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從她手裡接過這份文件,替她解了圍:“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溫藍總覺得他最後瞥她的那一眼,約莫是笑了一下。
她的腦子還有些亂,就見他對徐慶東使了個眼色。
後者連忙讓開,恭敬地遞過一支鋼筆。
溫藍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
事後,葉慧慧一直跟她道歉,說都怪她沒說清楚,但也同情地看著她,說她這次真是出名了,被中宸的大老板記住了。
溫藍:“為什麼你事先不給我他的照片?我哪兒知道中宸的大老板這麼年輕!他看著沒比我大多少!”
當時她隻是覺得,這個男人長得很正點,有些似曾相識,沒想到他就是中宸集團的大老板。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這人身上那種泰然自若的氣度,不是一般人有的。
算起來,鼎華的Pre-A和A輪融資都是中宸投的,確實可以算得上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了。
中宸的高層他們也見過不少,但傳說中這位大人物,還是第一次見。
京圈大名鼎鼎的江公子,縱橫金融界的商業巨子,每年的寰宇雜誌財經刊,他都是頭版C位。據說,那位才貌斐然的美女主編對他情有獨鐘,多次邀約被拒也不惱怒,毫不吝惜對他的溢美之詞。
他是權勢、魅力的代名詞,讓男人難望其項背,讓女人發瘋著魔。
許是他身上那種無形的氣勢,在他翻文件的時候,會議廳裡下意識安靜下來,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大家在底下對視幾眼,都有些局促。當然,沒有誰不想在這樣的人麵前露臉,可也怕發揮失常,給他留下壞印象,以至於大家都有些遲疑,沒人貿然開口。
四周鴉雀無聲。
“怎麼都不說話,怕我?”江景行隨意翻過幾頁,抬頭一笑,目光緩緩掠過眾人。
眾人都笑了。他看上去並不是很嚴厲,和傳聞中的鐵血冷酷不太一樣。之後雖然是在聊項目的事情,但他語調隨和,像是閒話家常一般,漸漸讓眾人放鬆了警惕心。
溫藍看他一眼,終於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了。
……
開完會,江景行起身將擰上的鋼筆遞給徐慶東。
後者忙恭敬躬身,退下。
羅嘉懿笑著從遠處過來:“想不到我們鼎華還有這麼漂亮有趣的小姑娘,竟然把老徐當成你。哎,還是怪你長得太年輕了。”
“三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還年輕?”江景行哂笑,沒理會她的調侃,合上文件站起來,邁開長腿。
見他要走,羅嘉懿說:“我請你吃飯吧,我們好久沒見了。”
“下次吧,公司還有事兒。”
“那好吧,有時間再聚。”她也沒勉強,一路將他送到外麵,“下次我再略儘地主之誼。”
到了公司樓下才發現早有人在等他。
一個年輕女孩,約莫二十四五歲,麵容姣好,身段曼妙,穿一件月白色的牡丹花纏枝旗袍,頭發挽成了一個發髻,隻簡單插了一根木簪。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一句話出現在羅嘉懿心裡。
在她打量對方時,申梨也看到了她,目光下意識在她和江景行之間來回看了幾眼,皺了皺眉。
見江景行望來,她才收了表情,笑得溫柔而羞澀:“四哥。”
江景行也對她笑了笑:“你好。”
“申梨,演員。”他給雙方介紹,又說,“這是羅嘉懿,鼎華的新任CEO,國內著名服裝設計師。”
羅嘉懿熱情地和她握手,笑容無懈可擊:“申小姐真漂亮,比熒幕上還美,我很喜歡申小姐的劇呢。”
申梨的表情不太自然,也擠出了一絲微笑。
不過卻也不好板著張臉了:“謝謝。”
她轉而對江景行說:“四哥,我們快走吧,晚上有家宴,一會兒梁姨要催了。”
“走吧。”
目送兩人一道離開,羅嘉懿勾起一邊嘴角,冷冷一笑,轉身回了公司。
……
溫藍接到紀朝陽的電話邀約時,人還在公司加班。
“今天?我還沒下班呢。”她沮喪地說。
“來不來?我生日呢!”他有些不開心地說,“你生日的時候,我從馬爾代夫趕回來給你過!沒良心。”
“好了好了,我來。”溫藍掛了電話,歎了口氣。
她這人就是心腸太軟。而且,在那個圈子裡,紀朝陽對她算不錯的。
其他人,哪個不是表麵上對她笑嘻嘻私底下用“那個女人的女兒啊”來形容她。
晚高峰,三環很堵,她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了。
室內打著暖氣,一進屋,她就出了一身汗。屋子是典型的中式裝潢,牆上對稱掛著幾副字畫,是仿齊白石的畫作,另有黃庭堅的字裱了做成案幾麵,品位不俗。
她將帽子摘下來,看了眼嶄新的地毯,再看看腳上的水漬,遲疑著沒有下腳。
紀朝陽邊混牌邊嗬嗬她:“6點給你的消息,9點才到,跟烏龜爬似的,真服了。”
溫藍將脫下的外套遞給服務生,雙手合十,賠著笑走過去:“堵車嘛。”
“站那乾嘛?坐啊。”一直打電話的陸宴沉給掛了,回頭看她一眼,朝旁邊的空位隨意指了指。
溫藍這才坐下。
“好久沒見你了,在哪兒高就啊?”陸宴沉喝一口水,回頭問她。
“一家小服裝公司,入不了您的眼的。”溫藍乖巧地說。
這倒不是謙話,這人和紀朝陽之流還是不一樣的,雖然家世不凡,卻已經是一家上市投資公司的老板了。
“藍藍難得來一趟,你彆跟查戶口似的,嚇到人了。”紀朝陽瞪他,又四處看看,狐疑道:“我哥呢?還沒到嗎?”
