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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再說 李暮夕 4430 字 6個月前

下,兩個人像是荒野外被困在同一個小木屋裡的旅客,不得不坐下來和諧共處。

明明算不上多麼熟悉,卻要像最親密的人那樣,坐在沙發裡聊天、一起看電影。

溫藍覺得尷尬,把燈給關了,便隻剩下屏幕上亮著的淡淡光芒,照亮身邊這尺寸地方。

心裡莫名安靜,卻也有些慌。

她拆了包薯片,往嘴裡不斷塞著,感覺心情平複了不少。

看的是黑白默片,那種上個世紀的老電影。

“看這個挺沒意思的,不如我們來玩牌吧。”江景行提議,“給點兒彩頭。”

“什麼?”什麼彩頭啊?

她手裡的薯片都放下來了,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很簡單,誰贏了,可以問輸的那方一個問題,輸的人必須要說實話,否則,贏的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她。”他簡單說了一下遊戲規則。

溫藍想了想,點頭:“好啊。”

當時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因為兩個人,能玩的實在是很少,不需要多麼高明的技巧,大多時候是碰運氣。

可真的玩起來,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這人瞧著不動聲色,手裡的牌難窺深淺。明明他中間抽掉了不少張,他應該沒辦法算到她的牌。可一輪下來,她前幾張牌明明都可以穩贏他,為什麼後麵她卻一路走下風。

“還要翻嗎?”他瞅她,手裡還剩一張底牌。

“你翻吧。”她咬唇,不甘示弱。

江景行笑著揭開了自己的底牌。

溫藍傻眼了,竟然是一張A。

她的牌已經很大了,可唯有這張A和2,是可以壓過她的。

“你是不是出千?”她現在挺認同紀朝陽當時的話的。不然哪有這麼巧,她每次都輸給他。

江景行:“輸了想賴賬?”

溫藍語塞,可過了會兒又開口:“我沒有賴賬,如果你真的沒有出千的話,我願賭服輸。”

可心裡想的是,就算他作弊了,他恐怕也不會承認的。

而且,出千這種事情,隻要沒有被當場抓住,那就不算出千。

“算了,我認輸。”她懨懨的。

玩不過他。

“那我問你第一個問題。”他笑望著她,讓溫藍有種自己掉進了狼窩裡的錯覺。

溫藍:“你問吧。”

江景行淡聲問:“你第一個男人是?”

第18章

溫藍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 頓時有些尷尬:“……不能換個問題?”

“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那我就要提要求了。”

溫藍:“……”

她覺得還是老實回答吧。

“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溫藍想了想,隻好說, “高三的時候。”

江景行原本低頭去理牌了, 聽到這裡還是錯愕了一下, 不由看向她。

“乾嘛?”溫藍被他看難為情極了。

江景行歉意地說:“對不起,我真是有點意外。”

溫藍更加窘迫,心道:早知道還不如讓他提要求呢。

他似乎是真的挺好奇的,問她:“同校的男同學?”

“不是,是隔壁技校的。”

江景行又多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真看不出來, 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 她忍不住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人挺好, 是我鄰居,不過家裡條件不好, 早早就輟學打工去了。”

“那是青梅竹馬了?感情很好?”

“他挺照顧我的。”

“後來呢, 又為什麼分開?”

“他去外麵打工了, 我去北京上學了。”文化水平差太多了, 她考上的是北京的名校,他隻是中專畢業,以後注定不是一路人,分開是注定的事。

而且,那會兒年紀小, 骨子裡還有不諳世事的天真, 如今回想起來, 文化水平差太多, 連溝通都是問題。

兩個人的很多觀點根本就不一樣,有時候聊一件事,甚至會覺得是在對牛彈琴。

沈琛大概也察覺過來了,所以主動提了分手。

然後兩人天各一方。

“他是什麼樣的人?”江景行把玩著手裡的紙牌,靜聲問。

她認真想了想,說:“小時候就認識的鄰居,不過他讀書不怎麼樣,早早就出去打工了。因為家裡條件不好,上職高那會兒就在修車店、洗車店之類的地方乾活。高個兒,臉孔白,長得好看,人又總是酷酷的不愛搭理人,周圍的女生茶餘飯後就愛討論他,他是女生情書上的常客。”

也是夜間女寢裡曖昧低語間的談資。

她那會兒還是個好學生呢,看到他被彆的女生壓在樓道裡%e5%90%bb也會臉紅心跳。

後來她就學壞了,一去不複返。

她爸過世那段時間,她媽拋下她離開,她一個人守著個破舊的老樓發呆,直到他從隔壁過來拽她:“你他媽是不是想死?幾天沒好好吃飯了?”

