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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橫七豎八的樹木中間,露出一個正悠閒喝茶的英俊公子吧。

不怪他這麼想,實在是裴元瑾的初出場給他的衝擊太大,至今曆曆在目。

可是直到他們中午休息,也不見天上掉下個豐神俊朗的絕世公子。

莫不是……放鴿子了?

傅希言有些擔憂。像儲仙宮少主這樣的職位,必然日理萬機,案牘勞形,不時有緊急公務需要親臨指揮……他編不下去了。

認識裴元瑾以來,對方除了吃吃喝喝、生老虎氣,好像也沒乾過彆的事,實在樹不起勞模人設。

這樣走了三日,就在傅希言以為他真的被鴿了的時候,馬隊緊張地發現後麵多了好幾輛馬車。

張阿穀看到馬車上的祥雲標記時,狠狠緊張了下,後看傅希言安之若素地端坐在馬鞍上,想起三皇子的提醒,又輕輕鬆了口氣,警告其他人不得對跟在後麵的馬車挑釁、圍觀、議論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趕路。

*

裴元瑾看似晚來了三天,其實這三天裡,他帶著潛龍組一直跟在傅希言身邊保護。

那天夜裡跟蹤傅希言的高手令他很是在意。之前麒麟君也是稍作試探後,痛下殺手,他想看看,這次會不會又是一個“麒麟君”。

可惜,這次來的人似乎變謹慎了。

裴元瑾坐在馬車裡,百無聊賴地搓揉著新買的小狸貓,犯了錯的白虎被他打發到山林裡自己趕路去了。

虞素環彙報這些天收到的消息:“懸偶子帶著張大山回到鎬京之後,很快離開,之後一路南下,現在應該已經進入南虞境內。途中,他數次聯係麒麟君,一直沒有收到消息,似乎以為對方故意不理他,有些氣急敗壞。”

裴元瑾想了想:“密切關注萬獸城動態。”

萬獸城離開中原多年,突然回來,必有所圖。

儘管儲仙宮近些年因為裴雄極和六大長老閉關,裴元瑾又專心練功不管事,而日漸腐敗,有些地方分部甚至和邪派稱兄道弟,同流合汙,以至於名聲一落千丈。但在裴少主心目中,自家依舊是當年執武林白道牛耳,令天下正派馬首是瞻的正道之光,對主持武林正義有著彆樣的追求。

虞素環點頭,接著歎息地說了下一條:

“薑藥師說,廢丹不起效,唐寶雲快不行了。”

*

柳木莊,唐寶雲的房門外。

唐夫人像瘋子一樣嘶吼咆哮。自丈夫死後,她的情緒就處於極端不穩定中,隻有麵對女兒時,才能勉力維持慈母的和善。然而當薑休宣布唐寶雲活不過三天時,那一點和善便跟著她的心一起破碎了。

要不是裴元瑾留了人保護薑休,隻怕她一雙手就能生撕了他。

薑休也很無奈。唐寶雲體質和武功原本就不適合服用混陽丹,又沒個懂藥理的在旁看護……能撐到今天都仰賴他醫術高超了。

唐夫人打不到他,便扯著嗓子唾罵,罵他庸醫,罵他誤診。

薑休氣不過便道:“你另請高明吧!”

另請高明?

高明?

高明!

唐夫人瘋狂的眼神中出現一絲清明。

她跑回房間,翻找出一個滾圓的綠色燈籠,小心翼翼的點燃後,掛到了自己的屋簷底下。

*

不遠處的觀景塔上。

已經守了半個月的郭平本以為今天又會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平凡而無趣,不想一眨眼就看到柳木莊裡亮起了綠光,忙探出頭,對躺在塔頂看月亮的清秀男子說:“師父,綠燈亮了!”

鄢瑎坐起身,望著那盞自己親手交給唐恭的綠燈,幽幽歎了口氣:“他還是告訴了自己的女人。”

他翻身躍入塔內,對郭平道:“按原計劃。你以白姓求見,她若一見你就問我的所在,你便殺了她。她若不見你,或問你是誰,你便說來給唐恭莊主上一炷清香。”

郭平涎著臉笑道:“我跟著師父還不到一個月,沒學到本事,如何能在警衛森嚴的柳木莊殺人?”

鄢瑎給了他一顆雞蛋大的珠子:“用力丟到地上,它碎了之後,會彌漫迷煙,等唐夫人昏倒後,你便殺了他。”又給了他一顆紅色丹藥,“這是解藥,丟之前服下去。”

郭平眸光一閃:“還請師傅明示如何服用。”

鄢瑎看了他一眼,直接將丹藥丟進口中,吞咽了下去,然後又拿出一顆紅色藥丸給他。

郭平對比過,兩顆並無不同,立刻眉開眼笑地接過來:“做完這件事,師父就帶我回神醫穀嗎?”

鄢瑎說:“不是答應你了嗎?”

“實在是弟子在裴介鎮守了這麼多年,才得到拜入師父門下的機會,珍惜得很。”說實話,在傅希言出現前,他一直以為鄢瑎當年讓他守在裴介鎮等待永豐伯府的人,隻是打發他的借口。

“我等得太久了。”

久到以為這輩子都等不到了。

鄢瑎冷冰冰地說:“你的話太多了。”

郭平笑嘻嘻地說:“弟子這就去,師父稍等。”跑出兩步,又不放心地回頭,“師父會等我回來的吧?”

鄢瑎道:“我言出必行,等你回來,我就帶你回神醫穀,傳授醫道。”

郭平這才快跑下塔。

*

唐夫人聽說有個姓白的青年找她,眼睛一亮,連聲道:“快請快請。”

郭平走進堂中,就見一個婦人激動地迎麵撲來,差點撞在他身上。幸好唐夫人及時止步:“你是誰?小神醫呢?”

