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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宵可合殿下胃口?”

霍昭正氣呢,突然聞言一怔,想起當初囚禁蘇梓聞時,他還強迫蘇梓聞學春樓姑娘,舉筷喂食。

就看到蘇梓聞撐著一張冰霜臉,夾著菜送到他的嘴邊,待他吃下,還要忍著氣問一句,“可合陛下胃口。”

若是不合,那蘇梓聞就要繼續喂,合了才能停下。每每這時候霍昭都能吃下滿滿一桌菜,哪怕吃撐了,他都為能折騰蘇梓聞而樂此不疲。

想起當時蘇梓聞受辱的神情,霍昭現在不氣了,心中暗爽發笑。

他挑挑眉,突然伸筷子特意夾起一塊肥肉,單手撐著桌角,傾身湊近不遠處的蘇梓聞,舉筷來到那櫻色唇瓣前。

“既是受罰,我自然一筷子不敢動,但是這畢竟是德妃娘娘的關心,不如老師幫忙吃了,來,嘗一口,看看可合老師胃口。”

蘇梓聞被霍昭奇怪的舉動弄得一愣,他不食肥肉,甚至聞到都不舒服,本能的就要往後退。

霍昭出手如閃電,直接擒住蘇梓聞一隻手腕,往跟前一拽,強勢的就如同白日在湖邊一般。

筷子朝著那柔軟的唇瓣上戳,語氣倒真像春樓姑娘般帶著誘哄,惡劣道:“來嘛,老師彆客氣,就嘗一口。”

蘇梓聞呼吸一滯,被這樣的霍昭驚到,霍昭前不久還像一隻困獸,警惕的縮在角落,防備有人害他,時不時的豎起尖刺宣泄一下桀驁不馴的脾氣,但是從來不會這般遊刃有餘跟人拉扯亂來好似無所顧忌,也無所畏懼。

蘇梓聞不由想著:霍昭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

人是會成長的,尤其在這樣的環境,蘇梓聞倒並不是太驚詫,但是變了後的霍昭行為舉動真的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蘇梓聞嗅到肥肉味,一陣反胃,抬手就打飛了霍昭的筷子,語氣森然道:“四殿下,請注意言行……還有你,放開我!”

看著蘇梓聞那裝腔作勢的姿態似乎一瞬間難以維持,霍昭就感覺血都熱了一下。

他挑挑眉,另一隻手抓著蘇梓聞纖細的手腕不放,道:“這是作為學生的我一片孝敬之意,老師這樣的反應未免太傷我心了吧。還動手?這是太傅大人的規矩言行嗎?”

蘇梓聞臉上有些急色,他不喜歡被人觸碰,更何況這種擒住的感覺,少年至掌心釋放的熱度讓他情緒焦躁。

但是很快,蘇梓聞就恢複冷色,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腕,他皮膚又白又薄,皓白的腕子上殘留著明顯的紅痕,在燭火搖曳之下,竟然有一絲淩虐之美。

“臣是殿下的老師,自然可以管教殿下的不當行為,殿下若有不滿可去陛下跟前狀告。”

霍昭臉色微變,他最討厭蘇梓聞說管教一詞,明明從來沒有儘過師長的職責,真是厚顏無恥。

蘇梓聞不顧霍昭突然陰沉下來的臉色,既然霍昭沒吃,那就沒問題了,他直接抬手拿起桌上的食盒,“不過殿下的心意,臣領了,這食盒我就帶走了,避免殿下受罰中給人抓住把柄。”

最會抓人把柄的就是你了,小肚雞腸,怎麼有臉說的?

