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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的帝王寵妃,雖年過三十,卻依舊相貌嬌美,氣質更是端莊優雅,本就出生世家大族,父親和兄長都是深受皇帝提攜,入了內閣的實權人物,故而在後宮,地位僅次於皇後和貴妃。

不過德妃倒沒有恃寵而驕的表現,對外一直是溫柔賢惠的形象,隻是養的六皇子卻驕縱任性,飛揚跋扈,小小年紀已經是宮中一霸,每每犯錯,卻總是以年紀小不懂事為借口逃脫,沒辦法,誰讓人母子都受寵呢。

可是今日卻差點陰溝翻船,不僅沒有討得任何好處,反而差點惹皇帝不快。

看著德妃陰沉的表情,惠貴人母子大氣都不敢喘。

惠貴人算是皇帝一時新鮮勁兒的女人,沒有獲得多少寵愛,運氣好早早有了皇嗣,但是已經算是容顏不在,本身沒才情也沒背影,但是卻有些小聰明,知道若不選擇站隊,他們母子是沒有出路的。所以最後抱上了六皇子黨的大腿,唯他們馬首是瞻。

“娘娘,一定是那煞星害兩位殿下,你可一定要為兩位殿下做主啊!”

德妃冷眼掃過,惠貴人嚇得一抖,小聲囁嚅道:“五殿下大一點還好,六殿下才十四歲,萬一留下後遺症……”

“閉上你的烏鴉嘴。”德妃冷聲嗬斥,轉頭看向五皇子。“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惠貴人一邊哭著一邊推了推兒子。

五皇子結巴著上前道:“娘娘,我真的沒說謊,但也沒證據,所以才……”

德妃聽完,眼中殺機畢現。

……

夜晚,習文館是兩殿連通,前殿是宮中皇子們讀書的地方,後殿可供授課學士們課餘小歇,其中最深一處雅苑‘清風苑’單獨分給太傅蘇梓聞居住,這是蘇梓聞獨有的隆恩。

而造成這樣特殊情況的原因跟當今皇後有關。

蘇梓聞的父親安國侯是皇後的嫡親兄長,生母是皇後的閨中密友。

而蘇皇後是繼後,跟皇帝感情一般,幾乎是公事公辦的態度管理著後宮,因此也算是公正嚴明,讓皇帝免於後宮爭風吃醋,權勢傾斜的煩惱。

所以皇帝對蘇皇後是有些敬重在的,隻是蘇皇後生下一女就再無子嗣傍身,大公主還被皇帝送出去和親了。

皇帝覺得對不起蘇皇後,所以就特彆優待了蘇梓聞,讓蘇梓聞可以長期住在宮內,一解皇後思念親人的愁緒。

另一方麵也方便了皇子們課下偶有疑惑可以去找老師討教。

清風苑的書房門被人敲響,不等裡麵的人回應,就被人大大咧咧的推開。

“我剛剛回宮輪值,就聽聞今日四殿下又闖禍了?”太醫院院判荀越晃晃悠悠走進來,抬頭就看到蘇梓聞正在燈火下專心練字。

清冷的眉目被偶爾晃動的燭光照出一絲柔美。

夜晚,燈下,美人,就連左眼下方那顆淺淡的小痣都褪去了冷然,顯得撩人起來。

荀越嘖嘖兩聲,雖然是老熟人了,還是依舊會在某一刻被蘇梓聞的容貌驚豔,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他看大慶第一也能稱得上。

荀越尋了一處椅子坐下,拿起旁邊沒人動的雲桂糕,再給自己斟一杯爐火上的天泉熱茶,美滋滋享受。

“皇後待你就是好,這種好東西,就算我送禦廚壯暘神藥,他都不敢勻點給我,還是來你這裡才能蹭到。”

荀越都粗俗的胡咧咧了,蘇梓聞都不皺一下眉,顯然心中還壓著事兒。

見他紅唇幾乎崩成了一條直線,荀越就笑道:“我剛剛來看見小城子臉都皺了,說你下午回來練字已經好幾個時辰,晚飯都沒有吃,看來今日那小子把你氣到了?你不是早就練就了鐵石心腸了嗎?他惹禍又不是第一次。”

