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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摸了一遍,然後對著楚少陽微微搖頭。

楚少陽暗道:難道問題出在傅希言手中的弓箭上?

可傅希言怎知自己會在今天發難而提前做好準備呢?

他壓下疑惑,沉穩地抬手道:“請。”

傅希言搖頭:“我比你早來幾天,客隨主便,你先。”

楚少陽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轉身看向靶子,彎弓射箭。

箭不負所望,迅疾地插入靶心。

“好!”

楚黨十分給麵子地喝彩鼓掌,傅希言混在其中,雙手也在啪啪啪。

楚少陽不為所動:“傅兄,到你了。”

“好的,稍等。”傅希言點點頭。

楚少陽等著。

楚黨見傅希言久久沒有動靜,不禁竊竊私語起來,傅黨也一頭霧水,隻是自己人不好拆台,看楚黨話多,還要狠狠地瞪上幾眼。

兩隻蚊子繞著楚少陽的腦袋轉了一圈,被拍死。他擦掉手掌的蚊子血,看周圍的人越來越心浮氣躁,而傅希言始終巋然不動,擔心朱宇達帶傅軒回來攪局,忍不住催促:“傅兄?”

傅希言一臉神秘莫測:“再等等。”

楚黨有人忍不住說:“你該不會在等叔叔吧?”

傅希言想了想:“這麼說,倒也不是不可以。”

楚黨立馬就譏嘲起來:“你這把年紀還要躲在叔叔背後?這也叫男子漢大丈夫?”

傅希言謙虛地說:“《弟子規》說:‘或飲食,或坐走。長者先,幼者後。’可能我自小家教嚴,執行得好。不像貴府,沒大沒小,沒尊沒卑,平時都讓叔叔跟在自己的屁股後頭。如果這樣才叫男子漢大丈夫,那我自愧不如。”

說話那人臉立時紅了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傅希言置若罔聞地朝著身後打招呼:“哎,朱叔叔,你回來了。”

眾人扭頭看去,隻見先走偷偷離開的朱宇達正撥開眾人往裡走。他身後,並沒有楚少陽以為的救兵。這下輪到楚黨懵了,難道他們錯怪傅希言了?這小子是真的缺心眼,敢越級接受挑戰?

楚少陽不禁對他有幾分另眼相看。明知不敵,還敢硬頂,看來有幾分骨氣!

又被眾人輪番打量了一番的傅希言似乎並不意外。他將手裡拿了半天的弓箭遞給旁人,朝朱宇達伸手。朱宇達從背後掏出一把小巧的彈弓和幾顆彈珠給他。

傅希言摸著弓身,讚歎道:“好東西。”

“可不是嘛。”朱宇達滿腹牢騷,但見楚黨在側虎視眈眈,又改口說,“為了弄這個東西,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你可千萬不能掉鏈子。”

“放心。”傅希言一邊試著彈弓的弓弦,一邊說,“你去把楚少陽的箭拔了。”

朱宇達看了眼箭靶,覺得這個距離,傅希言把握應該還是很大的,便興衝衝地將楚少陽的箭給拔了。

傅希言拿著彈弓對箭靶比劃了一下,才像想起楚少陽這個人似的,說:“都是射藝,你不介意我選這個吧?”

楚少陽認為到了現在,終於將對方的詭計看得透透的了。

與正常的弓箭相比,彈弓小而省力,比遠是力有不逮,短距離內,卻好把控得多。看傅希言的手掌,就知他平日疏於練習,怪不得想要取巧。

隻是這些歪門邪道的小心思在絕對實力麵前,都是假把式。

他扯了扯嘴角:“傅兄自便。”

傅希言不等其他人開口,抬手,拉弦,瞄準,放——彈珠如離弦之箭,精準地射入楚少陽箭頭造成的孔內,如一顆釘子,牢牢地釘在箭靶上。

“好!”

