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時低而沉的喘熄,逗弄她時不懷好意的低笑。
溫藍好不容易平複了心跳:“你的領帶落我這邊了。”
“那你給我送來?”
“……好。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什麼時候都有空。”他笑,“我在中宸。”
“那我吃完飯給你送去吧。”溫藍覺得這電話不能打下去了,急匆匆給摁了。
她把領帶拿出來,指尖觸到絲滑的觸?感,微微頓了一下。
中午溫藍和尹蕁她們一道吃了個便飯便拿了包出門。
“去哪兒啊?”尹蕁不免關心她一句。
溫藍不知道要怎麼說,隨口道:“公司有事。”
到了中宸樓下,溫藍才有些懊惱地想:怎麼他讓她過來她就過來了?
想後悔都來不及了,周叢大老遠就看到了她,快步過來:“夫人,跟我來。”帶她去專屬電梯刷卡。
溫藍真是尷尬。
江景行的辦公室裡沒有人,周叢給她倒了茶,讓她在會客椅裡坐下:“江總應該在開會,一會兒就過來。”
“沒事,我自己坐就可以,你去忙吧。”溫藍對他禮貌笑笑。
周叢笑著鞠躬,退下。
溫藍這才鬆了口氣,端起溫熱的茶水。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溫藍覺得,周叢雖然笑眯眯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總感覺他看她的時候好像什麼都看穿了。
江景行應該在忙,過了很久都沒有來,她在他辦公室裡隨意轉了轉。
這辦公室是真的大,靠辦公桌那邊是一整麵是弧形玻璃。窗明幾淨,外麵就是高聳入雲的CBD商圈高樓,鱗次櫛比,讓人有種站在雲端上的感覺。
怪不得人喜歡往高處走,這種站在頂端俯視眾生的感覺,真的非常奇妙。
身後傳來開門聲,繼而是一個熟悉的男聲,低而沉,格外好聽:“不好意思,會開得晚了些。等很久了?”
溫藍回頭,江景行正好推門進來,反手將門關上。
屋子裡此刻隻有他們兩個人,靜得叫人有那麼會兒的緊張。
溫藍主動笑了笑:“沒有,我也是剛剛到。”
“你喜歡吃司康餅?”冷不防他忽然開口問她。
溫藍一怔,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嗯。”目光一掃,瞥見了會客茶幾上擱著的三層果盤,彆的點心都沒怎麼動,司康餅卻已經吃得隻剩下一塊了。
她不由臉熱,沒想到自己這麼失禮。
他走到茶幾前,欠身撚了一塊。隻是,剛剛吃了一口便皺起了眉。
溫藍:“……不好吃嗎?”
江景行抽了張紙巾,就著吐掉了那塊餅:“太甜了,不適合我。”
“男人似乎都不喜歡太甜的東西。”
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她笑了下,將眼鏡摘下來,抬手示意她到一旁的會客沙發裡坐下:“坐。”
溫藍這才過去坐了。
“對了,你的領帶。”她忙從包裡拿出他的領帶,已經疊到了,用一個黑色的小盒子細心裝著。
江景行隻瞟了一眼,說了聲“謝謝”。
然後,眼神就沒朝那領帶掃一眼。
讓溫藍有一種——他對這條失而複得的領帶,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的樣子。
那他讓她過來乾嘛?
她心裡隱隱感覺猜到了幾分答案,但又不是很確定。
可一旦涉及這種猜想,她就更難從容。
“不用回去工作?”見她這樣局促,江景行笑了一下,好心地替她將茶水滿上。
溫藍臉漲紅。
忽然就想起自己早上騙他說自己要去公司的事情。
他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她今天不需要去公司吧?
鼎華這會兒早就放假了。
他作為鼎華的投資人和大股東,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可他偏偏沒戳穿她,看著她演戲,然後又不動聲色地把她叫來了這裡。
溫藍真覺得自己要社死了。
他老喜歡這麼捉弄人嗎?
第16章
“下午有事嗎?”坐了會兒, 江景行忽然問她。
溫藍不由看向他。
他今天穿的是很正的正裝,白襯衣、西裝、領帶搭配得一絲不苟,修身的西裝襯得他斯文而清貴, 很給人好感。
而眉宇間那種漠然篤定的神態, 又有那麼幾分——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他這樣問她, 她下意識就回答了:“沒什麼事兒。”
說完就看到他笑了:“那陪陪我?”
溫藍:“……你不用工作嗎?”
江景行笑:“處理完了。”
她真不好推辭了。
中午是江景行請她吃的飯,就在樓下。
中宸不愧是業內首屈一指的風投公司,連內部餐廳都極為高檔。
靠窗邊的位置光線明亮,桌上的圓錐瓶裡插著一支紅玫瑰,花瓣上還沾著水露,嬌豔欲滴。
溫藍看了眼旁邊的餐桌, 發現旁邊桌上都沒有。不會是專門給她插上的吧?
這個認知, 讓她些微赧然, 下意識去看對麵。
江景行已經脫掉了那身板正的西裝, 身上換了件駝色的羊絨衫。
袖子堆疊到肘部,露出結實修長的小臂。
他是那種看著清瘦, 其實脫了肌肉很完美的男人, 極是纖長有型, 這樣穿著內衫, 隱約可以看見姣好的輪廓和肌肉線條,讓人心癢難耐。
溫藍又看他一眼,他脖頸處墜著一枚銀色的銅片小吊墜,皮膚白,襯著修長健美的身材, 真是彆樣性感。
“怎麼又這樣看著我?”他發現了她的目光, 失笑, “我臉上長花了?”