蘇梓聞手腕一頓,‘靜’字的最後一筆敗了,墨都暈開了。

“今日,霍昭下了殺手。”蘇梓聞擱下筆,沉聲道。

荀越挑挑眉,道:“這有什麼?之前那麼多次衝突,那兩個小鬼惡作劇都險些要過霍昭的命,若不是霍昭命硬能反抗,要不是你……早就不知道意外死了幾次了。”

蘇梓聞掃了荀越一眼。

荀越嗤笑道:“皇帝偏心,從未給他主持過公道,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下了殺手,我一點都不意外。難不成你還要讓他以德報怨?”

蘇梓聞道:“他如今的處境,做這樣冒險的事情,就是找死,憑一時意氣送命是蠢人的做法。”

“倒也是,哈哈哈,他還是這麼衝動啊,都入宮三年多了,吃過那麼多虧,你給他的教訓也不少,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心性不穩,還需要打磨。”蘇梓聞緩緩垂眸。

終有一天,他會懂得把自己的不甘心不服氣咽下去化作可以用的力量,而不是蠻狠的宣泄出來,傷敵傷己。

荀越是笑非笑道:“你是真的不怕他恨你啊。”

蘇梓聞神情未變,仿佛完全沒把這句話入耳入心。

荀越無語道:“哦,你不怕,反正該做的都做了,他早就恨死你了。將來事成,你們的恩怨圓不回來,或者鳥儘弓藏,我可不救你。”

說到這裡,荀越還是忍不住道:“不是我說你啊,今日之事,我聽聞皇帝都不準備罰他了,你有必要多此一舉嗎?難道他還做了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你才要給他教訓?”

蘇梓聞突然一頓,腦海中閃過霍昭從冰湖上來後一係列……

神情都變得有些不自然。

荀越一瞅,頓時訝異道:“怎麼了?你怎麼這個神情?他真的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了?”

蘇梓聞抿抿唇,鎮定心神正要說話,就聽到敲門聲,隨即小城子的聲音傳來,“大人,有消息。”

蘇梓聞讓人進來,拿過小城子遞上來的紙條,一眼掃過,清俊的眉羽瞬間皺了起來,喃喃道:“果然還是避不開嗎?”

“怎麼了?”荀越問道。

“絳紫宮的雨姝拎著食盒偷偷前往禁閉房。”蘇梓聞說完,就把紙條放在燭火中燒掉,“我去一趟,你回太醫院等消息,以防萬一,你得出手。”

小城子聽說主子要出門,趕緊拿出厚實的狐裘披風給蘇梓聞係上,外麵的雪雖然停了,但還是很冷。

“啊?等等。”荀越乾脆跟著一起走,“什麼意思啊?霍昭養在楊德妃身邊,她手下的女官去給受罰皇子送食物不正常嗎?你讓我準備?難道食物有毒?楊德妃敢這麼明目張膽嗎?”

可是蘇梓聞已經沒空跟他解釋,快速朝著禁閉房趕路。

第5章

禁閉房雖然是專門用來給皇族關禁閉用的,但並不是完全封閉,還有一扇極小的窗戶,能看到外麵一輪孤月。

屋內,隻有一張長榻,一副桌椅。

桌椅上除了按時送來的懲罰食譜白粥清湯,還擺放著筆墨紙硯,以及一則《悌孝》。

疊放的空白紙張是用來抄寫的。

而第一張上麵,隻畫了一隻大大的烏龜,烏龜背上寫著‘蘇梓聞’三個字。

本該罰抄的霍昭此時正在長榻上躺著,雙手搭在腦後,翹著二郎腿,發愣的看著窗外的月亮。

他有多久沒有來過這個房間了,一時間還真有些感慨。

前世的記憶恍如隔世。

想起當初初入皇宮的心境,雖然防備一切,卻仍舊在內心深處小小的期盼著人生能有所好轉,可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並沒有出現,有的隻有人人厭棄。

