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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很好的缺口,可左立德為什麼要反過來說好話呢?

“你說,南虞朝廷會不會知道新城是乾什麼的?”

靈教如果能出一位飛升大能,那位大能還幫助南虞,南虞朝堂應該會支持吧?那就能解釋左立德對新城的讚美了。

可立後一事,南虞已經將烏玄音得罪死了,如果烏玄音飛升,南虞真的能撈到好處嗎?哪來的自信?南虞小皇帝的美色嗎?

傅希言抱著一腦袋的糊塗賬歎氣。

裴元瑾摸摸他的腦袋:“回去再說。”

*

靈教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可現在還看不出來,到底多少人入局了。

傅希言在回來的路上,重新整理了思緒,腦子終於清明了許多。他把人一個個放在棋盤的角落裡,交錯連線,然後發現還是一筆糊塗賬。

“靈教現在是班輕語做主,假設代教主和教主不合,班輕語越過烏玄音,與南虞朝廷合作,那就能解釋南虞朝廷為什麼對烏玄音和新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了。可飛升的人還是烏玄音啊,一群人忙活啥呢?”

壽南山指出了他話中最大的漏洞:“左立德未必能代表南虞朝廷。”

傅希言愣了下,恍然大悟。不錯不錯,左立德畢竟是個年輕人,很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態度並不能作為南虞朝廷對新城看法的依據。

“所以,烏玄音的話到底能信幾分?”

仔細想想,那也烏玄音話說得不算太多,信息量卻很大。

“新城到底是不是用來衝擊飛升路的?

“裴元瑾是不是人質?

“靈教還有沒有其他武神?”

他頭痛欲裂:“還有,她明明可以選擇不說,為什麼要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們呢?”

裴元瑾說:“因為即便她不說,我們早晚會知道的。”

傅希言一怔:“為什麼?”

裴元瑾說:“新城若是飛升路,她以我質,說明儲仙宮與靈教並非一路。莫翛然交換了新城陣法,可算與靈教一路。這隻是兩個門派,天下武神,不知凡幾,其他人若是得知消息,又會是什麼態度?”

傅希言順著他的思路往下想,露出駭然之色,隨即苦笑道:“沒有一個武神不想飛升吧?”

換而言之,就算靈教教內隻有烏玄音一個武神,卻有無數武神盟友可供驅策!

“靈教在為天下武神探路,所以,天下武神都會為他保駕護航。”裴元瑾麵色沉鬱,“天下武林有可能阻止他們的,隻有儲仙宮了。”所以靈教才費儘心機地將他引到南虞,作為人質。他們是斷定裴雄極飛升無望,必然會將繼承人看得很重。

傅希言不解:“儲仙宮主不想飛升嗎?”

裴元瑾說:“飛升路上有很多人前赴後繼,雖未成功,卻也留下了很多設想,久而久之,便分為兩派。一派提倡以身養魂。他們認為武神之所以煙消雲散,是身體強度無法與靈魂共存,所以走的是強身之路。”

傅希言想起裴元瑾的極陽聖體:“你……儲仙宮走的是這條路?”

裴元瑾點頭:“另一條路,認為晉升武王之後,人的靈魂產生了異變,逐漸被天地靈氣所同化,所以他們要逆轉異變。”

傅希言想了想,看向旁聽的壽南山:“可否冒犯一下?”

不管莫翛然安的什麼心,至少他傳授的《傀儡術入門》中的窺靈術的確有許多其他妙用,比如現在,他就打算親眼看一看武王的靈魂是否與一般人不同。

他使用窺靈術,看向壽南山,卻隻看到他那件寬大的綢衫隨著呼吸緩緩起伏,再轉頭看裴元瑾,也隻看到一身黑色錦衣。

“我看不到……窺靈術這個,不會還有等級限製吧?”

“窺靈術?”壽南山麵色肅然,“這不是傀儡術嗎?”

傅希言這才想起自己修習傀儡術,隻有大哥傅禮安和裴元瑾兩個人知道,此時被壽南山問起,便有些手足無措。畢竟時至今日,傀儡道依舊怕排在邪魔外道的榜首,依然是儲仙宮想要除之後快的頭號大敵。

他怯生生地看向裴元瑾。

裴元瑾淡然說:“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

壽南山被噎住,眼角的細紋微微皺起,眼睛掃過傅希言時,仿佛洞燭其奸。

傅希言原本有些忐忑,被這麼一看,複又坦然起來:“有少主看著,我能壞到哪裡去?”

壽南山呢喃:“就是少主看著我才擔心。”

底線、原則這些東西,都是人經曆了無數磨礪之後,才在心底漸漸沉澱下來的。而對大多數的年輕人來說,愛情沒有底線沒有原則,盲目到飛蛾撲火還覺得此景甚美。

少主行事再老辣,本質還是個年輕人。

他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當初不管不顧的撮合。

傅希

言看他臉色變來變去,不由道:“不過一個窺靈術,有這麼嚴重嗎?”

壽南山說:“窺靈術隻是傀儡術最初入門,可是一個人進了門,看到了裡麵的花花世界,難道會輕易退出來嗎?人墮落之初,往往也是一件不顯眼的小事,一項不矚目的好處。”

傅希言說:“壽武王多慮了,我現在彆說花花世界,連你衣服裡麵有什麼都看不見呢。”

壽南山:“……”

裴元瑾按著他的腦袋,強迫他臉轉過來:“你為什麼想知道壽南山衣服裡麵有什麼?”

