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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和壞人唱反調,就是幫助好人’嗎?”

傅希言一臉莫測高深地說:“也不能一味唱反調,要時唱時不唱,給對方捉摸不定、反複無常的飄忽感。”

周耿耿聽得一頭霧水。

周忠心說:“小公子說得對。柳木莊俠名在外,想必不會與張大山同流合汙。這應該是張大山怕小公子離開裴介鎮的借口。那騙子不是說柳木莊有能人麼?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治好小公子的……症狀。”

嗯,這麼說,他就聽懂了。

周耿耿看著傅希言的一身軟肉,頓時被說服。

傅希言不抱希望,卻也沒潑冷水,事情便這麼定了。

去柳木莊之前,三人先去郵驛送了一遝亂七八糟的信——“你爹我的信好看嗎”的藏頭信,畢加索都看不懂的抽象塗鴉,英文基礎對話等等。

信將送往各州府的隨機地點。

傅希言覺得,夠張大山和他背後的人研究好久了,希望能讓他們消停一會兒。

柳木莊是裴介鎮的地標之一,十分好找。隻是傳說中“24小時營業的應急站”今日大門緊閉,透著名不副實的虛假氣息。

周耿耿上前敲門,門房得知他們的來意後,語氣友好、態度堅決地以“東家有事”為由婉拒了,但奉上了程儀。

程儀很有誠意,傅希言也不好死皮賴臉,三人轉身要走,就見幾個腰挎長刀的捕快,神色匆忙地走來。門房一見他們,問也不問,恭恭敬敬地迎了進去。

周耿耿手裡的程儀突然不香了。

領頭的捕快入門前,特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

傅希言急忙挪開視線,假裝幫周耿耿撣肩膀上的灰。

周耿耿受寵若驚:“我另一個肩膀更臟……”

周忠心不想看蠢弟弟,低聲對傅希言說:“看來門房沒說謊,柳木莊真的有事。”

傅希言點點頭。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便率先往街的另一頭走去。周家兄弟跟著走了一段路,周耿耿按捺不住地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傅希言沉%e5%90%9f:“你們說,會不會被張大山說中了,公主真的在柳木莊?”

忠心、耿耿麵麵相覷。皇家的金枝玉葉流落小鎮,亮出身份暗中號令捕快,也不是不可能。

周耿耿知道傅希言對公主避之唯恐不及,便建議他將燙手芋頭丟出去:“不管真假,我們告訴張大山,讓他琢磨去。”

傅希言也動過這個念頭,但很快打消:“張大山殺我之心不死,萬一利用公主下手,我更被動。”

比如,公主半夜叫他去房間,他去不去?

不去,抗命。

去了,公主要他侍寢,他從不從?

不從,抗命。

從了,本也沒什麼,畢竟他萬事俱備,就差個身份高貴的未婚妻上門退婚,但就怕公主半途喊非禮,那他真的是“死有餘辜”了。

他沉%e5%90%9f:“不如先混入柳木莊,看看情況再說。”

周耿耿說:“那我們晚上再來?”

傅希言忍不住吐槽:“天黑後來,天亮前走,我們是去《聊齋》上班嗎?”

周耿耿沒聽懂,不由看看哥哥,周忠心也沒聽懂,但他不說,保持著一貫的沉穩。奈何兄弟情深,被周耿耿一眼看穿,不由嗤笑一聲。兩兄弟落後傅希言兩步,在後麵小聲吵嘴。

吵著吵著,聲音漸響。

周耿耿說:“少來,我不信你知道,不然你告訴我小公子剛剛什麼意思!”

周忠心說:“小公子的意思是,找郭平。”

周耿耿沒想到他真答上來了,不由驚詫。

周忠心見傅希言旁若無人地推開半掩的門,連忙跟入。

周耿耿定睛一看:“……”這是知道嗎?這是看到人家門牌號了!

郭平正在家裡拾掇東西,將平日放院子裡晾曬的藥材收進屋裡,各自分類。

可能是傅希言上兩次來都沒有對他做出實質性傷害,如今他已能心平氣和地接待他們了。端茶倒水,猶如親朋好友。

傅希言開門見山:“你上次說,我的病你能治?”

郭平說:“不是我,我認識柳木莊的一位門客,善治寒症。我與他談起過你的病症,不過並未告知身份,他說可能是濕寒入體,經絡不通的緣故。”

這種診斷傅希言聽多了,不以為意地說:“但我聽聞柳木莊今日閉門謝客,隻怕他進出不便吧?”

郭平驚訝:“竟有此事?”在他的認知裡,柳木莊從來都是大門洞開,歡迎四方來客,“那我先去打探打探?”

他站起來準備走,傅希言說:“我們與你同去吧,我的病不是小事,若能留宿莊中,讓大夫日夜照看是最好的。”

郭平點頭稱是,鎖了家門便走。

此時天色漸晚,飯香菜香如潮湧,一陣陣地拍到街道上。

傅希言肚子應景地響了兩下,路邊剛好有賣燒烤,這腳立時便挪不動了。

……

四人在燒烤攤吃吃吃吃,吃得滿嘴油,才心滿意足地繼續上路。

周耿耿有些擔憂,避開傅希言,小聲問郭平:“小公子今天吃了這麼多,這病會不會更難治了啊?”

郭平記恨他們當初脫他褲子,有些壞心地說:“你何不阻止?”

周耿耿皺眉:“你還沒說有沒有關係呢?要是沒關係,我乾嘛阻止?”