強硬地把她拽到家裡,給她做飯,逼著她吃。

她不想搭理他,他火氣上來,兩個人扭打起來,她被他狠狠按在沙發裡,嗚嗚咽咽的,忽然就哭了出來,臉色蒼白又清瘦。他在上麵看著她,忽然就有汗下來,沿著消瘦堅毅的臉孔往下滾,落到她臉上,濡濕濕的一下,然後滾入她的衣裳裡。

心裡好像也有些濕漉漉的,氣氛忽然就變了味道。

他把她抱到懷裡,低頭去%e5%90%bb她的唇,然後是秀氣挺拔的鼻子,精致的眉眼,巴掌大小的臉……她抱住他的肩,捧他的臉,牽著他、接納他,仿佛要將自己心裡填滿,一遍又一遍,衝淡那種茫然和痛苦。

第二天她從他的床上坐起來,隨手撈了件他的T恤。

他背對著她,在廚房裡煮麵。

背影高大、寬闊,香味緩緩撲入鼻息,是家的感覺,忽然就覺得非常安全。

那段時間她都跟他住一塊兒,等著錄取通知書。

後來她上了北京這邊的大學,他也去了外麵打拚,雖然微信裡也會聯係,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聯係就不怎麼多。

她的第一個男人,少女時代最後的美好記憶。

想起來,很多細節其實都不記得了。人的一生要經曆很多,總有很多的缺憾,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

她不是一個會回頭看的人。

而今再見,也不過是比陌生人強一點吧,大概會友好而客套地問一句“彆來無恙否”?

“這麼念念不忘,長得很帥?”江景行看著她的表情,忽而笑了一下。

溫藍回神,笑笑:“還好。”

“隻是還好?”他扯了下嘴角,眼神有點兒諷刺。

她受不了了,雙手合十,跟他討饒:“能彆刨根究底的嗎?陳年舊事了,江公子,放過我吧!”

江景行確實不是個刨根究底的人,他這人不沉溺於過去,隻看重結果。

可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不得勁得很。

不過他沒在她麵前說什麼,又給她洗了一副牌。

溫藍望著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撥動紙牌,覺得甚是賞心悅目:“江景行,你洗牌真好看。”

“想學?我教你啊。”他繞到她身後,彎腰從上方俯下。

就這樣,像是一個把她圈在懷裡的動作。

他身上的氣息,強烈地填滿她的鼻息。溫藍心臟震動了一下,下意識站起來,掙脫了他的束縛。

江景行也沒有在意,若無其事地坐了回去,又給雙方洗了一副牌。

這一次,溫藍破天荒地贏了。

她拍了一下手,喜出望外,瞅他:“這下子輪到我問你了吧。”

“我拒絕回答。”他淡淡說。

溫藍怔了一下:“……那我可要對你做什麼……”說完覺得不對,這話怎麼聽著——

果然,他笑了一下,順著她的話好整以暇地說:“你想對我做什麼?我一定好好配合。”

“你這是耍無賴!”

“你第一天知道我無賴嗎?”他笑。

溫藍拿他沒轍了:“你怎麼這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見她模樣實在可憐,他轉而道:“算了,你問吧。隻要不是太過分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溫藍沒想到他會妥協,他這人就不像是會妥協的那種人。

不過他既然都這樣說了,她自然也不會跟他客氣:“你呢?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兩個。”他都沒有思考。

溫藍怔了一下,看著他。

“怎麼?不信?”江景行失笑。

溫藍:“你看著就不像是隻談過兩個的。”

江景行:“可事實如此。”

溫藍覺得不可思議:“你這樣的條件,要多少美女有多少啊。”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他沒好氣,“我不好這個。”

而且,這都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第一個是他大二的時候談的,一個長相隻能算得上中上的女孩,談了沒兩個禮拜就分手了,他也沒碰人家。第二個談了一年,對方是中宸的股東,也是圈裡鼎鼎有名的鐵娘子,在一次交流宴上認識的,跟他一樣的人。

雖然他記性很好,其實對這兩段感情已經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

他這人天生冷感,感情淡泊,所以後來就乾脆專注事業,不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真的假的?”溫藍貼近他,眼波流轉。

她本就生得極美,白皙誘人,四肢纖細,神態是十分的清純,舉手投足間又像妖精一樣,勾人得很。

“乾嘛,勾我啊?”他淡淡瞟她一眼,容色鎮定,低頭繼續洗他的牌。

溫藍笑:“京南以前跟我說,你這人假正經,我之前還不信呢。”

江景行頭也沒抬,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能彆提彆的男人嗎?”

溫藍一怔。

她真不是故意提,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也沒怎麼放心上。

“那我不提他。”

“我跟你開玩笑的,京南是我最好的哥們兒,我沒那麼小氣。”他跟她笑了一下。

溫藍看著他清雋的側臉,他笑起來的時候,真是特彆好看。

眉眼舒展而清正,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

當時她就真的信了,忘了他這人其實口是心非得很,又傲得很,哪怕真的很在意,也不會在她麵前特彆表現地在意。

“你真的就談過兩個姑娘?”她真覺得不可思議。

“比珍珠還真。”

溫藍都笑了,他竟然說這種冷笑話。

“你呢?你談過幾次?”他問。

溫藍思考了一下。

“這還要想?”江景行哂笑,忽而定定地望著她,“你到底有過多少男人?”

“沒,我就是想想就拉過手的算不算。”

他已經懶得說她了。

“3,三個。”她信誓旦旦。

他笑而不語。

“真的!”說完覺得不對,把他給漏了。

怪不得他剛剛那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