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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開始連續加班,金吾衛也派了人手支援,陳文駒武館附近更是設下重重布防。

萬事俱備,所有人都開始等,等陳文駒出手。

然後他們等到了。

陳文駒的管家一張狀紙遞到京都府衙,告都察院司獄收受賄賂,卻虐待自家主子。

那位被告的倒黴司獄自然是傅希言。

傅希言聽聞後,有些期待地問:“如果罪名成立,我是不是不用乾了?”

傅輔沒好氣地說:“是,還能流放幽州!你高興了吧。”

傅希言暗道:那是你不知道在我前世幽州的發展,真正寸土寸金。

傅輔說:“放心,你和你屬下上繳的錢我都已經和陛下報備過了,行賄的是都察院的司務,就算左都禦史想怪你越級上報,為了避嫌,也不好開這個口。”

不錯。傅希言當時雖然收下了一千兩的銀票,但轉頭就和父親交代了。

傅輔留個心眼,又轉頭將這筆錢添了點數,以都察院司獄司全體上下的名義交給了皇帝,皇帝沒收,但這事已過過明路,自然不怕告的。

果然,第二日,宮中使者就去了京都衙門,之後京都衙門就以誣告之名,打了那管家一頓板子,此事不了了之。

從此鎬京城中就有了“陳家舊,傅家新,一代新人勝舊人”的說法。

傅希言聽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解地看向淡定的父親:“這能忍?”

傅輔抬起眼皮,看了眼伏在院子裡咬著球玩的白虎:“老虎都能忍,我還有什麼不能忍。”

傅希言:“……”

裴元瑾和虞素環在下元節過完沒幾天,就說要外出辦事。

臨走前,裴元瑾特意把傅希言拎到小院裡,讓他學習養虎。

學習養虎!

這是人能說的話嗎?聽沒聽過什麼叫養虎為患?!

傅希言悲憤地看著他懷裡的貓:“為什麼不讓我養貓?”

伏在地上的白虎似乎也聽懂了這句話,小眼神斜斜地瞟過來。

裴元瑾戀戀不舍地摸了兩把狸貓,還是忍痛交了出去:“嗯,都養著。”

傅希言摸了摸貓。

……有點好摸。

腳踝突然有點癢,一低頭,就看到白虎的尾巴正在他的腳踝邊掃來掃去。他看它的時候,它也正抬著眼眸看他。

傅希言強忍著拔腿就跑的衝動,提出建議:“要不這樣。他每天幾點方便完,自己去屋裡待著,我再來院子裡幫他收拾乾淨。到了飯點,我就把肉隔牆丟進來……”

“你要不要摸摸白虎?”裴元瑾接過狸貓,彎腰揉了揉白虎的腦袋。白虎就在他手上蹭啊蹭,露出白白胖胖毛茸茸的身子。

“不想,萬一它咬我怎麼辦,這裡又沒有狂犬疫苗……”他開始語無倫次。

裴元瑾說:“它咬金剛後期,你就有虎牙了。”

……

傅希言冷眼看著他們的互動,趁白虎不注意,飛快地蹲下`身,迅速擼了兩把。

白虎瞄了他一眼,怕嚇到他,不敢瞄太久,隻是尾巴歡快地甩了甩,似乎在說不要停。

後來……也就是現在——

傅希言望著白虎咬球時憨憨的傻樣,忍不住想:一會兒給他的虎兒子喂點啥好吃的呢?

第34章 前世的訣彆(上)

加班加點忙碌大半個月, 刑部和都察院終於把“陳家案”連同並處的“知機和尚被殺案”都梳理清楚了,正要鬆一口氣,漳河縣令隨羈押陳家人的金吾衛赴京, 身上帶著一封漳河縣萬民血書。

斑斑血漬,罄竹難書。連原本想為陳家求情,稍稍從寬的左都禦史也不得不閉上了嘴巴。

……

又到了申太醫補針的日子。

儘管來過了很多回, 但每一回申太醫都很小心, 每一針都紮得很準。

紮完針,陳文駒不安地動了動,突然問:“今天初幾?”

申太醫微微一怔, 謹慎地說:“十一月初九。”

陳文駒說:“我記得明天應該是冬至了。”

申太醫沒說話, 出來後,轉頭就把這番對話告知都察院。

都察院上下嚴陣以待,連同申太醫的話在內,幾乎將這二十個字咀嚼品味出了渣渣,才不甘心地總結——冬至恐生變。

這也是極易推敲的事情。

陳文駒被拿入大牢前,陳太妃還在, 陳家還沒有淪落到牆倒眾人推的地步, 必然有人通風報信。陳文駒知道自己要被抓走, 難道不會對家裡和武館進行一番安排?

即便那時的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麼嚴重,但從刑部大牢轉移到都察院大牢, 中間又過了一段時日, 以陳太妃手眼通天的本領, 難道陳文駒連句話都帶不出去?

既然能把話帶出去,難道陳文駒就沒想過萬一事有不妙, 自己當如何應對?

陳太妃不是傻瓜, 被陳太妃倚靠的陳文駒當然也不會是。

所以冬至很可能就是一個時間節點。

有人提出異議:“陳文駒既然要在冬至動手, 為什麼要問申太醫,難道他不怕我們知道嗎?就算申太醫不說,獄卒也會聽到。這或許是個用來迷惑我們的障眼法。”

也有人在他的異議之上提出異議:“或許陳文駒就是算到了我們會這麼想,故意反其道而為之!”

