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車玻璃蜿蜒而下,窗外的景物模糊成了一片陰影。
車外冰冷,陡然降溫,車裡卻是熱烈。
他扯開她的裙擺,甚至有些急躁,她閉上眼,他就埋在她脖頸裡。
她仰起頭,纖長的脖頸繃直了,手握成拳頭。
他似乎是不滿意她的緊繃,放緩了,按著她的手往下。
她微微發抖,臉紅成小番茄:“你變態!”
他一臉戲謔:“我怎麼變態了?”
她說不出來,她臉皮始終是沒他厚,瞪過來掃他一眼。
隻是,真沒什麼威懾力。
他衣衫淩亂,看起來頹唐得很,襯衣領口的扣子在剛剛的交鋒裡被她扯開了幾顆,鎖骨處,隱約還有紅色的抓痕,約莫是她的指甲劃出的。
她臉更紅,彆開腦袋。
他撥開她她黏膩的汗濕的發絲,去%e5%90%bb她的額頭,唇輕輕貼著她,又抬手碾她的唇。
他知道她的弱點,隻一會兒她軟得像水一樣。
他複又抬起手,變戲法似的,在她麵前拉開一道銀絲兒。
“你變態!”她拍打他,這次是真的受不了了,臉紅得快要煮熟了。
他又要%e5%90%bb她,被她給躲開了。
“這是在外麵!”她小小聲,“回去再說。”
“遵命。”他托起她的手背,低頭,落下一個輕柔的%e5%90%bb。
可那眼神,總感覺是在調?戲她。
把她所有的火都撩撥起來,點了又不負責撲,讓她不上不下的難受。
這種人,不該天打雷劈?!
怎麼會有這種人?!
……
溫藍再次見到申梨是在三天後。
那天是禮拜天,她沒什麼事,和江景行一道去新東路那邊的一個金融峰會。
“這種無聊的交流會,你也有興趣?”他笑著問她。
“長長見識,反正沒什麼事情嘛。”她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巧克力,是他爺爺給她捎的。
她細心地撥開,送入嘴裡。
“少吃點甜食,小心頭發掉光光。”他刮一下她鼻子,煞有介事地說,“知道為什麼日本人禿頭多嘛?就是因為愛吃甜食。”
她惡形惡狀瞪他。
“四哥。”申梨就是這時候出現的,難得穿了身深灰色的西裝,靜靜站在走廊裡,像是專程等他的。
溫藍看她一眼,又去看江景行,低頭剝下一顆巧克力。
“我跟她說兩句話。”他拍拍她肩膀,附耳說,“彆生氣,十分鐘就回來。”
“我有那麼小氣?”她撇下他一個人離開,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響。
是真的小氣。
江景行望著她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心情不錯。
收回目光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慣常的那種平淡與客氣:“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請你吃飯吧,我們坐下聊,我有話要跟你說。”她淡淡道。
“不必了,話說完我就走。”他低頭看了下腕表,一分鐘過去了。
申梨默了會兒,心口冰涼,忍不住冷笑:“你現在是成為妻管嚴了?連跟異性吃個飯都不敢?江景行,你不是這種受製於人的人吧?這日子真舒坦?”
“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舒坦?”他淡笑,絲毫也沒受她的激將。
她%e8%83%b8口劇烈起伏,但很快就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今天來也不?蒊是為了談這些兒女私情的,轉而道:“不吃飯的話,找個地方坐一下總可以吧?站這邊說,太難看了。”
她斜他,“你也不想成為明天的娛樂八卦頭條吧?”
他偏過頭看她:“我倒覺得,你這架勢,一副要打我的樣子,我可能會成為明天的社會新聞頭條。”
她%e8%83%b8口一堵,被他這無所謂的樣子刺到了,但還是忍耐著:“前麵有休息室,我跟你說兩句話就走,不耽誤你太多時間。”
他哂笑:“好。”
……
溫藍一個人率先到了會場,怎麼想怎麼不爽。
“你臉色不太好看啊。病了?”一個認識的某投資公司高管問她。
溫藍忙收拾好表情,心道有這麼明顯?
麵上對她笑了笑:“可能身體不舒服吧。”
隨意扯了兩句,她掏出手機看時間,都過去八分鐘了。
還十分鐘?嗬。
她氣憤之下就點進去那個黑白頭像,把他給拉黑了,然後關了手機,一個人生著悶氣。
但過了會兒,又把他給放了出來。
這算什麼?沒什麼意思。
她拉黑他也就是自己生會兒氣,誰知道他這會兒是不是溫香暖玉?回來隨便哄她兩句就糊弄過去?他想的倒美!
她冷笑,直接去了外麵走廊裡,一麵撥通他的電話。
……
休息室裡沒人,挺安靜的。金線絨簾幔墜著,完全擋住了窗外的視線。
有座位,但兩個人都沒坐。
申梨站在門口的位置,站了會兒回頭,隔著兩米遠,江景行站在落地窗邊,西裝革履,長身玉立,是她記憶裡冷靜瀟灑的那個男人。隻是,這份霸道冷漠作用到她身上,可就不是那麼美妙了。
“你憑什麼讓冼文昊撤我的資源?”她問他。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他側轉過身來,瞧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
江景行眼簾輕抬,終於正眼看她,唇邊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宋梔的事情,是你的手筆吧?”