郭平眸光一閃:“夫人怎麼猜出我是小神醫派來的?”

唐夫人不耐煩地說:“當初他帶走姓白的,還是唐恭掃的尾!”

郭平想:這應該就是鄢瑎不想讓彆人知道的秘密。

隻是不知這姓白的又是何許人。

但他不敢繼續問下去,生怕夜長夢多,飛快地服下紅色藥丸,然後拿出那顆雞蛋大小的珠子往地上一扔,隨著一聲轟隆巨響,連人帶房子,炸得粉碎。

景觀塔上,鄢瑎看著柳木莊燃起的熊熊火光,露出一絲羞澀的微笑,呢喃道:“現在,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了。”

第29章 遊子想回家(中)

行走一日, 平安無事,馬隊在預定的驛站入住。

張阿穀下馬時,猶豫著要不要讓傅希言請裴元瑾他們一起進來, 雖說驛站隻提供過路的官員使用,但讓下麵的人擠一擠, 勻出幾個房間還是沒問題的。

他把想法跟傅希言一說, 傅希言讓他往外看。

驛站旁邊的空地上, 一座精致漂亮的小琉璃屋憑空而起。虞素環正指揮人往裡搬運東西,裴元瑾最後一個下車, 進屋前, 還往他們倆探頭的窗戶淡淡的掃了一眼。

傅希言:“……”他好像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嫌棄。

張阿穀:“……”不, 他看到的是得意。

總之裴元瑾的勞模人設依舊無從談起,裝逼人設依舊屹然山立。

張阿穀默默地觀察了兩天, 發現儲仙宮十分遷就他們的行程,膽子頓時大了,按捺不住地想要通過傅希言去結交一下這位武林巨擘的繼承人。

兩世宅男的傅希言實在處理不來這種功利性社交, 又怕他日日來吵, 就非常直男地給他開了封介紹信。

張阿穀拿著信去了,過了會兒,鬱鬱地回來,幽怨地看著他:“小伯爺,您不願意就算了,何必拿奴婢開涮。”

傅希言一臉無辜:“此話從何說起?”

張阿穀拿出介紹信,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您看看您寫的什麼。”

……

姓名:張阿穀

性彆:男

年齡:比我大

體重:比我輕

工作經曆:原禦用監典簿,今傳旨使者

特長:目測是社交達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傅希言疑惑:“哪裡寫錯了嗎?”

不知“社死”卻經曆社死的張阿穀氣得不想理他, 傅希言樂得耳根清靜, 假裝不知。

兩人就這麼不鹹不淡地相處一路, 臨近鎬京,張阿穀借著路邊的野酸棗樹,又單方麵結束了這場冷戰。傅希言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吃著酸棗,嗬嗬一笑。

因為是皇帝下聖旨召回,傅希言回鎬京之後,要先和張阿穀一起去皇宮複旨,但建宏帝一早派宮中使者在延興門等候,特允其先歸家,次日再來皇宮麵聖。

張阿穀羨慕地說:“陛芐體恤傅公子。”

傅希言實在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隻能照著電視劇裡常演的橋段,對著皇宮的方向,遙遙一拜:“臣謝陛下恩典!”

張阿穀對他刮目相看,還以為是不懂事的小孩子,沒想到竟如此懂得裝模作樣!

……得趕緊學起來。

他語氣柔和地讓他向永豐伯府諸位轉達問候。

傅希言稱讚張阿穀此行指揮得當,能力出眾。

兩人愉快告彆,各回各家。

傅希言坐在馬上,看著沿街叫賣的攤販,跨籃而行的婦人,來去匆匆的漢子,天真爛漫地繞著父母鬨騰的孩子,才終於有了回家的真實感。

他騎著馬,穿過坊市,一點點靠近永豐伯府宅邸,心中激動難抑。隻是……

隻是裴元瑾他們為什麼還跟著自己?

傅希言回頭看了好幾眼,發現對方的目的地確實與自己一致,忍不住跳下馬來,上前敲了敲馬車。

車窗打開,露出一隻可愛的貓頭。

虞素環舉著貓坐在車裡,笑嗬嗬地說:“我們在鎬京人生地不熟,無處可去,還望傅公子收留。”

傅希言想:當我不認識祥雲標誌?怕不是我走的每條街,都有儲仙宮產業吧。這話雖有幾分誇張,但儲仙宮少主駕臨鎬京,當地風雨雷三部早一步就準備了好幾處住所任他們挑選,隻是都被否決了。

傅希言看著馬車上醒目的標誌,從延興門進來這一路,不知被多少人看過,便知此事答應與否,都不會改變他當狐狸精的事實——狐假虎威的狐。

他文縐縐地回:“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虞素環麵露期待之色:“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住過公侯家。”

傅希言點頭:“我也沒住過。我爹隻是個伯爵。”

虞素環絲毫不尷尬地接道:“那便預祝令尊早日晉升。”

傅希言仔細一想,覺得也不無可能。

如果七公主“私奔”有三皇子授意,而皇帝知道後,又沒有實質的責罰,說明結交儲仙宮是皇帝下令——至少是默許的。如今自己帶著儲仙宮少主上門,也算殊途同歸?

隻是他原本就深陷泥潭,如今怕是更難掙脫。

他想到了明日的麵聖。

唉,鎬京,鎬京。出去的時候想回來,而回來之後,雖然有家人陪伴,不再孤身奮鬥,但千絲萬縷的麻煩也會隨之而來。

*

車廂內。

狸貓掙紮著從虞素環身上跳下來,躥到裴元瑾懷裡。

裴元瑾靠著軟枕,逗了逗貓下巴,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