郭平被噎住,語焉不詳地說自己不能確定,周耿耿“嘖嘖”兩聲,蔑視之意溢於言表。

郭平心中有氣,加快腳步走到傅希言身邊,積極地介紹著柳木莊種種。等傅希言聽入神了,他話鋒一轉,不經意地稱讚起周家兄弟來。他說的時候,暗戳戳地觀察傅希言臉色,見對方真心讚同,便覺得沒趣,敷衍著附和幾句,收住了話題。

一行四人到柳木莊側門,郭平敲開門房,遞了張拜帖,沒多久,一個蓄著兩撇小胡子的高瘦中年便匆匆忙忙地走了出來。

兩人交頭接耳一番,郭平遞了個荷包過去,小胡子這才勉為其難地點頭,將他們帶到一個離側門很近的偏僻院落安置。

郭平送門客,半晌才回來。

忠心、耿耿怕張大山搞事,在傅希言房裡打地鋪,郭平進來時,麵色不大對勁,微微發白。他鬼鬼祟祟地關上門,對著傅希言小聲說:“我知道柳木莊出什麼事了。”

有八卦?

周家兄弟立刻豎起耳朵湊過來。

郭平看了他們一眼,繞到傅希言的另一側,低聲道:“莊裡好多人失蹤了!”

傅希言腦海裡立刻浮現打著慈善名號背地裡販賣人口的驚悚故事:“怎麼失蹤的?”

郭平吞了口口水,說:“不知道,好幾撥人莫名其妙就不見了。開始是采買的小老頭,都以為他吞錢跑了,莊主想著他年紀大了,也沒多少錢,就沒有追究。誰知隔了一天,莊主夫人的奶娘一家六口也不見了。莊主派護衛去打聽,護衛出去就沒再回來,七八個練家子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無聲無息的。消息傳開後,有個門客害怕,留了封信,偷摸著開溜,莊主不放心,派人去他家裡問,都說沒回去。這前前後後,十幾號人呢,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你說詭異不詭異?莊主閉門謝客,也是怕牽連彆人。”

傅希言:“……”雖然不吉利,但,這個情節真的很像武俠小說裡滅門的前奏啊!

周耿耿狐疑地問:“這麼多人,失蹤時一點動靜和預兆都沒有嗎?”單人的不說,那一家六口,七八個護衛走在哪兒都引人注目,怎可能沒人注意?

郭平說:“奇怪就奇怪在這裡。奶娘家鄰居親眼看他們一家子大清早出門喝喜酒,但到第二天喜事都辦完了,新郎父母都沒見過他們來過。從奶娘家到新郎家,不到兩裡路,沿途的烙餅攤和包子鋪對他們有印象,說明他們的確是去喝喜酒,但後來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莊主已報官請了捕快,可一時三刻也沒眉目。”

傅希言問:“護衛呢?他們七八個人都會武功,動靜應當更大,看到的人也應該更多。”

郭平說:“沒錯,他們第一時間去了新郎家,為了搜查宅院,還和對方發生爭執,時間、事件清清楚楚,左右鄰居都可證明。直到他們在附近分頭搜索,就都不見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周耿耿忍不住貼近周忠心,嘀咕道:“這不是詭異,這就是鬼啊。”

郭平附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今的柳木莊不宜久留啊。”

傅希言深以為然,抬腿就走。

第16章 是誰想太多(上)

時間不早,郭平不好意思再找那門客,便想著今晚先回,明日再來告罪。

他回他家,傅希言三人便回客棧。

行至客棧門口,那個提醒他們菜裡有鴿子屎的夥計正招攬客人,一見他們便歡喜地迎上來:“你們來得不巧,剛剛有人找你們,前腳才走。”

周家兄弟以為是張大山,傅希言卻覺得奇怪,他曾囑咐夥計盯著張大山,若是他,夥計應當會直接說養鴿人才對。

果然,聽夥計形容,這衣冠楚楚、人麵獸心的模樣,怎麼好似是……

楚少陽?!

傅希言揉揉%e8%83%b8口,有種玩老鷹捉小雞時老鷹撲近的錯覺——緊張得心臟病都要犯了。

周忠心謹慎地掃視周圍,周耿耿問:“他說了什麼?”

“就問了三位的下落。你們不是退房了嗎?我以為你們不回來了,便如實說了。之後他就去了呂家那家客棧。”因為沒留住客人,他還被掌櫃訓斥了一頓。夥計有些委屈。

傅希言卻覺得這是顆閃閃發亮的福星,立馬掏出碎銀子感謝,一下掃除夥計心中陰霾。

楚少陽來者不善,必為禍患,此地不宜久留。

傅希言連忙帶人跑路。臨走前給了夥計一筆封口費,讓他“忘了”自己回來過的事。途徑商業街,三人掃了一通貨。

柳木莊門房看大包小包,以為他們剛剛是回去拿行李,也沒多問。

回到客房,忠心、耿耿一邊擺放買來的東西,一邊好奇為何買這麼多。

傅希言頗有經驗地回答:“隔離期,囤貨總沒錯的。”

周耿耿疑惑:“隔離什麼?”

傅希言磨牙:“楚瘟。”

他第一百零一次後悔自己當初一時衝動,答應了楚少陽的比試。早知道對方是塊有毒的牛皮糖,他就該供起來,早晚點香,讓佛祖收了他。

現在後悔也晚了,前有狼,後有虎,走一步,看一步。

長夜漫漫,得找事乾,三人收拾好東西,便泡了一壺茶,拿出點心,邊吃邊嘮嗑。暢快淋漓地罵完楚光楚少陽張大山不做人,三人收拾心情,又聊到柳木莊失蹤案。

傅希言分析道:“奶娘一家喝喜酒失蹤,護衛找人時不見,門客離開後下落不明,采買的老頭雖然沒說,但懷疑他吞錢,那多半是攜款采買時。綜上所述,離開比留下更危險。”

三人想起中途回客棧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