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心想:你自己就寒酸的兩條蟒蛇,在這裡開什麼空頭支票!
他嘴上卻說:“謝謝師弟!”
隨手抽出那把“風鈴”匕首,這把玄階靈器能感應人的殺意,有警示之效,之前救了他好幾次,但自從和裴元瑾同行,這把匕首的作用越來越小,為免它提早退休,傅希言不得不考慮開發它的第二種功能。
比如說——
就是當一把匕首。
息摩崖猛然回頭,看到那把直接捅向自己的匕首,勃然大怒:“你敢!”
傅希言將“綿柔拳”的招式套用過來,匕首如影隨行地追著他的%e8%83%b8口,不忘回答:“敢的哦。我師父死了,總要再找一個嘛。銅師叔什麼都好,就是徒弟多了點,要是不死幾個,我怎麼上位啊!”
他的信口胡言在息摩崖耳中卻是再正確不過的。
的確,僧多粥少,師父的關懷和資源是有限的,殺掉師兄弟,自然能獨占了。
息摩崖大喝一聲道:“想得美!”
他突然一躍而起,與此同時,一直跟在銀菲羽身邊兜兜轉轉的老董也終於找到了下手的好機會,一劍朝著銀菲羽的%e8%83%b8口捅過去。
然而銀菲羽早有防備,而且此時她已經不想假死了。
她做的紙人臉上可沒有這麼大的傷口,既然瞞不過去,那就——毀滅吧!
長劍還沒有碰到她的身體,就自動翹起來,向上一掙,從老董手中脫出,朝著息摩崖刺去。
息摩崖單手一揮,飛到半空中的劍再度掉頭,朝著銀菲羽的方向下墜。
而他的後方,傅希言也衝了過去,既然到了現在這一步,隻能魚死網破!手中匕首用力地朝著息摩崖的後背紮了下去。
息摩崖淩空側了側身子。
不得不說,他雖然比銀菲羽小一輩,但無論是輕功還是傀儡術,顯然都高出了這位師叔。
眼見著匕首就要劃空,傅希言的手指突然往前伸了伸,匕首的刀刃劃到了對方的衣服,然後一路向下。
息摩崖先是腰頭一鬆,隨即屁股一涼,人落在地上時,腰帶隨著褲子也跟著落在了地上。
這個,由於現在是夏天,且不流行穿貼身內褲,所以,這一刀子,真是把息摩崖下半身的遮擋給除了個一乾二淨。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第一件事必然是將褲子提起來,但息摩崖這個人,脫褲子是脫慣了的,何況眼下圍觀的眼睛也不怎麼躲,所以他的一件事便是轉身質問脫的人。
“你竟敢……”
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傅希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隨即,一道赤紅色的劍便自息摩崖當%e8%83%b8穿過。
息摩崖喉嚨發出“咯咯”的兩聲,兩條蟒蛇還想替主報仇,卻被裴元瑾一劍雙斬,斷成四截!
傅希言問:“郭巨鷹?”
裴元瑾冷著臉:“跑了。”
郭巨鷹能單槍匹馬晉升武王,自然有他的心智手段,之前用樓裡的人轉移注意力不成功,便開始闖民宅,裴元瑾沒有一劍誅殺的把握,為免連累無辜,隻能放他一馬。
隻能說堂堂武王為了活命如此不擇手段,實在是太不要臉。
裴元瑾抽出赤龍王,息摩崖對著傅希言,雙腿慢慢下跪,正要倒地,被裴元瑾一腳踢開。
他嫌惡地看著息摩崖白花花的兩瓣屁股,皺眉問:“這是怎麼回事?”
傅希言撓臉。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銀菲羽見老董眼中光芒一黯,也跟著倒了下去,忍不住歎了口氣,又忙道:“我覺得這場戲還能再挽救一下。”
傅希言無語地看著息摩崖和蛇的屍體,暗道:OOC到這個程度,根本沒法救了吧?
銀菲羽腦子轉得飛快:“你們帶著息摩崖的屍體,假裝殺了人揚長而去,走前把樓炸塌了。到時候再把息摩崖屍體埋了,放出消息說是郭巨鷹覬覦息摩崖的寶貝,暗地裡殺人越貨。到時候銅芳玉急著給徒弟報仇,一時三刻顧不上我的。郭巨鷹不是好東西,銅芳玉對上他,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傅希言瞠目結舌:“銅芳玉未必會相信吧?”
“郭巨鷹這人,不見兔子不撒鷹,肯定收了息摩崖的定金才會跑來的。”銀菲羽說,“再說,你不是玄武君嗎?雙方對質也不怕的,銅芳玉問你,你就隨便編一段,真真假假沒關係,反正銅芳玉這人護短,肯定信你更多,總之,讓她沒空對付我就行,她沒腦子的。”
傅希言嘴角抽了抽:“那就試試吧。”
他低頭看息摩崖的屍體,正要過去幫忙穿褲子,就被銀菲羽搶了個先。銀菲羽背對著裴元瑾,一邊幫屍體穿褲子,一邊對著傅希言擠眉弄眼。
傅希言說:“菲菲姨,我們倆應該有一個眼瘸。”
要不是她眼瘸,沒表達,要不是他眼瘸,沒看懂。
銀菲羽說:“你男人吃醋了。”
話裡帶著淡淡的羨慕。吃醋完全是年輕人的小把戲,像她這個年紀,已經不太會把情緒埋在心裡了,現在想想,實在是少了很多談戀愛時你猜我猜的樂趣。
為了讓息摩崖看上去像是自己走出去的,傅希言在他身上塞了幾條桌腿,把人架住,隨後用驅物術遙控桌腿,硬生生將人撐了起來,與他一前一後,從門裡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最後,裴元瑾回手一劍——削平花月樓。
第90章 劇本之意外(下)
裴少主頭也不回的那一劍,實在帥出了人類的新高度。要不是還費心神操控著息摩崖的屍體,傅希言都忍不住亮著星星眼海豚鼓掌。
不過,對花月樓附近的百姓來說,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委實超出了他們的認真與理解。好好的家,為什麼會闖進陌生人?好好的樓,為什麼會塌?好好的夏夜,為什麼充滿肅殺?