溫藍被他調侃得不好意思, 抿了抿說:“我跟你麵對麵吃飯,我不看你看誰?”
江景行隻是笑。
他每次凝視著她笑的時候,溫藍都感覺不自在。儘管他看著斯斯文文的,盯著她的時候,她總有種自己是砧板上的肉的錯覺。
菜上來,江景行替她添菜。
“我自己來吧。”
每次跟他吃飯,他自己沒怎麼吃,儘顧著給她夾菜了,她到底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你什麼時候搬家?”江景行喝一口茶,忽然問她。
“搬家?”溫藍看向他。
“對啊。”他低頭挑著菜,“你不搬來跟我一起住嗎?屋子都整理好了。”
溫藍這才意識過來,他說的是之前他帶她去見過的那個“婚房”。
她忽然就不知道要怎麼接了:“……我這邊還沒整理好,還有些事兒要處理。年後吧?”
“那好吧。”江景行微微一笑。
讓她鬆了口氣的是,他沒有追問什麼。
這人有時候還是很有分寸的,雖會給人壓力,但不會窮追猛打讓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他說。
“什麼事?”
“這個年,我們一起過。”
溫藍很意外他會提這樣的要求。溫藍沒多想,點頭:“好。”
人的心理很奇怪,剛剛一個過分的要求被拒絕後,再提出一個相對不那麼過分的要求,心裡自然就能接受了。
要她現在搬過去跟他住,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是,一起過年——轉念一想相對而言還是挺合理的。
而且,許依依和尹蕁很快也要回老家了,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裡也挺無聊的,找個伴兒也好。
“那我明天去找你,我們一塊兒去超市,買點兒年貨?”他笑。
她低頭吃東西,很輕很輕地點了點頭:“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還要跟她說點兒什麼,餘光裡看到周叢過來,江景行斂了神色,拿帕子擦手:“什麼事?”
周叢躬身貼近,看了眼溫藍,欲言又止。
江景行微頓,起身對她說:“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好,你去忙吧。”
她看著他離開,像是有所覺察似的,好奇地朝窗外看了眼,這樓層不算高,依稀可以看到底下站著的一道佝僂的身影。
不知何時,天上下起了雪,路上的行人紛紛撐起了傘。便顯得,那道身影更加地單薄、可憐。
她沒多想,起身去洗手間。
這一樓層的洗手間人太多了,她排了會兒,轉道去消防通道。
門一推開,卻發現江景行和周叢在樓下平台的地方。
“陳默在樓下呢,說想見您一麵。”周叢沉聲道。
“見我?”江景行冷笑,隔著鏡片朝窗外瞥了一眼,“這邊演得起勁,那邊跟那幾個董事聯係得還那麼勤。當我是傻子呢?他愛站就讓他站吧。要是暈了,就給他叫輛救護車,我當大發慈悲了。”
“他說之前那些他都認了,也可以幫我們指認徐德衝,隻是,法院那邊……”太遠了她有點聽不清,隻覺得是比較隱秘的事情,沒有貿然下去。
“我會怕他?”他都笑了。
“是這麼個理,但是窮寇莫追。你確定要這樣……”周叢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直刺頭頂。
溫藍尷尬地站出來:“樓上廁所人太多了,我想下去,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我……我也沒聽到什麼。”
“沒關係,也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江景行若無其事地給周叢遞了個眼神,轉而對她笑了笑。
周叢就點點頭,快步下了樓梯。
他邁過樓梯走到她麵前,見她還愣著,笑:“要我送你去洗手間?”
溫藍頭皮發麻,忙擺手:“我自己去!”
回到座椅上,不知怎麼,溫藍下意識朝窗外看了眼,那人已經走了。
菜已經涼了,江景行撈起自己的外套對她說:“走吧,我送你回去,這雪越下越大了,一會兒不好走。”
“嗯。”
雪下得很大,路上就很難開了。
原定的下午逛街計劃就取消了,等車開到她那邊,雪已經沒到有膝蓋這麼深。
江景行走到車外,彎腰對還在車裡的她笑道:“看來,老天不讓我走。”
他有一雙極迷人的眼睛,藏在那副眼鏡底下,好似蘊著一汪春水。
連侃人都這麼一本正經的。
可眼神卻並不怎麼正經。
溫藍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但她是有點難為情的。
他把手遞給她:“不下來?”
她這才把手放到他掌心。
誰知他稍稍用力就把她帶到了懷裡,打橫抱了起來。
溫藍看一眼他踩在雪裡的褲子,已經濕了,鞋襪肯定也不能幸免。
有雪落在發頂,融化成水漬,冰冰涼涼的,她不覺往他懷裡縮了一下。
耳邊聽得他笑了一下:“本來覺得這天氣挺討厭的,現在改變想法了,真希望天天下這樣大的雪。”
溫藍被他笑得耳朵熱。
外麵太冷了,他很快抱著她上了樓。
老小區,樓道裡有些臟,牆皮脫落,牆上還貼著五顏六色各種廣告條。
他應該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吧?
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