霍昭惡狠狠的看著他,心中已經把蘇梓聞翻來覆去罵了個遍。

正咬牙切齒呢,就看到蘇梓聞提食盒的動作一僵。

原本食盒的位置擋住了桌案上的東西,當蘇梓聞一提起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張大逆不道的紙。

霍昭也是驟然注意到,心中一驚,糟糕,又把把柄送上門了。

霍昭正要毀屍滅跡,卻不想蘇梓聞先一步拿到那張烏龜圖。

霍昭以為蘇梓聞會惱羞成怒借機發揮,卻不想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淡定的收下紙,“殿下還是好好罰抄吧,抄不完,可出不去。”

說完,竟然就轉身走了。

霍昭有些驚詫,不追究?難道蘇梓聞被學生罵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才這麼淡定。

霍昭暗暗吐槽,大門打開,一陣夜風卷來。

突然一陣咳嗽傳來,霍昭幾乎是本能的心中一揪,猛然抬頭看過去,

就見蘇梓聞抬手掩了掩口鼻,緩了一口氣,這才抬腳跨出,如青竹筆直的清瘦身形很快消失在夜風中。

霍昭怔愣在原地,等回過神來,大門已經關了。

寂靜的屋內,突然傳來一聲不屑的抱怨,“切,原來這麼早身體就如此羸弱了,這一世,可不能讓你輕鬆逃過。”

第6章

霍昭正要走回長榻,突然視角中有活物閃過,他扭頭一看。

隻見剛剛被蘇梓聞打飛滾落在陰影角落的肥肉,此刻正被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老鼠啃食。

可隻是幾口下肚,那老鼠就開始痛苦掙紮抽搐,最後嘰嘰叫了一會兒,沒了動靜。

霍昭緩緩眯起眼睛,隨後冷哼一聲。回到長榻,盤膝而坐,單手托腮,眼神凶煞的看著老鼠屍體。

直接毒殺?看來他上一世還是不夠了解楊德妃這個女人。

以往楊德妃慣會利用他在外麵博美名,所以送吃食不是多怪的舉動,但是讓雨姝這個心腹來就很微妙了。

他覺得不對勁,倒不是覺察飯菜不對,而是雨姝渾身上下透著令他不舒服的氣息,就像動物本能的趨吉避凶一般。

不過他倒也沒想到楊德妃會打定主意毒殺他,其實也不打算吃,就隨便用筷子翻了翻,就被突然闖入的蘇梓聞打斷了。

霍昭眼眸一閃,是陰差陽錯嗎?這般的巧合讓霍昭心中閃過一絲怪異。似乎前世也經曆過類似的巧合。

眉頭緊蹙,腦海中蘇梓聞對他種種刻薄一一閃過,應該隻是同樣不想他好過的人撞到一起罷了。隻能說老天助他。

之前為冰湖之事狡辯後,他知道一旦回去德妃宮內,必然會遭受一番報複,但是那些軟刀子套路,他早就熟透了,根本不在意。

而且他前世後來已經琢磨出楊德妃非要收養他的原因,就是為了在未來的奪嫡之爭中給老六當墊腳石擋箭牌。

所以霍昭算是楊德妃手中一張不錯的牌,輕易不會舍棄,沒想到竟然會下殺手。

就因為懷疑他差點溺死老六嗎?

作為一個母親很合理,但是像楊德妃那樣聰慧的女人這樣衝動行事還真叫他意外。

更何況還用到了她手中花大功夫培養的雨姝,簡直愚蠢。

現在,他倒是更了解楊德妃這個女人的弱點了。

霍昭緩緩閉眼,閉目凝息。

宮內危機四伏,他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他的誅邪功該早點找回來了。

——

絳紫宮的楊德妃一夜未眠,直到次日早晨也沒有等到霍昭被毒死的消息,探聽之下,發現機緣巧合昨夜碰到蘇梓聞去找霍昭麻煩。

蘇梓聞對霍昭那不待見的態度,眾人皆知,若是見霍昭偷吃,必然不許。

最後侍衛是看見蘇梓聞提著食盒出去丟掉的,還嚴令侍衛不準給受罰者特殊待遇。

得知結果後,讓楊德妃氣的一天都未進食,碰到這巧合情況,隻能自認倒黴。唯一的欣慰是雨姝這張牌保留了。

其實冷靜之後楊德妃是有一些後悔的,畢竟雨姝還有大用,她當時太衝動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現在也隻能等霍昭回來再下手了。

另一邊,因為三個皇子都無法來上課,所以習文館便跟著停課。

清風苑中一陣輕咳傳出,驚擾了庭院樹枝上的小鳥。

屋內軟塌上,蘇梓聞整個人幾乎陷入了厚實的貂絨中,白皙的臉上有些沒精神,墨發柔軟的鋪散在毛絨上,懷中還抱著暖手爐。

荀越不顧蘇梓聞的輕咳,震驚問道:“什麼?我怎麼沒聽懂,那雨姝到底是誰的人,楊德妃怎麼就這麼有把握毒死霍昭不會被追究啊!”