傅希言愣了愣,發現歧義,忙道:“說差了,我指的是靈魂,我想看看武王的靈魂到底有沒有變化。”

話題最後又被帶回正軌。

裴元瑾說:“班輕語說留我一個月,未必是實話。我們離開新城時,新城建設都已完成,隻剩下人員遷徙,萬獸城的人這兩天也該到了,也就是說,靈教很可能最近就會動手。儲仙宮不可能毫無動靜,發出消息,看金陵、新城兩地是否有人回應。另外,傳沈伯友來見我,即刻。”

傅希言說:“我們要阻止嗎?”

裴元瑾反問:“我們能阻止嗎?”

毫無疑問,新城已經是武神層次才能參與的爭鬥了,就算是他,也隻有靠著人質的身份,才能窺探一二,要真正入局上桌,並非他妄自菲薄,確實不夠資格。而靈教之所以兜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將他騙到南虞,看重的僅是他少宮主的身份,與之對話的,其實是他身後的父親。

傅希言想了想,不得不承認,的確是狂妄自大了。

壽南山安慰二人:“相信景大總管會有應對。還要叫沈伯友來嗎?”

裴元瑾說:“當然。桌麵上的事可以交給景伯伯,而桌麵下的,我們可以再會一會。”一向直來直往的裴少主就算暫時上不了桌,卻也不會任由自己沉寂下去,當一名乖乖的人質。

*

左立德說到做到,第二天果然派人交代了烏沉的來曆。

“大公子已經查到了當日的禮單,烏沉是五年前榕城一位姓黃的富商借著壽禮的名義送的,還求老爺給他兒子寫一份去國子監的推薦信。老爺見他兒子才學不俗,當時就答應了,後來再無交集。大公子昨天就去國子監查了,那富商兒子去年離開了國子監,算算時間,與攝政王事敗的時間差不多。所以,我猜那姓黃的和他兒子身份十分可疑。”

來的是禮部侍郎府的門客,講話慢悠悠的,帶著不卑不亢的從容:“大公子知道後,生氣又自責,如今正在排查其餘禮物,生怕又出現紕漏。這裡還有幾分賠禮,還請少主和傅公子笑納。”說著又抬來幾個箱子,卻是官窯瓷器、名家繡畫之類極具南虞特色的禮物。

不管真心假意,人家至少將戲做足,杜絕了他們借題發揮的門路。

但裴元瑾並不是會順彆人意的好性子:“還有一件事想請左侍郎幫忙。”

門客苦笑:“我願代為傳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公子說傅希言能言善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兒,沒想到這位裴少主要不不說話,說起話來也並不比傅希言客氣。

*

詩會之後,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儲仙宮臨安各部突然在城中冒起了頭。

雨部撒出大把銀子,試圖疏通各衙門的關係;

雷部挑了幾處小門派,將對方收入門下,其中不乏靈教暗棋;

風部雷部倒是沒什麼動靜,隻是兩位主管事都被裴元瑾叫到了小小的宅子中。

應赫正在回複烏沉的來曆。

他的調查方向顯然是跟著禮部侍郎的,結果與對方說

得差不多,可裴元瑾並不太滿意。如果自己下轄的風部隻能做到這個程度,又何必要它存在呢,有什麼事直接將對方提溜來問一問不就好了?

不過應赫畢竟是矮子裡拔出來的將軍,裴元瑾態度還算婉轉:“黃姓富商的烏沉劍從何而來,為何要送給一位不會武功的部堂大人。這些都要弄清楚。”

他對這位黃富商是不是榕城方麵的細作倒沒什麼興趣,這把烏沉總讓他覺得有些突兀。畢竟,他雖然用劍,但天下無人不知他有赤龍王,乃天階名劍,烏沉送得實在不倫不類。

他有種預感,暗處還有一隻手在播弄是非。

應赫彙報完畢,並沒有立刻就走,而是恭恭敬敬地在一邊候著。他不會武功,也就是趁著南虞沒人,才能兢兢業業地乾到了主管事的位置,但也算到頭了,再往上升就是儲仙宮總部,可總部高手密布,他算老幾?

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但裴元瑾的到來讓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普通晉升路線到了頭,不等於不能破格提拔,如果得到少主的青睞,那就等於擁有了儲仙宮的未來。

故而他這些日子一直很賣力。但凡是裴元瑾的吩咐,都竭儘全力,隻是儲仙宮在南虞的底子太差,他升任主管事之後,也有些懈怠,如今看來,效果不佳。

不過好與壞還要看對比。

他在南虞境內最大的對手,也唯有這位據說與老宮主關係匪淺的元老級人物——電部主管事沈伯友了。

裴元瑾小時候見過沈伯友,依稀記得是個黑臉漢子,十幾年過去,他與記憶中的形象相比,變化不大,隻是眉宇間少了份戾氣,多了份歲月沉澱後的從容。

沈伯友抱拳道:“見過少主。”

裴元瑾說:“沈伯伯在南虞待了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回總壇?”

沈伯友說:“老夫一把年紀,在一個地方待習慣了,不喜歡動彈,就在臨安養老吧。”

裴元瑾被他駁了話,也不生氣,反而點點頭:“也好。南虞正值多事之秋,儲仙宮正需要沈伯伯這樣老成持重的人主持大局。”

沈伯友說:“南虞內亂與儲仙宮無關,老夫也不耐煩管這些爾虞我詐的閒事,少主若有此雄心,不妨另請高明,老夫隨時能退位讓賢。”

看他破罐破摔的樣子,裴元瑾漸漸收起溫和之色,露出幾分淩厲來:“沈老的這份覺悟未免來得有些晚了。”

沈伯友不料他突然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