她錯愕地看著他,嘴唇翕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是沒有說什麼。
被他這麼盯著瞧,她臉上陣青陣白,似是難堪。因為心裡也知道,這確實上不了台麵。
“胡說八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本來不是很確定,可剛剛你的表情,告訴我答案了。”他淡淡道。
申梨:“……”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過了會兒,還是嫉恨壓倒了的彆的情緒:“江景行,你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出頭?你不覺得很掉價嗎?”
“隨便你怎麼說吧。”他已經沒什麼耐心,轉身欲走,“彆再做無謂的事情。否則,你知道的。”
“你威脅我?!”她驚怒不已,反而嗤笑。
“隻是提醒。”他看她,語重心長,“你彆逼我。”
“難道你還敢對我做什麼?”她冷笑,有恃無恐。
褪去溫柔表象,她美麗的麵孔竟有些猙獰。
雖然早就知根知底,不過,她這副模樣還是讓他大開眼界。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我不知道。”他笑了笑,語氣很輕,像開玩笑,“誰知道呢?如果你不信,也可以試試。”
申梨卻覺得一寸寸發冷,拳頭捏緊了,又鬆開、又捏緊,她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又懇切地望著他,楚楚可憐,示弱道:“四哥,我不是故意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喜歡你!不管你怎麼對我,雷霆雨露,都是恩澤。我愛……”
“申小姐。”他打斷了她,似乎是聽不下去了,低頭咳嗽一聲,爾後古怪地看她,“冒昧地問一句,你這個症狀,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申梨:“……”
四目相對,她臉上故作的表情也慢慢收了起來,似是沒想到他這麼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江、景、行!”
“不用這麼大聲叫我,我聽得到。”他麵無表情,也懶得再裝,“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正常一點,那以後見麵還能問句‘好’,你要一意孤行,那咱們就走著瞧!到那時候,場麵可能就不是那麼好看了。”
“我難道會怕你?”她冷笑。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在乎自己的事業毀了。但你怕不怕身敗名裂呢?”他看她。
申梨驀然一怔,狐疑地看著他。
“我猜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她?我隻是其中一個原因吧?彆人都道你出身好,但我知道,你從小就不被重視,一直活在你姐姐的陰影裡。所以,你討厭你姐姐,討厭所有彆人擁有你卻沒有的東西。所以,後來你姐姐出車禍了。”
她手抖了一下,下意識去握另一隻手,猶豫會兒抬起頭。
“你不要胡說八道。”
他卻隻是靜靜笑了笑:“我看人很準的。你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一清二楚。”
她笑了笑,緊繃的身體又鬆懈下來:“因為你跟我是一樣的人?你總是這麼要強,從來不以真麵目示人,是這個原因嗎?你瞧不上你哥,也瞧不上你媽,但其實你也很缺愛吧,從來沒有真正懂你的人。”
他臉色冷漠:“隨你怎麼說吧。”
申梨卻笑著說:“江景行,其實你也不是那麼刀槍不入啊。其實你很嫉妒傅京南吧?你小姨雖然很強勢,但很愛他兒子啊,你媽呢?你對他來說就是絆腳石,她走的時候帶的是你哥,她改嫁後,心裡隻有她的大兒子和她的繼子。她唯一找你就是為了跟你要資源,要人脈。”
“你跟傅京南長得像,卻完全不一樣。你為什麼喜歡溫藍?有幾分是真心,有幾分是不甘?或者——是愧疚?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無怨無悔的付出?你不過是心中有愧,才一直默默幫助她。”
他抬起頭。
申梨毫不躲閃,冷笑,都撕破臉了,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當年,如果不是你旁敲側擊、煽風點火,她媽會逼著他們分手?或者你會說,他們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既然注定要分手,不如早斷了,也好過一直浪費她的時間。但是,再多的借口,也改變不了事實。”
“你就是嫉妒傅京南!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
她說到這裡停下了,看到他眼光一閃,抬頭望過來。分明也是平靜的眼神,但就是和平時不大一樣,好像暗沉的夜,沒有儘頭,莫名滲人。
他被她說中了心事。
她無端害怕,但也有幾分說不出的快意,聲音像是嗬著氣:“但你對他多少是有幾分兄弟情的,他在國外過成那樣,也都是你在幫忙、接濟,不像你那個好大哥。你是真恨他啊,害得他破產瘸腿、妻離子散,還有你那個前女友,她不過是想挽回你,你呢?你覺得她是真的背叛你,把她逼到絕路上,從78樓跳下來。你這個人,有心嗎?你打心底裡不相信任何人。你這些喪儘天良的勾當,要是你那個寶貝老婆知道……”
“啪”一聲,她的頭歪到一邊,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他結結實實甩了她一耳光。
她慢慢的、慢慢的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似乎是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動手打人。
他卻是十分地鎮定,隻笑一笑:“你冷靜一點。這些話,我當你喝多了,我今天也沒聽見,後麵的也不要說了。彆這麼瘋,我是為你好。”
“要是我不冷靜呢?你怕我跟她去說嗎?”她說的是溫藍。
瞪著他,真是恨到了極點。
“那就隨便你。”他轉身擰門走出去。
“江景行!”她發了狠,“你為什麼不辯解?難道我說的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