蘇梓聞聲音輕緩,“雨姝是楊德妃的人,但是卻在私底下故意跟鐘粹宮的人密切往來,一旦雨姝做了什麼不利於楊德妃的事情,皇帝隻要往下一查,就能查到十分明顯的證據引導彆人誤認為雨姝是林貴妃安插在楊德妃身邊的細作,故意陷害楊德妃的。這樣楊德妃就是自導自演的完美受害者,而林貴妃卻死無對證,有口難辯。原本楊德妃培養這麼一個死士,是為了關鍵時候施展苦肉計對付林貴妃的,沒想到卻用在了這裡。”

荀越都懵了,“如果是這樣,那德妃是瘋了嗎,浪費這麼好的棋子,這麼匆忙的設計就算毒死了霍昭,但肯定不是對付林貴妃的最佳時機吧。而且她收養霍昭不也是為了培養棋子嗎?一個皇子當棋子,未來用處可大了。”

蘇梓聞纖長的羽睫緩緩低垂:“再聰明的女子也有自己的逆鱗,尤其是母親,一旦觸碰,必然失去沉著冷靜,霍昭膽敢下殺手,按照楊德妃的脾氣秉性,衝動之下必然會不計得失利害,隻要霍昭的命。而且牽扯到皇子去世,也夠給林貴妃背上洗不清的鍋。”

荀越皺眉道:“雖然這次被你打斷了,若按照你的說法,楊德妃會再對霍昭出手吧。”

蘇梓聞修長清瘦的手指摩挲著手爐上的雕刻,“原本分開他們,就是為了找機會讓楊德妃冷靜下來,既然她把機會送上門……”

正說著,小城子端著驅寒湯就進來了,蘇梓聞伸手接過,一口喝掉。

明明很苦,蘇梓聞卻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是還是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小城子接過空掉的碗,回頭看向荀越,“荀大人,隻喝這個就行嗎?”

荀越正掰著橘子呢,一聽這話,頓時細眉豎起,他長了一張清麗可人的臉,隻看臉的話像極了女子,所以一動怒起來,總帶著一股嗔怒之感。

若是一般人看見,指不定因為他的臉輕慢這份怒氣,但是小城子熟悉啊,立馬認錯道:“奴才不是不相信荀大人的醫術,荀大人可是神醫,太醫院那般人都比不過你,隻是奴才覺得大人你妙手回春,一定有更好的法子讓主子止咳,主子身子弱,冬日一咳起來就需好些日子才會停下,太傷身體了。”

荀越這才收起怒視,一邊吃起橘子,一邊道:“是藥三分毒,你家主子身體比一般人弱,就是因為以前藥吃多了,吹點夜風就撐不住,現在他情況還好,靠自己身體抗就行了。”

說到這裡,掃了蘇梓聞一眼道:“慧極必傷,少費心神,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

蘇梓聞無視這句提醒。

小城子還想再說什麼,就聽到蘇梓聞道:“好了,去辦事。”

小城子隻能點頭退下。

當夜,鐘粹宮的林貴妃收到密信,震怒不已,砸碎了好些古董花瓶。

次日,鳳鸞宮,眾妃嬪前來請安。

主位之上端坐的是頭戴鳳冠,端莊秀麗的蘇皇後。

蘇家之人各個貌美,若不是一直擺著一張寡淡的臉,無趣的神情,蘇皇後的貌美不輸後宮中的鶯鶯燕燕,隻是她不在乎皇帝的喜好,所以從來都是規矩到令男人提不起興趣的莊嚴模樣。

蘇家去世的老侯爺曾經也是帝師,蘇家家訓不參與黨爭,雖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