朱宇達帶頭鼓掌,其餘傅黨雖有些勉強,卻也跟著喝彩,氣氛頓時活絡起來,絲毫不比楚少陽剛才射箭之後差。

楚黨諸人:“……”怪不得拔掉少陽的箭,這是為了找個洞眼好插進去吧!

他們頻頻對楚少陽使眼色,希望他拍案而起,怒懟這種投機取巧的無恥行為!

楚少陽淡定而自信。隻是平了第一局,還有他做主的第二局呢。

他微笑:“該輪到我出題了。”

傅希言乖巧點頭:“請。”

楚少陽遙指遠處一溜矮牆:“不如就以牆上的螞蟻為靶。”

傅希言想過他會刁難自己,沒想到會這麼刁難自己。那牆離此地半裡左右,僅射程已非常人能及,還要射中一隻攀爬的螞蟻,難度可想而知,看來第二局完全沒有僥幸的可能。

在場不少的鍛骨期高手捫心自問,有這臂力也沒有這份眼力。

楚少陽挽弓,弓繃至極處,似要攔腰而斷,忽地,箭矢飛射而出,瞬息間,釘在那牆上。

楚黨見他一臉自信,忙說:“不如一起去看看。”

一群人鬨哄哄地擁著楚少陽和傅希言過去,隻見那箭頭已沒入牆中,楚少陽將箭拔下,才看到箭頭尖尖處,粘著螞蟻的半截身子。

楚黨紛紛大聲驚歎:

“好,英雄出少年!”

“這何止是百步穿楊,簡直出神入化!”

“不愧是楚將軍的侄子,果然將門虎子!”

說著說著,眾人目光齊齊轉向另一位將軍之侄。

傅希言很坦然。

一個成熟的混子,要遵循“一個堅持”“兩個決不”:堅持龍卷風卷我我也不卷;決不受資本家PUA;決不被歪風邪氣牽著鼻子走。

他真誠地望著楚少陽,遺憾地說:“我生來慈悲為懷。因掃地會傷螻蟻命,我從不掃地,更不要說用箭頭戳它們。當然,仁慈是我個人美德,我絕不會因此而綁架他人。楚兄身手不凡,令人佩服,這局我認輸。”

楚少陽笑容掛不住了。換個瘦子這樣陰陽怪氣也就算了,傅希言的身材,一看就不是吃素的,也好意思說仁慈?還慈悲為懷不掃地,根本是吃吃睡睡不勞動吧!

傅希言張著一對烏溜溜的黑眼珠,微笑著說:“我們繼續下一場吧。”

楚少陽皮笑肉不笑地說:“願聞其詳。”來!來!來!讓老子看看有什麼是你做得到你爹我做不到的!

傅希言說:“不急不急,讓我想想。”他朝朱宇達招手。

朱宇達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梨給他。

傅希言似乎想要啃梨,扭頭看楚少陽,突然眼神一定:“楚兄,你這烏紗帽是新製的吧,怎麼多了個……”

烏紗帽乃統一規格,統一定製,怎會有多了少了?

“什麼?”楚少陽見傅希言探頭探腦地往自己的頭頂看,腦袋下意識地低了低,然後——帽子上就多了顆梨。

傅希言笑眯眯地說:“第三道題,就以楚兄頭上的這顆梨為靶吧。”楚少果然還是賤人遇得少。像他這樣從小遭遇——上課起立被抽椅子,上體育課被頂膝蓋窩,被拍左肩人在右邊……就絕不會上這種狗當。

楚少陽身體一僵,強笑道:“傅兄莫不是在開玩笑?”

他嘴裡說著,腦袋卻一刻不停地設想起如何射中自己頭頂的梨。正常拉弓是不行的,箭不會回頭;若是反向拉,北周弓太大,靠根本拉不開;除非一隻腳向前踩著弦,一隻腳後退調整角度,一隻手拉弓,一隻手……他光是想象畫麵,整個人就要裂開了!

對方卑鄙無恥!他豈能被牽著鼻子走!

他伸手想將梨拿下來,被傅希言牢牢地抓住。傅希言眨巴著眼睛,似無辜,更似無恥地說:“說好的我出題一三,你二,怎可言而無信呢?”

