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1 / 1)

向假山,竟是極順暢地穿了過去,然後繞著院子轉了一圈,穩穩地停在匣子上。

儘管內心說,收著點,收著點,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內心的感受,可真正的喜歡如何藏得住,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我中意它”!

什麼叫瞌睡送枕頭,他剛想著雞血小劍沒了,要準備新的武器,就遇到了天階靈器,這,這,段謙還有個隱藏職業是聖誕老人吧?

段謙看他表情就知道,此物一出,交易便成了。

傅希言將箭回匣,手按在匣子上,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他“我還有一個要求。”

段謙臉色頓時一黑,心想自己連花費十年心血打造的天階靈器都貢獻出來了,還要有條件,未免太得寸進尺了!

傅希言說“我要見銀菲羽。”

段謙沉默了下“我要問一問。”

因為他盤到最後,猜測傅希言身後的師父應該是金芫秀,知道自己先前的謊言多半被看穿了,怕對方因此大怒,才不得不承認了義母的身份,甚至補償性地送出大禮。

而銀菲羽、金芫秀的交情,他自然也是聽義母提起過的。其實不用傅希言說,他也打算問問她,要不要見傅希言一麵。

傅希言相信,如果銀菲羽真的與他母親交好,多半會見一見他的。

因為息摩崖就在城裡,所以段謙不敢太明目張膽,派人去花月樓,找的也是那種風月場中的常客。那人在花月樓住了一晚上,很快就傳回消息。

銀菲羽說,見麵可以,但不能在暨陽縣。

意思很清楚,見麵權當交易的尾款,必須要傅希言和裴元瑾演完這場戲,將息摩崖騙過之後,才能兌現。

如此一來,傅希言自然變得積極許多。

他主動和裴元瑾商量“一天過去了,息摩崖還沒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幫手,我們要不要想想辦法,去查探查探。”

原本儲仙宮風部能相關消息的,但裴元瑾帶人從臨安出逃前,就讓沈伯友傳令,各分部由明轉暗,化整為零,短時間內不要拋頭露麵,以免儲仙宮與靈教交惡之後,受對方迫害。

所以現在他們在南虞,和睜眼瞎差不多。

裴元瑾問“你打算如何查探?”

傅希言從懷中掏出令牌“玄武君聽到萬獸城大師兄來了,偷偷去見個麵很合理吧?”

裴元瑾用蹙緊的眉頭告訴他,不,一點也不合理。

傅希言說“銅芳玉之前曾把消滅夢春秋這個任務交給我,我來都來了,不能什麼都不乾吧。我現在找上門去,和他商量商量,探探口風,看他準備怎麼做,要是行得通,我乾脆把任務接過來,親自動手。這樣,在銅芳玉麵前,我是勇於承擔責任,完成任務的好師侄。而在銀菲羽麵前,我也是勇於承擔責任,完成任務的好師侄。一魚兩吃,一箭雙雕,一石二鳥……完美!”

說到後麵,他幾乎都興奮了。

裴元瑾說“息摩崖此人生性凶殘,並不好相與。”

傅希言涎著臉道“我相好是你,不是他,他好不好相與,和我有什麼關係?”

裴元瑾“……”

自從陶朱山談心之後,傅希言的臉皮就好像刷了層保護膜,看著不厚,卻很堅固。

傅希言摸著下巴說“不過,我得找個機會溜出去才行。畢竟,儲仙宮和萬獸城勢不兩立,我作為萬獸城的細作,必須要謹慎行事。”

裴元瑾說“你待如何?”

金公子親自走訪被安置的流民,順便將捐獻的米糧親自送到對方手中。暨陽縣縣令聽說消息之後,自然要大肆宣揚一番他的仁善之名,這樣做慈善的人才會越來越多。

流民是儲仙宮從山裡帶出來的,自然不能撒手不理,裴元瑾自然要去的。

傅希言本來也在參加之列,臨行前突感不適,隻好留在家中休息。

等考察隊伍離開縣城之後,傅希言換了身府中下人的打扮,偷偷從後門出去,沿著僻靜小道,來到了息摩崖下榻的客棧。

此時,午時剛過,日頭正烈,客棧裡的人都懶洋洋的,他問了房間號,也沒人領路,隻有掌櫃隨意指了一下方向,讓他自己去找。

傅希言找了半天,終於找到走廊最後的那間房。

第87章 合作之代價(下)

其實這就是一家普通的客棧,而那間房,也是間極普通的客房,可是傅希言走著走著,便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告訴自己蟒蛇也沒什麼可怖的,畢竟他是摸過白虎屁股的人,可是一想到開門之後,會有一條蛇對著他吐信,寒意就從心底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

……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他默默在心裡哼起了歌,告訴自己,雖然裡麵的這條可能看起來是蟒蛇,但也未必不是潛力股,說不定就突然變成趙雅芝……這樣更恐怖了啊!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下樓再走一圈,門突然從打開,蛇頭從裡麵探出來,從下往上地仰望著他。

傅希言雙手扒著走廊屋頂的橫梁,兩隻腳默默地使用“踏空行”,慢慢地往上蹬……正當他兩隻腳都蹬上房梁時,屋內終於傳來聲音。

“既然來了,還不進來。”

……

蟒蛇已經退到了窗邊,隻是舌頭還吐在外麵,晃來晃去。

傅希言人雖然站在了屋裡,但靈魂仿佛還掛在橫梁上——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已經領悟了武神的“魂飛魄散”,真是何德何能,何至於此啊。

