:“你打算怎麼做?”

傅輔看了他一眼:“你有沒有接管南境的信心?”

撇開建宏帝的各種算計,單純討論利益,若是劉家就此倒下,傅家能趁勢崛起,成為北周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

傅軒嘴唇動了動,半晌才道:“劉坦渡的夫人是牛老將軍的侄女。”

牛老將軍與傅家、與南境的關係,傅輔心知肚明。隻是牛將軍居然有個侄女,還嫁給了劉坦渡,的確鮮有人知。

傅輔皺眉道:“據我所知,劉夫人這些年過得不太好?”劉煥是劉坦渡從外麵抱來的私生子,劉夫人這些年吃齋念佛,潛心修行,很少現於人前。

傅軒說:“這其中另有隱情。”

傅輔和傅希言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似乎在問,有什麼事是你知道,但我們不可以知道的?

傅軒隻好說:“劉夫人與劉坦渡感情甚篤,南境交給劉將軍,是牛將軍首肯的。”

傅希言想起自己曾經懷疑劉坦渡依靠建宏帝,爭贏了南境兵權,叔叔黯然返京,沒想到其中還有牛老將軍的事。

可牛老將軍為何不把牛小姐嫁給叔叔呢?

莫非是牛小姐鐘情劉坦渡?

那叔叔豈不是情場、事業兩失意?

深沉的夜色下,傅輔目光深沉。他知道傅軒說的並不是真正的理由,可對方既然不願意說,他也不勉強。他相信傅軒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他緩緩道:“那,想辦法置身事外吧。”

這話他說得很勉強,想也知道如果劉坦渡發生意外,他身為巡撫,必然要第一時間站出來,控製局麵;若劉坦渡不發生意外,那建宏帝派來的人隻怕凶多吉少,他身為巡撫,也很難袖手旁觀。

這是一道非此即彼的選擇題,總要選一邊站的。

傅輔不由看向傅希言。

一年半前,傅希言的命運還掌控在他們兩人手中,讓他去錦衣衛,哪怕內心不願,他還是不得不去。可一年半後,撇開裴元瑾和儲仙宮不談,光是天地鑒主的身份,入道期的修為,傅希言已經擁有了主導事情走向的話語權。

傅希言也很痛快,當即拍板:“好,聽爹的。誰想讓我們卷進去,我們就幫對手!”這句話主要針對皇帝派來的特使。

傅輔聞言依舊眉頭緊鎖。

這種做法對江湖門派而言,倒不算太過,反正除了被皇帝雇傭的高手,其他江湖人與朝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也沒有遵從皇命的意識。可傅輔是永豐伯、湖北巡撫,正兒八經的勳貴、命官,不聽皇帝號令,還反過來威脅朝廷,這等於要造反。

傅軒嘴唇動了動,又死死地抿住。

傅輔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有看到他的小動作:“罷了,到江陵再說吧。”

這場會議沒有討論出任何結果,卻讓煩惱的人更加煩惱,沒有煩惱的人開始煩惱。傅希言覺得父親和叔叔的態度都有些奇怪。

父親的還好理解,見到叔叔之後,他想到了南境的利益,開始動心,所以思想上有個從消極到積極的轉變。

可叔叔,本該積極的人,在經曆了南境兵權被劉坦渡劫走,到南境後受劉坦渡打壓兩件事後,為何不想反抗呢?

晚上睡覺的時候,傅希言將疑問蓋在被子底下,偷偷摸摸地和裴元瑾討論。

裴元瑾說:“劉家有他不想對付的人吧。”

傅希言腦中靈光一閃:“很多年前,我就一直懷疑我叔叔不成親是因為有個愛而不得的女神。你說,會不會就是劉夫人?”

裴元瑾:“……”

傅希言腦洞大開,從被窩裡探出腦袋,激動地說:“當初他和劉坦渡一起進入軍營,一起愛上了牛小姐,卻被劉坦渡奪得芳心。劉坦渡財色兼得,叔叔人財兩空,對比太鮮明了,所以才黯然神傷地離開了南境這個傷心地。”

“咚。”牆被用力地捶了一下。

傅軒在牆那頭沒好氣地說:“你夠了!”

傅希言不裝了,直接了當地說:“奪妻之仇,不共戴天。叔叔,劉坦渡搶了嬸嬸還在外麵亂搞私生子,叔可忍,嬸嬸和侄子都不可忍,我們不如……”

“砰。”

傅軒直接拳捶開了牆壁。

裴元瑾用被子罩住了自己和傅希言的臉,須臾,傅希言從被子裡露頭,順便撣了撣被子上的石頭和泥巴,看著“鑿壁”後露出的傅軒大黑臉,乾笑道:“叔叔真講究啊,晚安還一定要當麵說。其實隔著牆我也聽得到。”

與傅軒同睡的傅輔不高興地抬起頭看他。

傅希言朝他揮手打招呼:“爹,你也在床上睡覺啊。”

傅輔:“……”怎麼,我該在床底下嗎?