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要否定他,把他往泥地裡麵踩,他那時太弱無法反抗,也隻能夾縫中求生存。

在步步危機中,霍昭磨亮了自己的利爪,也懂得藏起自己的仇恨,越打壓越強大,也變得心狠手毒,偏執陰鷙。

加上無意中獲得邪功,雖練就了高強的武藝可以自保反擊,卻時常遭受反噬的痛苦,變得瘋狂嗜殺,性情也越發暴戾。

那段時間他吃了不少苦,終於在奪嫡之爭中殺出一條血路拿下皇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思▲兔▲在▲線▲閱▲讀▲

最後上輩子主要的仇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除了蘇梓聞。

娘的,又想起那糟心玩意了!

蘇梓聞那廝表麵光鮮亮麗,金光閃閃,但是事實上為人師表卻缺乏最基本的師德,是一個虛偽狡詐的人渣敗類。

他記得安國侯府其實跟皇後一樣是中立態度,不參與皇權鬥爭,但是蘇梓聞卻私下投靠林貴妃,成了貴妃的爪牙輔助二皇子,聽從命令,監視其餘皇子,在皇上跟前挑撥離間,尤其是針對他。

貶低嘲諷,打壓鄙夷,仿佛學子中有他這樣的低賤之人是蘇梓聞太傅生涯的恥辱一般。

於公於私,蘇梓聞都拿他當要鏟除的對象。

可以說在霍昭少年讀書時,遭遇的最痛苦的那些陷害苦難,蘇梓聞都有參與其中。

霍昭越想,眉宇之間就忍不住泄出戾氣。

難道是老天有眼覺得他沒有親手殺死蘇梓聞虧了,所以讓他回來,好好報複?

正想著呢,就聽到門外傳來說話的動靜,好像是有人在跟侍衛商量要進來。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宮女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霍昭看到有些熟悉的臉,緩緩憶起相關的事情,不由挑挑眉。

蘇梓聞趕來的時候,遠遠看見一個宮女快速離去,當即麵色一沉,快步走到了禁閉房門前。

看守的侍衛一見蘇太傅,還以為收錢偷放人進去的事情被發現,要被嚴厲的太傅訓斥呢,正忐忑不安,就聽到蘇梓聞沉聲道:“開門。”

侍衛唯唯諾諾趕緊恭敬開門,讓蘇梓聞進去。

蘇梓聞一進去,就看到霍昭正站在桌前,手中拿著筷子對著打開的三層食盒,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飯菜香味。

蘇梓聞目光一凝,“這禁閉房的規矩何時改了?臣竟不知?殿下這是把宵夜都吃上了?”

霍昭從他在門外的時候就聽到聲音,所以從他一進來就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再見蘇梓聞,但是突聞這陰陽怪氣一言,差點給氣笑了。

此時蘇梓聞已經換了一身翠竹常服,披著大到幾乎能將他包裹起來的黑色披風,襯得肌膚雪白,因為頂著寒風而來,刺激的臉頰微微泛紅,隻是眉眼之間仍舊是一片冷傲之色,看著就讓人不爽。

“老師還真是關心學生,特意來看?”霍昭嘴角生硬的扯著。

蘇梓聞緩慢走近,視線在食盒,筷子,霍昭的唇瓣間來回觀察,想確定一下霍昭有沒有吃。

“來看看殿下是否誠心反省,畢竟以前殿下受罰中逃跑的例子不是沒有。”蘇梓聞冷譏道。

霍昭感覺被嘲諷了。

好你個斯文敗類,坑我還不夠,還忙不迭抽空來折騰我,難不成是時刻盯著,等著抓我小辮子?

來氣,太來氣,不行,一想起前不久,蘇梓聞還任由自己搓揉羞辱,轉眼間,他卻又在自己麵前裝腔擺譜,真的氣死個人。

這邊蘇梓聞無法確定,隻能繼續出言道:“