息摩崖慢慢抬起頭,望向舉著令牌站在門邊上的胖青年。他模樣英俊,雖然沒有懸偶子那麼出眾,卻也五官端正,身姿偉岸,唯一的缺點是眼袋有些重,看著不太精神。

“玄武君。”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應當是銅芳玉和他說過前事了。

傅希言微微鬆了口氣,擠出笑容:“大師兄。”

息摩崖說:“你是鐵師伯的徒弟,入門又早,應當是我喊你師兄。”

傅希言忙謙虛地擺手。

息摩崖眼睛一瞪,傅希言肅容:“師弟。”

息摩崖慢慢眯起眼睛,似乎有些滿意:“你來暨陽,是路過,還是另有目的。”

傅希言說:“我曾在襄陽拜見銅師叔,有幸得師叔青眼,分派了一個任務,讓我刺殺花月樓的夢春秋。花月樓就在這暨陽縣裡,隻是我身邊一直跟著人,還沒有機會去查探一番。”

息摩崖點點頭,顯然這些信息早在他的掌握之中了:“我倒聽說你與儲仙宮少主感情甚篤……”說著,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麵上流露出直白的嫌惡。

傅希言不用問都知道那一眼中含著多少齷齪肮臟的心思,心想:就你這種用下半身思考的色中餓鬼,知道什麼是兩情相悅?說你是畜生還侮辱了畜生為種族繁殖而做出的貢獻!

想歸想,他臉上露出苦笑:“不足為外人道也。”

息摩崖將心比心,對他頓時有幾分同情,嘴角突然流露出%e6%b7%ab邪的笑:“聽說裴元瑾武功不俗,敢越階挑戰武王,隻是不知道他的床上功夫是否也如傳說中的勇猛凶悍。”

……

傅希言捂住臉:“師弟,不要問了。”尼瑪死%e6%b7%ab棍!再問老子要忍不住弄死你了!◥思◥兔◥在◥線◥閱◥讀◥

息摩崖沒得到答案,十分不滿意,鼻子發出了一聲冷哼。男人有時候會糾結一些莫名其妙的勝負,他惡狠狠地說:“待我踏平花月樓,就讓你好好見識見識我的馬上功夫。”

傅希言目光掠過他,望向窗台邊沿因夥計疏忽而日積月累的灰塵,開始思索起段謙提過的,把息摩崖和夢春秋“一網打儘”的可能性——世上有息摩崖,真的太汙染環境了!

他轉移話題:“那師弟打算如何踏平花月樓?”

息摩崖擺擺手:“我自有安排,師兄先去探查花月樓的地形。”

傅希言微微皺眉:“這怕是不太方便,我這次出來還是瞞著人的。”他來這裡的目的當然是想接觸息摩崖對付夢春秋的核心,而不是去當什麼探子。

息摩崖嗤笑一聲:“有何不方便。你隻消在床上罵裴元瑾不經用,然後慫恿他好好學習,他自然就會帶你花月樓了。”

傅希言實在沒想到息摩崖是這種風格,半晌沒說話。

息摩崖曖昧地笑笑:“不要小瞧男人在這種事情上的執念。”

傅希言嗬嗬了兩聲。

息摩崖突然換話題說:“聽說你們寄宿在城中富商家裡?是儲仙宮在暨陽縣的分部?”

傅希言本來還想著怎麼把這個事圓過去,沒想到他自己就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地解釋,立馬就認了。

息摩崖微微一笑,笑出了一切儘在掌握的傲慢與自矜。

*

傅希言心事重重地出了客棧,目光在人群中一轉,知道這些人裡必然有段謙的眼線。不過無妨,東西已經到手,現在是段謙那邊付出比較多。

根據沉沒成本效應,付出多的人在這場交易中的容忍度會更高,如果取消交易,那自己純屬空手套白狼,想來段謙不會那麼傻。更何況,儲仙宮少主這麵金字招牌,多少還是讓人有些信任度的吧。

傅希言向路人問了路,也不管後麵悄然跟上來的眼線,大搖大擺地朝著花月樓的方向走去。

既然息摩崖讓自己去花月樓,那就隨他的意吧,反正,他也有些好奇銀菲羽這位師叔,若是能與她提前見上麵,那段謙付出的成本就更高了。

花月樓的業績在暨陽縣,隻能算中遊,老板似乎對賺錢這件事並不積極,有許多上年紀的,已經接不到生意了,也在養老混日子。

白日裡,花月樓門還關著,熄了燭火的紅燈籠在日光下看,蔫得提不起神。

傅希言在四周繞了一圈,發現周圍都是平房,這樓獨高,像是個瞭望台,站在樓頂可以將整個暨陽縣收入眼底,而且附近樹木極少,屋簷也不寬,除非是小桑小樟這樣擅長隱身的武者,不然很難在對方眼皮子底下潛行。當然,花月樓開門做生意,真要行刺,扮作客人大搖大擺走進去反而不引人注目。

花月樓不遠處是浦陽江,不管是救火,還是走水路,都很方便。可見銀菲羽在選址建樓時已經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走了兩圈,傅希言便看得差不多了,選址已很講究,內裡門道必然更多,不過便是自己進去,怕一時三刻也看不明白的。

看日頭偏西,想著裴元瑾應當快回來了,他便踏上了歸程。

而裴元瑾回來得比他預料的還要早一些。

一兩天的工夫,兩百多個流民要在異鄉落地生根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暨陽縣令安排得還算妥帖,至少讓他們有瓦遮頭,有糧可吃。人的生活有了奔頭,精神氣也就肉眼可見地好了。人的精神一好,自然是樣樣都好。

所以裴元瑾剛回來時,心情還不錯,直到聽段謙說,傅希言先去了平安客棧,又去了花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