兩人僵持不下,右都禦史和右僉都禦史見左都禦史沒表態,不約而同地保持著緘默,倒是左僉都禦史心直口快:“不管是不是,我們隻管叫牢房加強防備,再通知金吾衛,讓他們加強對武館的監視就是了。”

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

等其他人出去,左都禦史叫住了右都禦史:“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懷疑我是陳太妃的人,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

右都禦史轉過身,想了想道:“史大人是為了製衡刑部和大理寺?”

左都禦史搖頭:“我隻是害怕。”

右都禦史疑惑:“怕什麼?”

左都禦史走到他麵前,用隻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耳語:“怕我們這群潛邸老人越來越少。”

右都禦史麵色巨變。

左都禦史望著窗外的天色,淡淡道:“算算日子,平羅郡王的孫子們也快抵京了。”

*

上司動動嘴,下麵跑斷腿。

在都察院,傅希言就是這個下麵。不僅因為他身負司獄之責,更因為……他是目前公認的都察院第一高手。

他服用“大力神丹”的事情已經鬨到禦前,驚動了皇帝,所以突破之後,傅輔自然得去回稟個後續。

於是,上至左都禦史,下至獄卒,都知道他們的司獄吃藥吃出了金剛後期。

其中的豔羨嫉妒自不必說,總之,對整個都察院來說,無異天降橫財,恨不能讓他天天蹲在院裡增加安全感。

可對傅希言而言,這份殊榮實在大可不必。

任何時代的打工人都深恨加班!尤其是免費加班!

隻是任何時代的打人工也都身不由己。

左僉都禦史的命令經過層層轉達,層層加碼,身處都察院食物鏈底端的“第一高手”當日就開始守夜加班。◤思◤兔◤網◤

司獄吏見他大晚上地坐在門前的石階上,忙道:“大人,地上涼。”

傅希言淡淡地說:“心更涼。”

“大人是有煩心的事啊?”司獄吏在旁邊找了塊地坐下來,準備好好開解開解自己的上司。

傅希言托著下巴仰著頭:“沒什麼,隻是看著今日頭頂的這輪明月,突然有些詩興大發。”

司獄吏感興趣地說:“那屬下可有耳福了。”

傅希言緩緩道:“冬至將至未至,上班加班值班。一個看天,一個歎命。”

司獄吏:“……”

司獄吏思想激烈鬥爭,不知該不該隨著自家頂頭上司,在言語上“揭竿而起”,然而傅希言沒讓他為難,拍拍屁股站起來:“地上的確很涼。”

他鬆了口氣,正要站起,突然被傅希言一把抓住頭發,用力往門裡一拽去。

司獄吏大驚,抱住腦袋,張口正要叫,眼前的情景卻叫他怎麼也叫不出來。隻見九天之上,箭如雨落,鋪天蓋地,密密麻麻,整座都察院都籠罩在它緊密的攻勢之下。

傅希言動手仍是慢了一步,箭雨到的時候,司獄吏的兩條大腿還落在門口。

突然之間,空中出現兩團暗銅色的光芒。

小桑小樟在空中現身,箭矢落在他們的皮膚上,發出金器交接的叮叮當當聲。靠著他們的掩護,傅希言的用力,司獄吏頭皮發麻著被拖進了門內,小桑小樟等他們安全後,才跟了進來。

箭雨仿佛天降,連綿不絕,將都察院大牢封鎖成了一座孤島。

傅希言鬆開司獄吏的頭發,司獄吏一骨碌爬起來,不及道謝,就與獄卒合力,想將平日裡大敞的牢門合攏。這道門近十尺高,半尺厚,重逾千斤,通身精鋼,乃都察院大牢一道固若金湯的防線。

然後這道防線還未拉起,一把圓珠子就從那尚未合攏的縫隙中鑽了進來。

小桑喊道:“躲開!”

傅希言其實見過這東西——陸瑞春最後想用來保命的響雷彈。隻是那次響雷彈還未落地,就被小桑用一張銀白絲網給都住了,不過在小桑加入了胖子組後,戚重已將絲網收回。

故而,嚴格說來,這是他頭一次見識響雷彈的真正威力。

十幾顆響雷彈同時炸開,就如十幾個落地雷同時擊中地麵,造成的巨大聲勢,幾乎令整座牢房都搖晃得散了架。

饒是傅希言已是金剛後期的修為,還有小桑小樟兩人保駕護航,仍感到一陣氣血上湧,頭暈耳鳴,更不用說武功低微的獄卒,沒有當場炸死,也震昏了過去。

濃煙滾滾的牢房內,充滿了悲切哀嚎。

傅希言捂著鼻子起來,摸索身邊的人,小桑一個鯉魚打挺起來,戒備地望著門縫的方向。箭雨、響雷彈肅清獄卒之後,正主兒就該上場了。

然而沒想到的是,緊接著的第三波依舊是響雷彈。

傅希言就近拖著兩個受傷的獄卒躲閃,但更多的哀嚎聲淹沒在了這片驚天動地的轟炸聲中。

小桑從地上爬起來,呸呸地吐著口水,忍不住抱怨:“都察院其他人都死了嗎?咳,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傅希言摸著獄卒的脈搏,發現他們還有氣,一邊掏出兩顆內服的傷藥給他們吃下,一邊道:“我們想到的,對方也想到了。你先想辦法出去。”

這時候,隻有功法特殊的小桑小樟才有希望穿過這重重包圍請來救兵。

小桑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身體一晃,就消失在牢房之中。原本守在另一邊的小樟退到傅希言身邊。

傅希言起身查看其他人,離牢門近的,基本不用看了,主要是那些還能出聲的。他身上帶著一些內用外服的傷藥,是他當上司獄之後,傅軒準備的。

他當羽林衛時都沒有,可見在羽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