“既是比武,自當以武為上,豈可利用這些下三濫的伎倆!”楚少陽顯然是氣得狠了,講話也不客氣起來。

傅希言笑道:“我怎麼記得你當時說的是切磋切磋?切磋嘛,文鬥武鬥智鬥……都可以鬥一鬥的嘛。”

楚少陽盯著他,緩緩扯出一個笑容:“傅兄所言甚是。”

一直在旁邊使眼色使出鬥雞眼的楚黨頓時有些著急:“少陽,你千萬不要……”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傅希言快樂地打斷他們:“楚兄這是要認輸?”

楚黨堅持著“不要不要你不要”的背景音輸出。

楚少陽說:“即便我做不到,難道傅兄就做得到嗎?”

“既然楚兄認輸,那就輪到我了。”傅希言一手拿著彈弓,一手去拿梨,卻被楚少陽避開。

楚少陽頂著一顆梨,麵無表情地說:“第三題的梨,不應該就在我的頭頂上嗎?”

傅希言緩緩縮回手:“咦?楚兄的意思是?”

他猛然拿起彈弓瞄準,楚少陽仿佛能預知般的,猛然躍起,如大鵬展翅,一下子飛過他與眾人的頭頂。

第5章 衙內想轉行(中)

傅希言暴喝:“叔叔!你來啦!”

楚少陽身形不停,繼續往前跑。同樣的手段還想要騙他兩次?真當他三歲小孩嗎?!

“吵吵鬨鬨,成何體統!”

傅軒的聲音從人群外麵傳來,讓楚少陽身形驟然一頓,頭頂的梨沒防著他急刹車,又沒綁安全帶,一下子就從前滾落下來。他順手一撈,握在手裡。

傅軒往裡走,人群自然散開。他的目光先上下掃了眼乖乖站在邊上的傅希言,又穿過人群,落在楚少陽臉上。

楚少陽頓時感覺氣流從四麵八方朝身體湧來,像是海水般無孔不入地鉗製著自己,一動不能動。

境界壓製!

傅軒竟然能夠穿過人群,精確地針對自己,這種隨心所欲的壓製能力,起碼是金剛中後期修為,停留在金剛初期多年的叔叔輸得不冤。

藏在人群中的胡譽見傅軒遙遙地看向自己,隻好站出來:“都是小朋友爭強好勝,想要切磋。”他與傅軒同輩,說這話倒也不違和。

傅希言立馬熱絡地走向楚少陽:“是呢,楚兄初來,就與我一見如故,非要切磋一番,可見我之強大,已聲名遠播,高山仰止。”

楚少陽:“……”

他剛剛為了躲避傅希言的彈弓,與眾人拉開了一段距離,此時身體周圍有兩三丈的無人區。這也是傅軒能使用境界壓製而不被其他人發覺的原因。

不過傅希言一靠近楚少陽,傅軒就將壓製撤了。

楚少陽驟然被鬆開,身體不由晃了晃,手裡的梨從指尖滑落,傅希言彎腰一撈,抓在手中。他愛憐地撫摸著梨,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楚少陽的頭頂,微笑道:“楚兄也是少年英才,我們鬥得難分難解,堪稱棋逢對手。”

……我下圍棋,你下五子棋,逢個屁的對手!楚少陽恨恨地想:他和叔叔都錯估了傅希言。按照他們原本的預期,當自己提出切磋邀約後,傅希言不外乎兩個選擇:

一是硬著頭皮切磋,然後當眾慘敗;

二是找借口避戰,傅家因此蒙羞:

但沒想到的是,一板一眼的傅輔會養出一個沒臉沒皮的兒子!嬉笑怒罵間,粉碎了自己的盤算。

楚少陽內心已經澎湃出滔天巨浪,恨不能狠狠地拍在眼前這對叔侄的臉上,但形式比人強,還是不得不擠出一個笑容:“傅兄說的是。”終是心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