……
暨陽縣令再度被人從小妾的被窩裡薅出來,尚不及動怒,師爺就飛快地稟告了今晚發生的事情。
兩位武王在街上大打出手,花月樓被一劍削平,那個在縣裡做了很多年生意的美貌老板娘沒有從樓裡逃出來,樓裡還死了兩個嫖客……樁樁件件,都讓縣令額頭的青筋跳動不已。
“儲仙宮那群人還賴著沒走嗎?”誰也不想自己地頭上住著一群抓不了、惹不起的搞事精,縣令不悅道,“把金公子請過來!”
有道是,解鈴還須係鈴人。菩薩是誰請的,就讓誰再請出去吧。
於是,在家裡等消息的段謙沒等到傅希言他們的消息,先等來了去縣衙的轎子。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被縣令惦記著的傅希言此時正小心翼翼地運送“息摩崖”去客棧。第一次趕屍,他的技巧隻能用“毫無技巧”來形容。
息摩崖一路走得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像喝醉酒一樣,好在今夜縣裡發生了大事,大多數人都怕惹禍上身,除非急事,不然都寧可待在家裡。
傅希言當著客棧掌櫃的麵,將人送回房間,然後開始翻箱倒櫃地收拾行李。
息摩崖行李不多——幾張大額銀票,一把碎銀子,幾片金葉子,一本《傀儡術大全》,三本春宮圖,一瓶不知道什麼用的藥丸,以及一顆鴕鳥蛋。
……應當是鴕鳥蛋吧,顏色微微發紅,摸著有些暖和。
他也不管了,把息摩崖的遺產都攤在桌上,等人來收。
布置好一切,他才出門,臨走前還在門口唱了會兒“師弟好好休息,你明天早上走的時候,我就不特意過來送行了”的獨角戲,然後又在掌櫃的眼皮底下,趾高氣揚地走了出去。
裴元瑾等在門口,夜色下的臉色十分顯黑。
傅希言安慰他:“巨鷹武者好歹是武王,一時殺不了很正常,多殺幾次,總能磨死的。”^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裴元瑾漫不經心地應了,顯然真正放在心上的並不是這個問題。
傅希言撓頭皮:“還有什麼不高興的?”
裴元瑾說:“你還沒說,為何息摩崖沒穿褲子?”
平靜的語調隱藏著並不平靜的內心。
天知道他進門第一眼,看到息摩崖光著下半身,對著傅希言時,眼睛和內心受到何等劇烈的衝擊——將人捅個對穿都是一時衝動,就該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想著想著,赤龍王又有些蠢蠢欲動。
傅希言隻好將樓裡發生的事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著重表示息摩崖雖然是個%e6%b7%ab棍,卻還不至於打著打著就情難自禁。
聽說腰帶是傅希言割斷的,裴元瑾內心並無波瀾。就算腰帶斷了,息摩崖不穿褲子就是他不對。
裴元瑾在意地問:“那你看到了什麼?”
唔。
這真是一個可哲學可佛學可玄之又玄的問題。
傅希言想說,我透過現象看到了事物本質,息摩崖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老%e6%b7%ab棍老色胚。但這樣說的話,就會涉及到印證過程。
比如,你是怎麼斷定的?
他並不想自找麻煩,於是用的是常見且安全的答案:“沒來得及看,就看到你進來了。”這也不算撒謊,當時他的目光大多數的確落在了裴元瑾身上,隻是有少許餘光,自由散漫,不受控製,稍微擦過了某些看了容易長針眼的位置——其實這也沒啥。前世住校,洗澡的浴室都是通間,光著身體互相擦背,互開玩笑都是常事。
若不是銀菲羽說吃醋,裴元瑾又鄭重其事地問起,傅希言真不覺得這事有什麼大不了。
其實裴元瑾也不知道為何大不了。換做以前,他隻會覺得此事傷眼,並不會因此產生情緒,可事情落到傅希言身上,一切便不對了。
他默默地看著身邊人,似乎在琢磨為何這個人能讓自己改變這麼多?
傅希言:“……”不敢動,不敢動。
*
兩人回到金宅的時候,段謙還沒有回來。飽受驚嚇的縣令這次敲了重錘,硬要他保證三天之內將人全都帶離暨陽縣。
段謙也不好表現得太“合我意”,隻能苦笑著乾笑著賠笑著,然後踏著看似焦急實則歡快的步伐回來。
此時,晨光熹微,天色將明。
裴元瑾正在打坐,傅希言撐著眼皮等他回來,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段謙笑容微斂:“也就是說,其實計劃並沒有完成?”為免讓人看出他與花月樓的關係,這段時間,他既沒派出傀儡,也沒派人去打聽,完完全全地置身事外,最新的資料還是從縣令口中得到了,不免有些誤差。
傅希言說:“唔,菲菲姨說,還可以挽救一下。”
隻是這個挽救的法子,聽起來實在有些粗糙。
這也不能怪銀菲羽,時間緊急,她總不能當著屍體的麵,泡一杯茶,在茶氣氤氳中,慢條斯理地討論如何讓最後這個補丁打得儘善儘美吧。
好在銅芳玉去了鎬京,這邊消息傳過去,起碼幾個月,給了他們足夠的動手腳時間。
段謙沉%e5%90%9f道:“把臟水潑在郭巨鷹身上倒是可以,就是息摩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