“他忙呢,說要晚點才到。”陸宴沉說。
“他是大忙人嘛。”另有人理解地點點頭。
一局結束,溫藍去外麵透口氣。
剛出門就聽到拐角處有人閒話:“誰叫她過來的?這不埋汰人嗎?!害得乾哥坐了四年牢,她還好意思來?!”是蔣念的聲音。
“說你混還真沒說錯。周乾是個什麼貨色,你還替他抱不平呢?連自己妹妹都想搞。”另一人冷笑,聽聲音,是個男的,好像叫什麼邵坤,上上局輸給了她一把。
“那不是那女的勾引他嗎?還和京南哥搞在一起,她男人沒十個也有八個吧?長得那副模樣,還怪男人往上貼?”
“你差不多得了,小心周謙跟你拚命!”
“乾哥都被她送進監獄了,周家其餘那兩個還這麼護著她。你說他們是不是……”她忽然笑得隱秘。
邵坤無語:“彆瞎猜,人家就是純粹的兄妹情。”
蔣念嗤之以鼻:“兄妹?騙鬼呢,又沒血緣關係。而且她長成那樣,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這誰頂得住啊?”
“也就那樣,又不是什麼天仙。”另一女士道。
“這話聽著可真酸。”這是位男士,“這要不叫美女?那什麼才叫美女?我看那些所謂‘神顏’小花都沒有她?蒊好看。我哥前幾天包了一個二線的,熒屏上那麼甜,私底下那臉跟糊了三斤麵粉似的,笑起來就像朵菊花,真是倒胃口。”
“確實是尤物,瞧那腰,我前女友拆了兩根肋骨都沒她這麼細。”
“你確定她沒做過手術?這腰就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溫藍深吸一口氣,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
早就習慣了像這樣的閒話,更難聽的她也聽過。
回到座位上,已經沒有溫藍的位置了,她正打算離開,陸宴沉站起來說:“你坐我這兒,我去抽根煙。”
溫藍忙坐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局她的牌不錯,連帶著心情也稍微好了些。
紀朝陽和謝譯棠都是半吊子,壓根不會,冼文昊又興致缺缺,她一連贏了兩把,正是春風得意。
忽的頭頂傳來一把低而沉的嗓音,很是磁性:“手氣不錯哦。”
她一怔,下意識回頭,正對一張含笑的麵孔。
江景行很高大,肩膀寬闊而背脊舒展,修長挺拔如冬柏,腰身卻很是纖瘦有力,整個人充滿著力量線條美。他單手支在她身側時,她四周的空間頓時逼仄起來,連呼吸都是一窒。
四周光線昏暗,隻有側邊投來一束筒光,將他一側臉溺在幽暗的光影裡,纖長的眼睫低垂著,分明是帶笑的,又讓人覺得那雙眼睛無比冰冷,好像沒有溫度。
溫藍怔怔地望著他,連忙移開目光。
不是他不好看,是長得太好看了。
天上月,高山雪,不過如此。
不愧是京圈大名鼎鼎的江公子。
“發什麼呆啊?該你了。”紀朝陽喊她。
溫藍忙回神,扔出了一張。
“怎麼這麼晚才過來?”陸宴沉笑著問。
“路上堵車。”江景行將外套脫下,隨意掛到一旁。
“事兒解決了嗎?”陸宴沉開口。
“小事。”
“雖然隻是流言,控製不好,對公司的股價也會有影響的吧?”
一堆人圍著江景行,你一句我一句,顯然他是這個局裡的中心。
耳邊聽得他跟其他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溫藍略微有些失神。原來,她早就見過這個人了,怪不得那天拚車的時候就覺得他很熟悉。
“藍藍,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紀朝陽擔憂地開口。
江景行也望過來。
他有一張線條銳利的臉孔,五官淩厲,如工筆勾畫,膚色過白,眉目漆黑,和書上描述的一模一樣,是真真正正俊眉深目、氣勢淩人的貴公子長相。哪怕咄咄逼人地盯著一個人時,也難以掩飾這張臉的好看。
脫了外套,他裡麵就穿一件貼身的薄毛衫,鼻梁上架著副細金邊眼鏡,倒是緩和了幾分凜冽的氣勢。加上天生一雙斜挑的丹鳳眼,雖淩厲,也多情,以至於溫藍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他看她是含情脈脈的。
後來才知道,他近視,看誰都是那副表情。
“忘了介紹了。”紀朝陽想起來,忙給她介紹身邊的江景行,“這是江景行,我表哥,跟我親哥一樣,中宸集團的大老板。”
溫藍看向他,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試探:“江公子?”
四周一靜。
江景行也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手裡的打火機。
溫藍被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心中忐忑,好在紀朝陽替她解圍:“你跟我一樣,喊哥就行了,或者你喊四哥,都一樣的。”
“四哥。”她想了想還是挑了個不那麼親昵的稱呼。他們見過幾次,但又是連熟悉都算不上的、半尷不尬的關係。印象裡,他和傅京南的關係好像挺近的。
不過,因為他很忙,很少參加這種局,他們見麵的次數一隻手也數的過來,傅京南也從來沒給她介紹過這個人。
他淡淡點頭,等她鼓起勇氣去看他時,他已經移開了目光,跟其他人說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