傅軒說:“我與劉夫人清清白白。”

傅希言犀利地指出:“那你今晚為何欲言又止?”

此言一出,連傅輔都來了興致,在傅軒的另一邊盯著他。

傅軒無奈道:“說了你就睡了?”

傅希言舉起三指:“不但睡了,而且保證不說夢話。”

傅軒說:“我欠劉坦渡一個人情。他對我不假辭色,是為了給我機會,在軍中站穩腳跟。我離開南境已久,底下大多是新人,若是沒點風浪,如何樹立威信?”

傅希言有些意外,還想再說,身體突然騰空而起,與裴元瑾交換了一個位置。

裴元瑾側身,用枕頭擋住了牆上的洞,將傅希言拉到自己懷裡:“睡吧。”

傅希言隻好動著腦袋,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正要閉上眼睛,突然又好奇地問:“床這麼小,我和你抱著睡才睡下,你說叔叔和爹是用什麼姿勢睡的?”

……

隔壁屋。

傅輔摸著床沿,閉著眼睛:“這兒子你喜歡就帶走吧。”

傅軒貼著牆壁,沉%e5%90%9f許久:“開祠堂怪麻煩的,一動不如一靜。”

在自己屋聽得一清二楚的傅希言:“……”

他抱住裴元瑾,感動地說:“幸好我還有嶽丈大人!”

裴元瑾:“……”

*

進入江陵之前,傅希言特意去找過傅夏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終究是不忍心。這樣一個花朵般嬌柔美麗,又如白雪單純爛漫的懷春少女,卻被接連的婚事打擊,而且此次之後,不管事成與否,她與劉煥都會反目成仇,自然是做不成夫妻了。

婚事作廢還是最好的結果,隻是以後流言蜚語難免。

他進門車的時候,看到傅夏清正拿著一張紙發呆,見他進來,才慌慌張張地將紙收起來。

傅希言隻看了一眼,便認出是當初自己逼著劉煥寫下的承諾書。

說起來,傅夏清起初對劉煥並未動心,比起舞刀弄槍的武夫,她更青睞於舞文弄墨的文人,但這封承諾書,的確令她大為改觀,兩人後來陸續有書信來往。劉煥並非不通文墨,確切的說,他是一位儒將。

到底與文人沾了點邊,傅夏清被一點點撬開心門,終於走出了前任未婚夫英年早逝的陰影,準備接受新生活,萬萬沒想到,竟然又逢變故。

這次,她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

人如行屍走肉一般,隻有傅希言來的時候,她才能提起幾分精神。

傅希言看著她,心裡也很不好受:“不如,我帶你逃婚吧?”

傅夏清苦笑道:“逃哪裡去呢?”

她並非不喜歡新郎,她明明是喜歡的,隻是不能在一起而已。

傅希言啞然。

傅夏清說:“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我不怨任何人,要怪就怪我命苦。”

“你有這麼優秀的弟弟,怎麼可能命苦呢?”傅希言想,自己又是穿越,又是天地鑒金手指,應該算後起的龍傲天,怎能允許自己的姐姐命苦?

他說:“你要是喜歡劉煥,我幫你把他偷出來。我們家家大業大,養個小白臉還是夠的。”

傅夏清忍不住笑起來,想象畫麵,夫唱婦隨,如膠似漆,十分美好,隻是,人非草木,哪能說栽就栽,說挪就挪。

她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強求得來的,也不是原先要的了。你且寬心,我與他生離,好過死彆,日後各自安好吧。”

劉煥背景複雜,說實話,傅希言並不看好他與傅夏清,隻是看她喜歡,才在叛變出謀劃策,聽她似乎是真心放下,當下便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其實儲仙宮裡人才多,你看鹿清如何?年紀輕輕,已經是武王修為,前途不可限量。最要緊的是,他現在已經不去乞討了。”

……

傅希言自覺地從馬車上下來了,一出來,就看到鹿清坐在馬上,幽怨地看著自己。

傅希言說:“我說你以前,又不是現在……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啊呸,晦氣!”

鹿清:“?”

*

按理說,新娘出嫁,新郎應該迎親。但這次傅家打算從傅軒家裡出嫁,道理上,與上次裴元瑾千裡迢迢跑到江城,一路送往府君山有所不同。

可是人與事,最怕比較。

尤其是他們進江陵時,劉家仍是毫無動靜,幾乎重現了傅家離開鎬京,順江南下,初次來到江陵時,所遭到的冷遇。

江陵知府據說在下麵巡視,來不及趕來,隻派了下麵的官員迎接,除了官府之外,四方商盟也派了人來,有他們在,場麵還算熱鬨。

可傅家這次是來成親的,劉家的態度才是關鍵。

傅輔乾脆沒有下馬車,直接去了傅軒的宅邸,倒是傅希言出來見了見四方商盟的人。如傅軒所言,他的畫像流傳很廣,儘管驚豔依舊,大家卻也保持著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